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伴

相伴

距離上次柳亦清的事情已過去了十幾天，時間又來到了年底，窗外寒風呼嘯，樹丫被吹的搖曳，就猶如此刻陸莫辰的心情一般，他正在廚房裏忙碌着，想為安堇做一頓飯，這并不容易，但這段時間他偷偷練習，已逐漸掌握方式。

安堇回到家，從鞋櫃裏拿出拖鞋，目光看向遠處的餐桌，上面已經擺好了今天的晚餐，她有些震驚，俯身看着餐桌上的飯菜，炒雞蛋、韭菜炒雞蛋、辣椒炒雞蛋、荷包蛋，她有些哭笑不得，今天的菜是和雞蛋過不去了嗎？

巡視一圈卻沒發現陸莫辰，叫了幾聲也沒回應，想着他應該在洗澡就沒打擾，她剛把書包放到卧室，就看到他走出浴室。

只見他穿着寬松的睡衣，頭發絲還有些濕漉，随意的趴在額前，少了平時的正襟危坐，但卻有種特別的淩亂美，就像在學校剛打完球的男生，徒手在頭發上抓了一下，是最肆意的青春模樣，是最熱枕的潇灑少年，他本該有滾燙的生活，本該活的自由舒意，現在因為自己反而将他束縛了，安堇心中突然傳來一股內疚。

陸莫辰看她望着自己發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嘴角扯笑：“想什麽呢？”

她回過神來，怔怔的笑笑，拉着他往浴室走去，他發出不解的聲音：“幹什麽？”

安堇沒有接話，把他推到洗漱臺前，拿出吹風機，用手測試溫度後才将風口對準他的頭頂，原來是要幫他吹頭發，他身體霎時僵硬，眼中有不明情緒飄過，但很快就恢複如初，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從鏡子裏看向為自己吹頭發的小姑娘，只見她滿臉認真，好像自己在做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頭發吹幹，安堇将吹風機放入櫃子裏，轉身走出浴室，他讪讪的摸摸鼻子，不知道小姑娘又怎麽了，只能故作輕松的走向餐桌。

“今天在學校開心嗎？”

她沒有回答問題，反而豎起目光緊盯着他，聲音不高不低，像是詢問又像是關心：“你不是給我說頭發要吹幹嗎？為什麽你自己不吹幹？”

陸莫辰摸鼻輕笑，小姑娘會擔心人了，見她實在擔心便出聲安慰：“我記住了，下次不會再這樣，快吃飯吧。”

安堇想起來剛才給他吹頭發時的感覺，她的手指穿梭在他的頭發間，感受他頭發的硬度，還有幾次觸碰到了他的頭皮，異常的觸感牽動了來自內心的悸動，想到這她突然感覺臉上一陣燥熱，低頭扒着碗中的米飯不再言語。

陸莫辰見她只扒着米飯不吃菜，以為她是不喜歡吃，便拿出手機給她點外賣，語氣中還有些自責：“是我疏忽了，只做了這些簡單的菜，你不喜歡吃就不吃了，外賣馬上就到。”

安堇猛然擡眸看向他，指着飯菜問道：“這些是你做的？”

“嗯。”他說完臉上有些尴尬，聲音中也有些落寞：“只能做這些簡單的。”

安堇的淚腺突然像被打開了閥門，眼淚直往上湧，慌亂的去夾盤中的菜，哽咽的說道：“你把外賣取消吧，我喜歡吃這些。”

“喜歡吃你也不用哭啊。”他說。

這是安堇吃的最飽的一次，她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中間還摻雜着她的淚水，她無法言說現在的心情，回想上次因做飯氣的摔門而去的陸莫辰，他那次很受傷，但現在已經可以為自己做飯了，這其中克服了多少困難她不敢去想。

父母離去時她以為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但現在好像有人在為她構築新世界。

……

高三是放假最晚的，開學卻是最早的，沒有幾天假期，所以安堇也沒有收拾什麽東西，就是把常用的書本和資料帶回去了，陸莫辰在門口等她，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倆人坐在車上都有些沉默，安堇時不時側望他的表情，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就在她懊惱之際，盈耳的聲音響起：“想說什麽？”

她絞着手指惴惴的看着他，嗫嚅道：“今年過年我想去唐心家過年，已經和她家人說好了。”

他聞言并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看向一旁不安的小姑娘，輕撫她的腦袋，柔聲問道：“為什麽要去她家？”

“我們好久沒見了，正好在一起玩幾天。”她聲音糯糯的，說話的方式也很注意，唯恐他生氣。

陸莫辰知道小丫頭是想讓自己和家人一起過年才用了這個理由，既然這樣也就沒必要拂了她的心意，讓她與唐心相處幾日也沒壞處，便同意了：“好，過完年我去接你。”

“嗯。”她心情瞬間明朗起來。

倆人一起回了陸家老宅。

家裏人正忙着準備過年的東西，莫薇正在裝過年要發的紅包，看到他們倆回來了便叫了一聲：“我們的準大學生回來了，過來幫我裝紅包。”

