第40章 那你猜我信嗎?
第四十章 抓捕 那你猜我信嗎?
周一不知道蔣擇接到的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那人在電話裏頭又說了點什麽。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蔣擇在聽了半分鐘電話之後臉色完全黑了,拔腿就要往外走。
他眼看着蔣擇在走到門口之後又匆匆複返, 把家裏的鑰匙塞到了他的手上,嘴裏還念念有詞道:“寶貝你過會兒要走的時候記得替我把門鎖上啊, 省的再真遭什麽賊惦記了。”
周一面色平靜地“嗯”了一聲,說:“那你回來的時候給我發消息,我給你把鑰匙送出來。”
蔣擇卻想也不想地回:“別,我晚上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你鎖完放我門口的花盆裏或者是地毯底下就行, 自己回去早點睡。”
蔣擇說完, 又自行“啧”了一聲地說:“果然我還是應該再給你配把鑰匙。”
周一沒有接話,只是目送着某個穿好厚外套和保暖靴的人急匆匆地出門了。
他看着依舊在蔣擇的屋子裏大搖大擺地巡邏的小肥貓, 起身進了廚房。
周一把蔣擇放在水槽裏還沒有洗完的碗碟洗幹淨了,又耐心地擦淨了沾在上面的水珠,然後才一一按照花紋類型地把它們重新塞進了儲碗櫃裏。
不緊不慢的樣子就像是在自己家。
收拾完了廚房的周一回到客廳, 看到的就是某只逛累了的貓大爺在地上癱成一張貓餅的樣子。
他彎腰, 沒有多加逗留地把某張貓餅撈進了懷裏, 而後溫聲細語地某只小貓說着人話:“要走咯,墩墩。咱們該回自己家了。”
周墩墩同學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地“喵”了一聲, 兩只爪子倒是乖乖地扒上了周一的肩膀。
蔣擇驅車趕到青山路的楓北小區時,劉學武和婁清正站在門口等他。
一邊哈氣一邊蹦跶取暖的那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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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擇走近了, 看着兩個鼻子和手凍得比胡蘿蔔還紅的人,沒好氣地罵:“你倆站這兒凍傻子呢?要麽進去逮人, 要麽去車裏給我等着,大冬天的在這站着算怎麽回事兒?”
劉學武小聲地反駁說“我們也沒等多久”,但是被蔣擇斜了一眼之後就自覺改換了話題。
他跟在蔣擇身後, 板正了臉色地把詳細的情況介紹了一遍,聽得蔣擇的臉上又多結了一層霜。
蔣擇帶着人上了六樓,并且打頭陣地敲響了關俊的房門。
“這麽晚了,是誰啊?”蔣擇他們聽見屋子裏的人這麽問道。
而後是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開門的人也依舊是他們下午見過的關俊。
對方在看見他們時明顯地愣了一瞬,并且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問:“警官你們怎麽又來了?該不會還是懷疑我吧?可我下午已經把我能交代的那一切都說清楚了。”
“首先,我真的沒有能夠買.兇.殺.人的錢,更沒有做那種事情的膽子;其次,要是警官你們認真看過監控的話,就應該知道我是有上午的不在場證明的吧?那麽我自己作案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最後,我對于王微真沒你們想的那麽愛之深,恨之切的……”
關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蔣擇打斷了。
蔣擇就關俊例舉的一二三點直截了當地反駁道:“第一,你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是你鑽了模糊監控的空子,讓你那名叫關遠的表弟配合你僞造出來的。”
“但你沒有想到的是,通過那個監控,我們反倒确定你今天早上沒有待在這個小區裏了。甚至是,長時間待在這個小區裏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只是在利用關遠給你僞造不在場證明而已。”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有一個別的住處。”蔣擇說。
“一個藏了很多僞裝工具和兇器的住處,一個說不準還住着一個專門幫你做僞裝的幫兇的地方。”
關俊聽着,不知是真慌神了還是依舊在表演地呼吸紊亂了一瞬。
蔣擇依舊面色不改地繼續細數着:“至于你說你自己沒錢買.兇.殺.人的事,或許缺錢就是你的動機,讓你冒着被制裁的風險接了買.兇.殺.人的單子的動機。”
關俊卻不死心。他不見棺材不掉淚地問蔣擇他們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他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而後就求錘得錘地看見了技術科清晰化之後的整整一疊照片。
關俊于是改口說他上午其實就是待在他自己常住的那個出租屋裏,只不過那個出租屋比關遠這兒還破得多、小得多,是那種一人一間,但是連刷牙和如廁都得共用洗漱間和廁所的那種筒子樓。
“那兒沒監控,人情也淡泊,根本沒人會關注我上午到底在不在屋裏,所以沒有人和物能為我作不在場證明。”關俊有些激動地說。
“我又是個膽小的,所以我當時一看到警方來了就亂了陣腳地胡說八道了一通。”
乍一聽沒問題的表象下卻滿是漏洞。
蔣擇就此挑眉,似笑非笑地回:“時間順序似乎錯了呢,關先生。貌似是你和你那位表弟有意識地配合着給你制造不在場證明證明的事在先,而後才是我們警方上門查證。”
他說:“畢竟兩個心裏沒鬼的人,可不會理着一樣的發型,每天穿着一樣的衣服跟上下換班似的進出于這個小區。”
關俊的臉色因此白了幾分。
他還意欲再解釋點什麽,蔣擇卻沒心情聽了。
蔣擇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二度打斷道:“以及,假設我沒記錯的話,關先生,我們貌似沒告訴過你王小姐差點被兇手威脅到生命的事就發生在今天早上。”
關俊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幹巴巴地回:“我猜的。”
蔣擇對此皮笑肉不笑地回:“那你猜我信嗎?”
