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日宴1

春日宴1

上元佳節,皇帝冊立鳳後的旨意自宣政殿飛出皇城,烏棠差禮部準備封後大典事宜。随後,翰林院負責起草文件,禮部負責制冊造寶,并會同司禮監、內府等部門,備辦封後大典各種用品,欽天監開始測算良辰吉日,以便“執六禮”。

封後的聖旨傳到君府,阖府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一片喜氣洋洋。

誰也沒想到君家竟出了一位鳳後!就連慕容宣也嘆惋世事無常,烏棠和君染這門親事還真是一波三折,歷經坎坷。當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吶。

二月初二是禮部挑的吉日,宜行納采,問名。宣政殿中設立節案,禮部官員取“節”置于案上,一應禮物皆被擡至殿外丹陛,分左右排好。殿內百官朝集,儀仗就位,彩旌獵獵,皇帝駕臨大殿,百官朝谒。吉辰一到,宣制官手捧诏書,宣派太尉出任大婚的正使、副使。正使持節下丹陛,副使随行,同去君府納采,問名。

二使手捧奉節、奉诏,随着儀仗隊浩浩蕩蕩地奔向君府。雙方見禮後,君幽收下聘禮,并将寫着君染姓名、生辰八字等項內容的“表”呈交天使。使者率隊回宮,再将“節”和“表”交至司禮監,由其奉至宣政殿複命。

“公子,您聽着聲音沒?”青竹看君染眉眼間都含着笑,忍不住打趣他,“公子,宮裏已經派人來咱們府上行采納禮了。”納彩禮便女方是向男方贈送定婚的彩禮。

一大早君府外就一陣吹吹打打,君染如何聽不見,只怪烏棠猴急,“好哇,你敢取笑我?!”

“公子饒命。”青竹知道自家公子面皮薄,趕緊求饒。君染紅着臉輕哼了一聲,沒再理他。

慕容宣進門就看見君染與青竹打鬧,輕咳了一聲。君染都多大人了,還這般不穩重。說起來君染今年都已經十九了,別家的公子十五六就已經成婚,君染這都算是頂晚的了。

“爹。”君染看到慕容宣,立刻正襟危坐,擺出一副端莊的公子模樣。

慕容宣給青竹使了個眼色,青竹退下帶上了門。慕容宣帶着君染進了內室,悄悄遞給他一枚小黑匣子。

“爹,這是什麽?”這麽神神秘秘的?慕容宣沒有說話,君染兀自打開了匣子瞅了一眼,又立刻啪的一聲合上了。

君染現在面上很是鎮定,抿着唇,不就一本小黃書嗎,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從慕容宣手裏遞過來有些羞恥罷了。

“害羞什麽?”慕容宣嗔怪他一聲,“你且好好研讀,若有不懂的,盡可來問我。”

“爹~!”君染側過身,緋紅慢慢爬上了臉,“爹,您還有事兒忙吧?要不您先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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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也不等慕容宣回答,君染推搡着慕容宣出了門。他一個大男人,這種事情為什麽還要害羞啊?!這不就是性教育啓蒙麽,好有什麽好羞恥的。君染拍了拍臉,想到烏棠,心裏還有一絲期待。

君染平複了下心情,重新坐在床上,打開匣子,拿出圖冊仔細看了一番。這也沒啥麽,畫的也不甚清晰明了,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君染收了匣子,未作多想。晚間洗漱過後便早早就寝了。

“染郎,舒服麽?”烏棠覆在君染身上,咬着耳朵問他。君染迷迷糊糊地好像聽到了烏棠的聲音,烏棠怎麽會在這裏?君染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這是怎麽回事?!

烏棠輕輕吻了吻他,“為何不說話,莫不是在惱我?”

君染想說話,可是嘴巴卻一點兒不聽使喚,他只能默默感受着烏棠的溫言細語,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染郎,我要你。”

君染軟軟地貼在床褥上,只聽到烏棠的聲音,而周圍一片昏暗,看不見一絲人影。太奇怪了!他這是被鬼壓床了嘛?

