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祭拜過雙親後,安绾月又心事重重地在外邊游蕩了許久。
直至夜幕四合,路上的行人愈漸稀少,她才似想起了什麽,輕拉了下缰繩,往蕭府走去。
蕭府終究不是她的家。可除了蕭府,天大地大的,她一時間也不知可以到何處去。
“姑娘,你回來了。”
還未到蕭家大門,那守在門口的小厮瞧見了她的人影,便興沖沖地走上前來行禮牽馬。
她下了馬,把馬繩丢給了小厮,道:“将軍可回來了?”
“回姑娘,将軍半個時辰前回來了,”那小厮說着又嘿嘿笑道:“姑娘今兒是去哪了?姑娘若再不回來,可又得讓小的們好找了。”
安绾月沒有回答,徑直地往栖雲居去了。
進了栖雲居的院門,她發現裏邊安靜得有些過分。
她喜歡安靜,栖雲居向來也安靜,但眼下的安靜卻很不對勁。
檀兒苓兒和蕭熠之身旁的阿慶齊齊地矗立在門外,換做以前,他們三若待在一塊,少不得要說些嘴的。但如今她們三人噤若寒蟬,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故意放重了步子,他們三人見她來了,皆如逢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氣。
阿慶在,再加上他們三人的反應,她不難猜出,蕭熠之就在屋內。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着往裏邊走去。
眼前由暗轉明,一入了門,便可見蕭熠之正端坐在那紅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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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燈火通明,烘得她素白的臉微微如霞,也讓她一下子就瞧出了籠罩在蕭熠之臉上的冰冷的霜色。
她今日因着畫的事,心緒頗是低落,原以為見到蕭熠之能給自己一些安慰,豈知蕭熠之看起來比她更加不高興,她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她怎知道,她脯食離開蕭府,入夜後才回來。蕭熠之見了那幾箱金子,一下子就猜到她去找安承懷了,繼而誤以為她一整個下午都和安承懷待在一起。
“回來了,到哪去了?去了那麽久。”盡管心裏惱着,在看到她平安歸來的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下子就柔和了起來。
她不想讓蕭熠之知道她去了她父母的陵寝,便只道:“去了徐王府。”
這個回答恰好是他最不樂意聽到了。他皺了皺,頓了半晌,方問:“徐王派人把金子退了回來,這是怎麽一回事?”
安绾月避開了蕭熠之直射過來的眼神,把目光定在了他身後的屏風上,道:“我說了我會把錢還你的。那些金子不算退,是我用我家裏人留給我的首飾換回來的。你若覺得不妥,就當是我送了千兩黃金給你。 ”
她那日說要還錢給他,他只當她是在說笑,沒想到,她卻真的這樣做了!
“你為何要突然間與我如此生分?”
生分嗎?她只是不想讓人在背後說她在蕭府白吃白喝。再說蕭熠之每次花錢給她送禮物前也從沒找她商量過,她這一回“先斬後奏”怎麽了?蕭熠之犯得着要跟她生這麽大的氣!
她本就心緒十分低落,見蕭熠之跟自己急眼,脾氣一下子也上來了,微揚起頭,倔強地反問道:“你的原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不知将軍究竟是覺得哪裏不妥?”
這還是她第一回喊他“将軍”,這聲疏遠的稱呼一下子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蕭熠之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顫聲問道:“是因為徐王嗎?”
他和她原本就好好的,可自從安承懷出現後,她便開始不對勁。今天她還和安承懷待了整整一個下午,她明明知道他會非常介意的。
安绾月聽到他這麽問,心裏也覺委屈。她原本以為他愛她,懂她,結果他居然這麽輕易就懷疑起了她跟安承懷之間的關系?還出口質問她。
原來在他的心裏,她也不過如此。
她心下悲涼,自嘲地冷笑道:“将軍以為是便是吧!夜深了,我還要歇息,請回。”
她別過身,只用眼睛的餘光去注意蕭熠之的反應,但見他緩緩站起,定了半晌後,揮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杯落地,發出了清脆的“哐當”破碎聲中。
蕭熠之用力地踩着這些瓷片,拂袖而去。
檀兒苓兒和阿慶幾人站在門口,此時皆是吓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口。
見蕭熠之和阿慶走了,檀兒和苓兒面面相觑地走進去,準備收拾桌底下的茶杯碎片,卻見安绾月木然地站在那,正默默垂淚。
前段時間,她們還見安姑娘整日裏與将軍柔情蜜意的,全府上下的人都等着将軍一聲令下,就着手籌備婚禮,可眼下是怎麽了?
