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出陽關有故人5
西出陽關有故人5
君染搞不懂烏棠這是什麽意思?男女授受不親?昨天他給烏棠做人工呼吸是事出緊急,迫于無奈才碰了她一下,今天就被烏棠倒打一耙,現在她主動碰他又叫什麽?
哼,好一個雙标怪。嚴于律人,寬于待己。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們不吃不喝至少都已經三天了,再拖下去可能真的得餓死在這裏。
“烏棠,起來,這附近有人家,我們趕緊求助要緊。”
君染扶着烏棠,但凡他還有一丁點力氣,他就能背着她走了。都怪烏棠,剛剛好端端的非要說些奇怪的話,說話那麽費力,他現在就感覺自己體虛無力了。
“阿染,你先去,回頭再來尋我罷。”烏棠體力不支,君染帶着她只會是負累。
“我不信你,”君染攙着烏棠,龜速一樣往前蠕動,“要走一起走。”
“烏棠,你陪我說說話吧。”
“烏棠?”
“嗯。”烏棠的聲音很淡很輕,幾乎聽不見。
君染隔一段時間就叫一聲烏棠的名字,一開始烏棠還會回應他,漸漸地她也沒力氣回應了。
……
“爹,您看那邊好像有人?”
王冬在附近割豬草,聽到阿貍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
君染只顧着拖着烏棠往前走,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前面不遠處就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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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跌跌撞撞,被草根絆了一跤,連帶着烏棠也摔滾在地上,腦袋險些磕上樹樁。
良久,君染慢慢爬起來,湊到烏棠身邊探她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
“烏棠?烏棠……你別睡,快醒醒。”君染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聲音夾雜着一絲哭腔。
此刻君染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亵衣褲,又浸了血,還沾染有泥沙……倒是狼狽極了。
“這位小兄弟,你們這是……”
王冬就是這時候出現在君染面前的,如天神下凡,君染看到了希望。
“這位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們,大恩大德,君染沒齒難忘……”
王冬看君染的身形面容,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少爺,應該不是什麽大兇大惡之輩。
“小兄弟,你稍等一下,我去把牛牽來,再帶你們回去。”
“多謝,多謝你。”
直到君染看着男人牽牛回來,心裏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們終于有救了。
“烏棠,我們有救了。”
君染強撐着一口氣,直到把烏棠放在床上才敢閉眼睡去,這一睡,就是七日。
……
等烏棠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卻沒有君染的身影。
“欸,你醒啦?”
烏棠先聽到一道陌生且稚嫩的人聲,随着一陣關門聲,那聲音也消失了。烏棠閉着眼,口幹舌燥,渾身沒有力氣。
“烏棠——!”人未到,聲先至。烏棠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君染?
“烏棠?”
君染聽阿貍說烏棠醒了,可是人怎麽沒動靜呢?君染撫上烏棠的臉,是溫熱的,脖頸頸動脈脈搏也很有力。
烏棠緩緩睜開眼,就看見君染眼巴巴地瞅着她。
“烏棠,你終于醒了。”
面前的男子比印象中的更加消瘦憔悴了,面上還帶着委屈,和一絲欣喜。
“君染。”
君染有些哽咽,一個月了,烏棠昏迷了整整一個月!幸好他們遇到了好心人,收留了他們,否則的話,他們就真的葬身荒山野嶺了。
君染慢慢扶着烏棠坐起來,靠在床頭,又端了水喂她。
這家的主人聽說人醒了,還宰了一只雞煲湯給烏棠養身子。君染大為感動,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原先主人家肯收留他們,他就把身上唯一值錢的玉冠和玉簪抵給他們了。雖然玉冠碎了一個豁口,簪子也只有半截兒了,但是好歹是玉的,能當一些錢來使。只是現在他身上是窮得叮當都沒得響了。
“烏棠,你好些了嗎?”
“嗯。”烏棠精神還不大好,有些虛弱,“這是哪兒?”
