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覃念以為孟昀會尖叫，可他沒有。
孟昀他只是呆住了。
他覺得很冷，腦子很亂。
曾經的畫面和現在的畫面在他腦海裏交叉循環。
孟昀張了張嘴，想叫花店老板的名字。
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了。
他發不出一個音節。
兩只眼睛瞬間漲紅，臉上的表情略顯猙獰。
“孟昀！”覃念緊張得手心出汗。
她一手用力抓着孟昀，一手拿出手機報了警。作為警察的她見過了這樣的場面，報警的時候語速簡單，信息準确。
打完110，覃念趕緊又給大坤打電話，“C中旁邊XX花店，花店老板被殺。”
從她目前能看的角度可以判斷出來，花店老板死前遭遇毆打和強v奸。
其實覃念本能地踏想進去記錄并檢查屍體狀況。
好在她腦子十分清醒。
她也只是個學生，不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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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需要照顧反常的孟昀。
孟昀一直在努力張嘴，試圖說話。
突然，他趴在卷簾門邊，費勁地嘔吐起來。
吐出來的全是胃裏的酸水。
喉嚨被燒得很痛。
這時，遠處的小李才覺得兩個孩子怪怪的。
他本以為兩個孩子要去花店買東西，或者認識花店裏的人，就遠遠地站着，沒跟過去。
小李跑了過來，“念念，怎麽了？”
然後他看到了店裏的場景。
覃念的鎮定，孟昀的身體反應，都不如小李的反應真實。
“啊！！！！！”小李的尖叫聲連兩百米外的公交車司機都聽到了。
小李驚慌失措，趕緊拿出手機報警，手忙腳亂地讓覃念別看，讓兩個孩子靠後。
覃念扶着孟昀，“你別亂喊亂叫，我已經報過警了，你幫我扶着孟昀。”
孟昀弓着腰，一只手死死地扒着門邊，另一只手指着曲檸的屍體。
他張着嘴，努力地想表達，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嗓子仿佛被人掐住了。
無法表達出聲的他踉跄着想走過去叫醒曲檸。
他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近乎無聲的呼喊：“曲檸。”
覃念根本拉不住使盡全力的孟昀，好在旁邊有小李幫忙。
“太可怕了，你們別看！”小李快被急哭了。
覃念拉着孟昀，道：“你要是希望警方能盡快抓到兇手，就別進去，別破壞現場。”
孟昀嘴角顫抖着。
覃念看懂了他的嘴型。
他在念花店老板的名字：“曲檸。”
不到三分鐘，離C中最近的警察已經到了現場。
現場立刻被封鎖。
因為時間還早，大坤是自己開車從家裏趕過來。
刑警隊的同事也在盡快往現場趕。
警察找現場第一目擊證人進行問詢記錄，也就是孟昀和覃念。
孟昀狀态一直不太對。
小李陪着他，給了他一杯水。
孟昀漱了漱口，喉嚨似乎緩解了一些。
覃念把兩個人發現的一切都講給了警察聽，順便還告訴警察這條路上的監控情況。
“現場維護得很好。”覃念開始不自主地進行分析，“從死者狀态，以及案發現場的血跡分布，可以斷定這是第一案發現場。排除意外殺人和見財起意，着重考慮有預謀的仇v殺或者激v情v殺人。”
警察面帶疑惑地看了一眼這個中學生。
她冷靜不害怕，沒有一句廢話，沒有應激反應。
警察覺得這小姑娘不簡單，将來必成大器。
覃念意識到自己多言了，“我看電視劇看多了。”解釋過後她緊抿雙唇，不再講話。
這時，現場勘查的警員道：“還有活的。”
孟昀眼神裏忽然有了光。
他擡起頭。
只見，警官提着一只白色的小狗出來。
小狗狀态也不是很好，後退耷拉着，似乎已經斷了。
孟昀低下頭，眼裏的光瞬間消散。
他整個人焉了一樣，提不起一點精神。
勘查警員記錄後，給小狗拍了照片，問：“怎麽辦？”
為首的警察道：“先送獸醫院，看看能不能搶救一下。”