檀兒和苓兒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不敢上前去勸,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們一走,安绾月再也支撐不住了,無力地坐在地上哭泣了起來。
綠萌萌一直待在屋內,目睹了她和蕭熠之吵架的整個過程,見安绾月哭得傷心,忙飛到她面前,安慰道:“月寶寶別哭了,蕭熠之可能不喜歡金子,所以才那麽生氣,月寶寶以後有了金子全送給我,我一定不會生氣的。”
“不是金子的事,是他不喜歡我了。”
從前,不管她做什麽,他都從來沒有大聲地和她說過一句話。可今天,他卻兇巴巴地和她吵架。明明她已經非常難過了,想着能見到他,還努力地笑着,可換來的卻是他的懷疑和質問。
“不會的,月寶寶,蕭熠之怎麽會不喜歡你呢!我每次跟紅點兒吵架,早上吵,中午就和好了,月寶寶是晚上和蕭熠之吵架的,那到了半夜一定就和好了。”
和好?還能和好嗎?他都開始兇她,還懷疑起她跟安承懷之間的關系了。她現在在他心裏不過就是個任性妄為,還愛到外邊勾三搭四的女人。
左右她也沒嫁給他,是個自由身,與其讨人嫌,到時被人轟出去,不如自己識相點趕緊離開蕭府。
如此想着,她立即自地上站了起來,邊哭着邊開始收拾東西……
三更天,長河漸落,曉星沉沉,正是大部分人睡眠正酣的時候。
蕭府四周一片寂靜,除了草際間的蟲鳴聲,隐隐還有打鼾聲傳來。
栖雲居的正屋外,敏捷地閃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和個模糊的鳥影。
“月寶寶,你再考慮考慮……”
綠萌萌停在了安绾月肩上,低聲勸道。
安绾月抹了下臉上未幹的淚痕,低聲警告道: “你要再敢發出聲音,我就不要你了。”
綠萌萌委屈地縮了縮圓滾滾的身子,翅膀一拍,便鑽進了安绾月身後的行囊中。
它舍不得離開蕭府,舍不得蕭熠之,可它更舍不得離開安绾月。這還是自認識她以後,她第一次說出不要它的話,雖然它是一只鳥,但它也是會傷心的。
安绾月看着它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後悔她剛才把話說得太重了,但她現在心緒一片混亂,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她後悔,她上一回離開後,就不應該再回來的。那樣她和蕭熠之至少是好聚好散,蕭熠之回憶起她時也總是她的好。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栖雲居除了她外,夜裏留宿的只有檀兒和苓兒兩個,她一貫不需她們起夜照顧,因此那兩個丫鬟夜裏睡得總是很沉。
安绾月輕手輕腳地來到了種着玉蘭的花牆下。上一回,她便是自這個地方翻牆出了栖雲居。蕭府夜裏雖有守衛巡夜,可她輕功了得,又挑了個守衛最松懈的時刻,因此得已暢通無阻。今夜她故技重施,自是覺得沒有失敗的道理。
她對着花牆暗暗發誓,這一次離開後,她絕不再回來,哪怕蕭熠之又被人陷害了,快死了,她也不回來。
她咬了下唇,身子一躍,便往牆上翻去。
牆上飛快地躍過了一個白色的飛影。須臾間,飛影落地,月色籠罩下的草地上立即出現了另一個人影。
翻牆的只有她一個,怎麽地上卻有兩個人影?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來,一張令她窒息的臉,赫然出現在了她前。
蕭熠之?!
