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翌日,多雲,微涼。

窗外的風甚是喧嚣,烏雲遮蓋了本是湛藍的天空,連一點陽光也不曾漏出。

唐諾艱難地睜開眼,卧室裏,只剩她一個人。她伸手去夠衣服,才驚覺酸疼蔓延全身。

如果以體操難度系數來評判,平常最高能獲得C組難度分的話,那麽昨天一定可以獲得E組難度分,簡直是毫不留情地連跳兩級。

徹夜的胡鬧,直接後果就是起太晚,幸好是周末,不然她又要遲到了。

唐諾挑了件高領長裙,遮掩着還未消去的痕跡。

她緩緩下樓,淩骁就坐在她往日常坐的沙發上,小黃趴在他的腳下,而小花竟然被他抱在腿上。

唐諾從未見過他抱小花,平常都是掐着脖子直接提的,可見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小花在他懷裏倒是比在她懷裏乖巧多了,只是它一動不動的顯得有些呆滞,它在她懷時還會拱拱腦袋撒個嬌。

淩骁見唐諾走了過來,直接提起小花的脖子把它丢到一邊,而小花一離開淩骁,撒腿飛奔跑得遠遠的去了,連唐諾也不敢親近。

唐諾有些好笑,小花真的是好怕淩骁。

小花:嗚嗚,太可怕,黃鼠狼給雞拜年呢,咕嚕咕嚕終于逃掉了~

“怎麽不多睡會兒?”

“睡不着了。”唐諾恬靜一笑,将鬓邊的絲發勾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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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累了嗎?”男人擰着眉心,顯得有些擔憂,“昨天,你說韌帶都拉疼了。”

“……”聊不下去了!

她到底還不習慣聊夫妻間極為私密的事,而且現在還是白天,小黃甚至在一邊精神抖擻地盯着他們看。

淩骁很正經地凝視她,唐諾紅了臉,轉身跑去了餐廳。

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眸裏溢滿了寵溺,連帶的連看小花和小黃都覺得順眼了。

等唐諾吃完飯,淩宅外響起了一陣車笛聲。

秦竹吟走了進來,她穿着身黑衣,金色的頭發顯得更亮眼,依舊是自信張揚的模樣。

“哥,我順路就過來了,走吧。”

唐諾面露疑惑,淩骁低下頭,輕聲介紹,“秦竹吟,一位叔叔的女兒。”

秦竹吟嫣然一笑,直截了當地說,“哥,我之前和唐小姐見過了。”

“是嫂子。”淩骁臉色的笑容隐去,聲音冷了三分,顯然不悅。

秦竹吟撇撇嘴,毫無悔改。

今天的日子有點特殊,淩骁無意同她計較,僅僅用淩厲的眼風以示告誡。

唐諾的目光流轉,他們之間有着莫名的熟稔,這應該是相識多年才能沉澱的。

淩骁拿上外衣,唐諾不确定地問,“今天要出去很久嗎?”

他們還有約會,淩骁都記在心裏,“地點和時間發給我,晚上我會趕到。”

“喔,路上注意安全。”

唐諾抿着唇低下頭,擡手,替他整理襯衣上的領帶,如往常一樣。只是眼底悄悄掩藏了些許落寞。

自己的丈夫被另一個女人帶走,不知道要去做什麽,而這個女人還跟丈夫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換做其他人早就要不依不饒,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唐諾做不來,或許是她太過柔弱了,或許是學不會質問,或許是她選擇了信任。

天空的雲層越發昏暗,空寂的墓園只剩幾聲鹧鸪鳴叫。

微風拂過墓碑前的百合花,秦竹吟擦了眼角的淚站起身。

一場祭奠結束。

“謝謝你陪我來看我爸爸。”

“應該的。”

秦竹吟轉身,站在淩骁對面,仰起頭,“我以為最後陪在你身邊的會是我,你答應過我爸爸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埋怨的語氣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淩骁斂下眼睑,神情凝重,似是在告誡,“你是我妹妹,從來都不會改變。”

是,他只把她當妹妹,他甚至已經結婚了,而且結得那麽突然,她還是是很久後才知道的。

“你喜歡她什麽?除了像阿姨一樣溫柔,我看不出有什麽優點。”

淩骁劍眉挑起,聲音裏夾雜着不悅,“她很好。”

一直以來,秦竹吟以為她會是唯一能留在淩骁身邊的女人。

他從不來不會對女人溫柔,“魅色”的漂亮女孩那麽多,各種類型的都有,她們都肖想他,想方設法接近,但他從來不給她們機會,連拒絕的話都是極為無情的。

可是,對唐諾,他竟然毫不吝啬溫柔,甚至願意維護她,連說她一句不好都能惹怒他。一句話,在淩骁心裏始終沒有她的位置。

酸澀的洪流決堤,多年支撐的夢終告破碎,秦竹吟低下頭,低喃,“總有辦法讓你将我烙在心裏。”

