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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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苦笑了一下,心道欣悅啊欣悅,不愧是身為閨蜜的八卦專家,猜得多準!

然而她說出口的卻是早已想好的臺詞:“不是啦,是他家裏看了黃歷合了八字什麽的,說我們倆……這一年之內都沒有适合結婚的日子,以後的話……什麽情況還要再看。”

欣悅差點沒噴:“哇!要不要說你們兩個根本這輩子就沒有夫妻命啊?哦,怪不得這段時間你這麽難出來,明白了,是因為他家的原因耽誤了終身大事,他自覺有愧,就使出水磨纏功來彌補好把你拖住對不對?咦~不錯嘛,呆頭男還是有點開竅的,不算完全朽木不可雕哈!”

心月只有繼續暗自苦笑。

事實上,跟幸淳的分手并不難,這也全靠了他那全無浪漫因子的性格。

他在知道了她的臨陣脫逃之後,如她所料,并沒有也決不會像言情劇裏的男二號那樣鬼哭狼嚎進而死纏爛打,他甚至沒有追問原因,只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看來我媽說的的确對,太漂亮的女孩靠不住,即便性格很老實本分的,也總有讓人摸不準猜不透的一面。以前是我錯了,我們倆其實不适合。”

弄得心月不知是該釋然還是該不好意思。

此時,為了給以後慢慢告訴欣悅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埋下伏筆,心月順着欣悅的話說道:“是啊,也許我們兩個真的沒有夫妻命,誰知道呢?而且他這麽聽家裏的話,到時也只有好好說再見了。”

而不明真相的欣悅原先一直覺得幸淳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心月,什麽綜合條件相當之類的,統統見鬼去吧,心月值得好得多得多的人,可她此時自認為發現了幸淳的一點好處,就開始有點支持他了;又或許是“男方父母作妖”這個概念觸及她的逆鱗激發了她的反骨,她反而開始撮合心月和幸淳。

“其實吧,我覺得這種日子不日子的應該算舉行婚禮的那天吧,畢竟八字啊黃歷什麽的都是老古董,而舊時代的民俗都是把行婚禮當天算作結婚日子的,那時哪有什麽政府登記?不過既然他家裏沒想到這一點,你們如果其實又根本不信那一套的話,可以先婚禮後補票啊,哄過老人家就可以了嘛,奉子也可以哦,到時生米做成熟飯,哼哼!”

她這沒正形的玩笑倒讓心月想起了那樁心事——自己在二十五歲之前完成結婚生子任務的計劃怕是難以實現了。

那個男人……自己這輩子難道就被他克定了?

說起來,當初與江攸明愛得死去活來之際,她一定說過諸如此類的話吧——這輩子只打算愛一次、只愛一個人。

難道那是自己給自己下的詛咒,注定要終身受到禁锢?

正想着,心月眼角餘光一凜,望過去便看見她正想到的那個人也正走進這家快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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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地對迎上去招呼的服務生直接點了餐,便望了過來。

心月連忙拉起正往嘴裏填最後一口飯的欣悅:“好了好了,走了啦,不然等下回去晚了我又要挨老板罵。”

欣悅鼓着嘴擠擠囊囊抗議不出來,一瞥眼也看見了章允超。

出門之後,她好不容易将那口飯咽得七七八八,便嚷嚷起來:“我早就替你總結啦,有你在的地方帥哥也一定會出現,你還忙着躲什麽?回到你們公司難道就不是他的地盤?”

這天晚上章允超回到家的時候,心月正在做牛腩煲,屋裏一股暖融融的濃香。

章允超心情大好地膩過來:“唔~手藝越來越好了!”

心月抿嘴“嗯”了一聲,算作答話。

章允超雙手環着她纖軟的腰肢,彎下腰将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今天中午那家餐廳的鹵蛋是壞掉的,別的東西怕也不新鮮不幹淨,以後別去了。”

既然他主動提起,心月便不再忍耐:“你跟到那兒去幹嘛?”她舉起一根手指,打住他的話頭,“別說你也可以去那兒吃飯啊,你平常哪裏會去那種地方?算我求你了,能不能讓我保留一點私人空間?我朋友都抱怨最近很難約到我了!我又不是賣給你,再說也說好了中午的時間是我自己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語氣不好态度挑釁,章允超卻居然沒有被激怒,只心平氣和地答道:“好了好了,我沒說要收回你的中午自由時間,難得今天中午我沒有安排可以按時自由吃飯,所以想看看你每天中午都是吃的什麽。”

他見心月賭氣不理他,便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再說了,那個朋友約不到你才是好的,你忘了上次跟她去那什麽酒吧遇到的事了?”

心月一噎,頓時有些臉紅氣短,定了定神才回嘴道:“那也不是她的錯,她也不知道啊。”

章允超越發得了理:“那就說明她沒有能力保證你的安全。”

見心月仍舊不自知地撅着嘴、也不再答話,他退了一步:“好了好了,我這周六要去一趟蘇州公幹,早去晚歸,白天你可以跟她活動,不過天黑前要回來,我要趕回來吃晚飯的。”

心月冷冷地說了句“真的?”,也不回頭,然而瞬間開花的心情已在臉上綻出了一朵淺淺的微笑。

得知心月這個周六有整整一個白天的自由時間,欣悅也樂壞了,馬上拉着她去逛街。

正值聖誕新年期間,各個商場的大減價令人眼花缭亂口水嘀嗒。

近中午時章允超打過一個電話來,問心月在做什麽,心月瞟了一眼一旁假裝只關注櫥窗其實早已豎起了耳朵的欣悅,謹慎地答道:“跟我姐妹逛街呢。”

章允超換了副帶點警告意味的語氣:“不管排隊的人多長,也不可以跟她進同一個試衣間,聽到沒有?她跟你走得這麽近,又一直沒有男朋友,誰知道是不是les?”

