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學校
回學校
陽光透過窗簾,灑在被子上,裴安還埋在被子裏睡覺,顧淨推開門,摸摸裴安露在被子外面的腳,發現有點發涼,在掌心捂了捂,才塞進被子裏。
裴安動了一下,翻了個身,頭從被子裏探出來,眯着眼看着坐在床邊的顧淨,迷迷糊糊問:“顧哥,幾點了?”
“七點剛過,你再睡會兒。”顧淨把裴安被子掖了掖,溫聲回複。
“這麽早,顧哥你要出門嗎?”裴安閉上眼,從被子裏探出腳,輕輕蹭着顧淨。
“我有事要出門,晚上才回來;廚房給你煲了粥,在竈上溫着,起來記得喝粥。”顧淨捏捏裴安不安分的腳,腳趾怕癢似得在掌心蜷了蜷。
“好,我下午出門一趟,有些譜子還在學校。”
“知道了,想去哪讓周叔送你,電話給你存在手機上了。”
裴安把臉往被子裏埋了埋,嗯了一聲;顧淨将裴安的腳重新塞進被子裏,好好掖了一圈被子,才轉身帶上門出去。
客廳已經有人等着,他重新換了身西裝,顧淨身高腿長,穿着校服還有些青春氣息,換上西服後完全是個成年人,看不出絲毫的青澀意味。
“少爺,褚總已經在公司等着了,下午還有一個會,已經安排好了。”西裝男人,也就是楊央,看見顧淨換好衣服,垂頭彙報。
顧淨對着鏡子整理領帶,聽見說話聲,擡擡手,楊央噤聲,顧淨微微側頭,仔細聽裴安房間的動靜,發現沒有驚擾到裴安,才帶上袖口,轉身出門。
坐上車,楊央啓動車輛,就聽見顧淨說:“裴安身邊的人不能少,讓周叔也跟着。”
“是!”
車緩緩駛出停車場,陽光灑在車上泛着奢華的光。
鬧鐘響起,被子下探出一只白淨修長的手,将鬧鐘按滅,然後飛快縮回被子裏,半晌,床上的人形才動了動,緩緩探出炸了毛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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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緩緩坐起身,按亮手機屏幕,已經九點了,他揉揉腦袋,坐着發呆了半響,才緩過來下床;肚子咕咕叫,裴安揉着肚子,揚聲喊了一聲顧哥,側頭聽着回應,半晌沒有人回應,這才想起來早上顧哥有事出去了。
裴安失落了瞬,揉揉臉頰,趿拉着毛拖鞋走進浴室洗漱;将牙刷塞進嘴裏,裴安抹抹鏡子上的水汽,對着鏡子嘗試将炸毛的頭發理順,理了半天無果,只能老老實實用卡子卡住。
洗漱完,裴安打開冰箱拿出牛奶,看見冰箱上貼着顧淨寫的便利貼,「粥在廚房,牛奶要熱過之後再喝」,字體蒼勁有力,透着桀骜,裴安揭下便利貼,乖乖将牛奶拿到廚房熱,廚房飄蕩着粥的香氣,砂鍋在竈上咕嚕咕嚕響,裴安轉身拿了個碗,隔着塊布小心揭起鍋蓋,煲了許久的粥冒着泡,香氣四溢。
裴安肚子響得更厲害了,盛出一碗粥,牛奶還沒熱好,裴安就站在砂鍋面前吃完了一碗粥;“叮”地一聲,牛奶熱好了,裴安放下碗,将熱牛奶倒進玻璃杯,又盛了一碗粥,一起端到餐桌。
桌上的粥和牛奶還在冒着熱氣,裴安打開電視準備找個電視下飯,跳到新聞頻道的時候,裴安手頓了頓。
電視上端莊大方的主持人還在播報着新聞:“XX集團的馮某某及其妻子,挪用公款高達數億元,收受賄賂,現在已經逮捕歸案,即将提起公訴…”背景是打砸一片的別墅門口,裴安瞟了幾眼,不感興趣的換了下個頻道。
吃完飯,裴安将碗放進洗碗機,啓動後來到書房練習長笛,住院幾天,手生了不少,對着譜子練習了好幾遍才找到些許手感;暖氣從頭頂的管道輸送進書房,溫暖如春,裴安還出了些許薄汗。
書房座鐘發出響聲,整整十二下,裴安放下長笛,手機也叮鈴鈴響起,屏幕跳動着顧哥,裴安接起,顧淨低醇磁性的嗓音透過電流,流淌進裴安耳朵:“安安,中午我不回去了,給你訂了飯,你常吃的那家,現在應該到了,放門口了。”
裴安摩挲着長笛,通體銀質,在陽光下泛出溫潤的光,他嗓音溫軟,撒嬌似的和顧淨說:“知道了顧哥,我在書房呢,今天起來都沒看到你,坐起來才想起你和我說過出門的。”
顧淨悶悶的笑聲傳來,裴安耳朵發癢,耳尖泛出薄紅,放下長笛,揉揉耳尖,将手機換了個耳朵,聽顧淨說話:“就知道你會忘,冰箱上給你留了便利貼,粥好喝嗎?”
