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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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考時已近期末,心月更是忙上加忙。

因為馬上就要升入高三,在備戰會考時也不能荒廢了正常的學習,而準備不同難度考試的方法是不一樣的,這令心月周圍的所有人都有些疲于應付,緊張的心情更因彼此影響而被進一步誇大。

所以,在會考前的一個星期裏,心月減少了和江攸明見面的次數,見面的時間也被縮短了。那個星期她甚至沒請假回家,只是殷殷地允諾等考完會考一定好好陪他。

江攸明雖然有些不悅,到底還是表示理解,并不拖她後腿。

會考開始前的這天,他們倆早已說好一整天都不要見面,心月每頓飯都在學校吃。然而才過了一個倆人分頭吃的早餐,江攸明就發了短信來,語氣可憐巴巴的:“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就是一起吃飯,別的什麽都不幹,哪兒也不去,我保證吃完就放你回來,一秒鐘都不黏你!”

大男人偶爾軟弱的一面令女孩無法拒絕,況且心月自己也有些想他,畢竟不跟他一起吃早餐的日子,想起來已如前世,哪怕只一天也很不适應,再說這些天本來也已經太冷落了他。

于是她答應了。

然後她就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男人的得寸進尺。

吃完飯後,送心月回學校的路上,江攸明拖住她的手不肯放:“晚上回家吧,好嗎?”

這是心月始料不及的:“我明天就考試了,不能這麽任性啊。哥,等過幾天我考完了一定連續請好幾天假回家,行嗎?”

江攸明的答案是“不行”:“你回家複習也是一樣的,還更安靜些,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我保證,除非你主動問我,否則我決不找你說話,而且你如果不是問我正事,我理都不會理你!”

心月遲疑着:“可是……我怕我會靜不下心……”

江攸明替她保證:“你不會的!你看你這段時間對我的态度,自制力不要太強,我擔保你不會分心的。”

心月猶在思索着還有沒有別的更有力又不會傷害到他的理由,他卻進一步加強了語氣:“我發誓,絕不絕不打攪你!你就跟在學校一樣上晚自習,上完就睡覺。你可以省掉從教室回宿舍的時間,從澡堂回宿舍的時間,家裏有洗衣機,你還可以省掉洗衣服的時間,而且晚上不會有人在旁邊說小話或挑燈夜戰,你會休息得更好,明天狀态也會更好的,我發誓!”

心月已經徹底被他強有力的理由打敗,并且眼看着校門就在眼前了,而他還沒有放手的意思,分明一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持,她擔心被別人看見,急忙匆匆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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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天下午,心月遞了假條。

考試期間很多學生都願意回家複習,老師覺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筆一揮就簽了“同意”。

放學後,心月回到江攸明那兒。

最開始,一切的确是按照他所承諾的那樣進行:他叫了豐盛的外賣,吃完飯後她洗澡,他替她洗衣服晾衣服,然後她捧着第二天要考試的書本作最後沖刺,他則坐在書桌的另一端,也在寫自己的論文,時不時會悄然起身,給她端來一杯水或牛奶。倆人不但果真不曾互相打擾,反而在偶爾相視而笑的瞬間,有一種“紅袖添香伴讀書”的默契與甜蜜,再回到課業上時,效率就會因為愉悅的心情而越發高了。

然而當江攸明的目光再一次向心月投來、且在她對他莞爾之後并不停止凝注的那一剎,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默默地注視了她一會兒,終于站起來,走到她身旁。

心月以為他又是要來拿走她的杯子去替她續水,便将臉龐沖他側擡了擡,嫣然一笑。她正沉浸在一段默誦當中,目光始終停留在書本上,并未擡眼看他。

可他逗留的時間一秒一秒延伸到了應有的長度之外,也仍未見任何動靜。

她終于疑惑地仰頭,目光所過之處,正撞見他起伏得異常激烈的胸膛。

還沒容心月問出聲,江攸明突然伸手,猴急到有些粗魯地開始解她的睡衣。

心月輕輕驚叫一聲,一種久違的害怕又委屈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為了今晚杜絕一切被打擾的可能,特意帶的是一套保守的短袖長褲式樣的睡衣,可他竟然也能像是受到了致命的蠱惑,忙亂動作的雙手上青筋暴起。

心月慌忙抓住他的小臂阻止他:“不要……哥,求你,今晚上不要,再等幾天行嗎?我明天要考試,你答應過的……”

江攸明的動作卻越發急切,以至于有些發狂:“不可能!你在這兒還指望我不做,當我不是男人嗎?”

