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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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潛藏于黑暗之中的戰士,這面具便是我的臉。”
“我是風,沒有人可以捕捉風的行蹤。”
“想要抓住我嗎?呵呵,來吧。”
“試試你能否有能力将風束縛——”
BGM伴随着臺詞響起,說罷,那個黑色的身影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只黑色的雄鷹,翺翔展翅着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而另一邊,一名手握着手/槍的警察面色嚴肅地現在那裏,凝望着遠處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手指微微顫抖,卻最終沒有按下扳指。
“我會抓住你的。”他喃喃開口。
“我一定……會親手折斷你的翅膀!”
【全劇終】
漆黑的電影院內,除了我以外一個人也沒有,除了電影的配樂聲便再也聽不見其他。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電影屏幕上的畫面,一邊緩緩地将爆米花放入嘴裏咀嚼了起來。
看了一眼手中的電影票票根。
《黑鷹俠》
很好,很酷炫。
走出電影院,感受着涼涼的夜風從我面頰上吹過,看着漆黑廣闊的天幕上閃爍着的點點繁星,我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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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雖然進化版的走屍已經可以在白天出沒,但是根據這幾個月的慘痛經歷,到了夜裏卻依舊沒有人敢以身涉險在外走動。
空蕩蕩的街道內,我的身影與這死城一般的景象搭配在一起顯得實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至于為什麽站在這裏,這件事說來有些話長。
大概要從半個月前我被當成神秘超能力者從醫院蘇醒過來的那一天開始講起。
那一天,實在是一個非常熱鬧的日子。
大概是我本人二十三年來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那一天,大概S市的所有領導以及特調組的所有成員們都已經認定了我是那名呼風喚雨的最強超能力者。
甚至連我自己都信了。
他們聚集在我的病房前,手捧鮮花和禮物,甚至邀請了一大幫子電視臺記者來對我進行采訪。
無數慕名而來的圍觀群衆聚集在醫院大門口,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我的名字,簡直可以說是人山人海,聲勢無比浩大。
我哪裏見過這種不得了的場面。
我簡直呆了。
最後,在人群簇擁之下,S市市長專門開來了他私藏的勞斯萊斯幻影,替我開了車門,邀請我去第一人民醫院為所有遭受精神控制而陷入昏睡的無辜市民們解除控制。
劇情就在這裏發生了轉折。
衆所周知,每一次當那名神秘超能力者出現的時候,方圓十分廣闊的一段距離內,總是會引起精神力震顫波動。
這是一種十分特殊的攻擊手段——只有實力強大的超能力者才能擁有。
或許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總之——對于超能力者來說,這詭異的能量波會立即在短時間內使人陷入深度沉睡,需要經歷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自然蘇醒。而對于普通人來說,則是需要精神力施放者來親自将掣肘解除。
既然認定了我神秘超能力者的身份,他們随即立馬熱情地邀請我去解咒。
這着實難倒了我。
衆所周知,我只是一名在特殊能力檢測時通過N1號水晶反應的人。
換句話來講,一般情況下來說,我只是個廢材。
于是我十分誠懇地向市長表達了我的觀點。
“您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市長搓着手,笑眯眯地開口:“這種事情跟擊殺巨型走屍相比算得上什麽?對您來講,小菜一碟罷了,您實在是不用這樣謙虛。”
我只能硬着頭皮闡述或許這當中發生了某些誤會這個可能性。
“這怎麽可能!”市長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當時特調組所有人醒來的時候——四周什麽人都沒有,只有你躺在那裏,旁邊就躺着走屍的屍體。除了你還有誰?”
“可能是某種變身。”我十分理性地同市長分析着當時的情況:“比如說,我雖然平時看起來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廢材,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就能變身成為強大無比的神秘超人!殺死了走屍過後,卻決定深藏功與名——重新變回廢材的身份繼續生活。但是平常的時候作為一名普通人,我是沒有這種通天本事的。”
這說法聽起來已經足夠誠懇。
但是市長不信。
他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最後擡眼讓我走進病房:“你去試試。”
結果當然顯而易見。
我特麽連精神力震顫波攻擊到底是個什麽玩意都不知道,又怎麽讓那群受到精神控制的人醒過來。
于是市長再一次找來了徐諾。
“我們需要給這位小姐重新做一次特殊能力反應測試。”他面色嚴肅地開口:“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
徐諾似乎想說點什麽,不過在深深看了我一眼過後,他最終還是同意了市長的看法。
當然,最後的結果已經不必贅述。
看着N1號水晶亮起來的時候,現場所有人——包括特調組的成員,都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目光看着我,一時不知道該發表什麽看法。
“我都說了,我可能會變身,變身過後會變得很強。”我開始為自己辯解:“每次看到走屍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困,兩眼一抹黑……”
“你可能只是單純的暈了過去。”旁邊有人補充了一句。
“但是等我蘇醒過來的時候,走屍就已經被打敗了!”我沒有放棄解釋。
“是的,我們醒過來之後也是。”一旁的特調組成員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
局面頓時陷入了僵持。
我甚至開始覺得特調組的成員們說法并沒有任何漏洞。
是的,如果當時現場如果真的有第三個人出現,發動精神力震顫波讓我暈了過去,随後再出面殺掉了走屍——這麽個邏輯好像也真的說得通?
