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名裂

名裂

行禮之後,江若晴和尹姨娘被江延叫去說話,錢瑜則借着準備酒水的機會,在送往江釋月房中的那壺茶水當中下足了藥。

茶水送到她房中的時候,江釋月依舊在寫信。

她笑吟吟地看着那壺茶,手中折着那封信,嘴上吩咐道:“雙雨,這封信,你叫明欣偷偷放到父親窗前去,別讓別人看見了。”

雙雨接了信去了,江釋月轉過頭去看着花荻,溫柔地問了一句:“花荻,我聽聞五姐姐身邊那個叫柳枝的丫頭,近日花粉過敏,都帶着面紗走動?”

花荻不知為何,看見她溫柔的笑容就覺得毛骨悚然:“是……是啊。”

“我還聽聞你家王爺最熱愛喬裝打扮出去玩兒,想必你妝畫得這麽好,喬裝打扮也很有一套吧?”江釋月笑得十分和善,“來,我有一件大事交給你去辦。”

做完一切之後,她托着腮仔仔細細地又想了一遍,覺得毫無差錯之後,才施施然地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往前院中去了。

江淩瑤也是得了錢瑜的吩咐,繞了條小路跑到江釋月院中去,想看看那壺茶她喝了沒有。為了不顯眼,她甚至一個侍女都沒帶。

不知為何,江釋月院中靜悄悄的,她心中納罕,蹑手蹑腳地推開了門,低喊了一聲:“七妹妹……”

話音未落,她便覺得後頸處一陣冰冷的刺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花荻還沒摘下面上的面紗,一手接住她,眼疾手快地把她往屋中拖去,安置在榻上之後,又把江釋月留下的那杯茶一股腦全灌了進去。

“讓你害我們月姑娘,”花荻十分憤懑地為她剝去了外衣,一邊拿被子把她裹住一邊抱怨道,“如今還和你母親一起來動壞心思……這杯茶是你母親親手準備的,正好送給你!”

她費力地做好了一切,又扯了自己面上的面紗藏好,方才關了門出去。剛一出門,她便聽見秦嬷嬷在高喊:“雙雨,花荻,你們在做什麽?”

花荻強忍下想笑的沖動,回道:“姑娘午後有些疲,剛睡下了,嬷嬷有事嗎?”

“既你們姑娘睡了,那你和雙雨便跟着我去給大夫人回話吧,”秦嬷嬷也是一早得了吩咐,想把這兩個小侍女給支開,“快些,莫讓大夫人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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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花荻回頭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便跑出了院子,“雙雨想是在前廳,我叫了她,便馬上去見大夫人!”

她剛剛出院子,院牆一側便跳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來,秦嬷嬷眼見着花荻越跑越遠,方才小心地進來,對那男人說道:“就在屋裏,你把她裹了,送到花廳中去就成了,切莫讓旁人看到了。”

那男人滿臉谄媚地笑道:“好說,好說,嬷嬷放心。”

屋中彌漫着一股梨香氣,有個姑娘正穿着很少的衣服,沉沉地睡在榻上,他貪婪地多看了幾眼,拿被子兜頭一裹,便扛着姑娘往離此不遠的花廳當中去了。

這信京第一美人,長得也不過如此,他在心中默默地想着,還不如方才在西院碰上的那個姑娘好看呢。

江延剛跟尹姨娘和江若晴說完話,再三叮囑江若晴去了夫家要多多記得幫娘家說話,說了半天二人才走。他喝了口茶,剛剛推開窗想透口氣,窗縫當中便掉出一封信來。

字跡十分陌生,也沒有落款,江延心中納罕,不免拆了信,剛看了幾眼,他臉上的肌肉便抽搐了幾下。

“混賬!”

尚子憫自荷宴之後便一直沒有與“那位姑娘”斷了通信,言語間打得火熱,如今終于找到了機會,跟着他父親來到了江家。本還在抓耳撓腮地思索着怎麽與那姑娘說上幾句話,一個帶面紗的小侍女卻主動來找了她,只道自己是江淩瑤的侍女,邀他午後趁人不注意時往花廳中去見一面。

他自然是心花怒放,午宴剛結束便找了個機會,瞧瞧溜到了後院中的花廳。這花廳有些偏僻,在前廳後院中的一角,門虛掩着,他輕輕一推,便走了進去。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奇異的香氣,尚子憫覺得心頭怦怦直跳,這花廳并不算大,正對着他的是一張挂了好幾層紗幔的床。這紗幔朦朦胧胧,看不清其後有什麽,但他隐約覺得,床上應該有個人。

空氣中的氣味越來越濃重,尚子憫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平日也酷愛流連煙花柳巷,此刻這氣味沖得他有些頭昏,眼花耳熱間根本記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前,看見床上那青絲覆面的女子,低笑了一聲,便毫不客氣地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江延接到的那封信沒有落款,也不知是誰寫的,但信中卻明明白白地将錢瑜與那尚大人的勾當寫了個清楚。本來這事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前幾日他又偏偏得了消息,只說有比那尚大人更高的官想要江釋月做妾,錢瑜這番不管不顧,真是讓他得了大麻煩。

江延心頭火起,從房中出來便直接去找了尚平,非要與他多喝幾杯酒,想借此纏住他的腳步,再好好商量商量此事。尚平雖心中不忿,但也基本上明白了江延的意思,倒也沒怎麽推辭,只得待在前廳中與他談笑,暫時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只是二人尚未言語幾句,便聽得前廳門外一陣騷亂。

江延皺了皺眉,走到門邊沖一個侍女低聲呵斥道:“沒禮數!出什麽事了,這樣鬧哄哄的?”