“這是鹿城麻池村,收留咱們的是王大哥一家兩口。”
王冬是個鳏夫,家主早些年被官府征去打仗,從那以後就再沒有回來過。家裏只有一個十來歲的兒子,父子倆相依為命,這些年過得很是辛苦。
幸好王冬那日帶着兒子放牛路過,碰到了跌跌撞撞去找人救烏棠的君染,這才用老牛把烏棠馱了回來,又好心收留他們。烏棠一直低燒不斷,昏迷不醒,最後還是王冬給他們找的大夫,付的醫藥費。
君染無以為報,只能托王冬到集市上把烏棠身上僅剩的一只指甲蓋大點的耳飾典當了,置換了些米面糧油,補貼家用。
君染不敢引人注目,也是打消王冬顧慮,就對外就聲稱二人是夫妻,此番是順着黃河到并州尋親,不想路上遭了災,這才流落至此。
君染并非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之人,平常也幫王冬做些家務,喂喂雞鴨,剁剁豬草,洗洗衣服啥的,算作是報答了。王冬的兒子阿貍也很乖,就幫君染時常照看着烏棠。
修養了一兩日,烏棠氣色明顯好多了。這兩天王冬殺了一只雞,又買了一條魚,每天早晚還有雞蛋,把烏棠身子養的很好,連小阿貍都沒有這待遇。
倒是君染十分羞愧。王大哥人這麽好,這些東西平常他們自己都舍不得吃,當然也吃不起,卻對烏棠這麽大方,他已經付不起飯錢了。
第三日君染帶着烏棠在村裏四處轉了轉,麻池村雖然是個小村,但景色很宜人,村民也都很樸素,除了撿到他玉佩的那個人。
君染郁悶死了。這也都怪他自己,當時慌慌張張的,怎麽不把玉佩帶在身上,衣服丢了就丢了,可玉佩就在衣服內襟裏,他怎麽就忘記了呢。
君染這一個月也偷偷在村裏打聽過,有沒有人之前去過河那邊撿到一套衣袍,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烏棠立在一處小山坡上,此處能看到山下錯落有致的村落,以及連接着家家戶戶又通往城鎮的大路。
“烏棠,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君染立在烏棠身側,呆呆地看着烏棠,她仿佛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太女烏棠,冷漠無情又充滿算計。
“回京。”烏棠沉吟了許久,反問君染:“你呢?”
回京?是了,烏棠此番遭人如此算計,若是一死了之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又逃過一劫,那些算計她的人,她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只是……
“你為什麽這麽問?我不應該跟你一起回去嗎?”
君染忽然有些憂傷,這一個月的平淡生活,險些讓他忘卻了過去種種,她不再是太女,他也不是君家公子,他們只是平凡的……
可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般恣意的桃源生活,他終究還是要割舍了。
“你似乎很喜歡這種生活。”烏棠沒有看君染,語氣平靜卻很肯定:“如果你想,你可以一直這麽生活下去。”
“那你呢?”你也希望嗎?君染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期待她開口留下他嗎?
“你不是說你想要‘自由’麽?現在你自由了。”
這裏沒有陰謀詭計,也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也可以随心所欲,沒有人會再逼迫他做他不喜歡不想做的事情。這不就是他之所求麽?
“你監視我!”
君染看着烏棠的側顏,咬牙切齒,頓時氣悶,當初京都都以為太女失蹤是意外,現在看起來确實是某人在自導自演。虧得他當初還可憐她,他真是瞎了眼了,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那自由的一番話,他當初拒絕烏榕的時候說過,烏棠又怎麽會知道?肯定是京城裏有她的勢力和眼線,暗中監視着京城的一舉一動。
“烏棠,你果真是個混蛋!”
“你不喜歡麽?”
烏棠側頭看着君染,心裏覺得奇怪,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所求麽?他如今劫後餘生,京中都會以為他已身死,他以後隐姓埋名,在山野鄉村了度餘生,樂得悠閑自在,這不就是自由麽。
君染愣怔,什麽?她在問什麽,問他是喜歡烏棠,還是喜歡自由嗎?