——至于蔡嘉禾當時給我看的那個視頻,很有可能只是他自己後期AI合成制作的罷了。
畢竟當時确實也不止一個人收到過類似的東西。
“……我相信她說的話。”然而,就在這個甚至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自己的時候,徐諾卻突然站了出來。
他當着衆人的面,緩步走到了我的身前:“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來證明,不過眼下,我的确是找不到比郝女士更加有可能是那名神秘超能力者的人——大概是直覺罷,總之,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氣氛頓時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沉默。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不停地在我和徐諾之間挪動,眉頭皺了又舒,舒了又皺,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
終于,良久。
在市長不可思議的目光凝視下,他非常坦誠地發表了此刻對于徐諾這番發言的看法。
“徐諾,你是不是瘋了。”
“郝女士很有可能只是陷入了某種幻覺。”最後,市長在衆人圍觀下得出了結論:“産生了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應該勸她積極地配合治療才是,幹嘛跟着一起胡鬧?”
事情就是這麽一言難盡。
原本我還想辯解幾句當時蔡嘉禾也在場,我甚至被蔡嘉禾捅了一刀又自己愈合了之類的話為自己申申冤,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這話說出來要是又坐實了我真的産生了幻覺該怎麽辦。
——畢竟當時從醫院裏蘇醒過來了之後,我便立即檢查了我後背上的衣服,結果居然真的連個洞都沒有找到。
我可能變身過後擁有了某種強大的愈合術——我當時确實是這麽想。
不過後來發生的事,又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段記憶來。
總之,人生就是這麽大起大落。
不過還好,徐諾并沒有徹底否認我。
“我并沒有認為你在騙人。”從醫院回來過後,他又重新找到了我:“但是這需要一點時間來驗證——你究竟會不會變身這個事實,現在沒有人能夠确定。”
“額……謝謝。”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還記不記得每次變身的時候都遭遇過什麽事件——又或者說,有沒有什麽類似的情形發生?”徐諾開始十分認真地同我探讨起來。
“嗯……有走屍,然後有人受到攻擊命懸一線,或者是……我受到走屍攻擊。”我配合地認真努力回憶着每次遭遇事故時的情形。
“我明白了。”徐諾點了點頭。
“從今天起,你每天晚上都出去活動吧。”
“啥?”
“必須将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才有可能激發出身體的最大潛能——也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放心,到時候我會将裴墨安排給你。”徐諾說:“他是特調組一隊最強大的戰士之一,有他在你身邊,就算萬一遇上什麽突發情況應該可以保護你周全。”
“至于我。”大概是我此時的表情太過明顯,徐諾已經猜到了我內心的想法:“抱歉,作為特調組一隊的隊長,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完成。并不能夠親自時時刻刻守着你,希望你諒解。”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破解這個謎團的話,請務必考慮我給出的建議。”
這聽起來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舉措,簡直無異于在高空之中走鋼絲。
萬一真的遇到了走屍怎麽辦?萬一裴墨打不過走屍怎麽辦?萬一我真的只是幻覺其實我不會變身又該怎麽辦?
——這亂七八糟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
如果我真的不是那個神秘超能力者,蔡嘉禾又為什麽纏着我呢?
這所有的疑問,在這唯一一個可能性面前,瞬間全被擊得粉碎。
沒有人會做毫無緣由的事,尤其是像蔡嘉禾那樣,智商高得吓人的家夥。
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貓膩。
他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為什麽要捅我,而我又什麽時候才能還他一刀呢。
這全都是些需要深思的問題。
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看着一輪圓圓的月亮挂在半空中,清冷的月色灑落在地面上,我一邊認真思考着,一邊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着。
沒有人,也沒有走屍。只有我孤零零地逛大街。
哦,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尾巴。
我嚼着沒吃完的爆米花,順手将桶遞到了裴墨面前。他抱着劍,臉上的表情酷酷的,看起來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怎麽樣,你看,整條街只有我們兩個人,這種感覺是不是很酷?”我問。
“……”裴墨拒絕回答。
“哎,這還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子出來遛彎呢,感覺就像約會一樣呢。”我開始唠起了家常。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