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裴夫命題（四）

大三下學期，千年曙光照進了我的世界。江依真即将高考，終于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旁觀了。我感到快樂和放松。漫長等待即将結束，不久就可以見到她了。我無心這年春天的姹紫嫣紅，卻盼望着盛夏的果實，那是長久等待的收獲。

卻不知道自己即将滑進C事件裏去了。命運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那年春天快結束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位陌生人的電話。

當時，學校剛為我們學生寝室安裝了電話。我們都很興奮地同相鄰及對門寝室相互半夜騷擾。

那天午後剛好只有我和雲沖兩人在寝室，正要午睡。躺着沒過多久，惱人的電話鈴聲準時響起。通常是雲沖的媽媽打來，告訴他自己現在要午睡，不要打電話過來。

但這次不同，雲沖在那裏問：“你找誰？”

他在那裏仔細聽着不說話，然後捂着話筒擠眉弄眼朝我笑，說：“蕭西，找你的。”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當時她對雲沖說：“我找你！”

雲沖在我們寝室唯一大學有女朋友。

入學軍訓就看上了一位高個子女生（我後來的“表姐”，跟我們關系也挺好，應雲沖多次要求，終于幫我們帶過一次早餐，幫他長回了面子）。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那女生的名字，每天躺在床上仰天亂踢，喊着那個名字。

一學期後，才知道那是一位男生的名字。那位愛打球的男生，我們在路上也碰到了。要是他看到我們笑成一團的樣子，估計會莫名其妙。

後來，他總算弄明白了那位女生的姓名，原來跟他母親只有最後一個字不同。好像一個叫什麽“蕭某來”，一個叫什麽“蕭某去”的。當我們紛紛調侃雲沖的時候，他突然靈機一動，給我們出了一道難題。他說：“三點水旁，加上一個‘來’字念‘lai’，那麽三點水加一個‘去’呢？”我們都呆住了。

其實這是我父親名字的一個字，我卻沒有想到。

我接過了雲沖遞過來的話筒。

那人說想找話友，還說要建立聯誼寝室。話友？是電話朋友吧！

聽起來有點親切。電話和信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發明。我想起了那些忐忑等待依真電話，又不滿于自己不會說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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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多打打電話，我就能改掉這個缺點！

不知道怎麽拒絕，也許還有一點私心。或許，還有年輕的好奇心在作祟。于是我們邀請她來我們學校劃船。

我記得那個初夏的下午，見到了C。她看着溫和善良。我們六人在一條船上，她和她的同學話都不多，于是只能是我們嘗試找到共同話題。第一次跟外校聯誼，裴夫和雲沖好奇地看着她倆，相互竊笑。

後來才知道她倆是高中同學，其中一位是我們學校的。C就借同學的電話，想着用生日作為最後三位尾號打給陌生人，碰巧打到了我們寝室。

她叫程挽雲，跟我同齡，生日是1月3日，而103是我們寝室電話號碼的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