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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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攸明實習結束回來後的第一個周末,他請了這幫兄弟來家裏吃午飯,感謝他們這段時間對心月的照顧。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說其實也沒什麽機會照顧心月,不過也都開開心心地來了,熱熱鬧鬧地品嘗并盛贊過心月做飯的手藝,下午則圍成一圈玩殺人游戲。

心月很喜歡玩殺人,而每次她都特別希望能抽到和江攸明一起當殺手。

在她的想象裏,那會有一種鴛鴦大盜攜手江湖的感覺,她還更想體會兩個人每次無需太多眼神交換就能指向同一人的心有靈犀。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兩個殺手的組合幾乎把在場的人所有可能性都窮盡了,她愣是一次也沒抽到過和江攸明一起當殺手。

反倒是她和袁毅特別有殺手緣,常常搭檔,于是配合越來越默契,從最開始的敗多勝少,慢慢變成了後來的勝多敗少。

這天玩到後來,有一次又是心月當殺手,不過這回的另一個殺手并不是袁毅,袁毅是法官。

而才玩了兩輪,另外那名殺手就被群衆殺死,于是只剩下心月孤軍奮戰。

又過了幾輪,活着的除心月之外,就還只有警察和兩個好人了。

袁毅說過“天黑請閉眼”、“殺手請睜眼”之後,心月照例把眼睛睜開,看了看其餘三人。

袁毅剛說出“殺手請殺人”,坐在心月旁邊閉着眼的江攸明突然一把抓住心月的雙手。

法官和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看在眼裏,都啞然失笑。

心月吐吐舌頭,突然俏皮地輕輕擡起一只腳,用腳尖指了指其中一個人。

法官會意,讓殺手閉眼,警察睜眼。

這一輪結束後,法官宣布了死去的人是誰,江攸明便第一個發言:“殺手肯定不是我女朋友,因為剛才她的兩只手都被我抓着呢,不可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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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其餘兩個人經過一番PK,終于有一個人被群衆投票殺死。

這麽一來,游戲就只剩下決定勝負的最後一輪了。

而這回,江攸明不但抓住了心月的兩只手,還将它們順勢摁在了她的腿上。

大家都明白了,這個邏輯嚴密反應迅速的家夥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論據并未窮盡所有可能,趕緊亡羊補牢。

法官及“死去”的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無聲而笑。

心月做了個氣鼓鼓的表情,然後眼珠子水靈靈一動,眼神飛揚地投向一個人。

袁毅心領神會,宣布殺手工作完成,請警察睜眼。

這回,江攸明更加篤定心月不可能是殺手,于是和心月聯手,将餘下的那個連聲叫屈的好人殺死。

然後,法官宣布:“游戲結束,殺手贏了。”

在衆人的嘩然聲中,江攸明不可思議地瞪着心月:“不會吧?你是殺手?你是怎麽做到的?”

心月還沒回答,袁毅已經搶過話頭:“才女啊才女,太聰明了,先是用腳殺人,然後用眼神!”

江攸明随大家呵呵笑了一下,并未多言。

下一盤才一開始,江攸明就一下子将心月整個身體牢牢困在懷中,并且捂住了她的眼睛。

這一下,心月随便動哪兒都能被他輕易發覺,而且也不可能使用唯一不會引起任何動靜的眼睛了。

不幸的是,這一盤心月仍然是殺手。

剛開始心月還苦笑了一下,可一旦真正意識到自己根本沒辦法參與、只能這麽傻傻地幹坐着,她就急了起來。

本來她就比其他人小好幾歲,還在會對游戲較真兒的年紀,而且男朋友這樣讓她當衆下不來臺,那份焦急很快就化作了憤怒與委屈。

而法官有苦難言地主持了幾盤之後,只好宣布游戲進行不下去了。

大家一時沒反應過來,紛紛掃興地問為什麽。

法官無奈地指了指江攸明:“心月是殺手之一,他一直不讓她玩兒,現在另一個殺手死了,還怎麽進行下去?”

大家一聽,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指責起江攸明來。

江攸明不服氣,又因為驕傲慣了,既不肯認錯也不願将那份不服氣表現出來,于是吊兒郎當大大咧咧地耍起了賴:“她是我的人,我讓她玩她才能玩,我不讓她玩她就不能玩,我看她還有什麽本事!”

這句話實在刺耳,饒是心月脾氣再好也受不了了,羞憤交加之中,“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是當衆失态,心月知道特別丢人,所以越哭就越想趕緊停,越想心裏就越急,越急就越是停不下來。大家一看場面不可收拾了,只好一個個悻悻地站起,離去之前好幾個男生都作勢要揍江攸明,但終究不能真的出手,也只能罵他幾句了事。

人去房空之後,江攸明趕緊過來,摟住趴在沙發上哭得越發哀戚的心月:“對不起寶貝兒,是我錯了,你打我,打我好不好?”