心月臉一熱,微惱地發了急:“胡說什麽呀?沒事我挂了!”

她摁了手機,聽不進欣悅那番諸如“好甜蜜哦,這麽一下子都要來查崗”的調侃,腦子裏不聽話地只想着他那番警告的由來。

上回他陪她逛街,在一家店裏一口氣拿了五六件衣裙要她去試,也不知這是男人的習慣還是有錢人的毛病。

有的店會限制一次試衣的數量,但那個店是一間小衆而私人個性化的品牌店,顧客少,服務也周到,并沒有這種限制。

于是心月抱着一堆衣服去了,其實這樣也省事,一次試過還好對比,更容易挑出最好的那一套。

根據經驗,心月拿的衣服都是S號的,然而試到第二件的時候,發現這個款式碼子似乎有點偏大,她出去讓章允超看了,他也覺得她穿上去顯得有些空,就去給她拿XS號的。

心月回到試衣間裏剛把那條不合身的連衣裙脫下來,章允超就回來了,敲門示意她接一下。

心月将門打開一條縫,原以為足夠他把衣服遞進來就是了,不料他卻用力推門,蠻橫地整個人擠了進來……

那天,心月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真實全貌,何況還是三面全身鏡,從各個角度将她的身材展露無遺。章允超将她壓在中間那面鏡子上,這樣就能從每一面鏡子中、從不同的角度看清她的模樣,而他一邊從後面奮勇突擊一邊壓制着喉間的嘆息,還扳着她的下巴非要她也往鏡子裏看:“你看你,長得這麽禍國殃民,你确定你不是混跡于人群的妖精?”

心月哪裏還能答話?可到了後來,她竟也被他帶着徹底沉淪,理性喪失地希望外面的人突然消失,好讓自己能夠無所顧忌地将此時澎湃在身體裏的歡悅大聲叫出來。

所以,當瘋狂爆發之後的章允超伏在她背上,在她耳邊悄聲說出“回去後也在咱們衣櫥裏裝上三面鏡子”的時候,她什麽也說不出來,包括——或者尤其是——反對的話語。

那天事畢之後,心月用紙巾拼命擦試了半天,足足用掉了一包都還是感覺不幹淨,直愁得皺了小臉,低聲埋怨章允超:“都怪你,這麽濕讓我一會兒還怎麽在外面待?你說的那個餐廳我不去了,我要馬上回去洗澡換衣服!”

章允超卻從容淡定地從他替她挽着的包裏變魔術般地掏出了一片衛生護墊:“怕什麽?不是給你帶這個了嗎?”

心月一把奪過來,恨不能暴打他一頓:“你……你居然早有準備?!”

而他居然還有臉說:“以後你自己要記着,随時随地都要帶着這個,不能老是讓我幫你帶。”

她氣得再不願往他那滿是得意又暧昧笑容的臉上多看一眼,匆匆穿好衣服,拿起剛才試過的第一套衣服就沖了出去。

在試衣間裏耽了這麽久,不知店員是不是全都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既不好意思繼續試下去,也不好意思什麽都不買,只想趕快結賬離開了事。

不料還沒等她走到櫃臺前,章允超就從她身邊大步越過,拿着剛才所有那幾套衣服,順便還拿走了她手上的那套,将那些衣物全都給她買了下來。

年底是一個公司最忙的時候,特別是“睿超國際”這樣的,不但要忙着年終總結對總部述職,還有冬令營項目。

位高權重大任在身的章允超比心月更忙,幾乎天天加班,于是心月又多了幾個自由的晚上。

就是這段難得的好時光裏,有中學同學牽頭組織了一次聚會,把上海的同學幾乎都召集到了一起。

自從高考失利,心月就有些不願意與同學見面,既不想面對當年嫉妒自己的人得意之餘半是憐憫半是譏諷的表情,也不想多給那些觊觎自己的男同學機會,所以她從前只勉強參加過兩次同學聚會。而現在她名花有主,工作發展也并不比那些考上了一本高校的同學差,終于又能坦然站在大家面前了。

她接受了聚會邀請之後,靜下來咂摸自己那一瞬的小心思,不由驚詫。

名花有主?——章允超算哪門子主呢?!

大家雖然都在同一座城市,奈何上海實在太大,無論把聚會地點約在哪裏都肯定有人不方便過來,更別說時間還不好湊了,所以在此之前,不光心月,其他大多數人彼此也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了。

吃完飯後,大家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于是不能免俗地轉戰KTV。

十點多的時候,心月發現章允超的短信:“在哪兒?”

看看時間,發了也有十來分鐘了,并且顯然是打她電話無人應答之後的無奈之舉。

心月有點心虛,連忙回複:“好樂迪呢。”

章允超回得很快:“哪家?”

心月下意識地回了之後,連忙又補了一句:“你下班了?我馬上回去。”

章允超依舊言簡意赅:“我來接你。”

心月慌了:“不用,我現在已經打到車了,你來了也碰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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