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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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裴墨的夜游計劃大概持續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在這期間，我們倆幾乎游遍了大半個S市。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卻連一只走屍都沒有遇見過。

——大概是最近特調組的成員們執行任務執行得太過頻繁，自從那只巨型走屍事件過後，S市的治安竟然出人意料的好了起來。

這是某種好的訊號。

然而這給我們的身份調查計劃同樣也帶來了難度。

不過還好，在這段時間裏，我又有了新的發現——

在某次途徑超能力研究者協會總部的廢墟時，我突然突發奇想，試圖慫恿一旁的裴墨去幫我将地下室的大門給砸開。

“你那麽厲害，砸扇門應該也就是兩刀的事。”我笑眯眯地對裴墨說：“來嘛，裴大英雄，幫個忙嘛，等事成過後——我請你吃好吃的呀？”

裴墨小哥滿臉寫滿了拒絕。

“這扇門後面可能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我開始對他解釋：“我懷疑這個協會地下室下面藏着走屍！那天路過的時候我都聽見了，裏面有東西在怪吼怪叫。”

“……”裴墨沉默了一下：“裏面沒東西。”

“你怎麽知道裏面沒有東西的？”我忍不住問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大概又有可能是某種超能力者特有的精神波探測，不在尋常人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裴墨嘆了一口氣。

我絞盡腦汁，正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其他足夠打動人的臺詞，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伴随着噌的一聲響，裴墨卻直接舉起了手中的黑色長劍——

【哐當——】

尖銳的利器碰撞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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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月色之下，那扇禁閉着的巨大鐵門竟就這麽轟隆一聲，直接碎裂成了兩半。

嘶——好厲害的劍氣。

不過來不及感嘆太多，我便立刻被裏面黑漆漆的房間所吸引了注意力。

打着手電筒在那個煙塵彌漫的漆黑地下室內找尋了一圈，結果事實竟真如裴墨所說——半點走屍的蹤跡都沒有找到。

那麽那天我聽到的聲音，難道是我的幻覺嗎？

我忍不住陷入了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腳步微微挪動，我卻突然聽見了咯噔一聲響。

——仿佛是踢到了什麽東西。

轉過手電筒，我蹲下身，發現那竟是一個黑漆漆的小鐵盒子，頭頂印着一個logo，表面布滿了圓圓的小孔。

“這是走屍？”裴墨面無表情地問。

事情的發展變得奇怪了起來。

第二天。

坐在辦公室裏，聽着老板在我面前喋喋不休，我其實并未在意他究竟說了些什麽，腦海中全是頭一天夜裏在地下室看見的畫面。

“所以，雖然最後的結果确實讓人感覺有些遺憾，但是沒關系，小郝你這一次也算是成功地在公衆面前打開了一波知名度。”

因為并沒有确定神秘超能力者這個身份的原因，我也不敢貿然辭職。平日白天裏還是需要和往常一樣，繼續扮演好我身為社畜的身份。

不過很可惜，老板似乎并沒有打算這麽簡單就放過我。

“現在這個社會，咱們最缺的是什麽？”老板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了敲：“沒錯，就是流量。只要流量有了，那麽一切就都好辦了。”

“我是這麽想的。設計這一塊兒的工作，你這邊暫時就先停一下。先作為代言人為咱們公司做一波宣傳，跟進一些gg節目什麽的——放心，薪資這一塊兒絕對讓你滿意，在以前的基礎上直接給你提升三倍。你看怎麽樣？”

我回過神來。

擡起頭，正好對上老板殷切又充滿誠意的目光。

“能不能把蔡嘉禾之前在公司裏負責的項目內容給我看一下？”我突然開口。

老板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我想看看他之前究竟做了些什麽。”我認真地開口：“警察們說，蔡嘉禾這個名字是個假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是憑空僞造的。不過在公司裏工作了這麽些年，多多少少應該也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吧。”

“蔡嘉禾的東西早就全部被警方給帶走了。額……那個代言……”老板試圖将話題扭轉回去。

“三十倍。”我伸出手指，在老板面前比劃了一下：“其實說實話，我這個人有點社恐。要在公衆面前抛頭露面的話，心裏還是有一些負擔的。而且咱們之前給的工資也不高，要我承擔宣傳代言人這種職位，給這個數字應該不過分吧？”

老板的臉成功地綠了。

“小郝，咱們提薪資也不是這樣提的。”他試圖重新開始說服我：“這必須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三倍不少了，你出去看看哪一家公司的老板會這樣做的。這已經是極限了……”