君染微微感覺自己身上有些沉,複又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痛,仿佛要了他的命一般!他想反抗,想拒絕,可是不得其法。

烏棠貼着他的唇瓣肆意地吮咬,君染一時間羞的耳垂兒通紅,沒過一會兒就大汗淋漓,染濕了額間的碎發,濕發貼在他面龐脖頸處,難受得緊。他艱難地推搡着身上的人,想要逃開她的禁锢,可是他一丁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好不可憐。

“染郎,染郎——”烏棠望着睡的正熟的君染,不由地輕笑一聲,輕啄了一下他的唇兒。

君染是嬌養出來的貴公子,自小保養的極好,稱得上是膚若凝脂,加上這幾年的健身頗有成效,皮膚緊致滑嫩有彈性。

“阿染,莫裝睡了,快些起來。”烏棠的指尖劃過君染的面龐,輪廓分明的俊顏微微泛起了粉,更襯得他魅惑無比,又乖巧非常。

烏棠輕輕喚他,誘騙道:“阿染,再不醒來,我可就走了。”

君染整個人動彈不得,他好像是被夢魇住了。

“阿染今日怎的不肯理我?”烏棠看着君染一動不動,兀自嘆了一口氣。烏棠埋頭在君染頸間輕嗅,君染身上有股淡淡地馨香味兒,好似百花凝露之潋滟,又如空谷芳菲之淡雅,不由使人身心俱醉。

君染聽到烏棠的話,想要開口解釋,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不由地眉頭微蹙,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君染喉結不自覺滾了滾,只覺得自己面上滾燙的厲害,心髒怦怦亂跳,險些失了心神,下腹更是一陣緊熱。

“壞阿染,你不要我,我可真走了。”君染想留住烏棠,可是他軟了身子,什麽也做不了。

忽然間一陣酥酥麻麻的快感傳至腹部傳來,君染忍不住蜷縮起腳指頭,努力讓自己克制一些,才不至于在烏棠面前失态。

君染氣憤極了,眼裏不禁泛起淚珠,他究竟是怎麽了?!君染不自覺呼吸粗重了起來,嘴裏不停地念叨着烏棠的名字,似是十分焦急迫切,随着一陣濕濡,君染猛然睜開了眼!

君染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面上大汗淋漓,胸膛一起一伏,像是做了十分可怖的夢。良久,君染平複了下心情,緩了緩,稍稍恢複了神志,也清醒了許多。

君染欲下床喝口涼茶,掀開被褥,便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忽然面紅耳赤,好不丢人。

君染扭捏地褪下亵褲,撇過頭不肯再多看一眼。

君染換過亵褲,重新躺在床上,他算了算時間,還有四個月,他和烏棠就可以做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

自烏棠即位,陸陸續續發布了幾項新政。遷原雲中府臺柳莘為朔方節度使,遷原涼州刺史祁晟為河西節度使,擢升江岳為涼州刺史。

早朝,烏棠把黃河水利修建和農田灌渠事宜提上日程,廣招天下治水能士治理黃河水患。又命工部尚書徐文良全權負責水利修築一事。

工部下轄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四司,經營興造之物衆多,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繕葺,工匠之程式,鹹經度之。除此之外,屯田政令,虞衡山澤,川渎陂池也皆由工部經手操辦。

因謀逆一事朝廷抄了昭王,陶氏等一衆人家,所收所繳皆充入國庫。烏棠大手一揮批了三百萬兩銀用以修築黃河水利,并着懷化大将軍武苳一同護衛。

二月末,汝南官窯督陶官許檀進京,給新帝帶了一批好東西。

“陛下,臣按照您的吩咐這兩年來一直在嘗試,您且看看成效。”

許檀用壇子裝了一壇灰白色粉末,取了水,與砂石兩相兌和,靜置了一日竟然變得堅硬無比。

這就是君染所說的‘水泥’?效用果然不凡。

“陛下,您是從哪兒得知這個好東西的?”此物修築工事可是大大助力啊,就是石灰不易得。

烏棠碰了碰硬塊,瞥了一眼許檀,“許大人今日進獻良方于朕,當賞。”

許檀愣了幾秒鐘,旋即跪下謝恩。許檀也是官場上的老泥鳅,如何不知道烏棠這是何意。不過冒領功勞這事,确實還有些羞恥。

“陛下,只是此物雖好,但是石灰粉難得。”許檀頓了頓,“若是将此物用于黃河水利建築,定是極大助力。”

