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采訪
采訪
林秘站在徐知聿對面,心中思緒萬千。
看着狗男人的表情,身為他多年的特助怎麽可能不知道老板的想法?
林秘幹脆順水推舟,試探性地問道:“那老板,需要和侯小姐溝通一下嗎?”
新聞的擴散速度非常快,網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知情人,各種猜測侯蕊背後的金主是誰,得罪了哪位富婆遭到這樣的報複。
名聲一下跌到了谷底。
恐怕只有另外一位當事人出現才可以澄清這件事了。
但徐知聿是誰。
他直接無視了林秘那忍不住上揚的蘋果肌,“溝通什麽,關我什麽事。”
林秘一下子噎住,原本準備好的話全都按回了肚子裏。
徐知聿不像他大哥,身上背負着家族的使命感,人生走的任何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天平秤的衡量,包括從小到大學校的選擇、婚姻對象都不能自主選擇。
所以徐知聿是幸運的。
平常心、有恒心、有重心。
在漫長的歲月中養成了自由的、不急不躁的生活方式和學習模式,把外界給予應激當做測試,從而形成從容解決問題的思維。
出來成業後,分布解決問題,排除幹擾情緒,平靜堅定地解決問題。
現實生活如戰場,他成功做到了歡迎并接受合理的結果。
Advertisement
“啊……可是侯小姐這樣,多多少少是因為老板你,出于仁義情義,我覺得……”
徐知聿點點頭,看着像聽進去了又像沒聽進去,“你今天的班加完了嗎?你可以現在給我遞交辭職信。”
狗東西。
希望侯小姐一輩子都不理你!
此時的侯蕊坐在露臺裏,除了風聲,一片靜谧,工作人員的任何動作都是輕輕的,生怕發出一點噪音。
今天是約好的一個短視頻平臺的采訪,全網直播,可是平臺卻在即将開播之前,臨時換了一個主持人。
由原本對于設計專業內容的采訪,變成了五花八門的私人新聞。
侯蕊面對着鏡頭,臉上表情始終如一,可是心裏頭卻越來越不不耐煩。
主持人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尤其是她手上厚厚的臺本。
問的問題很巧妙,看似不經意實則都為深入挖掘,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下把柄掉入陷阱,成為明天的熱搜頭條。
侯蕊很謹慎,不敢分神。
“hori在不工作時喜歡做什麽,有什麽愛好?”
“畫畫、旅行以及跳舞。”
“旅行……是那種窮游嗎?我看到hori過去一些資料,似乎學生時代的時候經濟蠻拮據的。”
侯蕊認真思索了一下,看似真誠地回答道:“我這麽有錢,不可能窮游。”
“哈哈哈。”主持人讪讪笑道,“那至于今日熱搜一件事,hori姐有被小三這個詞條影響心情嗎?”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露臺的氣氛驟然下降,小程的臉色更是難看得不得了。
什麽垃圾主持人,是侯姐的黑粉吧。
她正想走到主持人對面的機子前提醒她注意尺度的時候,侯蕊輕笑一聲。
“我記得我看過一則新聞,有人說他未中500萬,所以當時想跳樓,主持人問他,那你後來跳了嗎?”
此話一出,彈幕不少人都發出了哈哈哈哈。
【這波反諷能力強。】
【主持人好沒腦子哈哈哈哈。】
侯蕊看向主持人胸前的牌子,“所以,我從未當過小三,我為什麽要被影響心情。”
可主持人很明顯沒有被侯蕊這番話所勸退,而是抽出手機,大聲讀起了某個網友的評論。
“‘見過大家罵狐貍精,卻沒想成現在老鼠都成精了。’這句話是熱評第一,不知hori怎麽看呢?”
What the hell?
“……”侯蕊舌尖頂了頂臉頰,她真的要被氣笑了。
“嗯?Hori姐你是怎麽看的呢?”主持人眼裏的精光盡數投放在侯蕊身上,乘勝追擊補充道:“聽聞hori還是被收養的孩子,請問從小是爸媽就不在身邊嗎?收養人如今也去世了,你後來是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長大的呢?”
