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窗子裏的女人

窗子裏的女人

成雯是一名大三年級女大學生，作為一名師範生，現在正是她考教資的時候。

為了成功考取資格證，成雯每天早上天蒙蒙亮便帶上資料書到自習室去學習。

她不愛去圖書館，一點動靜就可能會影響到別人，加上她最近感冒，總是忍不住咳嗽，有其他人的自習室她也不能去。

“這麽早就走啊？”床靠門邊的室友掀開了床簾問她，“昨天你就睡得很晚。”

“嗯，最近有些咳嗽，想找個沒人的自習室學習。”

室友又恹恹地躺回去睡了，成雯背着書包往寝室樓外走。

雖然很早，但已經不少要上早課的學生在外邊了，從食堂到教學樓的一條路上都是人。

成雯看了看這境況，覺得專業教學樓是肯定不能去了，幹脆去旁邊專業的教學樓好了，他們課少人也少，說不定空自習室會比較多。

隔壁教學樓人果然少很多，雖然也有稀稀落落幾個人在樓梯上走着，但比起本專業的人，已經算是很少了。

她成功在最頂樓的一層找到了一間空教室，教室很寬敞，桌椅除了前後幾排，中間都是空着的。而且看看裏面，也沒有人先前擺放着的資料書之類的，想來自己就是第一個了。

她用紙巾仔細地将桌椅擦幹淨，放下書包，拿出書和筆，帶上耳機，開始一邊聽課一邊在書上勾畫重點記筆記。

除卻她耳中的聲音外，四周半點聲息也無。

教學樓對面是一座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寝室樓，都是給員工住宿的，最高也是五樓，兩座樓層是面對面剛剛對應的。

成雯聽了一節課，覺得有些疲憊，打算起來走動走動，走到窗邊往外望去，正對着一間窗戶。

并不亮的光線和着建築在窗戶上映出曲折的線路，看不清裏面有什麽東西，大概是貼了透明的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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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久了，那線就一抖一抖的，開始跳着變化起來。成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看視頻都看得眼花了。”

她換了個地方，選擇了遠處的山。

等到眼睛疲勞緩解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始又回到位置上去學習。屋子裏有些冷，窗外開始吹起濕冷的風，她起身打開了教室裏的空調。

背了七八頁大題，看了幾道例題講解，再加上屋子內的暖和氣，讓她頭開始變得暈沉起來，而她前一晚又沒睡好，于是搖搖欲睡。

她用手支着頭，強撐着自己不去打瞌睡，半夢半醒間，望向了哪間窗戶。在迷蒙中，線條又開始流動起來。

漸漸的，一個年輕蒼白的女人的面孔映現在窗玻璃上。那是位脖子細長、臉尖尖白白的女人，她着魔般的撫摸着自己的頭發，兩只眼睛流着眼淚。

成雯也着迷了，發癡般地看着她。那女人開始沖她張嘴說話，但成雯只能看見她不停閉合的嘴唇，間或露出的牙齒，其餘的什麽也聽不見。

女人哭得更厲害了，嘴唇翕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嘴型也越張越誇張，簡直要直接跟着兩邊臉頰咧開了，成雯拼了命地想聽清她在喊什麽，卻越想聽越聽不清。

那女人開始奮力拍打起窗戶來，把玻璃上映的線條拍得折成了水紋。女人的臉愈變愈可怕，幾乎要撲到成雯臉上來。

“都是你！”一聲凄厲的嘶嚎炸在耳邊，成雯整個人順着腳下的裂縫掉了進去。

自夢中陡然驚醒。

“原來是場夢。”成雯撫着胸脯，覺得四周安靜得瘆人。連拉起書包逃也似的走了。

成雯再也沒有到五樓來過，一連幾天都是在寝室裏學習。

很久以後，她體測完，和室友坐在那棟舊寝室前休息，她累得趴在室友肩膀上，累得話也說不出。

一只手悄然間放上來，像是在安撫她，一個女聲輕柔地說：“都是你呀。”

窗戶碎了。

周圍的人吓得四散逃開，成雯的眼睛被濺起來的碎片逼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