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又在說什麽呢?”季月笙嘴角噙着笑,漫不經心問道。

其實剛剛雲岱的話,他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但他一貫會裝糊塗,只心下暗自變得輕松愉快,面上一點不顯露。

宋生轉過身看向他,暗暗握拳,突然揚頭揚聲道:“季月笙同學,雖然你學習很厲害,但我發誓一定會好好學習追趕上你的。”

季月笙哂笑,“那就祝你得償所願了。”

雖然他是絕對不會讓這個b超過他的。

看着季月笙分外虛僞的笑容,雲岱心裏有點煩,“我記得你不住校吧,來這裏做什麽?”

季月笙卸下輕佻的笑意,略顯鄭重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宋生摸摸站在旁邊,拿出小本子開始記。

雲岱挑眉:“你有什麽可對我道歉的?還是說,你自己覺得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季月笙搖頭,“我前幾天晚上說的話太片面自我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

“我态度輕浮傷害到了你,以後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一定把握我們的交往距離,不讓別人誤會……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雲岱輕飄飄瞥他一眼,一腳踏入寝室門,回頭見對方還站在門外,眼巴巴地等着他回複。

他驀地一笑,眼裏不帶一絲笑意,“我說過,旁人的看法我根本不在意。”

他徹底走進房門,不管季月笙有什麽反應。

季月笙愣在原地,忽地一笑:“但行己事,莫問他想。”

雲岱根本沒有在意他那晚的話。

也是,他确實是這樣淡薄、我行我素的人。

專注做着自己的事,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他看向旁邊還在瘋狂記小本本的宋生,納悶道:“你在記什麽?”

宋生面無表情地擡起頭,“學習你的撩人技法。”

季月笙:“……”

*

淡薄且我行我素的雲岱,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陰着一張臉拿出數學套卷。

打開鋼筆筆蓋,他便忍不住開始想門外的人。

季月笙專門跑過來這麽一趟說這個是什麽意思,是覺得他心胸狹窄,這麽點事情都會放在心裏?

還是故意在他室友面前敗壞他的形象,讓他在寝室不能立足?

傻..逼季月笙,氣死他了!

現在就化悲憤為動力,寫三套試卷!

偏偏天不遂人願,何旭明湊過來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來打撲克吧,三缺一。”

雲岱看向半開半合的寝室門,輕聲道:“門外不是還有個人麽,拉進來打。”

拉季月笙來打牌,別占用他的時間。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何旭明睜着死魚眼,略顯幽怨道:“宋生剛剛跑去圖書館了,說要好好學習,所以拉上季神也還差一個。”

雲岱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地掐着下巴:沒想到有一天也能被別人內卷。

一分鐘後,雲岱盤着腿坐在鋪好的毛毯上,問:“誰當地主?”

何旭明笑眯眯道:“地主是用來搶的。”

雲岱點點頭,“我沒有怎麽玩過。”

何旭明拍拍胸口,“放心,我來教你,包教包會。”

五局之後,輸得底褲都不剩的何旭明揚頭哭嘯:“你管這叫不會玩!”

雲岱點頭,出掉最後四張2,“因為可以計算。”

只要不是純靠運氣,可以通過頭腦計算和記憶的局,他都不會輕易輸掉。

何旭明:“……算牌啊,打擾了。”

他看向旁邊輸了錢,還一臉笑眯眯的季月笙,“季神,你別讓他啊,狠狠地幹啊,幹死地主,讓我們農民獲勝啊,別放水!”

季月笙無奈地聳肩,“我可沒有放水,運氣不好罷了。”

他任勞任怨地洗牌,紙牌在他指尖如訓練有素的蝴蝶,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度。

一直輸的何旭明嘆氣道:“和你們打牌也太沒意思了……我突然想到個有趣的東西,你們要玩兒嗎?”

雲岱剛準備起身回去繼續刷題,就聽見季月笙饒有興致道:“鬼屋探險!”

何旭明賊兮兮一笑,故意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衆所周知,很多學校都有一些神秘怪談,我們學校也有。”

季月笙噤聲,不想再繼續問下去,雲岱見他那副樣子,突然來了興趣,“什麽怪談?”

何旭明非常懂氣氛地關了燈,打開手機手電筒,照着自己的臉:“十年前,有個女生被班主任逼着……”

聽着旁邊季月笙幾乎屏住的呼吸,雲岱淡淡問道:“逼着做什麽?”

“逼着國慶節八天假之內,必須寫二十二套卷子。”

雲岱噗嗤笑出聲,旁邊的季月笙腰板挺得更直了,可惜黑暗中沒人看到他的異常。

何旭明繼續講:“之後那個女生沒有完成,在得知放假回來要連續上七天的課,當場跳樓自殺了。”

雲岱心說編的成分太高,聽着一點也不可怕,就聽見旁邊輕微的抽氣聲。

雲岱:“?”

“自那個女生跳樓後,半夜從那棟教學樓路過的學生,都能聽到奇怪的咚咚聲,就像是頭落地,砸到地板上的聲音……”

燈突然打開,室內突然明亮起來,雲岱有些不适應地睜開眼,就見季月笙站在電燈開關面前,面無表情道:“太暗了,有點晃眼睛,開一下燈,不介意吧?”

