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姿勢,他讓我進入梁申,然後再進入我,我們三個黏在一起,換了很多姿勢,做了很久,做了很多次。

我夾在中間,是最先受不住的那一個。

而梁申在途中也放棄了抵抗,他又叫起來了,闊別已久的浪叫,他控制不了他自己,梁俊在我身體裏的力道和我的力道相疊加,全部壓迫到梁申身上去,我像是進到了他身體裏沒人進過的地方,他只靠着後面就高潮,精液像水似的流出來,也不是噴射。

他白皙的身上像是被蒸了一樣泛着紅色,連指關節都是粉的,我咬着他的手,他濕漉漉的手指蹭着我的下颌。

混亂間我像是在海裏,我們是疊在一起的波濤,一層又一層,起起伏伏,飄飄蕩蕩。

瑜伽墊要被扔掉了,健身房裏一團糟。

梁申蜷在我懷裏,梁俊的手搭在我肩上。

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我忽然很想說話。

“梁申,現在有第二個知道你秘密的人了。”我說,“我不是唯一那個能給你保密的發洩口了,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梁申沒說話。

“梁俊,你的老爸問題也該解決了吧,”我又說,“最起碼別沖着我,你爸回來了,是不是可以沖着你爸解決了。”

梁俊也沒說話。

我松開梁申,甩掉梁俊的手,坐起來,面對着他們兩個。

“我有個經常會想的問題,就是我為什麽要活着。很小的時候我就在想了,我沒有家人,也沒什麽朋友,我沒法為了一個‘誰’而活下去,但小時候、年輕的時候,我就只是憑借本能想活着而已。我不在意我最後能活成什麽樣,我只想更好的活着。

“後來認識你,梁申,你要控制我,你要把我關起來,我不管怎麽做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你開始成了讓我或者的那個‘誰’,我為你活了十一年,我是你不能曬在陽光下的黑暗秘密,只有我知道你是個喜歡被人粗魯對待的騷貨,只有我知道你內心真正向往什麽,你像養寵物一樣養我,實際上卻想讓我真的把你當狗來對待。

Advertisement

“因為你,我失去了出門的能力,我沒有社交生活,甚至沒有一個身份,別人問我我是誰,除了名字以外我不知道還能怎麽介紹自己。然後你這個老變态養的小變态出現了,擠占了你的位子,用我滿足自己的欲望……不過他也幫了我不少,至少我現在可以自己一個人出門做一些事了。

“仔細想想我沒欠過你們兩個什麽,錢對我來說不怎麽值錢,對你們兩個來說更不值錢。但我想換種方式生活了。”

“不,”梁申終于開了口,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腕,“你別走。”

梁俊也坐了起來,他點了根煙,但沒說什麽,隔着煙霧看我。

我掙開梁申,站起來說:“我要走了,再見。”

梁申想來攔我,但他被折騰地太厲害,站都站不穩,更別說阻攔。

他讓梁俊攔我,梁俊沒理他,把手裏的煙塞到了梁申嘴裏。

我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打包完行李後拖着箱子準備出門。

梁俊在客廳站着抽煙,我問他梁申呢?

他說好像昏過去了,又問我打算去哪。

我說不知道,可能去國外吧。

梁俊問我還會回來嗎?

我說不知道,可能會回來吧。

梁俊長吐口煙,有點遺憾地說:“我還沒和你錄視頻。”

我有點好笑地看他一眼。

“走了。”我對他擺擺手。

梁俊也和我擺擺手。

出門之前我告訴他:“健身房有24小時監控。”

06

我沒去國外,其實機票買好了,但心裏還是慫,換個城市對我來說是能承受的最高負荷了,換個國家實在做不到。

之前的心理醫生給我介紹了新的心理醫生,我一直在看病。

我沒有工作,有時刷梁申的卡,有時刷梁俊的卡。

一開始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住六百塊一個月的房子,結果起了一身疹子,在街上亂吃東西,又鬧了腸胃炎。

