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夜色覆蓋忙碌一天的城市, 繁華漸歇。
小白樓裏,巨幕投屏播放着連續劇,坐在沙發上的姜舒意換了很多姿勢, 還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坐立難安的。
手機充着電, 眼睛止不住地看向牆上挂鐘。知道韓時在酒吧喝酒,女人不間斷招惹後,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小雪糕快被RUA禿了, 掙紮着逃離主人的魔爪, 回到窩裏屁股朝外降低存在感。
手裏沒東西,眼裏沒活兒腦子就愛胡思亂想, 她又上樓開電腦, 把陳年照片翻出來看。
沉浸式拉完片, 韓時還沒動靜, 姜舒意實在忍不住,主動給他打視頻。
沒想到竟被拒絕,以往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心急手快再打一次,成功聯通,屏幕裏出現的畫面出乎預料。
大半衛生間牆體,小半水汽迷蒙的玻璃淋浴間,環境太安靜,可以聽到水流嘩嘩聲。
姜舒意不知道韓時洗澡洗一半出來接視頻,只會猜他為什麽不露臉?說好回酒店打視頻, 為什麽沒打?淋浴間內好像有影子晃動, 是誰?
很多問題卡在喉間, 說出的話卻是:“打擾了。”
韓時甩頭,抹去臉上的水, 說:“我身上濕的,先挂了,一會兒打給你。”
不想他看見自己瞬息萬變的表情,姜舒意也反轉鏡頭:“很晚了,不用再打過來,早點休息。”
情緒不對,韓時要是連這都感覺不出來,怎麽當得起沉斂缜密的贊揚。就算有點酒勁,敏銳依舊。
他移動腳步和鏡頭把衛生間每個角落,甚至頭頂天花板都照了一遍。然後進入淋浴間,把手機放在支架上,敞開玻璃門透氣,避免鏡頭被水霧模糊。
随後又調轉鏡頭,毫無負擔地做自己的事。
姜舒意眼見手機屏幕被極品性感的男性上半身填滿,胸肌厚度适中結實有力,小臂肌群與肱二頭肌随手臂動作形成流暢運動的力感線條,連續不斷的水流沖刷身體,白色泡沫從黑色發梢滑落,脖頸上仰露出清晰凸起的喉結……
畫面過于誘惑,唯一觀衆的呼吸變得緊促。
不敢多看又控制不住眼睛,目光移走又跳回來,反反複複。
此刻時間過得很慢,姜舒意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該怎麽結束令自己尴尬又氣血上臉的視頻連線。
終于,她吸氣小聲喚道:“韓時……不必如此。”
“挂了一會兒再打?”冷嗓混合水流傳遞出溫度。
“嗯。”
韓時的臉靠近屏幕,瑩亮水珠順着完美下颌線滴落:“你挂吧。”
一句“等你”結束視頻。
姜舒意拿着手機發呆,永遠無法揣測韓時什麽時候會給什麽驚喜或驚吓。
以前得過且過,現在患得患失,這就是在乎嗎?沉淪地如此迅速,擔心、等待、迷茫、緊張、失落彙聚成不曾有過的情感。
忽然覺得視頻連線無法滿足想見他的心情,想見就見不拖沓的性格促使她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穿衣化妝出門。
距離蓉市兩百公裏,比起巴黎到尼斯的七百公裏降低一大半。
商務車高速行駛,姜舒意看着車窗外模糊成直線的遠山夜燈,心想法國那夜韓時是否也如她一般深夜行路,滿懷急切。
韓時這會兒才打來視頻,姜舒意猶豫片刻,将手機近距離怼臉接通。
這麽做完全沒必要,異常舉動欲蓋彌彰,反而會引起韓時的注意,在不在家一眼看破。
“你去哪?”韓時坐在沙發上,手撐額角。
“出去辦點事。”被看穿了,姜舒意将手機放到正常距離,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出門了?”
“我說過我觀察力很強。”韓時語速輕慢,“家是我裝的,車是我看的,露點角度我就能發現。妝是新化的,口紅顏色很漂亮,要去見誰?”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酒後神态慵懶,偏着頭目光淺淡,有點酒精後勁上來的迷态。這樣還能準确分析,觀察入微,換個人很難做到。
姜舒意抿唇沉吟片刻,實話實說:“來見你。”
韓時撐額的漂亮手指前移微微擋着眼,好像笑了,仔細看又沒笑:“你聽裴稷胡說八道。”
想看他面露興奮純屬妄想,姜舒意也淡定了,問道:“他胡說什麽了?”