那侍女怯生生地回話:“回老爺,有侍女說看見後院花廳中有人私會,大夫人覺得不成體統,便叫人把花廳圍起來了,說要查個清楚才行,否則丢了咱們家的顏面。”

江延不可置信地看了身邊的尚平一眼,又問道:“有人私會?可看到是什麽人了?”

那侍女答道:“大夫人擔心打草驚蛇,還未去看是什麽人,只說不能放過,現如今正和諸家夫人一同堵在花廳外頭呢。”

“蠢貨!”江延咬着牙罵了一句,也不再管身後的尚平,急急地往花廳走去,“叫這麽多人來一起看,是故意丢江家的臉麽?”

花廳處卻是被各家的夫人小姐給圍了個遍,錢瑜站在最前頭,正拿着帕子假惺惺地擦着眼睛:“家裏出了這樣丢人的事,可讓我心裏難受得很……”

“大夫人不能這麽說,”她身邊一個婦人安慰道,“今日咱們在這兒把人拿住了,便不算江府中的過錯,偌大一個宅子,哪能方方面面顧得周全呢。”

錢瑜見江延黑着一張臉走過來,便行了個禮,咽聲道:“夫君……”

“出什麽事了,還要把各家夫人都請過來。”江延冷聲道,“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自己關起門來解決就行了,用得着這樣?”

“江大人這話說得卻不對,”方才同錢瑜說話的那婦人聞言卻反駁道,“方才花廳中有動靜,咱們在這兒賞花,可是全聽見了。若是江大夫人不叫人圍起來,在各位夫人面前整得明明白白了,傳出去才丢江府的人呢。”

錢瑜身邊的嬷嬷扶着她,似是在思索:“說起來,好似是雙雨告訴過我,月姑娘經常來花廳這處呢,今天也沒見過她,莫不是……”

江延粗暴地打斷了她:“胡說什麽,門都沒打開就知道是誰了?”

雖然詫異于為何江延是這個态度,但錢瑜還是抹了一把眼淚,弱弱地說道:“夫君,要不咱們先把門開了?”

拖住了尚平,江延心中也好奇花廳中究竟還有誰,聞言便也默許了。錢瑜掩飾着自己臉上得意的微笑,剛想示意旁邊小厮去破門,便聽見身後一個清亮亮的聲音:“父親母親怎麽都在這兒,方才我從前廳過來,還很好奇為何一個人都沒有呢。”

錢瑜一僵,像見了鬼一般回過頭去看,卻看見江釋月挽着安芷陵,正笑着站在他們身後:“母親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我正與月姑娘下棋,便聽說花廳這邊出了事,也不知是什麽事?”安芷陵是個冷性子,此刻卻多問了一句。錢瑜心裏“咯噔”一聲,心道不好,等那群小厮破開了門,自己先急急跑進了花廳。

花廳原有兩層,方才人們皆在一層,她匆忙跑到二層的房間裏來。房間中四面的窗戶都開着,時不時有風吹過床前的紗幔,錢瑜緊皺着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剛一掀開紗幔,便瘋了般尖叫了一聲。

江延緊跟着她沖上來,看見眼前的一幕後,不可置信地退了好幾步,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叫人去關花廳的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夫人小姐早就跟着他們走了上來,尚子憫自睡夢中驚醒,見到這陣勢,不免慌慌張張地撿了自己的衣服,爬到床榻之後去了。

“你是什麽人?”錢瑜像瘋了一般,跟着她的嬷嬷在後面緊拽着她的胳膊,“你是何人?你竟敢在江家地盤上行這等事!你,你……”

尚子憫見她這個陣勢,雖有些怕,嘴上還是讨好道:“夫人莫急,是瑤姑娘早就與我情投意合……”

“我呸,你情投意合!”錢瑜完全失去了理智,像個瘋婦一般向他啐了一口,“明明是你!是你對我瑤兒做下這等事!你和她是一夥的?我要把你送到刑部下大獄,你這淫賊!”

眼見她要抄東西砸來,尚子憫又退了一步,嘴中急急道:“明明是瑤姑娘與我早就訂了終身,她寫給我的信我還留着呢……今日也是她邀了我來此,對了,那邊那個帶面紗的丫頭,就是她叫我來的!”

柳枝:我不是我沒有為什麽cue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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