這種時候,蕭熠之怎麽會出現在栖雲居牆外?而她這一翻,竟直接落在了蕭熠之面前。
蕭熠之在這種情況下看見她,臉上的震驚全不亞于她。
傍晚,他離開栖雲居後,趙柔柔曾找過他。趙柔柔對他道“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聽見安姐姐在屋子裏哭得好傷心。”
聽說安绾月哭得傷心,他的氣一下子消了大半。因為他想着安绾月若真的移情別戀,和他劃清了界限,應只會高興,而不是傷心。
他又派了底下的人到外邊去打聽,底下的人回來後告訴他:安姑娘進了徐王府後,不到半個時辰便離開了,并不是呆了一整個下午。他便知是自己對她有鎖誤會。
可他思前想後,也不明白,好端端的,她為何要故意惹他生氣!以致到了夜裏躺在床上時,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下了床後,兩只腳就不聽使喚地往栖雲居來了。
結果,好巧不巧,他正想着她,她便出現了,還出現得那麽……鬼鬼祟祟!
樹影憧憧的牆下,二人先是進行了一番既尴尬又難以置信的對視,半晌後,蕭熠之先反應了過來,把目光移在了安绾月的肩上。
三更半夜的,又是翻牆又是背着行李,她這是——要離家出走?
他不過就是兇了她一下,她居然就要離家出走!
安绾月看着蕭熠之那“明白了事情真相,不僅難以接受還很生氣”的眼神,毫不退卻地按住了肩上的包裹,只想拔腿就跑。
結果,她步子都還來不及邁開,整個人便被蕭熠之攔腰扛了起來。
“你幹什麽?放開我……放開……”
“別吵。”
三更半夜的,确實不适合大嚷大叫,她便只管嘤嘤嘤地低叫着,揮起雙拳去捶蕭熠之。
蕭熠之即便肩上扛着她,走起路來依舊大步如風,臉不紅氣不喘的。
她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蕭熠之扛進碧桐書齋。
碧桐書齋就在栖雲居隔壁,是蕭熠之的起居之所,因為蕭熠之每日都往栖雲居去,安绾月極少到碧桐書齋來,對碧桐書齋的構造并不太了解,可她還是認得蕭熠之是在哪間屋子就寝的。
進了碧桐書齋後,蕭熠之直接就把她扛進了寝室,扔到了那張紫檀透雕床上。
綠萌萌摔了個頭暈目眩,罵罵咧咧地從包裹裏鑽了出來。一出來,便見蕭熠之繃着臉把安绾月壓在了身下,它抖了抖冠子,十分講義氣地對安绾月道:“月寶寶,蕭熠之被你氣瘋了。你快跑呀,我在外邊等你!”
話音未落,那只渾身綠油油的鳥便揮着翅膀,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被蕭熠之壓住了,安绾月真想把綠萌萌綁起來,拔光它的鳥毛。
“蕭熠之,你放肆,你想幹什麽?”她回過神來,看着蕭熠之那張緊挨着她的臉,一時間又羞又窘,只管橫眉豎眼地瞪着他斥道。
蕭熠之一動不動地壓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道:“我倒想問問你,深更半夜地背着行李是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管得找嗎?”
“你再說一遍。”
再說就再說,她還會怕他。
“我說了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
話還沒說完,她的嘴巴便被他堵住了,以致她後邊所說的“管我”兩個字頓時化作了一陣含糊。
“唔……蕭熠之,你混蛋……你不是人……”她側過頭,奮力地避開了他唇舌的探入,趁着呼吸自由的瞬間,立即對他進行言語攻擊。
蕭熠之眉頭一蹙,唇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撒謊,翻牆,還罵人,看來不對你家法伺候是不行了。”
安绾月聽到“家法伺候”,以為蕭熠之無非就是想把她捆起來打。正心想着等他找繩子捆她時,她就跳窗逃走,結果蕭熠之卻是掐起了她的下巴,又開始狠狠地去吻她的嘴。
“唔……”她艱難地自唇齒間發出了不滿的抗議,可她越是掙紮,蕭熠之吻她便吻得越狠,越用力。
她一向自認功夫不弱,到了此時此刻,竟是半點也使不出。
感覺到她逐漸松懈的抵抗,他終于給了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知錯了嗎?”他只手撐床,繼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安绾月看着他那兩瓣紅豔欲滴的嘴唇,想起剛才他是怎麽欺負自己的,倔強地咬唇道:“我沒錯。”
“嗯?”蕭熠之對她這個回答非常不滿意,眼睛半閉半睜間,又噙住了她的唇,繼續“家法伺候”。
安绾月生怕再這樣下去,她的唇都要被他咬破了,權衡利弊之下,只得做出了退讓。
“我錯了。”
“好,那你說,你錯在哪?”