烏棠轉過身,君染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不會虧待他。
“銀錢之事你不必擔心,我名下還有幾處江南産業,你若是不喜歡此處,亦可帶着慕容宣去江南定居。”
君染咬牙切齒:“如此說來,我倒是要多謝你了。”
“你有恩于我,不必言謝。”
君染冷哼了一聲,從烏棠身側走過,徑直下了山,也不管身後烏棠跟沒跟上。
傍晚用飯時,王冬明顯察覺到了二人之間氣氛不對,等收拾廚房的時候還特意勸導了君染一番。
“小染,你與你妻主,可是吵架了?”
“沒有。”他們兩個什麽都不是!都是假的!再過兩日,他走南,她走北,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王冬看着君染嘴嘟都挂能醬油了,瞧那一臉的委屈樣,怕不是心裏正生着悶氣呢,還說沒有吵架?
“小染,你們是患難夫妻,要是有什麽誤會,早點說開了就好了。夫妻間哪有什麽隔夜仇的?”
王冬推搡着君染回房間,“去呀。”
君染扭扭捏捏,不情不願地進了屋。
誤會?他們能有什麽誤會,不就是分道揚镳麽,弄的好像自己有多在意她似的。哼。
王冬家裏條件算不得好,但是因着君染,還是給他們住的屋裏置了一副油燈。此刻屋內正點着油燈,烏棠在教阿貍識字。
那一幕,君染看着有些溫馨。
難得烏棠有不讨人厭的時候,還挺讨人喜歡的。
過了約一刻鐘,王冬把阿貍叫出去了,這下屋裏就只剩下君染和烏棠倆人了。
君染坐在床尾,他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在扭捏什麽。自由一直都是他追求向往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逃離那是非之地了,怎麽自己又猶豫了起來。這一點也不像自己。
他不想承認,他有點喜歡烏棠了,可是烏棠似乎并不喜歡他。難道他在怕表白之後會被拒絕嗎?也許吧。
烏棠終究都是要回京城的,争權奪位是皇家人畢生所求,烏棠也一樣,更何況她還有鳳君,還有蕭家,她不可能為了他放棄權位。
他也一樣,如果為了一點點的心動,就讓他放棄了求之不易的自由,他不願意。也許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放棄了,恐怕以後再想離開就難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
這首詩似乎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
“烏棠,你喜歡我嗎?”
烏棠聞言并沒有驚訝,反而十分平淡地反問君染:“那你喜歡我嗎?”
君染深呼了一口氣,他就知道,烏棠從來都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他問她,她不答,反而又把問題抛給他,這是什麽道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二選一的問題,選一個回答不就好了麽!
“這跟我喜不喜歡你有什麽關系?”
“我從不做無用之功。”
君染氣極:“難道喜歡對你來說就是等價交換嗎?”那喜歡也太功利了,說好的愛和無私奉獻呢?呸,醒醒,那是舔狗。
“難道不是麽?”烏棠瞟了一眼君染:“我為何要耗費心力在一個不喜歡我的人身上。”
好有道理啊,他竟然無法反駁。對啊,幹嘛要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及時止損才是正确的處理辦法。
“你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麽要喜歡你?”
“哦?聽你所言,你想我喜歡你?”
君染:“……”
“你胡說八道!”他才沒有呢,他從來都沒說他喜歡她。
“君染。”烏棠告訴他:“喜歡是要自己争取的。”
君染無語腹诽,那你怎麽不争取?要他争取?還想不勞而獲?天上掉餡餅,想得美。
“烏棠,你聽說過守株待兔的故事嗎?”
