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攝政5
攝政5
下朝後烏棠和政事堂的肱骨還在商讨政事,君染便先回了紫宸殿。
想到費清,君染還是隐隐有些擔心。晚些時候烏棠回來,君染忍不住開口問她,“那人喚作費清?她真的是你安排的卧底?”
“不重要。”現在天機閣的殺手業已伏誅,區區一個匪首,不足為懼。費清也不例外。
“除了朕,你不準想任何人。”
“……”君染睨了烏棠一眼,吶,這就叫作‘無理取鬧’。
烏棠斜躺在榻上,神色迷離地望着君染的臉,“氣可消了?”
這十來日君染一直對她冷冷淡淡的,不排斥她的親近,但是又不肯讓她得逞,叫她難受極了。以往就是君染生氣了,也不會這麽冷冰冰的,現在他竟是半點機會都不給她了。
不過君染聽烏棠這意思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準,那費清究竟是敵是友?若是敵人,烏棠為他圓謊放費清出了大理寺,那豈不是放虎歸山?那烏棠不是更危險了嗎?!
“烏棠!你老實說,你跟那費清究竟是怎麽回事?”君染仔細琢磨了會兒,“我原先确實是打算放出她投誠的消息引她們內部猜疑互相殘殺,可今日你又說武笗已經圍剿天機閣,要是費清是敵非友,她們魚死網破肯定會聯手報複你……你!”
君染感受到烏棠漫不經心的樣子,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兒去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她不重要。”烏棠攥着君染的外角袍,音色喑啞,帶着些許魅惑:“染郎,你會保護我的,對麽?”
君染知道她又在轉移話題,但還是毫不猶豫開口:“我會保護你。”
雖然這些年他一直堅持鍛煉,但是好久沒跟人真槍實戰地對打過,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雲初和雲雨這兩個陪練不算,盡管他們有點功夫傍身,但和他對打總是顧及他身份不敢使出真本事,倒顯得他花拳繡腿,勝之不武。
最差的情況麽,不外乎一種。他甘願為她死,可是她卻連一句實話都不肯對他說。
“染郎——”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烏棠明顯愉悅了不少,就在她以為男人已經消氣,想要更進一步時,君染卻搶先一步抽出角袍去了內室,憤怒又落荒而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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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棠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不自覺地攥緊。
*
夜靜的出奇,斑駁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遠處幾戶人家的燈火忽暗忽明,小巷中時而傳出幾聲犬吠,打破了寂寥的夜色。
費清立在庭院中,她知道院牆內外都有隐匿在暗處的大內高手。
沒有除掉天機閣主極其黨羽之前,烏棠不會讓費清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烏棠這次要一網打盡,不留禍患。
費清攥着劍,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自從出了大理寺,她就被安排在這方狹窄的院落中茍存,每天晚上都有數不盡的殺手登門造訪。她是被誣陷的,可她們沒有一個人信她。
“我要見主上——!”
“叛徒,你還有臉提主上!”淩冽的劍氣直擊費清面門,比疼痛更快一步的是面頰上瞬間溢出的鮮血。
費清在一次次的交鋒中才得知天機閣已被圍剿,閣主帶着一隊人殺出重圍,才勉強逃出生天。這次她們便是奉命來清理門戶的,不管費清有沒有背叛天機閣,她任務失敗引狼入室就該自戕,以死謝罪。
暗殺她的人一批接着一批,都有去無回。
這一個月以來,費清也漸漸認清了局勢,她不能死,她還有不得已的理由,她必須要活下去,哪怕茍且偷生。
……
七月中旬,君府傳來消息,慕容宣有喜了。
君染得了消息後就往君府趕,替他高興之餘又不免憂慮起來,慕容宣這可是高齡産夫,四十歲孕育子嗣确實風險極高,何況古代的醫療條件遠不如現代,他很擔心慕容宣。
“爹——?”
慕容宣躺在床上,遠遠就聽見君染的聲音,剛想下床去迎接,就見君染慌慌忙忙掀了簾子打外邊進來。
慕容宣被伺候着坐起身,背後貼着軟墊,靠在床頭望着君染,眼睛裏都盛着笑意:“染兒。”
君染看慕容宣這麽歡喜,不想說些不吉利的話打攪了他的好心情,叫他難受。
君染露着笑,坐在床邊,仔細打量了慕容宣一番,看他氣色不錯,“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慕容宣輕輕笑了笑,“爹都好着呢,倒是你……”慕容宣的目光在君染腹部停留了一瞬,君染被慕容宣盯的渾身不自在,有些惱羞成怒:“爹!”
“你們都先下去。”慕容宣收了笑意,知道君染面皮薄,他顧及孩子顏面,示意屋裏伺候的人都下去。
盛夏最是難熬,外間日頭大,幸好屋子冬暖夏涼,室內又置了冰盆,倒是極為涼爽。
“染兒?”慕容宣是過來人,看君染面帶憂色,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還以為是他在宮中過得不好。“可是陛下冷落了你?”
