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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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漫長得有若銀河的迢迢兩月間,心月只恨別前的歡聚太少,能多在一起一秒鐘也是好的呀。

所以,這個暑假,心月蔫在家裏,無精打采地開始進入高三狀态。

爸爸媽媽去上班的時候,江攸明會抓緊一切工作的間隙給她發短信,然而遠水焉能解得了近渴?更何況只是這樣一滴一滴滲入沙漠的露水。

所以他們倆更大的希望是寄托于江攸明下班之後。

有時他不方便上網,只能打電話,而心月既不忍心每一個電話都由他打來,也不敢用家裏的電話跟他說得太多,生怕被爸媽通過另一部分機發現她的小秘密;就連手機也不妥貼,畢竟房門不是完全隔音,要被發現不對并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所以,她常常在飯後找借口獨自出門,找一個話吧給他打電話。

這和過去趁爸媽上班偷溜出去的情況性質完全不同,那時只需隐瞞,不用撒謊,而撒謊會令心月心虛而愧疚。

可是爸爸媽媽,女兒也只能對不起了。我不是叛逆,只是不得不愛。

真正的幸福自然還是他們倆都方便上網的時候,可以開着攝像頭滴滴答答地用打字聊上一通宵。

通宵的好處不僅僅在于時間充裕,還在于許多事情都可以輕輕松松瞞過父母。

比如兩地分隔的情侶之間最現實的那個問題。

以江攸明向來的表現,心月無法想象兩個多月的分離他該怎麽熬過來,而她自己,有時候被他挑逗幾句,下-身也會隐隐脹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左沖右突卻苦于尋不到出口,從前也不是沒有過比這更濕的情況,卻從未如此難受。

剛去上海實習的那陣子,江攸明刻意不剃胡須,說是要蓄須明志,老婆不在身邊的時候就把自己變醜,以表明自己忠貞不二的決心。

心月在視頻裏看見他邋邋遢遢一副頹相,又氣又好笑,趕緊噼噼啪啪飛快打字:“你老婆又沒撒手人寰又沒棄你而去,幹嘛作看破紅塵狀?”

江攸明不解:“你不喜歡?難道你不怕我那麽帥被別的女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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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胸有成竹:“你自己也說是她們觊觎你,又不是你觊觎她們,我怕什麽?難道你一定要別人瞧不上你才能守身如玉?限你一天之內把這些糟胡子刮幹淨,出去賺幾個美女的媚眼回來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

江攸明無奈:“不會吃醋的女人真沒女人味……”

——

這是極為尋常的一天。心月早晨按時起床,照常上班,中午跟欣悅一起出去吃飯。以前她午餐大多是跟同事一起,但現在她有時晚飯要跟幸淳一起吃,于是就把午飯時間多分出一點給欣悅。

甚至在電梯間裏遇到章允超,也可以作為這一日之平淡無奇的佐證,至少在欣悅看來是這樣。

不同尋常的是,這天章允超不是獨自一人,而是跟Sarah一起。

其實這其中的不同尋常也不過是在欣悅看來罷了,對于心月而言,這沒什麽可奇怪的,他們倆分別為公司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一起出去的情況簡直再普通不過。

但這天的情況,還真有點不那麽普通。

Sarah巧笑嫣然步态袅娜地走過來時,細高的鞋跟十分不幸地被地毯絆了一下,她極為狼狽地向前栽倒,幸而章允超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住。

她驚魂未定地扶着章允超的胳膊站穩,纖纖玉手便順勢挽在了他的臂彎間,像是忘了收回,也像是餘悸未消而需要攙扶。

心月略覺尴尬,趕忙把視線轉開裝作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不料章允超卻已看見了她,并且還叫住了她:“心月,你去跟大樓管理處說一下,我們這兒的地毯不平,讓他們趕緊派人來修。”

心月應了一聲,拉着欣悅就向樓梯間走去。

欣悅憤憤且不解:“幹什麽?去哪裏?”

心月不解于她的不解:“大樓管理處啊,沒聽到我老板剛吩咐我的事嗎?”

大樓管理處就在他們的下一層,所以大不必乘電梯。

欣悅作路見不平狀:“你怎麽這麽聽話啊?他們都那樣了你還替他們跑腿?”

