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手機
手機
病房內,高莉被注射完鎮定劑後,整個人安靜了許多,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唇角向上勾起着癡呆的笑意。
蘇棋站在病房外,聽見有腳步聲在漸漸傳來。
嗒嗒的聲音中,帶着鞋子滑過地面的沙啞。
轉過身,發現蘇岷南正站在不遠處,微笑的望着自己。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是奇怪,像是被什麽東西提上去般,眼神中并無笑意,帶着金屬冰冷的質地,配和着如今的微笑,仿佛一瞬間與傅默的模樣完全重合。
也是奇怪,傅默明明沒有這麽笑過,但蘇棋此時卻覺得這兩人莫名相像。
“蘇棋,你怎麽又過來了?這裏有什麽好看的嗎?”
蘇岷南終于開口了,語氣中似乎透着幾分疑惑,一步一步的向着蘇棋走近,湊近她,笑道:“還是說,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麽呢?”
他說着,若有所思的望了眼病房,裏面的病人已經躺下去了。
蘇棋眉頭輕輕蹙起,将對方輕輕推開道:“沒什麽,走吧。”
蘇棋不想說,蘇岷南也沒有接着問下去,兩人走到樓下,蘇棋直接上了他的車。
蘇岷南對于突然出現在自己後排車位的人,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外,仿佛事先就知道對方會如何選擇。
車子平穩的開着,蘇棋望着窗外漸漸後退的景色,白皙的臉上一片平靜,沒有升起絲毫波瀾。
窗外的霓虹燈散發着橘黃色的光芒,将所有的景物沾染上暗橘色。
車子裏安靜無聲。
Advertisement
過了半響,蘇棋問道:“你認識傅默嗎?”
“知道這個人,但是不熟。”
答案給的很快,就像是經歷過無數次的排練。
“你是怎麽知道我來到這裏的?”
理論上不應該,她出去時那麽小心翼翼,避開了院子裏所有的人群與攝像頭,怎麽會前腳剛剛離開,後腳對方就追随而上?
這個問題其實蘇棋不指望對方給出正确的答案,果然蘇岷南聽見這個問題,低低的笑出了聲。
“我後來擔心你,所以又去敲了你房間的門,結果裏面毫無動靜,我就猜測你肯定出去了,果然,你還真的又回到那所精神病醫院了。”
他給出的答案沒有一絲破綻,但蘇棋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對方是那種會敲自己房間門的那種人嗎?
“你敲我房間門幹什麽?”
對于這個問題,蘇岷南回答的依舊很迅速。
“你今天看見的可是高莉,你們之間的關系原本那麽惡劣,我擔心你留下心理陰影。”
說到這裏,蘇岷南深深的嘆息一口氣,語氣透着一股無奈。
“我關心你吧,你覺得中間有陰謀,我不關心你吧,你又覺得我這個哥哥不稱職,所以你究竟想讓我怎麽做呢?”
這下仿佛受委屈的是他,蘇棋抿起唇角,默然不語,只是覺得究竟有哪裏都不對勁。
之後的兩人,在車子裏沒有說過一句話,車子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開往市中心時,街道旁傳來的嘈雜喧鬧聲才印入耳廓。
其實如今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一路的折騰下現在已經差不多淩晨,但夜晚是老年人安靜休息的時間,卻也是年輕人泡吧舉杯的狂歡,所以路邊的鬧騰的景色并不少見。
快要将車子開到家時,蘇岷南突然開口問:
“你去精神病醫院見高莉幹什麽?”
“看看她有多慘,心裏會更舒服。”
對于這個答案,蘇岷南不可置否,也不知究竟有沒有相信,但蘇棋認為,對方肯定沒有相信一句,就像是蘇棋不相信蘇岷南從頭到尾說過的每一句話。
她不相信蘇岷南會半夜敲自己房間的門,也不相信有人知道自己的偷偷離開。
所以他是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所精神病院呢?
回到了房間,蘇棋依舊在想這件事。
她覺得自己陷入了整個謎團中,眼前籠罩着團團迷霧,無法在迷霧中找出突破口。
如果是以前,她遇見這種事情,可能會将事情分享給傅默,兩個人在微/信商量片刻,就會得出結果。
畢竟與他的每次對話,真的是輕松極了,話還未說出口,對方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快速的給出自己需要的答案。
蘇棋一直認為這點雖可以給自己解決部分煩惱,但同樣也認為這點莫名的恐怖,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被一個陌生人猜中。
如今看來,這份憂慮在現在看來可謂是恰好。
自從看見對方電腦裏的視頻,以及今天去了精神病院後,蘇棋就更懷疑起傅默了。
她總覺得,傅默與蘇岷南兩人之間有着絲絲縷縷的聯系,這份聯系纏繞在他們兩人之間,看不清,也摸不透,卻不等于不存在。
時間太巧了。
居然和蘇岷南撞見兩回,第一次,她可以認為是巧合,可第二次,她相信,對方就是沖着自己過來的,就像是精神病院藏了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不能容忍她去知道。
手機突然響了。
是傅默發來的短信。
——天最近有點涼,多穿點,明天下雨,晚安。
手機屏幕上的光閃爍了片刻,由于手機主人看見卻一直陷入猶豫,導致于屏幕光漸漸暗了下去。
蘇棋抿緊唇,微涼的手指在觸碰到冰冷的手機時,腦海裏突然意識到什麽。
為什麽對方總是可以知道自己出現的位置呢?