應聲的警員小心翼翼地抱過小狗，上了一輛警車，直奔獸醫院而去。
此時，大坤趕到現場，和最初到達的一批警官們聊了幾句。
覃念想上前和他說幾句自己注意到的特殊點的，可是看到大坤忙前忙後，她意識到，此刻的她并沒有那個必要做過多的摻和。
覃念轉身看着低着頭坐在遠處花壇邊上的孟昀，道：“孟昀，昀哥，你看着我。”
孟昀擡頭看着覃念。
“你還能出聲嗎？”
孟昀試着張了張嘴，“……念念。”
他的嗓子已經恢複，之前說出來的話帶着些沙啞。
剛才的過激反應着實讓覃念吓了一跳。
她本以為經常打架的孟昀對血腥場面不會發生應激反應，沒想到，孩子終究是孩子。
“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時候，人是會出現一些特殊狀況的，你不要擔心。”
可孟昀卻搖着頭，忍着眼底的淚水，聲音嘶啞地說：“不是第一次。”
他呢喃着：“都怪我。她昨晚上十一點還在給我發微信，我但凡回她一下，我但凡手機開着，她都能找到人求助。”
“不怪你，你又不是兇手。”覃念告訴孟昀，“兇手起了殺心的時候，她一個殘疾的弱女子，根本無力反抗的，別說打電話求助了。”
孟昀雙手捂着頭，不肯擡頭再看覃念。
覃念卻在想，他說的不是第一次是什麽意思。
随後，覃念想起來孟昀的母親徐慧是自殺的。
那件案子她不曾參與過，只聽過大概。
第一個發現徐慧自殺的，好像就是她的親生兒子，覃念眼前的這個少年——孟昀。
覃念張開雙臂，将孟昀摟在懷裏。
她輕聲安慰孟昀：“孟昀，什麽事都會過去。”
孟昀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你想哭就哭呗。”她真的怕孟昀憋壞自己。
小李在一旁已經恢複了大人的鎮定模樣。
他見覃念抱着孟昀，有點擔心孟總怪罪，便提醒覃念：“要不要讓他家長過來？”
覃念搖頭。
孟亓晟那個人，恐怕孟昀不想見到。
否則，孟昀之前不會說他爸爸是個不正經的爹了。
覃念執意要把孟昀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今天我就不去上課了。”覃念對孟曉嘯說，“爸爸，你幫我請假，還有孟昀。”
孟曉嘯知道孟昀的情況，拍了拍孟昀的肩膀，對女兒說：“那你在家陪陪他，有任何需要，随時叫爸爸。”
覃念點頭：“嗯。”
她摸出手機，給大坤發了微信好友申請。
處理完現場一切的大坤已經回到了警局，正在梳理線索。
他收到覃念發來的消息。
“曲檸是不是還有年邁的老母親？”
大坤本想回複覃念，已經有警員過去同桌曲檸的媽媽和曲檸的哥哥了。
曲檸的哥哥曲楓是個混混，前段時間出現在廣州的一家電子廠裏，但是幹了不到半個月就不做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
拿起手機的時候，大坤想起來她不過是寧姐的朋友，還只是個學生。
而且這些事，不必要跟她講。
杜時禹去上學的這段路，孟曉嘯親自開車送他，并叮囑他，放學後不要自己走，他來接他。
杜時禹來到教室，等周綿綿到了之後，告訴她：“放學後，讓你哥嫂來接你，最近這段時間我也是坐家裏車回家。你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走回家。”
周綿綿用力點了點頭，也不問為什麽，只要是杜時禹說的，她都願意聽的：“好的。”
周綿綿拿出作業，問杜時禹要來他的作業，開始核對自己有沒有寫錯的地方。
“時禹哥哥，你有沒有注意到，今天學校門口多了好多人，老師們也在門口看着，今天有人來檢查嗎？”
杜時禹道：“不是。”
“那是什麽？”
“花店裝修吧。”
“哦。”
不一會，周綿綿對完作業了。
“時禹哥哥，我能不能也任念姐當姐姐？”
杜時禹一口回絕：“不能。”
周綿綿撇撇嘴。
“念姐是我親姐姐。”
“知道啦。”周綿綿小聲表達不滿，“是你姐姐我就不能跟她結拜了嗎？”
杜時禹還是不同意。
她和念姐結拜，那他算什麽？
哥哥？
才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