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伺機蟄伏的鬣狗
第四十二章 伺機蟄伏的鬣狗
程檸今天到得早，來到座位上時，還沒等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就見她的鼠标旁邊放了一個手機包裝盒。
包裝盒最外層的塑封還是完整的，顯然是個新買的手機。
拿起盒子，她朝四周看了看。
呂文菲、陳淇、朱依倩都坐地鐵通勤，這會兒還沒有到，程禮也不在座位上，四周除了張子健外，就沒有其他人影了。
程檸将手機盒放在手心裏掂量了兩下，轉頭放到了座位旁的公共儲物櫃的顯眼位置上。
坐下後，她從電腦包裏拿出了筆記本電腦放在桌面。
昨天她比大家都走得早，把程禮要調整的圖改好發給他以後，程檸将自己還沒畫完的設計稿拷進了筆記本，和李循一起看完電影回家，她在書房裏繼續加班畫圖到十二點多。
程禮拿着一個愛馬仕的金邊限量版馬克杯從茶水間回來時，就見程檸一個人坐在了工位上。
今天的她穿了一條淡綠色的襯衫裙，濃密柔滑的秀發披在了肩上。
“檸檸，早。”
“David 哥，早。”
從程檸身後經過，回自己的座位時，程禮看見了程檸放在左手旁的新手機。
就倒水的這麽一會兒功夫，她就已經把包裝盒拆掉，換上新手機了？
程禮的臉上勾起了一抹輕嘲而又意味不明的微笑。
很快，辦公室裏的人越來越多，呂文菲幾人也到了。程禮本想找個機會跟程檸挑明說兩句，但轉念一想，程檸是個聰明人，很多東西，意會即可，不必明說，更別提會留下什麽話柄的短信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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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午休還是十分鐘，程禮從座位上站起走到程檸的身後。
程檸操作繪圖軟件時有些工具上的運用，還略微不太熟練，他把掌心虛放在了程檸的背上。
“你看，這幾個圖層上的圖形你是不是可以将它保存為圖塊？這樣…”
雖然程禮的手掌并沒有完全觸碰到程檸的背部皮膚，但她還是把身體前傾往辦公桌邊沿靠了靠。
程禮察覺到了程檸的小動作，沒再繼續糾纏，轉而把手放在了她轉椅的靠背上。
“block，可以在你需要用到的的時候，調出來插入到任意位置，插入時還可以旋轉、按比例縮放。繪圖，說到底考驗的是什麽？準确度、效率。”
“知道了，謝謝 David 哥。”
“後面有不懂的，随時來問我，千萬別不好意思…”
程禮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還有一旁的呂文菲，他轉過身，拍了拍呂文菲的座椅靠背。
“菲菲。”
“啊？”
呂文菲應着，慢半拍才将頭轉過來。
“我剛在跟檸檸說，操作上、流程上有什麽不懂的，你們随時來問我，我們不是建了一個小群嗎？在群裏問也可以啊，這個群怎麽都沒見你們在裏面說過話呢。”
程檸和呂文菲對視了一眼，在學校裏因為導師的嚴格要求，她們都養成了郵件或在工作軟件上交作業的習慣，微信群裏不說話，不是很正常嘛？
“噢，好的，知道了，後面有不懂的我們會主動問哈。”
呂文菲打了個哈哈。
“嗯，行。你們來這實習就一個月的時間，要好好把握住這次學習和鍛煉的機會才行啊…”
“好的。”
這次換程檸應了一聲。
程禮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飯點到了，走吧，吃飯去。今天我和你們一起吃怎麽樣？”
話落，程檸關掉電腦屏幕起身。
“也可以。”
程禮假裝不滿地笑着抱怨。
“也可以？好歹也是要帶你們實習一個月的‘資深設計師’，你們對我就這麽冷淡？”
程禮刻意加重了“資深設計師”五個字。
呂文菲也站了起來，走到程檸旁邊摟着程檸的肩膀，笑眯眯地對程禮說着。
“David 哥，不是我們冷淡，你天天去餐廳吃飯，每天中午人均 80 起，我們也吃不起呀，怎麽樣？今天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堂？”
“嗐！就這個原因，早說呀，請你們去餐廳吃上一個月都沒問題。走走走。”
呂文菲看向對面的陳淇和朱依倩。
“走吧兩位美女，吃飯去了。”
陳淇戴着耳機，朱依倩擡起頭看向呂文菲。
“你們去吃吧，子健哥這邊今天有個圖要得比較急，我和淇淇先畫完再去吃。”
“子健這個工作狂，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程禮走在了呂文菲和程檸的後面，盯着程檸的背影，還有她襯衫裙下露出的筆直的雙腿，腳上蹬着一雙白色帆布休閑鞋。
今年的這個實習生，漂亮是真漂亮，但也最難搞。
三人端着餐盤在茫茫多人中找到了一個別人剛吃完空出來的就餐座位。
程檸和呂文菲坐在一起，程禮坐在了程檸的對面。
“你們看這人多得呀…所以我不愛來飯堂吃。”
快吃完的時候，呂文菲看着程檸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诶？檸檸，你這個手機換了塊屏就跟新手機一樣。”
