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Chapter 03
阿笙看了看慕瑾之有些蒼白的臉色，纖細的手忍不住又戳了戳蓮葉，有些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要是她能出畫就好了，那樣就這樣幫恩人調養身體，保證把他養得白白胖胖，面色紅潤有光澤。
畫外慕瑾之與晉宸去了別的房間，阿笙收了收發散的心思，好奇地打量着這間房子。
這間屋子大得有些冷清。
這是阿笙的第一感覺。
她歪着腦袋看向落地燈上圓圓的燈泡，突然想起老和尚和小和尚，不由得心生好感。看了一會兒暖黃的燈光，阿笙又将視線移向別處。
等阿笙看到陽臺的多肉，窗戶上的捕夢網和櫃子上的棕色小熊時，更是少女心大起，恨不能立刻出畫去觸碰。
阿笙隔着畫手輕輕描摹那小熊的輪廓，突然想到什麽，眼神陡然間亮了起來，白皙的手指一挽，釋放出靈力，凝結成小熊模樣。
心中一喜，正要伸手觸摸，下一秒靈力化成的小熊猛烈顫動了兩下，随之消散在空中。
阿笙微嘆一聲，現在的靈力等級比入畫時還低了不少。
她蹙眉隔着畫繼續看那些可愛的擺設，看着看着，心中突然有些納悶。
恩人這麽個看似清冷的人，這些擺設與他明顯有些格格不入，又怎麽會……
她正想着，下一刻就得到了答案。
畫外慕瑾之和晉宸重新回到房間裏。
晉宸拿起那只讓她垂涎不已的小熊，捏了捏小熊的耳朵，止不住笑道：“你還真把你家小侄子的玩具都放着呢。”
小侄子是他哥哥的孩子，今年剛4歲，機靈可愛的很。從去年開始大概是聽了家裏人的對話，每個月都要來他這一趟，叮囑他要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
剛剛阿笙看見的玩具熊捕夢網還有多肉等東西都是小侄子帶過來的。
慕瑾之看了一眼小熊，想到小侄子，黑眸瞬間柔和了下來。
晉宸注意到他的神情轉變，忍不住啧啧兩聲，轉眼看到佛蓮畫，忙不疊放下小熊指了指畫：“你記得讓你家老爺子看看這畫啊，我看着這畫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慕瑾之視線落在畫上面，“下周大哥他們正好回來，我再帶去老宅。”
慕瑾之的大哥慕瑾予難得休假，就帶着大嫂和小侄子去度假了，下周回來剛好一起在老宅聚一下陪陪老爺子老太太。
晉宸點點頭，旋即咬咬牙一拍大腿，“不行，我明天得再來看看，我就不信我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晚上回去找找資料，明天再來奮鬥，起碼年代出處什麽的弄明白一點點。
晉宸一貫這樣，風風火火的性子，晉老爺子也曾說過幾次，導致現在晉宸提起晉老爺子都有些心生畏懼。
慕瑾之伸手再次摩挲着卷軸，若有所思道：“也許這幅畫，真有什麽來頭。”
且不說他碰到畫的感覺，單憑他對靈隐寺了然大師的了解，這幅畫應當不僅僅只是一幅簡單的佛蓮圖吧。
慕瑾之失笑着搖了搖頭，蒼白的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突然擡手輕咳了兩聲。
“面色蒼白，略消瘦，偶爾輕咳……”阿笙看着慕瑾之的臉色推測着他的症狀以及可能出現的問題，抿着嘴神色十分認真，“初步看是氣血不足，應不難調養才是。”
盡管出不去，阿笙仍然在腦海中想着補充氣血的法子，沾着水汽在蓮葉上推測着藥方。
***
夜間，書房畫內某只阿飄難得熬了夜。雖然身為阿飄的她似乎不需要睡眠也可以在畫裏來回飄蕩，但是她仍然保持着這個習慣。
此時阿笙正托腮望着蓮葉上的藥方出神。
有了藥方，還需要藥材，有了藥材，還需要靈力……
想到這，阿笙白嫩的小臉皺成一團，有些發愁為什麽之前沒有好好學醫術，導致她現在想到的法子太少，而且想到的幾個法子都需要靈力輔助。
也不知道恩人的病情究竟怎麽樣？
書房一側的卧室內，慕瑾之閉着雙眼躺在床上，眉間微蹙，修長的手指也微微收緊。
他的睡眠狀況不是很好，甚至有點糟糕。沒法早睡，即使入睡了也經常做噩夢。
晚上依舊如此。
夢中，慕瑾之看着不遠處鋪天蓋地而來的黑色海浪，渾身透露着寒冷氣息。
他的黑眸中閃過一抹堅韌，唇角抿緊想着接下來的場面——
随後黑色海浪會将自己淹沒，旋即陰冷的海水會帶來噬骨般的疼痛，一陣高過一陣，直到清晨太陽升起醒來。
自小到大，這種夢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小時候會有些驚慌到不到睡覺，後來長大了經歷的次數多了，他也就慢慢習慣了。
可是習慣并不代表他不會不疼。