雲岱:“……”

你要不要聽聽你找得什麽爛借口。

在場的第三人何旭明還處于興奮中,沒有聽出神情恍惚的季月笙編造出的蹩腳借口,興沖沖道:“那棟教學樓後面廢棄了,沒有再使用,上次地震也沒有把它震塌,然而它周圍的建築全部塌了……我私下聽見有人猜測是不是那個女生要護住自己的地盤,所以才沒有讓地震震塌。”

雲岱若有所點頭,就聽見季月笙面無表情道:“要講科學依據,應該是哪一棟教學樓用的抗震材料,所以才沒有塌。”

何旭明沒有管對方糾正自己,還是相當興奮道:“感覺好恐怖好神秘哦,這不得去探探密?”

雲岱對探秘完全不感冒,對冒險更是興致缺缺,但他大概知道季月笙在這方面有些膽小害怕。

看僞善的學生會主席吓得瑟瑟發抖,他倒是有點興趣。

不,是非常感興趣。

于是他點頭道:“好,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何旭明驚訝地瞪大眼睛,驚訝道:“還以為雲岱你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呢,沒想到也是個喜歡刺激冒險的人,這樣子才對嘛,有點男生的樣了……之前感覺你活得老氣橫秋的,一點朝氣也沒有。”

雲岱一柄眼刀飛來,對方立馬識相地閉嘴。

何旭明沒有問季月笙來不來,他知道只要雲岱去,對方肯定會跟着過來。

今夜月明星稀,路燈照亮漆黑的草叢,勉強算得上燈火通明。只是通明的燈火,照不着學校最後面廢棄的教學樓。

季月笙手機握住手電筒,第一百零一遍心裏問自己,為什麽要跟着過來探險。

無聊又幼稚……還相當地恐怖!

看向旁邊同樣面無表情打着手電筒的雲岱,心裏勉強得到一絲慰藉。

他是來保護雲岱的,雲岱這麽瘦弱,要是遇到危險沒人幫忙就麻煩了。

所以他才跟來的,就是這樣。

他心頭安慰自己,就聽見雲岱輕聲道:“季月笙,你是O型血對吧?”

季月笙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點頭道:“怎麽了?”

“離我近一點。”

季月笙有些驚喜,剛挪動腳步貼得要近些,就聽見對方道:“你離我近點,這樣蚊子就只咬你,不會咬我了。”

季月笙:“……”

旁邊的何旭明聽了,不由得笑道:“O型血确實招蚊子。”

想起之前無聊聽到女生讨論過相關話題,他相當跳脫道:“季神你這樣的天選之子,如果有一天穿書,可千萬別穿入吸血鬼的世界,你這樣的O型血,那簡直就是ABO世界最香甜的omega,招人的一批,估計誰都想吸你一口!”

季月笙:“……”這玩意兒在說些什麽鬼東西。

三個人拿着手電筒進入廢棄的教學樓,大部分教室門都鎖着,門鎖生了鏽。

雲岱随便一扒拉,門鎖就掉在了地上,老舊的門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他面色冷淡,輕輕瞥季月笙一眼,“走,進去看看。”

季月笙試圖勸說:“裏面灰塵很重,真的要進去麽?”

雲岱思索片刻,“算了。”

對方松一口氣,就聽見何旭明興奮道:“你們不進去啊,那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他就像一只耗子般鑽進廢棄的破舊教室裏。

雲岱若有所思,“我們去辦公室或者圖書館看看吧。”

或許裏面還真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季月笙拗不過他,僵硬地點頭。

手電筒照着漆黑的走廊,将腳下的影子拉得極長,七扭八拐地印在過道上,随着人的走動陰暗地扭曲。

遠方的黑暗,像是深淵的巨口,要将無知路過的人吞吃入腹。

寂靜一片的走道,只能聽見夏夜蟋蟀的鳴聲。季月笙屏住呼吸,就聽見雲岱道:“你聽說過地縛靈麽?”

“那是什麽?”

雲岱解釋:“有一種說法,自殺的人不能上天堂,也不會下地獄,而是會被一直困在死掉的地方。打個比方,怪談裏跳樓的女生如果真的死于跳樓,那麽她會被困在這棟樓裏成為地縛靈,一直重複自己死亡的過程。”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的咚聲,像是巨物落地。

季月笙汗毛都立起來了,像是炸毛的貓,警惕地看着周圍。

他沒有大叫,也沒有逃跑,而是靠得離雲岱近了些,擋在對方身前。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體溫,雲岱突然覺得在這“探險”毫無意義,純粹地就是浪費時間。

他開口道:“應該是年久失修,外面貼着的瓷磚掉落什麽的,這裏有些危險,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季月笙簡直不能再同意了。

兩人順着樓道走下去,徹底離開破舊教學樓,季月笙突然道:“何旭明還留在那個教室裏吧,我們出來了還沒告訴他。”

雲岱腳步一頓,偏頭問他:“何旭明是誰?”

季月笙有些哭笑不得,“都已經做同學相處一學期了,你居然還不知道你室友叫何旭明。”

雲岱擰着眉,像是不理解,“何旭明?我們班有何旭明這個人麽?”

季月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聲音淡了些,他試圖解釋,“就是剛剛和我們一起進教學樓的那個男生,他就是何旭明啊。”

雲岱的眉頭擰得更緊,神色有些莫名,“剛剛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進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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