“我……不該罵你是混蛋。”
話音一落,發現蕭熠之劍眉一挑,顯然是對她這個回答又很是不滿,她趕緊改了口:“我不該翻牆。”
“還有呢?”
還有?怎麽會還有。
蕭熠之見她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了,又開始對她“上刑”。
“唔……”安绾月見他這般沒完沒了的,真的要哭出來了,“我……我以後有了錢,一分都不給你……你送出去的東西,我也不會再要回來。”
“繼續說。”
“你不要太過分,我哪裏還有錯。”她委屈地嘟囔。
蕭熠之定定地看着她。
在他目光的示意下,她勉為其難地道:“我不該和你生氣,不該離開蕭府。”
蕭熠之聽到這一句,臉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反應,他俯下身,看着她的雙眼道:“你生氣,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就是不能離開我,你明白嗎?”
明明是他先跟她吵的,怎麽說來說去變成全是她的錯。
安绾月頗有種被屈打成招的感覺,輕哼了一聲道:“明白了。”
“那你說你以後還敢不敢?” 蕭熠之輕撫着她額上的碎發問。
“敢。”
她脫口而出,理直氣壯,可在發現他臉色頓變後,一下子又慫了,哼哼唧唧道:“不敢了。”
但這毫無誠意的保證顯然說服不了蕭熠之,蕭熠之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防止她逃跑,一手則伸向了自己的腰際,自解起了腰帶。
他半夜出現在栖雲居外,只穿了身白色的睡袍,腰帶一解,那不就……
安绾月想到這,又羞又怕,驚慌地嚷了起來:“你幹什麽?我都說不敢了,我不敢了……”
蕭熠之面無表情地把解下來的腰帶,綁在了她的右手的手腕上。
沒了腰帶的束縛,衣服一滑,蕭熠之那健美紮實的胸肌瞬間一覽無遺。
安绾月急忙閉上了眼,羞惱地罵道:“蕭熠之,你這個混蛋……你敢欺負我,我要打死你……”
“是嗎?某人是不是忘了當初在小木屋裏,是如何臉不紅心不跳地命令我脫衣服的。”他冷聲道。
“那……不是……”
不等她狡辯,蕭熠之便把她整個人按住了。
安绾月被他這麽一按,整個側臉都緊貼在了他的胸口上。這樣的動作,不但能讓她清清楚楚地聽到蕭熠之強而有力的心跳,還能毫無保留地感受到他身子的健實與熾熱。
在這之前,她和他還從未如此親密過,她被這種陌生的感覺震得立即安靜了下來。
過了半晌,發現蕭熠之再沒別的動作,她才慢慢地睜開眼,這才看到那條腰帶的另一端綁在了蕭熠之的左手上,也才明白,蕭熠之解下腰帶,原是怕她逃走,所以特意把她和他的手腕綁在了一起。
真是幼稚得很,居然以為一根腰帶就能綁住她,等他睡着了,她照樣能神不知鬼不覺溜走。
只是眼下……
安绾月微微挪了下身子,想從他懷裏鑽出來,結果反讓那只環在她背上的手臂縮得更緊了。
“別亂動,不然我不保證不會對你做別的。”蕭熠之的下巴輕抵在了她的頭頂上,發出了一聲無賴般的警告。
她不敢動了,委屈地問:“你不讓我回栖雲居?”