只有感慨着“由奢入儉難”去住了酒店。

之後前臺告訴我有人給我寄快遞,我打開裏面只有一張字條,寫了個地址,還有一串數字,應該是大門密碼,我想了想還是去住了。

反正花他們的錢和住他們的房子并沒有本質區別。

我閑到坐地鐵從始發站到終點站,再換公交車坐回市區,我也嘗試着去了夜店和酒吧,還和一些多年網友見了面。

我努力想活得像個正常人,但還是有很多地方都暴露出我的不正常。

但我并沒有遭到想象中的惡劣對待,網友說我是太有錢不谙世事,酒吧裏認識的小朋友說我是老古董,和社會脫軌。

我認真吃藥,認真看醫生,認真融入社會。

認真活着。

我也和別人約過會,但沒辦法深入交往,因為我之前的人生實在太過豐富又太過單薄,豐富到無法對別人開口傾訴,單薄到幾乎像是一張白紙,裏面除了一棟別墅以外什麽都沒有。

我也和不同的人上過床,男的或者女的,在上面或者在下面,我能勃起,但總覺得自己很脫離,像是站在床邊看兩個陌生人做愛,中間還隔着透明的牆。

我獨自生活了兩年多,養了一只貓,後來還養了一只狗,有了一些能說上點話的朋友,但還是沒辦法和別人聊生活。

可以聊游戲、電影、電視劇、書、新聞,但是不能聊生活。

過去的沒辦法填滿,未來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在咖啡廳和拼桌的年輕小姑娘聊天,她問我最大的煩惱是什麽,我說我不知道怎麽生活。

年輕小姑娘震驚地看着我說:“居然不是錢?!”

我反問她:“你很缺錢嗎?”

“那倒也不是,”小姑娘搖搖頭,“但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啊。我願意一無所有,只要我有錢。沒有什麽事是錢解決不了的,有錢,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我想了想我的銀行存款,覺得她說得不太對,但我沒有反駁她,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問題。

她又問我:“你為什麽不缺錢啊?你是有個皇位等着回家繼承嗎?還是家裏有礦啊?”

我想了想說:“可能因為我之前賣身賣了個好地方吧。”

小姑娘嘆了口氣,走之前跟我說:“那你有機會幫我問問,看看有錢人還缺不缺上過大學的豬,會說話那種。”

我覺得,我确實和時代很脫節。

梁俊有時候會給我打電話,梁申倒是每天都和我發信息,但我只有偶爾想回複才會回。

上周梁俊來林都出差,給我打電話,我和他見了一面,沒做,只是一起吃了個飯。

他一直在和我抱怨梁申,說梁申有病,講他們在商業上的沖突,還有生活上的矛盾,着重講了他媽媽環球旅行回來之後發現他和梁申住在一起,震驚地昏過去,撞到頭進了醫院。

我也和他講了我的貓和狗,還有新認識的朋友,以及自己鬧過的笑話。

哦,我還問了他,缺不缺上過大學的豬,會說話那種。

梁俊挺納悶的,說你不是大學沒畢業嗎?

我大學沒畢業是我的錯嗎?!還不是你那個倒黴催的爹!

我怒而拍桌。

梁俊立刻問我要不要再去上個學,贊助費梁申出了。

我說不用了,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想不開給自己找罪受。

梁俊回去之後,梁申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沒接。

過了一會兒梁申發過來照片,說他也養了一只貓,還有一條狗。

小心翼翼地問以後能不能和我家的貓和狗搞對象。

我冷酷地告訴他,都已經結紮了,兩個都是太監,不搞對象。

梁申立刻表示也要給他的貓和狗做手術。

之後梁申三天兩頭來問一些弱智問題,不是他家貓突然嘔吐異物,就是他家狗嘴巴聞起來臭臭的好像吃了屎。

雖然他很無聊,但兩個小家夥倒是讓我和他漸漸地也能聊下去兩句。

之前經營了很久的穿搭微博賬號,也被我改成了寵物微博賬號。

畢竟那些限量款,好像只有梁申知道應該去哪裏給我搞來,搞不到的話,也沒什麽意思了。

到林都的第三年,我終于覺得我有了自己的生活。

三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梁俊和梁申一起出現在我家門前。

還帶着一只貓,一條狗。

我家裏貓狗開大會,翻了天了。

兩個人被我扔在沙發上,我追着四個祖宗收拾殘局。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也沒什麽好說的,想出去吃飯,也讨論不出來吃什麽好。

最後幹脆一起去買菜,梁申來做。

“好久沒吃過你做的菜。”我在車裏感慨。

梁俊接話道:“我一次都沒吃過。”

我笑着說:“畢竟他是你的好爸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