知道那是夢，可是在夢中他沒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黑色海浪吞沒，而且那痛感随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明顯。
擡眼，黑色海浪近在眼前，慕瑾之通身的氣質越發冷冽，面對着海浪，身影筆直，在海浪即将碰觸到的那一刻，慕瑾之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寒意。
下一秒，慕瑾之瞳孔皺縮，那黑色海浪并沒有将他吞沒，而是在距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仿佛被誰施了魔法定格了。
瞳孔微微凝緊，不敢置信。從小到大，他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夢到這片黑色的海浪，每一次的結局都是被海浪吞噬感到透骨寒冷，久久才清醒。
可是這次卻出現了變化。
眼前，夢境的變化還在持續——
黑色海浪凝成的固體突然氣化消散，留下幾縷淡淡的蓮香。
蓮香……
慕瑾之神情微微收斂，來不及細想又陷入了睡眠。
書房內。
一道黑色氣息突然竄進畫卷中，剛進入便被蓮葉上的佛力束縛住。
阿笙眉頭微蹙，這道氣息像極了師傅蹭提過的邪修手段，指尖微動就将那道氣息打散。
旋即，她渾身一僵，眼睛瞪大，錯愕地看着剛剛黑色氣息浮動的地方。
外面的不良東西可以進入畫內，這是不是代表着佛蓮圖的禁锢又松動了幾分？距離她可以出畫的日子也早了一些？
阿笙回神，笑得眉眼彎彎，對着蓮葉上的藥方子研究得更起勁了。
***
清晨，慕瑾之醒來時天剛微微亮。睜開眼的剎那微微有些失神，鼻尖似乎還殘留着淡淡的蓮香。
他起身洗漱後泡了杯咖啡到陽臺上，身影筆直站定着，骨節分明的食指輕叩杯子，想着昨晚的夢境變化還有最後的蓮香。
思緒轉圜間仍然沒有答案，手中的咖啡已經漸漸冷卻。
這時，清晨的陽光穿過雲朵灑落在陽臺，罩在慕瑾之的身上，仿佛要将晚間的陰寒驅逐。
慕瑾之看着手裏的陽光突然心頭一動，想到了昨天買的佛蓮圖，立即轉身到書房裏。
畫裏的阿笙正在入定，昨晚她興奮得睡不着，胡思亂想了許久，等到淩晨四點多才稍稍冷靜下來，正坐在蓮葉上閉着眼睛打坐修習。
慕瑾之站在畫前，鼻尖仿佛又聞到了淡淡的蓮香，他微地眯了眯眼，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畫卷上的蓮葉，清冷的神色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在碰觸到阿笙坐着的那片蓮葉時，他身上帶着的東來紫氣随着指尖流竄入畫中，到達阿笙的手心，與畫中的靈力混合，片刻之後，淡紫色的靈氣覆蓋在阿笙身上，讓她修習的功法突破瓶頸。
終于突破了！
阿笙覺察到體內靈力的流轉，眼睛依然閉着，唇角彎彎。
從她醒來後靈力增長相當緩慢，尤其是這幾天，不管怎麽修習都沒見動靜，似乎遇到了瓶頸期。而剛剛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成功突破了原來的層次。
阿笙收斂心神，将靈力沿着經脈再度運轉了一個小周天，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等看清眼前的景象，阿笙完全愣住了。
眼前這白茫茫的一片是什麽東西？
她的畫內世界呢？她的蓮池蓮葉蓮花蓮藕呢？
阿笙昳麗的臉上盡是茫然，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是因為自己突破了一個小境界，所以畫內環境跟着變化嗎？
“是你麽？”慕瑾之低聲說道，聲音低斂，又有幾分沙啞。
今天的畫似乎散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這怡人的檀香中又隐隐攜帶着一股蓮香。昨晚夢裏的出現的蓮香，與眼前的佛蓮有關嗎？
聽見恩人的聲音，阿笙呆呆地眨了眨眼慢慢回神，卻發現有些困難，自己似乎被固定在上面東西上，連轉身都十分艱難。
從變成阿飄以來，自己的身手靈活了不少，聚散自如，哪有這樣不能動彈的時候？
阿笙小臉瞬間變得煞白，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急忙努力收斂心神，運轉靈力。
幸好，雖然靈力在體內運轉有些艱澀，但是可以排除掉走火入魔的可能。
那自己現在這情況又是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