程檸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機，款式和顏色跟她摔壞的那部是一樣的，呂文菲一眼看不出來也很正常。
“哦，這就是新的。”
“你這也太奢侈了，換個屏幕的事情，怎麽一轉頭就換了個新手機。好歹你也等下個月的新品發布會再換呀，現在買多虧。”
呂文菲啧啧道，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還不等程檸開口，對面的程禮倒是饒有興致地搭起了話來。
“說不定，不是檸檸自己買的，是‘朋友’送的呢？是吧？”
呂文菲放下了手中的湯勺。
“朋友送的？我怎麽沒有這種朋友。”
忙了一個上午，程檸早就把一早放在她桌子上的那個手機盒給忘了。
手機确實是李循送的，但從本人的口中說出來，未免有些炫耀的意味，她抿起嘴唇，擡起眉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此刻程檸不承認、不拒絕的态度，和抿嘴一笑的表情，落在程禮眼中，是含糊不清的，是暧昧的，程禮不由得心中大喜。
收買、吸引年輕漂亮女孩的套路，來回不過那幾樣。
才華，他有。從業十幾年，他設計的作品也獲得過一些行業裏的大獎，哪怕是在人才濟濟的意達七樓的一衆資深設計師裏，他也自信自己能排得上前五。
錢，他有。高奢服裝、手工皮鞋、奢侈名表、超跑，都是男人最好的化妝品。
溫柔體貼，那就更不用說了，哪怕是對着公司裏打掃衛生的阿姨，他都能笑容有加。
程禮自覺程檸已經收下了自己送出的手機，就是得到了她的“默許”，有了這個信號，他反倒不着急了。
橫豎她們就只呆一個月的實習時間，而他還要在意達繼續向上發展，如果這時就跟程檸在公司裏傳出緋聞，甚至出雙入對，只怕會在公司裏對他的名聲有影響，不着急，只要程檸已經落網，等她實習結束，他們有的是時間。
程禮耐着性子，像一頭伺機蟄伏的鬣狗。
鬣狗，典型的機會主義者，靠偷竊獅子和其他捕食者殺死的獵物為生。
【Team C】的三人小群裏，自從那天程禮在公司裏說了要多說話後，幾乎每天，就會在晚上收到他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和圖片。
有時是拍攝他在家加班時的照片，照片的中間是打開着設計文件的電腦，角落裏露出了落地大玻璃窗外繁華的城市夜景，另一角則是沒拍全的放在辦公桌上的紅酒瓶和高腳杯。
有時程禮會在群裏@她們兩個，一起讨論最新的修改方案，指出她們提交的稿圖裏有哪些不對的地方。
有時會給她們分享一些近期不錯的建築師作品，這個是他的前校友，那個是他的前同事，還有這個，他們去年一起去了瑞士滑雪。
為了不冷場，程檸會回複幾個[加油]、[辛苦]、[贊]的表情包。
呂文菲的留言要比程檸的捧場一些：
——不愧是 David 哥
——這個建築風格我超喜歡，厲害，大師
——還以為 David 哥早就下班了，原來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加班！
一眨眼，就到了八月的倒數第二天，這一天，也是程檸、呂文菲、陳淇、朱依倩實習結束的倒數第二天。
下午五點，程禮走到了張子健的身後，對着程檸他們的座位方向說道。
“子健，這四個小美女明天就要實習結束，跟我們說拜拜了，我們倆今晚是不是要請她們吃個飯啥的，感謝一下她們。這段時間方案改來改去，她們可是沒少出力和幫忙。”
張子健平日裏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這種吃飯、團建、同事交流感情的場合，但是破天荒地，這一次他答應了。
“可以，地點你定吧。”
“哇！子健轉性了。”
程禮走到陳淇的座位後邊，兩手握在陳淇的座椅背上。
“美女們，聽到了沒？今晚我和子健請吃飯，你們四個都得到，一個都不許缺席。”
說到最後一句時，程禮着重看了程檸一眼。
陳淇扭過頭來看向張子健。
“這一個月我們在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要說請客，也該是我們四個請兩個老師。”
程禮哈哈笑了兩聲，“這你就別跟我們争了。”
呂文菲站了起來，拍着手掌說道。
“這麽說，今晚不用加班啦？”
朱依倩轉動了自己的椅子面向程禮。
“David 哥，那你得讓子健哥對我們剛才交上去的施工圖紙少挑刺兒，否則我和淇淇可不保證能準時參加哦。”
程禮轉頭看向張子健。
“子健，你怎麽說？”
張子健沒擡頭，繼續盯着眼前的電腦屏幕。
“可以。”
“那就這麽說定了，今天六點準點關電腦下班。”
許是因為明天就要結束這為期一個月的實習，大家在關掉畫圖軟件之前，都格外細心地檢查自己的畫圖細節，各個剖面圖、分解圖尺寸都是對的、細節和注釋都有了…
六點剛過兩分，程禮就站起打了一個響指，看向身後背對着他的程檸和呂文菲。
“今晚吃飯的地兒我已經選好了，去金鼎吃，我的車只能坐兩個人，檸檸跟我的車走，菲菲就和淇淇、倩倩一起，坐子健的車，OK 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