手機?
她似乎每次都帶上了手機。
應該不會.........在手機裏面動了手腳...........吧?
可如果在手機裏動過手腳,那一切都說的通,因為她每次出門時,都會帶上手機。
這個手機.........是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原主的記憶關于手機這個東西存在着空缺,但按照原主的性格,如果是關系親密的好友送了部手機,她是絕對會接受的,甚至別人稍稍兩言三語幾句,她肯定也就一直放在身邊,除非遇到什麽意外,不然換手機的概率會很低。
蘇棋想到這裏,拿出了床底的工具。
如果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蘇棋手指速度飛快,行雲流水般将手機完完整整的拆了開來,她的動作不帶停歇,目不轉睛的盯着手裏的動作。
似乎在手機裏發現了什麽,她手指頓了片刻,又将這部手機給重新裝了回去。
手機開機,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望着床邊的電腦,她頓了片刻,伸手将其拿了過來。
手指帶着微微的顫抖,如果.........應該不會這麽...........
這一瞬間她雖努力不想讓自己閃過那些腦海裏不妙的念頭,卻是怎麽也抑制不住,拿起手中的工具,将電腦也給拆了下來。
望着電腦裏的東西,她沉默着,将零件給安裝回去,一個完整的電腦又拼湊了過來。
蘇棋無法保持一開始的淡定了。
她找起身看了房間的何處角落,發現這種地方沒有所謂的攝像頭或者竊聽器後,将放在床邊的電腦以及手機的距離拉開。
思考了片刻,她再次避開院裏所有的人與攝像頭偷偷的走出了去。
現在已經是淩晨,街邊的霓虹燈散發着橘黃色幽幽的燈光,有不少人在街邊撸着串,或者吃着夜宵。
蘇棋走出門後,才驅逐了剛剛內心淡淡的壓抑。
不論是電腦,還是手機,裏面都安裝了竊聽器以及跟蹤器。
這些東西究竟放了有多久她不知道,自從自己眼睛睜開,來到這個世界,這些東西就存在了。
雖說是原主的東西,但原主自己肯定也不會知道。
畢竟沒有誰會希望自己在一個時時刻刻被監視的情況下,沒有一點隐私。
她口袋裏揣着點錢,随意找了家黑網吧去上網。
一開始她倒是也想去正規網吧,可去網吧要身份證,所以最後她又給退了出來,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給了攤主一點錢後,對方遞給她一張酷似身份證的東西。
明天周末,不用上學,一般這種時候,家裏的阿姨也不會特意喊自己起床。
所以蘇棋就在這所網吧內熬了一夜,終于查清了林子然的資料。
如果不能通過傅默查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她就從林子然開始查起。
林子然父母很早就離異了,一直和母親一直生活,母親日夜操勞,自從林子然上了高中後,一次操勞過度暈厥後,被查出得了癌症。
這個噩耗宛如晴天霹靂,一下子讓這個單親家庭陷入了深淵,別說治病了,就連學費快交不起了,何來治病之說。
可不知發生了什麽,林子然的父母被送進本市最好的醫院,而林子然本人也在繼續讀着書,看不出一絲貧困。
這些資料她查了很久,先是黑進了高中的學長檔案處,又黑了林子然初中以及小學,在一路各種搜索下,才查清來龍去脈,将這一切資料連貫起來。
走出網吧,天邊已經升起了一絲魚肚白,有露珠在街邊的青草上凝聚起,朝霞也快升起來了。
蘇棋在一個二手攤位上買了個二手機,之所以買二手機的原因也很簡單,她身上暫時沒有那麽多零錢,并且,對方還贈送一張不用綁定身份證的手機卡。
想着周末林子然都會在醫院陪伴着他的父母,蘇棋在街邊随意攔住輛車趕去了醫院。
既然林子然在學校吐露出自己是他理想型女生,導致原主受到的那些莫名的傷害。
原主只敢對他祈求,是否可以換一個理想型,可蘇棋如今想要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麽要說出那些話。
醫院很快就到了,蘇棋走下車去,也真真是恰好,林子然手中提着保溫盒出現了醫院門前。
看見蘇棋,他目光中閃過幾分愕然。
蘇棋卻是低低的笑出了聲,湊近他,輕輕道: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