這天,昏沉的下午,據新聞媒體報道,距離前山墓園不遠的公路,一輛蘭博基尼在彎道處撞上了大樹,鑒定原因,駕駛員誤将剎車當油門。

但,這位駕駛員有個身份就令人尋味了。

懷市唯一F1女性賽車手。

天色未晚,唐諾精心挑選了件複古風仙女裙,很難得地打開首飾盒,選了對銀飾耳墜,和一條藍鑽項鏈。

她沒有戴首飾的習慣,嫌太過累贅。

但淩骁總是喜歡送她些珠寶首飾,有時候是他出差帶回來的禮物,有時候是一些品牌店直接送來新品,她不想要的,那些送珠寶的工作人員會告訴她,若是她不選,他們還會面臨失業的風險。

她有勸過說不用送她這麽珠寶,她用不着的。淩骁只是無所謂笑一笑,抱着她輕聲說了句,“只有你才配得上璀璨的珠寶。”

其實,這段婚姻裏,他對她很好,好到她覺得每天都生活在夢境裏,因為太過美好,她變得患得患失,怕夢醒來一切成空。

路凝幫她訂的是懷市有名的餐廳,唐諾到了後時才想起,淩骁帶她來吃過飯,那時她們的婚姻才剛剛開始,并且那天他還生着莫名其妙的氣。

餐廳的陳經理對唐諾印象深刻,就算過了大半年他還記憶猶新啊。只怪那日的淩骁太過兇神惡煞,連這麽嬌弱的女孩都舍得欺負。

雖然很奇怪為什麽淩太太沒有包場,揮金如土啊。經理還是親自招呼了,誰敢怠慢餐廳股東的妻子呢。

開胃的菜已經上齊,經理詢問是否要直接上主菜。

對面的位置還是空的,時間的指針已過約定的時間。唐諾搖搖頭,溫婉地笑了笑,“麻煩等會兒再上吧。”

唐諾很有鄰居女孩的氣質,柔柔的,毫無攻擊性,很容易讓人生出親近感。到底是誰能讓佳人久等,經理忍不住好奇問,“淩太太是在等淩先生嗎?”

唐諾沒有塗腮紅,臉上卻有了層紅暈,點頭的嬌羞難以掩飾。

讓人久等可不是什麽紳士風度,一般來說,男士遲到總會讓女士的小火山噴發。

經理為阻止一段不必要的矛盾,自作主張地爆料,“上次淩先生請太太吃飯可提兩個星期包了全場,當天一些特有的水産還是一早從國外空運過來的。”

這麽一對比,唐諾請的晚餐确實夠寒碜了。她暗自下決心,等以後能賺更多的錢,一定請淩骁吃更好的。

沒有預料之中的欣喜,唐諾臉上浮現在懊惱。經理的笑容有些尴尬,暗罵自己多嘴了。

沙漏裏的時間在消逝,唐諾想起了一句名言“耐心等待,風車從不去找風”,如果可以,她也想做高貴的風車,但現在她不能了,一旦主動,等待就成了煎熬。

淩骁的電話打了過來,唐諾的手心發了虛汗。

“諾諾,抱歉。”

最終,還是被拒絕了啊。唐諾無措地掩飾着失落,聲音裏帶着顫抖,“沒關系的,你忙吧。”

淩骁那邊鬧哄哄的,唐諾聽到像是卓謙牧的聲音說“表哥,竹吟她……”

她沒聽清,淩骁就低沉着聲交代,“晚上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電話被緊急地掐斷了,唐諾不知道他要忙什麽,她也不想去猜測。此刻,她就是好難過。

淩骁眉目陰沉,眼底寒光四射。卓謙牧拍着瘦小的心髒,頂着壓力等他挂斷電話。

“她怎麽樣?”

“沒有生命危險,手臂縫了傷口,腿部骨折,還有點腦震蕩,目前在昏迷中,”卓謙牧心有餘悸,秦竹吟剛送來的時候滿身是血,萬幸沒事。

“什麽時候醒?”

惱怒的聲音分明是想教訓人,毫不憐惜秦竹吟現在還受着傷。卓謙牧勸道,“哎哎,好歹人因為你自尋短見,你別再刺激她了。”

淩骁冷冷地勾着唇,向病房走去。

卓謙牧跟在他身邊,不停地叨叨,“你也不想想,她這麽偏激的行為是學的誰,罪魁禍首還不都是你。”

淩骁一個冷眼看過來,冷冰冰地吐了個字,“滾。”

卓醫生閉嘴了,他怕他再不閉嘴,醫院都要被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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