“願聞其詳。”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折頸而死。因釋其來而守株,冀複得兔。兔不可複得,而身為宋國笑。”
守株待兔,不勞而獲,坐享其成。哼,人還知道出門到田裏等兔子撞樁呢,她倒好,還指望兔子自己送貨上門啊。
“阿染此言差矣。”烏棠勾了勾唇,“豈不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那是因為愚(魚)蠢。”
“所以蠢兔子上鈎了麽?”
君染惡狠狠地回答:“沒有!”他才不是那只蠢兔子呢。
烏棠放下手上的泛黃的書,起身,坐在君染身邊。君染偏過頭,不肯看她。
“下午的時候,你說放我自由,如今還作數麽?”
“自然。”不作數。她如今已經詐出他心意,怎麽可能會放他離開呢。真是只傻兔子。
“騙子。”
烏棠握住君染的手,“傻阿染,何必明知故問。”
君染有些哽咽:“你為什麽不大度一點,放我離開呢?”
烏棠把玩着君染的手指頭,“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要留下的,怨不得她。
君染想要抽手,可是拽了兩下,沒有拽動,索性就放棄了。
“可是我想要的東西,你一樣都給不了我。”
“傻阿染,自己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争。別人給的,終有收回的一日。”
君染不得不承認,烏棠是個蠱惑人心的高手,他就快要被說服了。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穩妥的。
索取之物哪有自己掙來的踏實。就和用錢是一個道理,伸手問人要的錢,和自己親手賺的錢,自然是後者用着更放心更踏實。
“那好,我只問你一樣,你能為我守身如玉嗎?你能為我放棄後宮三千嗎?你能嗎?”他只想求一人,過一輩子。可是,這麽簡單樸素的追求,在古代卻難如登天。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仿佛就是癡人說夢。
烏棠頓了一瞬,忽的垂下眸子。“阿染,若有一日,我與他人共枕,你當如何?”
“那我們就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是你不仁在先,豈能怪我無義。
“若我為奸人所害,行事非我所願,你又當如何?”
“我……”
古代陰司那麽多,不是下毒,就是下藥,人心難測,日防夜防,防不勝防。
萬一真有烏棠說的那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真的如她所言,非她所願,那她也是受害人之一,可是,可是那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紮在他心裏,讓他難以抉擇。
讨厭的烏棠,為什麽總是給他出這種難題。繼續吧,他無法釋懷,放手吧,他又舍不得。
烏棠兀自嘆了一口氣,松開了君染的手。
此去京城,危險重重,她不想失去他,但她更害怕她護不住他。
“阿染,你去江南吧。”
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再不為世俗所擾。
“然後呢?‘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是吧?”
“烏棠,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叫做因噎廢食,諱疾忌醫,你知道麽?”
烏棠整個人都籠罩在悲傷寂寥之中,言語落寞:“阿染,我害怕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君染忽然一把抱住烏棠,“烏棠,我喜歡你。”
“我是你的男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女人,我會保護你。”
烏棠被君染摁在他懷裏,貼着他的胸膛,她能聽到君染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君染下颌抵在烏棠腦袋上,沒有看到她那抹稍縱即逝又奸計得逞的笑意。
這世上的男兒俊美,嬌媚,溫柔,卻沒有誰能像君染一般如此大膽,霸道又出言不遜。
烏棠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撿到了一個寶貝。
“烏棠——!”
君染驚呼一聲,猛地被烏棠壓在床上,任着烏棠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又無動于衷,任人施為。君染忍不住唾棄自己心太軟。
烏棠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怎麽她稍稍一露出受傷可憐的姿态,他就又心軟了呢!他都被她算計過多少次了,怎麽還不長記性!