心月急了,認真地奮力反抗起來:“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就知道不能相信你!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這句話或許重了些,配合在心月的哭腔裏,似乎真是少女在控訴禽獸。江攸明突然洩了氣,挫敗地住了手,硬生生将目光從她已然半裸的胸前移開,悶悶地說了聲“對不起”,就轉身恹恹走開,一頭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

心月小聲答了句“沒關系”,快速扣好衣服,擡手捂在自己已然滾燙的臉上,強迫自己忘掉剛才那一幕。

然而注意力卻再也無法轉回到課本上,她總是忍不住要去看他,他蒙頭躺在那裏的樣子那麽可憐,籠罩着一層灰暗的不良情緒,對于這個如陽光般自負的男子而言,那是根本從來也不曾屬于過他的低落。

內疚如蛇一般纏牢了心月的心,越勒越緊。心月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終于再也坐不下去,一咬牙站起來,上床側躺到他身邊,溫柔地抱住他:“哥,別難過了,是我不好,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和她預想中的霎時振奮迥然相反的是,江攸明并不買賬,他賭氣地掙開她,往裏避了避,聲音隔着被子,比剛才還要悶:“不用。”

心月一陣尴尬,跟過去,重新抱住他冷冰冰的脊背:“別忍了,我知道你想,我也想,好不好?”

江攸明依舊背對着她,不冷不熱地說:“別哄我了,是我的錯,不該影響你複習的。”

心月益加膽怯而擔憂。想了想,她終于狠狠咬了咬嘴唇,自己脫掉衣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柔軟地貼在江攸明的背上。

江攸明全身頓然一震,肌肉登時繃緊。

心月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後頸窩:“哥,你說我是不是個小色女呀?為什麽連你的後頸我都覺得那麽性感呢……啊!”

陡然翻過身來的江攸明将心月重重壓在了身下,他飛快地說了句“這可是你自找的”,就沒頭沒腦地吻了下來……

這一晚,經過前半夜的聲嘶力竭,心月在後半夜沉沉酣眠,一夜無夢,反而彌補了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備戰考試而欠缺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醒來,但覺神清氣爽,狀态頗佳。

身旁已經不見人影,只有褥子上淺淺的餘溫。

心月納悶兒,起來繞屋走了一圈又喊了幾聲,沒看到江攸明,便搖搖頭,先去洗漱。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見客廳裏有動靜。

心月叫了聲“哥”,走出一看,見江攸明正樂滋滋地往餐桌上擺豆漿油條:“我特意跑到你最喜歡的那家店買的,快趁熱吃了!”

心月甜甜一笑,走過來坐下。

江攸明又遞給她一枚剝好的白皮蛋:“小朋友要考100分哦!”

心月一愣,一瞥眼看見裝油條的盤子裏還卧着一只油汪汪的荷包蛋,分明也是給她準備的,頓時又笑又汗:“我都多大了你還給我來小學生這一套啊?你當你是我家長啊?”

江攸明不由分說把雞蛋塞到她嘴裏:“我不是你家長,你想誰是?”

不知是不是托了江攸明油條加雙蛋的福,那一次會考,心月如願以償地滿載全A而歸。

他們倆一起慶祝的時候,心月幾乎已經看到自己的一只腳踏進了複旦的大門。

因為這麽圓滿的結果,心月自然沒有辦法責怪江攸明在她考試前夜的任性胡鬧。其實到了臨考之前,該掌握的知識也都掌握了,基本上再頭懸梁錐刺股也只是一種心理上的需要而已,尤其是對這種難度并不大的考試而言,放松一下或許效果更好。

何況江攸明還給了她一夜好眠和幸福的早餐。

而不久之後,心月甚至開始慶幸那天晚上江攸明的一意孤行。

那時她還不知道江攸明為什麽會那麽兒女情長,而江攸明也是剛剛才接到通知,在不久之後的暑假,他就要被安排到上海實習,他們倆即将分開兩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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