石灰石要經過高溫燒制方可得到石灰粉,這期間燒制工序繁瑣,就算許檀這樣經驗豐富的燒瓷官,也嘗試了一年半載才慢慢琢磨出門道。更重要的是,鐵礦石開采必須得朝廷許可,而且燒制這麽龐大的石灰石,所需的煤炭,木材也同倍增加,其消耗的人力物力財力并不比水利工事少。

烏棠知道許檀顧慮,也正因如此,當年她才沒有急于向朝廷報備,而是讓許檀私下試煉看看成效。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此物前期雖然消耗巨大,但是若是形成規模,對以後的水利,軍事都是極大助力,值得一試。

朝廷設有少府監、将作監和軍器監管理官府手工業作坊。其中軍器監專掌軍器制造的政令,同時管理熔鑄銅鐵器物之事。其制造軍械兵器,繕造甲弩,以時納于武庫,地位超然。河南道和河東道的登州、齊州、淄州、沂州等地又都是著名的冶鐵重鎮。

烏棠與衆官商議此事,大半人反對。不過經過許檀苦口婆心據理力争,還是得到了工部的認可。徐文良也覺得此物效用甚好,比黏土更适合水利工事修築。

經過為期兩個月的商讨,政事堂最終敲定批一百萬銀遣軍器監于沂州開采石灰石,并開采煤炭作為石灰煅燒燃料,同時就地修築煅燒石灰石的石灰窯。再将燒制的石灰粉成品檢驗無誤後運往涼州以作水利修葺物料。

先帝大喪耗銀頗大,新帝頒布的幾項政令又花費了國庫大半銀稅,加上年初政務堆積如山,百官都忙于朝政,于是皇帝就取消了春狩。

君染一直心心念念在春狩上約見烏棠,沒想到等來等去竟是一場空。

上巳節,太君懿旨宣君染入宮伴駕。沒想到宮侍并未将君染帶至慈寧宮,而是去了紫宸殿。如今烏棠便宿在紫宸殿。

君染直到見到烏棠,才知道她居然假傳聖旨。

“陛下。”君染規規矩矩行禮,端莊溫婉,一副大家公子做派。烏棠見狀并未出聲,看了一眼夙和。

夙和是烏棠的貼身內侍官,總管紫宸殿大小事務。夙和低頭,收到皇帝旨意,瞥了一眼君染,便帶領殿中宮侍躬身退下,整個動作悄然無聲。待君染一擡頭,殿內就只剩下了烏棠一人。

烏棠坐于龍椅上,一直定定地瞅着君染,看的君染莫名其妙。“烏棠。”

烏棠朝他招手,依舊一言不發。君染不知她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不等她說起身,便兀自朝烏棠走去。

“烏棠,你怎麽了?”君染盯着烏棠,看她面色平靜,并無不妥嘛。

烏棠伸手拉住君染,示意他坐在龍座上,君染貼着烏棠坐下,湊近臉看了看烏棠,“你為何不說話?”

烏棠點了點自己的唇,君染倒是不扭捏,斜側着身子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好了吧?”

烏棠勾起唇角,“不夠,繼續。”

君染哼了一聲,端正坐好,忽然間又記起了上次那個夢,“你不理我,我可要走咯。”

“染郎。”烏棠順了順君染的發,“別走。”

君染忽然轉頭,一個熊抱抱住了烏棠,“傻子,我不走。”

烏棠貼着君染的胸膛,額頭抵在他下颌骨,聽着他咚咚咚的心跳聲,覺得分外安心。君染臂膀結實有力,箍的烏棠有些難受。

“抱我,去榻上。”烏棠下令,君染怎會不從。一臂攬着她的背,一手穿過她的膝蓋,将烏棠整個人抱起來,下了臺階。君染擡起下巴,“你男人強不強?”

烏棠兩手環着君染的頸,“大言不慚。”君染哼了一聲,将懷裏人颠了颠,烏棠将人摟得更緊了。

“你男人可比那些個弱雞厲害多了。”這裏的男子大多身嬌體軟,哪像他,威武強壯,孔武不凡。

“何為‘弱雞’?”

君染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就是指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無能之輩。”

“朕的鳳後自然最強的。”烏棠輕輕揉了揉君染的喉結,偏生說出話又正經的不得了。君染收緊了手臂,大步朝着龍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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