“滅燈!”君染雖然氣喘籲籲,但理智尚存,手環着烏棠的腰,趁她離開的時候冷不丁地出聲。
烏棠聽罷,突然不想如他所願了。從容地從他身上起來,溫柔地為他系好衣帶。君染看着她衣衫整潔,活生生的衣冠禽獸,仿佛剛才那個魔頭不是她一樣。
“阿染,你還未洗漱。”
君染無語,她這是什麽意思,是在嫌棄他嗎。哼,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烏棠下床,看了眼床上生悶氣的人,“阿染,過來洗漱。”
君染沒看她,慢悠悠地下了床,簡單收拾了一番,才重新鑽進被窩。
君染褪下外衫,留了一套亵衣褲,整個人身上暖乎乎的。烏棠滅了燈,鑽進君染懷裏,倆人依偎在一起。
今日是十五,月亮很圓,月光很亮,透過紙糊窗戶灑進屋來,也爬上床去蹭那一絲暖意。
“烏棠,玉佩……我不是故意弄丢的。”君染一直心心念念着玉佩,都快兩個月了,時間越久,日後就越不好找了。
“不是你的錯,別自責。”烏棠枕在君染胳膊上,貼着君染的胸膛,“快些休息。”
君染不依不饒,手上也使了些力氣,“你怎麽一點兒都不擔心?”
烏棠不甚在意,手作亂地點在君染心口,漫不經心道:“擔心什麽?你又不會跑。”
君染癟了癟嘴,那可是鳳君給他的玉佩,玉佩也是有象征意義的,他就這麽弄丢了,實在是……
“烏棠,你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嘛?”
“嗯。”烏棠閉着眼,似快入睡,敷衍地嗯了一聲。
君染側過身,把烏棠摟得更緊了些,“那你的那枚玉佩在哪?”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當初你受傷也是因為玉佩?”君染不理解,“既然是你的玉佩,怎麽會落到雲中府?”
“阿染,睡吧。”
烏棠不願說,君染也不好再多問。烏棠的那枚玉佩定然還有他用,萬一他手上的那枚也是一樣的話,這下被人擄了去,對烏棠不利該怎麽辦?
“烏棠~嗚……”
烏棠仰頭,堵住了君染的嘴。
“烏棠,你今年多大了?”一番糾纏,君染摁住烏棠作亂的手。他馬上就成年了,再過些日子,他就十八了。
烏棠枕着他的左臂,眼睛落在君染右臂肘腕處的守宮砂上,那一點嫣紅魅惑。
君染也注意到了,他十分迫切地想要告訴烏棠,這都是封建迷信,用守宮砂判斷男子貞潔,沒有什麽科學依據。
烏棠拇指不停地揉捏着那處的朱紅,周圍的皮膚都被搓紅了。君染有些生氣,一胳膊摁住烏棠作亂的手。
“阿染,我們早些成婚吧。”
君染聽罷不語,惱怒蓋過了羞澀,她腦子裏整天就想着這些事嗎?
君染沒有搭理她,言歸正傳:“我們什麽時候回京?”
“快了。”烏棠沒多說,先讓他們得意一陣吧。
君染不滿意烏棠的回答,問什麽都不答,要麽就答非所問,要麽就模棱兩可。他也不叫她如意。
烏棠感受到君染的反抗,自顧自地解了他的衣襟,埋頭在他脖頸輕嗅。君染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有點像澡胰子的味道,又有點像體香,總之挺好聞的。
“烏棠~別鬧了。”烏棠的動作弄得君染很癢,君染忍不住扭着身子排斥她的侵略,“睡覺,不準動了。”
君染環着烏棠的腰,他其實并不排斥烏棠,他也很享受她的親近和愛撫,而且他們本來就是身有婚約的未婚夫妻,如今又互通心意,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
只是烏棠不識好歹,總是得寸進尺,叫人愛恨不能。
“對了,烏棠,你先前說你在江南的産業……”
烏棠覆在君染身上,專心攻城略池:“聽話,就給你。”
“我不是……嗚嗚嗚!”
君染才沒有,他又不傻,上趕着給讓人當長工呢。
君染的反抗都被強勢鎮壓了。入睡前,君染還迷迷糊糊的,他覺得烏棠一定使了什麽手段,否則的話,他怎麽就反抗不了了呢。
次日晨起,烏棠居然又見到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