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物證呢,沒搜到?
第四十一章 問話 物證呢,沒搜到?
以張梅為首的搜證科成員在四十分鐘之後回來了, 幾乎是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張梅在打開審訊室的門之後跟蔣擇比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出來一下。
蔣擇會意,起身出門的同時把劉學武換進去問了一會兒。
“怎麽樣?具體什麽情況?”蔣擇問。
張梅回答:“跟那裏的房東确認過了, 關俊确實在她租了房子,門牌是405, 是一次性結清了半年房租的。同樓層的人說大概對方大概是兩三個月前搬過來的,并且表示經常在洗漱間見到他。那間屋子裏也到處都是他的衣服和指紋。”
“不在場證明呢?”蔣擇問。
張梅搖頭:“就如他所說的那樣,沒人能作證。因為住在那裏的人不是每天忙忙碌碌地玩命在掙錢,就是渾渾噩噩地在屋子裏待着浪費生命,确實沒什麽人對他過分關注。關于他白天到底是在家的多還是出去的多, 一般都什麽時候出去, 出去的時候又幹了什麽的事,全都是一問三不知。”
蔣擇透過審訊室的玻璃看着某個垂頭耷腦地回答着什麽, 全程卻沒什麽過分緊張情緒的人,大致能料到結果了地問:“物證呢,沒搜到?”
張梅躊躇了一瞬, 還是略顯無奈地點頭。
她解釋道:“其實他住的那個房間挺小的, 跟集體宿舍裏的單人間差不多, 所以我們沒花多少時間就把裏頭的角角落落都翻遍了,但是案發時兇手穿的那些衣服, 那把慣用的兇器,以及可能用于他僞裝的工具都沒發現。”
“從已知他上午還做過僞裝, 中午時分又急匆匆地趕到了關遠住處的信息出發,我們甚至還去小區門口的垃圾堆翻過了, 看是不是他緊急丢掉了東西,但是也一概沒有。其他一棟樓的人也統統表示從來沒見過關俊穿什麽奇裝異服出現過。”
“我一拿出案發時的那些監控截圖給他們看,他們就都吓得夠嗆, 再三保證說自己沒在筒子樓裏見過穿成這樣的人。還有人說要是見過的話早就報警了。”
蔣擇就此挑了一下眉毛,有些意外地說:“知道了。”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補充道:“我應該想到的,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是這種連環殺人案的犯案兇手。”
審訊室裏,關俊依舊嘴硬地堅持着他那套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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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漏洞百出,但是他們在找到更多更确鑿的證據之前,暫時也拿他無可奈何的說辭。
“去查關俊的人際關系并且聯系他家長,必要的話進行挨個走訪。除此之外,你們把關俊被抓了的消息以各種途徑傳播出去,最好讓那些前嫌疑人們都知道。”蔣擇對下吩咐道。
回應他的則是一聲铿锵有力的“是”。
蔣擇回到審訊室裏的時候,祝星洲正在給關俊讀那幾個死者的死狀。
關于警方所推斷的她們是怎麽被兇手一步步地接近、鎖定,又怎麽被殺死的。以及她們的家屬在得知她們的死訊之後是如何的不敢相信和悲痛欲絕的。
“他丫就像是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眼看着祝星洲把好話壞話都說盡了,連帶着假設對方繼續負隅頑抗下去可能造成的後果都一一威逼利誘地說遍了,但關俊依舊閉口不言地等待着二十四小時釋放期的小警員如是說道。
蔣擇卻意外地發現了點端倪。
他在祝星洲絞盡腦汁地二度分析利害的背景音下插嘴,又或者說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編謊:“說來我們也已經打電話通知你的家長了,關于你可能做了違反法律的事,需要他們來贖你之類的。他們倆在電話裏哭得也挺厲害的。”
蔣擇在看見關俊的臉色驟然扭曲了一瞬之後,繼續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對方的家長在電話那頭到底是怎麽樣聲淚俱下的一副光景。
幾乎是用盡了他很多年前在語文課堂上學到的那些描寫人哀聲恸哭的辭藻。
蔣擇眼看着關俊的表情如同打翻了的調色盤般變化着,但最終還是歸于了平靜了地保持着緘默。
晚上十點半的寧城刑偵局,二號審訊室的燈也被點亮了。
坐在裏面等待的審訊的人是關遠。
婁清領着人找到他的時候,對方正在烤串攤上撸串。
只是他的警覺意識似乎很差,直到婁清他們直直地走近,他才意識到該跑路了。
結果當然是他沒跑幾步就被和婁清同行的小王給制服了。
“你見着我們的時候跑什麽?”小王坐在關遠對面問。
臉上還帶着跌倒後在青石板上磕的傷的關遠聞言有些支吾。
他垂眉低眼地嚅嗫着說:“我覺得你們像是來逮我的,所以就條件反射地跑了呗。”
相較于關俊,他似乎天然地有些膽小。
至少他聲音抖得像要哭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小王也意識到了這點,所以自覺有戲地把表情擠得兇狠了一點。
他“啪嗒啪嗒”地按着圓珠筆,道:“說說吧,你幫着你表哥關俊僞裝不在場證明的事具體是怎麽回事。”
關遠聞言一怔,呆呆地問:“什麽幫忙僞裝不在場證明?我表哥犯罪了嗎?”