“好嘞。”

安堇懷着雀躍的小心情坐到沙發上，她的工作是數錢，每1000元放在一起，後面有人裝，這個工作對安堇來說可是滿心歡喜，終于體會到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幹的也快，桌上堆滿了封好的紅包，工作完成，陸莫辰正好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母親身邊乖巧的小丫頭，心裏頓時軟了幾分。

“媽，你這邊工作結束了吧？小丫頭我可領走了。”

莫薇笑着虛指點了點他，佯裝怪嗔：“你呀，真是越大越胡來，要帶着安堇去哪？”

“帶她感受一下春節的氛圍。”

莫薇不放心的囑咐着：“外面天冷穿厚點，再帶着安堇去買些衣服。”

陸莫辰已經拉着安堇出門了，對屋裏擔心的莫薇回應了一句：“知道了！”

安堇內心暗藏不住的小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了，滿心期待的看向身旁的人：“我們去哪？”

“逛街買衣服。”他翻着手機随意的答道。

“就我們兩個嗎？”

“你可以叫上唐心一起。”

“哦。”安堇心中有淡淡的失望，但還是給唐心發了信息，倆人約好在商場門口見。

陸莫辰的手機響了，是林昂璟，他本不想接，奈何他一直打這才勉強接通，語氣并不太好：“說吧，找我什麽事？”

電話裏傳來林昂璟嬉皮笑臉的聲音，“過來希爾頓接我。”陸莫辰直接拒絕了：“不去。”

林昂璟哀嚎的聲音傳來：“大哥，我現在只能靠你了，快救救我吧。”

陸莫辰眉頭緊蹙，心裏清楚這是他的小把戲，每年林昂璟都會這樣，他不想回家就纏着自己陪他玩，看到身邊的小丫頭陸莫辰再次狠心拒絕了：“我有事脫不開身”，他不想讓安堇和林昂璟接觸太多。

安堇擔憂的看着他，關切問道：“沒事吧。”

“沒事。”

車子在商場門口停下，唐心已經在等着了，可沒想到她旁邊還站着林昂璟，倆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唐心低着頭笑的很開心，甚至還有點臉紅。

陸莫辰蹭的一下火氣就上來了，轉頭看向安堇詢問：“你告訴林昂璟地址的？”

她點點頭，剛才林昂璟被拒絕後就聯系上了自己，就把地址發給他了，不安的确認：“我做錯了嗎？”

“沒錯，讓唐心離林昂璟遠點。”安堇懵懂的點點頭，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陸莫辰說的肯定沒錯的。

“安堇，你來了。”

倆個女孩子開心的抱在一起，很久沒見了，有好多話要說，倆個人拉着手在前面有說有笑的，後面倆個男人的氣氛卻不怎麽好。

陸莫辰微眯雙眸，不似之前的溫和，此時臉上裹挾着冷意，極其認真的審視着林昂璟，說話也多了一些威脅的意味：“你最好離唐心遠點，情場浪子別禍害人家小姑娘。”

林昂璟噗嗤笑了，笑的直不起腰，好像聽到了特別可笑的事情，陸莫辰被他笑的難堪極了，倆個女孩子回頭看他，安堇眼中全是詢問的目光，他一時有些無措，只好把林昂璟拉起來，低聲制止：“好了，別笑了。”

林昂璟扶着他的肩膀站起來，想想還是覺得好笑，看到他那吃癟的樣子覺得更好笑，陸莫辰一記冰冷眼神掃過來，林昂璟終于閉嘴了。

“你是想多了吧，我喜歡女人但可沒說我喜歡小孩子，我再混蛋這點底線還是有的。”

陸莫辰抽抽鼻子，對他的話顯然沒有太多的信任，但也不再提這事，快步跟上前面的小姑娘。

“剛才他笑什麽呢？沒事吧？”安堇小聲詢問。

“沒事，不用理他。”

林昂璟就像沒事人一樣，邊走邊和安堇吵吵鬧鬧，倒也不顯得寂寞。

他用手比了比安堇和自己的身高，迫不及待的把這個發現告訴她：“小安堇，你好像長高了。”

“過了年我都十八了，是大人了，當然要長高了。”安堇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感覺他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就說你和陸莫辰在一起學不了好，現在你都敢嫌棄我了。”

他一幅很受傷的樣子，惹得安堇大笑，林昂璟就是懂得怎麽哄女孩子開心，一旁的唐心也跟着笑。

其實林昂璟還是挺有魅力的，唐心想起了剛才他和自己的交談，學識淵博，認知和專業都是一流的，外表帥氣，富足多金，花心也是有資本的，只不過這樣的人适合交朋友不适合做情侶。

有一種人就是這樣，遠遠欣賞他是人間理想，靠近便會傷痕累累。

很不幸，林昂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