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困住的蝴蝶
第十一章 被困住的蝴蝶
托抱的姿勢讓程檸的視線幾乎和李循持平，于是程檸眼神裏閃過的一絲笑意和俏皮沒能逃過李循的眼睛。
她抿了抿嘴唇，眼睛朝斜上方看過去，輕輕皺起眉頭做思考的表情。
“好像…還差點兒…”
李循綻放了一個在他臉上可以稱得上燦爛的笑臉。
“那繼續？”
從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幾乎就沒從程檸的臉上移開過。
将眼簾合上，李循閉上了雙眼，正要重新将唇印上程檸的時，程檸稍微偏了一下頭，柔軟的唇瓣便偏離了原定的路線，落在了她的唇角上。
他把眼睛掀開，看向程檸。
“不是這裏…”
程檸呢喃着，低垂的視線，從李循的薄唇開始，往下游移，經過他線條分明的下巴，再到喉結，最終停留在 T 恤衣領下半遮半掩的鎖骨上。
“…是這裏。”
低頭将唇放至鎖骨，程檸生澀地将舌尖探出，觸碰在了凸起的骨頭上。
濕潤的觸感猶如電流迅速流竄至李循全身，程檸鼻息間呼出的熱氣噴在了他的皮膚上，激起了他全身的酥麻。
感受到李循身體的明顯僵住，程檸擡頭再看向他。
“現在呢，還是不介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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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循用實際行動代替了回答，将程檸整個人往上擡了擡，更穩地把她抱住後，往床邊走了過去。
腳尖和膝蓋觸碰到了床沿，他彎腰将程檸輕輕放在了床上，随即俯身伏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成年男性的力量壓到了程檸上，她在屏氣中動彈不得，此刻的她，才真切地感覺到了她和李循力量的懸殊居然是如此之大。
李循兩臂撐在她身體的兩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程檸回視，同時也在心裏默數着，一，二，三……
他們在無言中足足對視了十五秒。
人眨眼的持續時間是 0.1 秒，心髒跳動 1 次的時間是 1 秒。
十五秒，是現在主流平臺上一個短視頻的長度。
十五秒，足夠一頭獵豹在草原上飛奔 7500 米。
十五秒結束，李循擡手用拇指在程檸的唇上來回摩挲着。
“你想的，是我理解的這個意思嗎？”
“是。”
“你要反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程檸感覺自己心跳在逐漸加速，躺在李循身下，她再次從那雙墨黑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只有一個并不清晰的模糊輪廓。
伸手蓋住了李循的眼睛，濃密纖長得讓女生嫉妒的睫毛在她掌心簌簌地撲扇着，像極了兩只被黑暗困住的蝴蝶。
李循跪坐起來，雙手交叉扯住 T 恤的衣角，拉起下擺将 T 恤從下往上翻起。
腰腹兩側的人魚線最先露出，随後是豆腐塊一樣壘起的腹肌，再往上是緊實的胸肌、寬厚的肩膀。
李循上身的每一寸肌肉線條，都随着他伸直手臂的動作一寸寸加深，在他手臂伸過頭頂時達到了最為緊繃的狀态。
将上衣扔到一邊，他重新彎腰覆上，貼着程檸的耳朵輕聲說道。
“現在你沒機會了。”
鼻尖再次相觸，唇舌纏磨，有微微急促的喘息聲伴随着親吻混在一起。
昏黃暧昧的燈光裏，一切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程檸被吻得頭暈，肺裏殘留的空氣似被擠走，又無法大口呼入新鮮的空氣，她伸手推了推李循，“…唔…重…”
李循把上身從她身上擡起一些，與她拉開了一點距離，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将吻挪到了額頭處，在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把吻挪到眉頭處，在眉頭上親了親，把吻挪到眼皮處，在薄薄的眼皮上親了親，再到右臉頰上棕褐色的小痣、小巧的鼻尖、唇角、下巴……
程檸的臉像是一張李循專屬的游客地圖，他把自己的唇當成郵戳，在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淺印。
程檸的睡衣是柔軟寬松的版型，領口随着兩人磨蹭的動作逐漸偏移，露出了左邊的半個瑩白肩頭。
李循的兩手從程檸不贏一握的細腰放到了她睡衣的紐扣上，一顆，兩顆，三顆…
他把手掌伸到程檸的背後，在摸到金屬排扣後，搗鼓了幾次都沒有解開，程檸的背硌得慌，反手給他解開了。
衣襟和布料一同褪去，粉色的柔軟全然躍出，李循的手指繼續沿着睡褲邊緣游移，他的太陽穴和脖子上有青筋凸起，呼吸開始變重。
臉上的郵戳蓋夠，該到身體了。
點火的吻從鎖骨開始往下游移，在兩邊的雪峰山頂處停留，再沿着根根分明的肋骨，到平坦的小腹，落到大腿根部，直至沒入腿間。