君染不知道他怎麽又扯到他身上去了,頓時苦笑不得,“爹——”
“您別擔心我了,安心養胎便是。”君染替他掖了掖被角,這薄毯觸感涼爽絲滑,倒是個稀罕物,看起來君幽還挺上心的。
“它呀可比你乖多了。”慕容宣笑了笑,手覆在腹部,不由地念叨起來:“你不知道我懷着你的時候,頭三個月鬧得我不消停,吃不得喝不得睡不得,真真折騰人。”
君染低着頭,沒敢啃聲。
“染兒,爹先前不是跟你說過,要早些懷上龍嗣,你可是又沒上心?”
“爹……”君染無力吐槽,陪慕容宣呆了一下午,耐心聽了他一頓提點和指導。
宮裏早就派人來接君染了,不過君染難得出宮一趟,況且他現在還跟烏棠冷戰着呢,幹嘛那麽快回宮?然後君染就一直磨蹭到酋時,才坐上馬車回宮。
君染回到紫宸殿已是半個時辰後了。
烏棠還在後殿的小書房裏看折子,兩側的燭火燒的正旺,照的室內亮堂堂的。君染穿過落地花罩進了小書房,立在屏風外側,靜靜地看了烏棠一會兒。
“你們下去吧,沒有吩咐,不得入內。”
“是。”
夙和被烏棠冷落了一段時間,又被君染重新啓用,因他為人處世十分圓滑也還算貼心,頗得君染青睐,如今算是君染面前的大紅人兒。
聽了君染的吩咐,夙和心思百轉千回,臨走時還貼心地解了外間的簾鈎,遮住了室內的風光,然後才躬身退後關了門。
君染挨個撥了撥燭心,火光頓時小了下來,室內也漸漸暗了下來。
烏棠收了筆,合上折子,擡眼看着樂不思蜀的君染,“竟還舍得回來?”
君染聞着醋味兒,兩三步走到烏棠身側,眼疾手快兩三下取了烏棠珠釵發飾,又溫柔地替她把長發順到身後,“想我了麽?”
“你說呢?”烏棠靠在椅子上,望着被君染随手扔在折子上的珠釵,眼神暗了暗。
君染一個用力,把烏棠拽了起來,一腳勾着椅子想踢遠點,騰出點空間來,方便他施展。
額,沒踢動。
“傻。”烏棠輕笑了一聲,“疼不疼?”這椅子少說也有六十斤重,他這一腳,怕是踢不開。
君染哼了一聲,也沒再管椅子,兀自拽着烏棠往自己身前送。君染的胸膛貼上了她略顯纖瘦的背,下颌支在她頭頂,“烏棠,你疼疼我。”
烏棠夾在書案與君染之間,這般強勢的禁锢讓她極為不适,“阿染,你先放開我。”
“不要。”君染置若罔聞,依舊我行我素。男人大掌握住烏棠的細腰,想到剛剛的窘迫,舌尖狠狠頂了下後槽牙,手上又不由地變本加厲的捏了一把。
君染在烏棠面前向來溫柔體貼,予取予求,哪像現在這般霸道纨绔,活像個惡霸。
君染低下頭咬住懷裏人的耳朵,齒尖細細的吮咬住柔軟的耳垂,忙碌中的男人還不忘詢問身下人的意見:“喜歡嗎?”
呼——好燙。
烏棠顧不得回答,被君染壓迫得不得已撐在書案上才不至于太過失态。沒過一會兒,頭頂又響起男人那誘惑的嗓音:“烏棠,我們要個孩子吧。”
“染郎,”烏棠騰出一只手摁在男人腹部,身體幾乎快要支撐不住,“去寝殿。”
男人惡劣地揚唇,“我偏不。”君染大力地掐着烏棠柔軟的細腰,理智在她熱情的撩撥下已所剩無幾,越發用力起來。
“烏棠,叫老公。”君染伏在她身後,輕聲引誘她,“你叫我一聲,我就放開。”
“這是何意?”
“妻子稱呼丈夫的意思。”君染環着烏棠的腰,咬她的耳朵,“好阿棠,你喚我一聲嘛。”
烏棠眯着眼仰着頭,靠在君染肩頸處,微微張了張嘴,“那丈夫該如何稱呼妻子呢?”
“老婆,叫我老公!”君染惡狠狠地加重了力道,“快叫!”
君染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烏棠喚他,心裏失落了一陣,不過看着懷裏人眼神迷離的模樣,他又振作起來,總有一天,他定要讓她屈服,心甘情願喚他。
烏棠猛地離開君染的懷抱,手撐着書案轉過身重新擁住君染,“染郎,你想好孩兒的名字了麽?”
“沒有。”君染雙臂箍着烏棠的腰身,他還是不習慣烏棠跳躍性的思維。猴急什麽嘛,等有了再想也不遲。
烏棠靠在君染胸膛上,收回一只手覆在男人心口,“染郎,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孩子?”
君染沒回答,只重重地吻了下去。他都摒棄偏見要給她生孩子,誰重要不是一目了然麽。再說了,這重要麽?他都愛不可以麽?
君染擡起烏棠的下颌,輕輕啄了啄:“乖棠棠,你叫我一聲老公,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染郎,別離開我。”
烏棠讨厭那兩個陌生的字,它們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暗示她君染會離開,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