心月嘟着嘴掙開他,身體越發向裏挪了挪。

江攸明将她抱得愈加地緊:“你還真是小孩子脾氣啊,玩個游戲都這麽認真,呵呵……”

這句話是真把心月氣壞了,她翻身坐起,用力把他的手甩開:“到底是誰認真啊?明明是你輸不起才不讓我玩的,現在居然還說我!”

江攸明使勁把她往懷裏攬:“好好好,是我認真是我認真,行了吧?乖,不哭了好不好?哥向你道歉,啊。”

心月扭過身子,仍然啜泣着不肯理他。

江攸明嘆了口氣,将下巴埋在她的頭發裏,悶聲悶氣地說:“我承認好不好?我是吃醋了。”

心月驚得眼淚頓時收了:“吃醋?有什麽醋好吃啊?”

江攸明沉着臉,終于釋放出了所有真實情緒:“我吃他們所有人的醋!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都可以跟你在一起……”

心月啼笑皆非:“哪有啊?他們哪有跟我在一起,那麽長的暑假我也就跟他們聚過兩三次而已,你不都知道嗎?再說了,也是你自己臨走前讓我多跟他們玩別胡思亂想讓你心疼的!”

江攸明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可我還是忍不住……特別是那個袁毅,他明顯喜歡你,你和他還那麽默契!”

心月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你胡說八道什麽呀?那可是你兄弟啊,他什麽都沒對我說過做過,你怎麽能這麽冤枉人家?再說了,我跟你肯定更默契,可誰讓咱們從來都抽不到一起當殺手呢?”

江攸明更酸溜溜的了:“那不就更說明你跟他有緣分……”

心月大大搖頭,破涕為笑,返身抱住他:“我還一直以為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呢,原來這麽傻呀!我跟他有緣分?有緣分到可以成為朋友一起殺人?我們倆倒沒有緣分?我們可是男女朋友啊!”

江攸明愣了一下,委屈的眼神終于柔和而愉快起來。他捧住心月的臉,在她的下巴上重重啃了一下,那種複雜的暧昧意味,說不清是獎賞還是懲罰。

心月吃痛,“嘤”的輕呼一聲。

這聲音配合着她臉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騰的一下在江攸明身體裏點起了一把火。他粗喘一聲,一翻身将她按倒在沙發靠背上,貪婪的吻快速而密集地席卷而來,一邊狂亂地在她臉上掃射一邊語句破碎地說:“好妹妹,哥哥錯了,這就補償你……”

——

這年的春節來得早,才一月底就結束了春節長假,所以二月份剛開始不久,各大公司都已經完全回複到工作狀态,忙忙碌碌看不見一丁點節日的閑散了。

三月上旬,“睿超國際”迎來了一批貴客。

這是他們在加拿大組織的大學聯盟代表團,前來中國與一應高校商談籌辦國際部事宜,順便組建起屬于他們自己的中國高校聯盟。

其中,加拿大大學聯盟包含了十數所加拿大高校,這回來的代表還都身居高位,有些是副校長,有些是董事會核心成員,最不濟的也是教務主任,可見他們對此行的重視程度。

既如此,作為中間人的“睿超國際”自然更不敢怠慢,董事長Ray也親自陪同他們前來。

這自然而然也就成為了春節過後“睿超國際”的頭等大項目。

代表團在上海停留的這幾天裏,章允超和Sarah幾乎全程陪同。在商談公事之餘,他們也給客人安排了一些必要的觀光游覽,上海的一些主要景點總是要看一看的,之後章允超還要陪他們去往其他城市。

代表團裏的加拿大人都對上海的繁華印象頗深,這倒不是一種基于低預期低标準的贊嘆,不是說他們事先仍然保有中國落後的陳舊看法才覺得上海繁華得不可思議,而是在同他們到過的其他國際大都會對比之後,也仍覺得上海的都市化令人稱絕。

尤其是其中幾個成員,他們是從所謂的北美大農村來的,幾個作陪的同事每天回到公司都會竊笑着議論這幾個老外“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姿态,這些閑話一時在公司廣為流傳。

這些天心月也忙得不可開交,因為財務部一個女孩回家休産假了,他們人手有些不夠,就把行政部着名的腦子和手都快得出奇的心月借了過去,在簡單快速的培訓之後,令她暫兼出納之職。

這天早晨,心月剛到公司沒多久,就接到了章允超的電話。

他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赅,很有老總的做派:“我正在陪客人去往環球金融中心的路上,一會兒要上觀光臺。你現在馬上帶錢過去,給我們買票,總共二十四個人,每張票價是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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