言下之意就是說侯蕊有父母生,卻沒父母教養,後來更是成長在一個沒有監護人的環境下,國外的思想總要開放一些,以至于現在作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
大庭廣衆之下揭人傷疤,顯然不是這個采訪的初衷。
這就是有資本在背後操作了。
此話一出時,侯蕊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小程更是立馬叫停直播。
可是攝影大哥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帶着耳機看着相機中的畫面。
直播間裏的觀衆清清楚楚看完全程。
小程的這番舉動,更像是認證了侯蕊的心虛,坐實了主持人的言語,直播間彈幕空前盛況。
其實包括平臺自帶的團隊以及直播間的觀衆,也有不少人想看侯蕊的笑話。
天臺的風凜冽,刮得人臉蛋生疼,太陽更是刺得人眼睛生疼。
可侯蕊卻像麻木了一樣。
她身上只有單薄的一件襯衫,寒風刺骨,整個人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窖裏,她在那兒哭泣、憤怒,像個瘋子般大喊大叫,嘶聲裂肺。
崩潰、絕望。
像一只沖不出牢籠的困獸。
可她要完全忽略內心的嘶吼,人前依舊要表現出一副淡定的模樣。
胸口像是要踹不過氣。
越來越多的複雜思緒夾雜着她,她努力深呼吸,想要在鏡頭前作出完美的答案。
沒有任何言語和舉動可以打敗她。
人都只活一次,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就在侯蕊勉強揚起一個微笑準備作答的時候,露臺入口走進一群人。
遠遠地只看見黑壓壓的西裝。
而在人群的中央,是徐知聿被特務簇擁着,逆着薄薄的陽光站在了天臺邊處。
男人透過人群,一雙沉穩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鎖住在鎂光燈下的侯蕊,眼神裏透出不明的意味。
不知不覺之中,所有人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目光不斷地在侯蕊和徐知聿身上來回打量。
直播間裏一下子沒了聲音。
觀衆們都不明所以。
【他們看着哪兒啊?】
【笑死,不會是回答不出來冷場了吧?】
【小三呗。】
侯蕊與男人長久地對視着,直到她自己都沒發現心境已經慢慢平和了下來。
這縷刺眼的陽光似乎變得鮮明而有生命力了。
男人打理妥帖,身穿價值不菲的西裝,精致的五官藏匿于鏡頭之後。
觀衆們只看見修長的、只露出頸部以下的一個身影走入鏡頭。
來人一把将四肢冰冷的侯蕊輕輕擁入懷裏:“怎麽不多穿點,凍着了沒”
聲音卻緩緩傳入了收音器裏。
【荷爾蒙爆炸。】
【一分鐘,我要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好霸道,我好喜歡。】
接下來,侯蕊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男款西裝。
徐知聿看向主持人,回答一刻鐘之前她提問的問題。
“确實,現在的過街老鼠還喜歡随便砸車。”
-
兩個小時之前。
徐家老宅。
花園。
一位胖胖的老太太手提着一根玉手杖,健步走在傭人的前頭,氣質優雅仿佛清溪緩流,靜谧中透露出不老的泉水。
夕陽灑在她的滿頭銀發上,即便是年紀大了,可依舊可以從她神采奕奕的面容上看出當年的絕色。
徐知聿快步上前攙扶着老太太,卻被當頭一棒敲下。
上等好玉做成的手杖在陽光下閃耀着晶瑩剔透的美感,老太太令人心醉的氣質之下是磅礴的力量。
“看你在外面做的好事!”老太太看着被打疼的徐知聿,手下輕了幾分,“我讓你去娶葉家的女兒,你轉頭是要和我對着幹是吧!”
她說得對,徐知聿對于長輩的話,一向是不聽的。
況且老太太一輩子都是從小被寵到老的,少有吃苦頭的時候,說話更是強勢。
徐知聿不言不語,把老太太攙扶到長椅邊。
後面随行的傭人立馬将一張軟墊鋪在了冰冷的木椅上。
老太太這會兒才坐下。
見徐知聿木讷着一張臉,老太太又下了命令,玉仗一督地,讓他去和葉家詢共進晚餐。
徐知聿是打心底喜歡奶奶的,唯獨強勢這一點讓他很煩惱,他不喜歡被人操控人生。
他站起來給老太太捏肩膀,耐心開口道:“有兒女和媳婦孝順你,有孫子抱和衣食無憂就夠了,至于別的,奶奶你就別插手了。”
“我不管!你不去的話,我現在就去讓葉家人把他們女兒八字拿來跟你合一合。”
徐知聿扶額,腦子裏只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容顏。
看着老太太,當即吩咐林秘要了侯蕊的行程。
侯蕊從來沒想過徐知聿會出現在這裏。
她以為頂多就是網上發個公告,也算是很給面子她了。
別的她不願意再耗費心神去思考。
例如為什麽徐知聿遲遲沒行動,是在開會嗎?還是無視了自己?或者是欲擒故縱?抑或是想養魚?
侯蕊從來不想。
就如斯多葛哲學思想,不去思考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允許它們發生。許多事的發生是不受我所控的,它的發生背後是冷冰冰的概率。
所以侯蕊從來只專注于能控制的事,不被能力外的事糾結。
但徐知聿是一個确定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