“劉總，好好考慮一下。”我語氣平靜地開口，沖老板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畢竟，您剛才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這麽高的知名度，如果現在辭職了的話，應該會有很多公司會搶着要吧？要是真的去了別家，到時候可能就不止這個數字了呢。”

“全球人民都知道的——神秘超能力者疑似人。甚至還跟S市市長一起上過各大報紙頭條，特調組還特地派了人對我進行二十四小時保護。”我一邊說着，一邊往公司樓底下瞥了一眼：“裴墨你知道吧？特調組一隊的神劍士——現在是我小弟。”

“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要錯過哦。”

從辦公室走出來過後，我迎面便對上了小沈崇拜的目光。

她一邊将手中的咖啡遞到我面前，一邊手舞足蹈地，在我耳邊發出陣陣壓抑的驚呼：“哇塞，靓靓姐，你剛才怼劉總的樣子真的是帥呆了！！”

“你都看到了？”辦公室使用的是玻璃門窗，若是有心觀察的話在外面大廳的确可以将裏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嘿嘿。”小沈露出了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我也是關心你嘛。”

“哦。”我點了點頭，坐回辦公桌上，順手打開了電腦。短暫的沉默過後，我終于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将心中的問題說出口：“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我也有一些話想要問你呢，小沈。”

似乎沒有料想到我的語氣會這樣的急轉直下變得嚴肅，小沈臉上的表情微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随後，又馬上恢複正常。

“那天在超能力研究者協會遇見走屍這件事。”我一邊開口，一邊對上了小沈的目光：“當時人群沖得太過兇猛，我不一會兒就和你失散了。後來你應該沒有遇到什麽意外吧？”

“沒……沒有啊！”小沈咧着嘴笑了笑：“謝謝靓靓姐關心。那天和你走散過後，我膽子太小害怕遇到走屍，就直接沿路回家了。”

“哦。”我點了點頭：“這樣啊。”

我一邊說着，一邊拉開抽屜，從文件袋中摸出了一張照片：“那能不能夠解釋一下，這個東西又是什麽呢？”

照片黑漆漆的，在一片廢墟之中，躺着一個嶄新的錄音機。

它安靜地躺在那裏，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

然而當我找到它的時候，裏面卻是有錄音文件在的。

“靓……靓靓姐……”小沈嘴角的微笑有些僵滞：“我怎麽知道這是什麽……你實在哪裏找到這個東西的呀？”

“超能力研究者協會的地下室。”我說：“當時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在上樓梯的時候有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走屍的嘶吼。結果你猜怎麽樣？後來我單獨折返回去檢查了一次，結果發現那個聲音居然是從這個東西裏面傳出來的。”

我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手機，調取了一段錄音放到小沈面前：“就是這個聲音，你聽聽。”

四周安靜極了，只能聽見從手機喇叭裏一遍又一遍地傳出陣陣走屍的怒吼。

這聲音着實有些引人注目，辦公室內不少人此刻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轉過頭好奇地注視着我們二人。

“那個地下室的門鎖得很牢，我當時問過保安，不過他卻拒絕幫我打開。”我繼續平靜地開口，目光卻是直直地凝視着小沈的面容：“不過還好，後來我遇見了特調組的超能力者。他們的實力很強悍——兩刀便直接将那扇門給直接劈爛了呢。終于讓我找到了這個東西。”

“真相來得雖然有點慢。時隔了半個月，總算解開了我關于那個奇怪聲音的疑惑，但是卻讓我又産生了一個新的問題。你說這個東西究竟是誰放在那裏的呢？”我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句地開口：“小沈？”

“誰又會那麽無聊，放一個錄音機在那個地下室呢？”

氣氛陷入了某種沉默。

小沈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大自然，她眨了眨眼，随後移開了與我對視的目光：“……這……我怎麽會知道，你實在是難倒我了，靓靓姐。”

“其實如果不是這個東西，我當時應該也不會對蔡嘉禾的話信以為真，然後和他聊這麽久，甚至還被他捅了一刀吧。”我嘆了一口氣：“畢竟他可是個通緝犯呢，誰會放低戒備心——和一個通緝犯談心呢。”

“……”小沈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其實說起來，還真的有些太巧合了。我前一天還聽說了走屍是由某些人類制造出來的傳聞，第二天就在這個協會聽見了這種奇怪的聲音。再加上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很難不讓人産生某種奇怪的聯想吧。”我嘆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還真的差點将某些人說的話信以為真了，甚至還思考過他是否和我是同一個陣營的可能性……”