心月哭笑不得:“他們哪樣了呀?他們哪樣不也都是我老板嗎?他們吩咐我的事我能不做嗎?”

欣悅駭然地瞪着她:“你不吃醋啊?”

心月一臉莫名其妙:“我吃什麽醋啊?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欣悅都急了:“可是……你們章總明明喜歡的是你啊,那個老女人投懷送抱的看着我都惡心!哼,別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人家帥哥是有風度才沒把她甩開的,她倒好,得寸進尺!”

心月失笑:“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我就更沒理由吃醋了吧?”

欣悅噎了一下,抓抓腦袋,好像自己的邏輯果然有點問題哈。

她想了想,又找到了另一條邏輯:“不過呢,可能就是因為你們章總不想跟她勾勾搭搭被她投懷送抱,所以才要趕緊修好地毯,而且是叫你去負責這件事,直接對你表忠心,你說是不是!否則他應該巴不得地毯就是壞的,好讓那女人有理由賴在他身上你說是不是!”

心月哭笑不得:“你……是不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看多了呀……”

欣悅不理她,又收起了剛才臉上津津有味的八卦,嚴肅地告誡她:“不管怎麽樣,女人遇到這種事哪有不吃醋的?就算真不喜歡那個男人也多少會有點不爽啊。我跟你說啊心月,雖然男人總是號稱受不了醋壇子,可他們其實是希望女人為自己吃醋的,你可不能太無所謂了,将來會吃虧的。”

心月笑了笑,沒再作答,以便結束這個沒營養的話題。

其實在內心深處,她知道欣悅說得有道理,只是吃醋這樣的事,與自己和章允超又有何幹?

況且,她也的确不大會吃醋。

在旁人眼中,心月不吃醋也許是有一點托大的意思在裏面,仗着自己條件好,以為世界上沒有女人可以和她搶男人。

其實心月從未這麽想過,她只是覺得吃醋一點意義也沒有。

譬如對鄭琪這樣對她死心塌地的人,如果他能夠移情別戀,她怎麽祝福他都不夠,又哪裏還有道德餘地去吃醋?

又譬如對幸淳,她根本沒有辦法在乎他,吃醋又從何談起?何況像他這樣不解風情的人,她很懷疑就算她在乎他,他又到底能不能發展出另一個足以令她吃醋的對象。

而當初對江攸明,她是真的沒吃醋過。

因為那麽愛他,那麽那麽愛他。

在心月自然而然的心路歷程裏,真的愛上一個人之後,她就是會全身心地信任他,因為沒有辦法對他産生一絲一毫不好的感覺,他的一切在她看來都是好的,他做什麽在她眼中都是好的,又對什麽去吃醋?

當然,她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放在哪裏都是稀有動物,連江攸明都跟她不一樣,他都曾經為她狠狠地吃過一次醋。

江攸明在去上海實習之前,跟留在本市的兄弟們打過招呼,讓他們替他關照心月。

大學男生最重兄弟義氣,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心月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就算不對她存有邪念,誰還不願意有事沒事就多看她幾眼?何況她性格好招人喜歡,再加上江攸明的人緣也不錯,誰不會不由自主地就想對她好?

所以,每逢周末,但凡那幫哥們兒有什麽活動,郊游遠足也好,小資消遣也罷,都不忘叫上心月一聲。

心月每次都對他們由衷言謝,但去得很少,畢竟不是同齡人,而且周末往往都是跟江攸明聯絡的最佳時機,而假如周五晚上和他通宵聊天,周六她更是需要補覺。

有一次,這幫男生去了郊外的水庫,偷偷跑到禁止游泳的區域游了泳,大呼暢快之餘,還發現那片水域的淺灘上居然有許多別致的石頭。

那個外號叫CS、大名袁毅的男生撿到了一塊極為特別的,質地平滑細潤,形狀極圓,上面還有天然的美麗花紋,便帶了回來。

當天晚上他們為季誠的女朋友慶祝生日,心月代表江攸明買了禮物送去,CS便将那塊石頭送給了她。

心月是清純如水的性子,既然是男朋友的哥們兒,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別的方面去;再說那塊石頭也的确惹人愛,她便高高興興地收下了,回家後馬上告訴江攸明,還把石頭放在攝像頭前讓他也看了看。

江攸明似乎也很高興,微笑着說:“這家夥不錯嘛,有點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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