“深更半夜的,丫鬟們都睡了,你好意思讓她們給你開門。”
“我可以翻……”她頓了一下,難為情地道:“那……我們也不能睡在同一張床上。”
“有什麽不能的,又不是第一次。”
确實不是第一次,可上一次的狀況跟現在的狀況完全不一樣呀!
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只好偷偷地扯了扯他滑落在身旁的衣服,把他裸露在她眼前的胸肌擋住了。
看着她這僵硬又害羞的小動作,蕭熠之不由得笑了,然後低下頭,在她額上留下了一記重吻。
“你這是……還喜歡我?”她愣愣地擡起頭,睜着一雙可憐兮兮的水漾明眸問道。
蕭熠之忽然明白,她半夜離家出走的原因,竟是因為懷疑他不喜歡她了。
他心裏一柔,輕刮了下她的鼻翼道:“不然呢!除了你,我還能喜歡誰?”
她還想說些什麽,但看着他那一雙溫柔得可以溺死人的眼,心裏一熱,複又把羞紅的臉埋回了他的胸口。
蕭熠之沒有再說話。
鬧了這麽大半天,兩個人是都有些乏了。
蕭熠之環着她的腰,她倚在他的胸口,這樣的睡姿其實并不怎麽舒服。她想等他睡着後,她就偷偷溜回栖雲居……
蕭熠之微熱的呼吸輕輕地噴在她的額頭上,好似有一只溫柔的手,輕撫着她的額頭。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似回到了靈山,她的小木屋沒有被雷火燒毀,四周有蔥茏的樹木,各種花的香撲鼻而來,一切如舊。
她揚臂輕快地漫步在林子中,但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自草叢裏竄了出來。她飛身上去,把小兔子抱在了懷裏,愉快地撫摸起了它雪白光滑的皮毛。
小兔子十分享受地半眯起了眼,她總覺這表情似曾相識。
她越摸越起勁,然後摸着摸着,她醒了……
蕭熠之放大的臉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而她的左手探進了他的裏衣,直撫在了他的胸肌上,在醒來的那一刻,還做着撫摸的動作。
“繼續呀!”蕭熠之按住了她想縮回去的手,沒羞沒臊地道。
“你……”她掙紮着想把手縮回來,這時才注意到天已經亮了。
她本想等蕭熠之睡着後開溜,誰知她卻一覺好睡到了天亮。
天一亮,床上的一切都看得那麽清晰,包括他臉上暧昧的壞笑。
“放開。”她看着他黑瞳中的自己,又羞又怕地掙着手。這才發覺,系在她手上的腰帶也被解開了。
蕭熠之輕笑着,早不松手晚不松手,偏在她最使勁時把手放開了。
因為霎時失去了重心,她身子一歪,直撲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撲又撲得無比尴尬,她的鼻子和他的鼻子碰到了一塊,她的唇也直接貼在了他溫熱的唇上。
她惶急地想要起身,後腦勺卻被蕭熠之按住了。
四目相對,情愫脈脈。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避着他的目光。
他卻又起身吻了上來。這一吻,不同于昨夜的掠奪霸道,是既溫柔又憐惜的。
蕭熠之很懂得什麽是欲擒故縱,在她意猶未盡時,放開了她的唇,輕躺回床上,半閉上眼,引誘道:“月兒,吻我。”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直白地向她讨吻,看着他期待的模樣,她不忍讓他失望,便俯下身,在他微張的薄唇上輕啄了起來。
雖然在這之前,他們已親過好幾次,可每一次都是他在主導,這一次輪到她主動,她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蕭熠之很快便發現了她的笨拙,開始回應她,引導她。
她原本緊握着的手,在唇齒間的纏綿下漸漸松開,繼而扶在了他的腰上。
室內一片迤逦。
她閉着眼感受着他的溫柔和侵奪,就在她覺得自己如墜雲端,身心俱軟時,朱紅的雕花木門“嚯”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蕭熠之:第一,她不願意花我的錢,第二,她私底下去見別的男人,第三,面對我的追問,她也不否認。所以,她不愛我了。
安绾月:他兇我,他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