“但是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這個錄音也有可能是某種巧合，你說是吧？”我擡眼看着小沈。

“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小沈的聲音弱弱的，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

“你要是不知道的話，也沒關系。我只是突然感到好奇，所以忍不住來問問你。其實這個東西我可以直接交給特調組。到時候只要找到那個保安，或者是調取監控錄像。應該很快就能把放錄音機的那個人找出來的。”我仔細地觀察着面前這個女孩的表情，沖她笑了笑：“相信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

良久。

沉默。

“沒錯。”然而忽然間，小沈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表情先是經歷過了長長的糾結，最後似乎心理防線終于被打破：“是我做的。”

“錄音機是我放在地下室的，靓靓姐。”她一邊說着，明亮的雙眸中似乎漫起了水霧，然而她卻強裝鎮定，繼續開頭：“你也可以把這一切告訴特調組……但是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想害你的意思。”

我沒有說話。

“嘉禾他……他有苦衷……”小沈忍不住抹了抹眼角：“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我注視着她的表情：“還有，你們是從什麽時候聯系上的？”

說實話，我确實沒有料想到事情會是今天這個走向。

我知道小沈喜歡蔡嘉禾，從她進入公司的第一天起就知道。畢竟是青春明媚的小姑娘，光是那樣一張俏麗的臉蛋往那兒一站就已經足以吸引許多人的目光，更何況是那樣熱烈的追求方式。

在公司裏每天早晨提前上班為蔡嘉禾泡好咖啡，為他帶自己精心準備好的早飯，主動為他工作打下手還有整理清潔，逢年過節的時候盡心盡力地為他準備禮物……

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小姑娘寫在臉上的意圖。

其實當時公司裏還有好幾個年輕小夥子看上了小沈——畢竟她是那樣天真活潑，年輕漂亮。不過看在她對蔡嘉禾熱情如火的攻勢下，很快也就識趣地知難而退。

畢竟，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實在是很難追到手的。

但是，我實在是沒有想到。

“你是不是瘋了。”我深深地凝視着面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漂亮女人，壓低了聲音開口：“他差點殺了你！那只走屍！難道你都忘了嗎？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我的話，當時那場意外究竟是誰造成的——你多少應該會猜得到一點的吧？！”

“我……”小沈低下了頭，我無法再看清她的表情。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說起話來有些抽抽搭搭的：“對不起，靓靓姐，我……如果嘉禾傷害到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這是什麽話啊，我聽得頓時只感覺有些頭痛。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搖了搖頭：“這種話，還是對你自己說吧。”

逼問真相并不是我所擅長的領域，這種事應該交給更專業的人來完成。

警察和特調組成員很快來公司帶走了小沈。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起來有些複雜，其實原本類似的情節應該不至于會被直接帶走關押審問這麽嚴重——畢竟也只是發現了錄音機懷疑小沈和蔡嘉禾有關聯罷了。

不過如今這種局勢下，特調組的話就是天，尤其是像徐諾這樣身份的人頒布的指令，更是令警方無條件信賴遵守。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警車上，徐諾選擇和我坐到了一起。剛一上車他便敏銳地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淡淡調侃了一句。

“我把她當朋友。”我此刻也懶得再做什麽表情管理，直接應道。

“不是每一個人都适合做朋友。”

“我就想知道蔡嘉禾究竟是怎麽給她洗腦的。”短暫的沉默過後，我又重新開口，說起來簡直就有些來氣：“他這張嘴——不去做傳銷簡直是可惜了。明明做過那麽過分的事，不誇張的講，殺人兇手應該算得上吧，借刀殺人也是殺人。小沈究竟是被他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連這種事情都能夠原諒——”

“大概陷入愛情會讓人變得盲目吧。”徐諾語氣平靜地回答。

車輛一路向着警察局疾馳前行，車廂內的氣氛很快又安靜了下來。我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心裏一陣思緒萬千，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

“其實你還沒有告訴我。”一旁，忽然又傳來了徐諾富有磁性的男低音：“蔡嘉禾是什麽時候找過你的呢——自那次電話之後。”

我轉過頭，正好對上了徐諾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他坐得離我隔得很近，我甚至能夠感受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隔着筆挺的衣料十分清晰地傳到我的手臂。

這問題有些犀利，我當即下意識地便往一邊挪了挪位置。

“我們大概需要開誠布公地談一談，郝靓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