婁清看着關遠再自然不過的反應,一時分不出來對方是真不知情還是在裝傻。
但是她想,先把那些證據擺在對方面前總沒錯。
她首先指着那一疊從案發現場的監控視頻中截出來又放大了的照片,說:“這些照片您應該多少在網絡上都見過點吧?而目前,經過我們警方的認定,這些照片中貌似着裝各異的人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甚至是很可能就是你的表哥。”
婁清瞥了一眼關遠驚訝地張大了嘴的樣子,沒有絲毫停頓地繼續道:“這疊照片則是在您住着的那個小區門口的監控錄像裏截出來的。按照照片上的時間顯示,似乎他每次作案過後都會到您所在的那個小區和您‘交班’以僞造他的不在場證明。”
關遠聞言驚訝更甚。
婁清注意到了,于是先一步下了通牒地說:“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給我們講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為什麽會住進的那個小區,為什麽是以關俊的名字登記的租戶,為什麽要跟對方‘交班’……希望您能把這一切都跟我們交代清楚。”
“不然,”婁清不算威脅但是表情冷了點地說,“最後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不管您是不是共犯,都可能被判定為同夥。畢竟從監控來看,您确實就是在替對方制造不在場證明。”
關遠被吓得噎了一下。
他在捋清邏輯地反複過後才慢慢地開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大概兩三個月前吧,我本來那個房東忽然出爾反爾地漲房租了,我就有點生氣地不想租了。”
“但我其實挺不會和人讨價還價的,所以我就找上了我表哥,問他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房子。他當時遲疑了一下,但後來還是說了好,就幫我物色到了我現在住着的那個小區。”
關遠說:“本來麽,照我的意思是說那個房子也有點貴,而且我就一個人住,租個兩室一廳也實在必要、但是我表哥卻說他可以替我分擔一半,條件是偶爾他的朋友或者是女朋友來玩的時候我能給他騰個位置,而我晚上去住旅館或者上網吧的錢他也能幫着分擔一半。”
“我左右一思忖也就同意了。甚至直至我被你們抓進來之前都覺得他是為了在朋友面前裝闊,想假裝他是一個人租的那個房子。”
小王聽完,略帶狐疑地問他:“所以照你這個說法,就是關俊和你說他有朋友來的時候,你就往外走地把屋子空給他,找個旅館或者網吧湊合?”
關遠“嗯”了一聲,點頭,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但我發誓,我在這之前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來我家的時候……穿得和我一樣。”
小王心裏的不信任又上升了幾分地追問:“那你們這衣服是怎麽回事?每次交接的時候都剛好從頭撞到腳?又是怎麽有的這麽多同款?發型和走路的姿勢,包括打招呼時的小習慣都能一模一樣?”
小王跟個機關炮似的噼裏啪啦地問了無數個問題,聽得關遠急于撇清地開口解釋道:“這是因為在我剛住進去沒多久的時候,他以我這個年紀也該收拾收拾地找對象了為由帶我去理的發。”
“然後他又把我衣櫃裏的那些衣服統統換了個樣式,還勸我平時走路的時候把腰板挺直一點。”關遠說,“可我真的不知道他送我的這些衣服全都是一式兩件的。”
小王将信将疑地聽着,最後發現假如要他抛開先入為主的主觀色彩去看這件事的話,他真的無從判定關遠的說辭真假。
甚至這個邏輯是完全說得通的。
于是他沉默了,選擇把他記下來的筆錄轉交給蔣擇去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