關俊被噎得不說話了,但是沉默并不能使他免于今天晚上被請去警局喝茶的命運。
晚上九點的寧城刑偵局。審訊室裏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蔣擇和原本已經回到寧城大酒店了的祝星洲再度一起坐在了審訊人的位置上,只不過這回坐在他們對面的嫌疑犯換了一個。
祝星洲在看見關俊的第一眼也是否認事實,覺得對方和他分析出來的人之間差的很遠。
只是在他開車來的路上,警局裏的其他人給他羅列出來的重重可疑點都明晃晃地擺在他的眼前,逼的他不得不信。
審訊室裏的錄像按鈕被按下。
蔣擇對着某個來的路上都還在反複申明自己無罪的關姓嫌疑人擡了一下下巴,開口:“說說吧,你的作案動機和作案手法。”
關俊沉默了一瞬,臉上的表情也動搖了一瞬。
就在圍觀人員思量着他會不會真的要開口.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了的時候,他扯着嘴角一哂,依舊不見棺材不掉淚地回答:“是,警官,我承認監控錄像的事是我做假了,也欺騙了這個大爺那個大姨的,讓他們以為住在楓北小區的人是我,也不小心致使你們幾位一上門問話的時候就摸到601號房間來。”
“但我那麽做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防你們,”關俊說,“而是希望我媽來看我的時候,我能指着監控告訴她說,我最近過得還行,至少還能住得起這種家具齊全的舊小區。”
“手上的錢也還夠用,雖然最近一兩個月暫時閑賦在家吧,但至少不至于餓死,每天都能好好吃飯。”
蔣擇聽着關俊低着頭,聲音甚至有些悶地打出來的感情牌,卻只是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要不怎麽說有些男性嫌疑人是真的難纏呢,因為你們編起謊話的速度是真的快啊,不過是車上幾分鐘的,就足夠你圓謊了。”
“可惜,”蔣擇收斂了笑意地說,“一時情急下的查漏補缺,于整個證據鏈來說卻是漏洞百出。”
蔣擇臉色嚴肅地開口:“是,從你為什麽要和你表弟關遠一起僞造了這一個多月的監控來說,你的說法貌似是也能說得通的。但是只要仔細一推敲,就知道你說的全是謊話。”
“為了讓你媽媽放心?怎麽,你媽在不相信你的說辭時也會去特意查監控嗎?你媽也跟警方似的,只要她要求,保安大爺就能配合着一天一天地給你媽找出來嗎?”
“況且,”蔣擇在停頓了一瞬之後說,“雖然我們警方乍一看看不出你和表弟在身形和衣着上的不同來,但你好歹是你媽十月懷胎生下來,又辛辛苦苦地拉扯了幾十年的孩子,她能不知道哪個是你,哪個不是你?”
蔣擇目光灼灼地盯着關俊慢慢收緊了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身軀,毫不留情面地繼續道:“再者說,你要有但凡每套衣服都買兩份的錢的話,還不如直接拿去租好一點的房子。”
“沒事給你媽發發短信,打打電話,發幾張圖片地報備一下你中午吃了什麽飯,晚上又買了點什麽吃的,不比你這種僞裝來得更讓人放心?反觀是你這整月整月地窩在家裏不工作的情況,你媽媽她有什麽可放心的?是你也能和你表弟一樣宅家靠搗鼓計算機掙錢嗎?還是放心你好歹沒出去殺人放火?”
方才一直垂着腦袋的關俊聞言,擡眼,眼眶是猩紅的。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亦或者只是被蔣擇的某句話戳中了不甘心的點。
但是當他咬牙克制情緒過後,他卻依舊咬死了地說自己沒做過那些事。
他只說:“警官,你們查案也是要講究證據的吧?總不能靠着區區監控和我因為一個人在家,拿不出不在場證明就判定我是兇手吧?具體的人證呢,物證呢?總該有人指認我或者在我那兒找到了兇器一類才能定我的罪吧?”
蔣擇看着他,回答:“別急,搜證科的人這會兒已經在去你那出租屋的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帶着物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