房間內的溫度似乎在緩慢爬升，兩人的身體都出了一層薄汗，肌膚接觸到的地方，開始有些黏膩。
濕意迅速湧出，墜入雲霧之感向程檸一層層、一浪浪地堆疊而來，有股持續而細密的電流從下往上蹿至程檸的大腦皮層，又從天靈蓋處席卷全身，她雙手攥緊了身下的床單，頭頂按捺不住地向後仰起，就連腳趾頭都被電麻蜷了起來。
李循起身看了一眼兩邊的床頭櫃，伸手拉開了離他們最近的那個抽屜，從裏面拿出了酒店準備的付費安全套。
在美國讀書的幾年，幾乎每個不想回國的大小假期，李循都用在了美國自駕游上，有時候是為了做作業、做調研，有時候是去旅行看風景，有時候也什麽都不看不做，只享受車開在路上，沒有目的地的感覺。
這個國家的各大酒店就像是他在這裏的第二個家，哪個地方的酒店安全，哪裏的酒店附近常有流浪漢，酒店裏有哪些常備的物品，幾點前一定要退房，要給門童和前臺各多少小費才不會被白眼，他再熟悉不過。
李循進入的動作很慢，他在時刻關注着程檸的神情。
一旦她的眉頭有稍稍皺起，他便立即停下，輕聲問她，“還好嗎？”
程檸咬着下唇，不時有稀碎的聲音從她的唇間溢出，充分的濕潤讓她幾乎沒有痛感，只是陌生而強烈的異物感讓她有些緊張。
忍耐讓李循額頭的汗聚起，汗珠滴落到了程檸的臉上，李循擡起手，從她臉上輕輕擦去。
當他艱難地進入到一半時，感受到了一層若有似無的薄薄的阻礙，阻擋感轉瞬即逝，但還是讓李循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程檸倒沒有把第一次想得太過複雜，任何事情的發生只要順應當下的情緒，是順其自然的，那就是合理的，是最好的。甚至，她有時覺得，男生好像比女生更在乎那層薄薄的東西。
她還記得，和周航一起後不久，她就主動告知了家人。
某天周末，午飯後爸爸先回了書房，飯桌上剩下她、程桉、媽媽。
柳惠潔夾了一口菜放進口中，看着程檸，又看了一眼程桉，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不管男生女生，談戀愛都記得要做好安全措施。我可不想突然冒個孫子或外孫出來。”
程桉被口中的米飯嗆到，放下碗筷猛地咳嗽了起來，柳惠潔拿起桌上的玻璃水壺，給他的杯裏添了些水——
“這麽大反應幹嘛？這不是成年就該知道的生理知識嗎？學習學不過你妹，連找對象的速度也趕不上她，媽問你丢臉不？”
程檸聽後樂了，臉上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附和道，“我哥身邊 90%都是男的吧？想找女朋友啊，難！”
柳惠潔抽出紙巾擦嘴，起身拍了拍程桉的肩膀，“兒啊，任重道遠。”
在猛灌了一大杯水後，程桉終于停止了咳嗽。
放下杯子看着程檸，借着媽媽起開的話頭，他在猶豫再三後還是開了口，“談戀愛不用太着急，穩定了再考慮下一步。”
很多時候，父母對他們的教育都是放養式的，安全為上，其次就是開心就行，苦口婆心的重任不知怎地就被程桉自覺地擔了起來。
程檸從高中開始就已經習慣了，對于親近之人的任何發自內心為她好的話，她哪怕有不同意見，在聽到後都不會生氣或羞惱。
能被自己稱之為「親近」的人，細數一圈下來不會超過十個手指頭，而全球人口已經突破七十億，如果能在茫茫人海中成為彼此親近的人，是七十億分之幾的概率。
而太多人卻習慣把自己不多的耐心留給七十億分之幾以外的人，程檸不喜歡這樣，她就是護犢子，要對家人、朋友、愛人，比其他的任何人都好。
所以，哪怕此刻她對程桉的話持有相反意見，也沒有不耐煩，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麽？談戀愛不就是及時行樂嗎？”
程桉沒法把有些男人在同性面前說過的話一一對程檸複述，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網上，他見過太多人前道貌岸然的人，人後把自己和另一半在床上的事挂在嘴邊炫耀，把睡過的女人數量當成戰績，以同時劈腿幾人而不被對方發現為榮，通過貶低女生來擡高自己……
不是說信不過程檸挑選的男朋友，只是，他和周航确實不熟。
“如果你們對待這份感情都是認真的，等一等沒任何壞處啊，哪怕是一起一年後才發生又怎麽樣呢。”
在後來和周航的一次散步閑聊中，程檸把和程桉的這次聊天告訴了他，沒想到周航卻意外贊成，“我能理解你哥的想法，對家人來說，這種事情總是女孩子更吃虧的。不就是一年，就當給我的考驗了。”
“考驗？誰給你的考驗？“程檸覺得好笑，“跟你談戀愛的不是我嗎？我給你的考驗你通過了嗎？怎麽還自己給自己加上戲了。”
“不是早就通過了？沒通過你怎麽答應和我在一起？”
“讓我看看是誰的臉皮這麽厚。”
程檸踮起腳，伸手在周航的臉上用力捏了捏。
雖然這個話題在當晚的聊天中只占了五分鐘不到的時長，周航也認為男人的責任心是無法通過這一事情來體現的，但他還是把那句近乎是承諾的話放在了心上。
當時的他，是真的以為，他和程檸不止會有第一年，還會有未來的幾十年個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