“他說我和他是一對,你信嗎?”這下韓時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我懷疑你在胡說八道。”現在能看出他醉了,一句話比一句話跳躍,雲裏霧裏。
韓時閉眼笑起來,額間的手放下,扯開領帶,解襯衫紐扣。
無意識的動作由他做出來特別性感撩撥,不管別人死活。
他指尖撥開領口散熱,脖頸鎖骨一覽無遺,止住笑着:“很多人覺得我什麽都會,但我也有不會的。不會說謊,不會做錯事,每走一步都精心測算,行差踏錯就會得到嚴厲懲罰,所以不要懷疑我胡說八道。”
對得上話,但長句超出平常數值,有釋放壓抑的欲望,像籠中困獸忍受不住傷口疼痛,卻要維護王者尊嚴,若無其事地低聲嗚咽。
姜舒意恨不得馬上空降到他身邊,安撫他,對他說:“你可以放松,可以做錯事,可以随心所欲。”
強者無情緒是種誤解,他們只是将壓力深藏心底,自我消化。
今晚的韓時讓姜舒意深刻體會到這點,婚後點滴拼湊成畫面,韓時對她的好無處不在,鐵石心都要動一動。
她暗暗吸氣,說:“給我發個定位。”
“我在酒店,沒有人打擾。”韓時撥動頭發,順滑發絲層層落下,心事随之隐藏,“沒事,不用擔心,辦完事早點回家。”
看來他不信那句“來見你”的話。
“你先休息。”姜舒意不多言,挂斷視頻,給裴稷打電話。
到達酒店,裴稷就在前臺,要了備用房卡給她,稍微點撥了一下。
看着她乘電梯上樓,裴稷覺得撮合一把還挺有成就感,希望他倆有個美好的夜晚。
電梯停在十九樓,姜舒意順着樓道找房號,刷卡進入。
不是套房,沒有阻礙,一眼可見韓時還坐在沙發上,仰頭閉目靠着頭枕,手機扔在一旁。
從未見過他酒後失态的模樣,确切地說他現在也沒失态,依然貴氣優雅。雙手放在身側,保持身體不下滑,燈光映着他繃緊的下颌,呼吸很深,胸膛起伏明顯。
平時不可能看見他顯露這種狀态,如高塔将傾作最後喘息。但他清醒過來,又挺拔傲立覆雨翻雲。
脆弱與堅強共存,破碎與完美互相成就,他在華麗中孤獨活着,習慣獨自承受一切。出車禍那麽大的事都閉口不言,想起來就令人揪心。
姜舒意放包換鞋,朝他走去。想到酒喝多了容易口渴,便開了一瓶礦泉水。
來到韓時面前,她俯身觸碰英俊臉龐,喚道:“韓時,去床上睡。”
韓時擡手按住她撫臉的手背,手指彎曲,指腹落在婚戒上緩慢摩挲。
韓時雙眼挑開縫隙,看見紅唇,擡手去摸。
姜舒意沒躲,任他指尖在唇瓣上游走。
妝為他化,也為他花。
他嘴唇微啓,呢喃名字。
她沒聽清,遲疑片刻,靠近細聽。
其實很怕聽到不屬于自己的名字,還好他說的是“小舒意”。輕柔聲線帶着寵溺,如霏霏細雨入耳纏綿。
韓時一手攬着她後頸,一手輕擁腰肢,半清醒半朦胧的雙目緩緩擡起與她對視。
幽冷體香催人醉,心跳如擂鼓,他無須言語,濃沉眼神已是極致誘惑。
姜舒意移開他的手,須臾又被他強勢地抱住,沒進一步動作只是抱着。
“我去卸妝。”她靠近他耳邊說,“卸完給你抱。”
韓時像個聽話的孩子,松開手,轉頭看着她走遠。
姜舒意卸妝時一直在做心理建設,裴稷含蓄提醒,韓時是人不是神,克制非本能,不愛別傷害,心動就行動。
可深入下去腦子裏會出現雨夜深巷,散發不祥感男人的背影,恐懼難以遏制。她一度懷疑失憶是不是因為受過侵犯。
把自己交給韓時必須克服恐懼,如同站在危險鋼絲上,退是安全區,進可能失足跌入深淵。
邁步嘗試還是保持現狀,想法拉扯難做決定。
“這不是愛,愛不需要猶豫。”韓時拒絕別的女人的話語在耳中乍響,立刻給姜舒意的心築起一道安全牆,将雜念摒除在外。
卸完妝,她沒在浴室過多停留,堅定地走向無數女人得不到的白月光。
韓時還保持着偏頭姿勢,眼眸微垂,似在思索又似放空。
她走到一半轉向床頭,關閉柔光照明燈,這樣可以降低主動對男人投懷送抱的羞恥感,和沒有完全消失的心理障礙。
房內鋪着厚絨地毯,消音效果很好,她回身看見韓時站在面前。
燈關了,窗戶透進來的光線可以勉強視物。
幽暗中韓時緩慢前移,深邃眉眼逆着光,晦暗不明。
姜舒意身後是牆,退無可退,也沒打算退。
韓時左手撐牆,低下頭呼吸灑在她耳邊,沉蘇冷嗓輕語低喃:“我聽說一些事。既然克制讓你誤會,我只能不客氣地放肆了。”
他喝了酒,但沒有很強烈的酒味。穿得整齊,身體卻散發着沐浴後的香氣。
灼熱馥郁的男性氣息将她全面包圍,腦子一片混亂,唇瓣微張說不出話來。
韓時的臉轉移位置,額頭抵着她啞聲輕喚“小舒意”,不等回應直接入侵甜蜜櫻唇。
力度毫無溫柔可言,前所未有的強勢。在如夢似幻中他不必忍耐,要為所欲為。
禁欲系男人解開襯衫夾,狂野性感一發不可收拾。
受困的身體靈魂徹底放飛,解脫束縛,任性放縱。如疾風過境,席卷一切。
姜舒意初嘗人事,身體在狂風驟雨的沖擊下帶怯地迎合。
韓時側腹的字母紋身在模糊光線中若隐若現。
适應過程中,“惡魔”溫柔蠱惑。
眩暈于他的華美,沉溺于他的魔力,失魂落魄任他撒野。
短暫平靜迎接更猛烈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