“好喝的顧哥,我喝了一半,剩下的喝不完了,我關了火,放在上面沒拿下來。”
“放那吧,我回來收拾,晚上給你帶禦酥坊的點心好不好?”
“好,謝謝顧哥。”裴安應了,聽見顧淨那邊傳來敲門聲,知道顧淨又要忙了,搶先說:“顧哥我去拿飯,你先忙吧,我要吃禦酥坊的杏仁酥,你要記得啊,晚了就買不到了。”
“我記住了,安安先吃飯,有事和我說。”
裴安應了,顧淨那邊才挂斷,書房很安靜,幾乎可以聽到陽光下的塵埃飛舞的聲音,裴安有點失落,呆立了會兒,才打開門拿飯。
吃完飯,裴安收拾好餐桌,回到房間換衣服,張嘴正想喚顧哥問問今天冷不冷,穿什麽衣服,突然想到顧哥在忙,裴安拿起手機查了下天氣預報,才打開衣櫃取出衣服。
穿好鞋的裴安打開門按電梯,順手将門帶上,電梯門光可鑒人,裴安帶着針織帽子,精致的臉上沒有表情,垂眼盯着手機,耳朵上也塞着耳機,播放德語音頻。
這會兒正是中午放學的時候,裴安來的有點晚了,校門口人稀稀拉拉,裴安面無表情穿過校門向教室走去,課桌還是之前的,譜子就安安分分呆在桌洞裏,裴安取出譜子塞到包裏,心裏想着等會兒要不要買點水果帶回去。
剛踏出校門,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猛地向他撲過來,裴安眼皮一跳,微一側身,那人就撲到地面,發出一聲痛嚎,裴安垂眼看着,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那男人擡頭,裴安赫然認出那是馮豐,裴安自從住院那天就沒有見過他了,不過十幾天時間,馮豐就從人高馬大的樣子變成如今骨瘦如柴,臉上憔悴極了,嘴唇幹裂,眼圈青黑,蓬頭垢面。
裴安吓了一跳,腳步往後退了些,離馮豐更遠了;馮豐撲過來,攥着裴安褲腳,嘶聲喊:“裴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打你的,你讓顧淨放過我家吧,我在這守了幾天了…”
裴安錯愕,臉上表情都空白了一瞬,事發突然,周圍看似悠閑的一個路人瞬間向這邊沖過來,将馮豐死死按在地上,馮豐掙紮着擡眼,仰頭看向裴安。
裴安筆直地站着,逆着光,皮膚恍若透明,他垂眸看着卑微趴伏的馮豐,開口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馮豐聽見裴安回應,更加激動,語速極快地說:“就因為我打了你,顧淨把我父母送進警察局了,現在還在打官司,求求你了裴安,讓顧淨放過我家吧,我給你道歉。”
裴安冷着臉,冷聲說:“你父母沒有問題,顧哥怎麽有辦法把他們送進去呢?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己想清楚吧。”
馮豐聽到這話,知道自己的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不甘的對着裴安背影嘶吼:“你以為顧淨是什麽好人嗎?從高一開始,他就把你控制得死死的,你以為是你人緣差嗎,和你說過話的都被顧淨教訓過!”
裴安腳步一頓,轉過身看着在地上掙紮的馮豐,問道:“還有呢?”
“還有?”馮豐一愣,想到顧淨對自己慘無人道的做法,怒聲道:“顧淨手段殘忍,我的手筋腳筋都被他挑斷了,我父母也進去了,你覺得你在他身邊能有什麽好下場?”
裴安臉色越來越冷,忽然勾起唇角,色若春花,對馮豐說:“你說的我都知道,顧哥做什麽都有自己的道理,我相信他,他不會對我不好的,你挑撥離間的手段太差了。”
馮豐極力擡頭,看着逆光的裴安,精致面孔,站在陽光下恍若天使,說的話卻讓他遍體生寒,都是瘋子!馮豐瞳孔緊縮,看着裴安冷漠的臉,駭得牙齒打架。
裴安彎下腰,沉着臉看着匍匐在地的馮豐,半透明瞳仁像是某種無機質寶石,映不出影子,冷聲道:“你說顧哥殘忍,我很不高興,顧哥的好你知道什麽,告訴你吧,是我讓顧哥不要放過你的,對于你身上的事我絲毫不意外,想報複嗎,想的話就報複我吧,在你往後爛泥一樣的人生裏,抱着這個信念茍延殘喘吧。”
說完,裴安輕笑一聲,對将馮豐死死按着的人說:“今天的事不要告訴顧哥,不然後果你們知道的。”那人打了個冷顫,低頭應是,裴安看着對方,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讓他把馮豐帶走,轉身離開。
裴安将暫停的德語音頻重新打開,走進超市,今天顧哥不在,裴安決定買一點顧哥不讓他吃的零食。
裴安推着購物車,仔細查看包裹着保鮮膜的水果,這會兒學生都吃完飯,準備逛會兒超市,裴安靠在貨架上,微微垂頭,超市開着暖氣,裴安嫌熱,進門的時候就把帽子取下來了,淩亂的白發散落,鼻梁高挺,輪廓清晰。
“啊啊啊你看那邊,有個白毛帥哥!!!”
“好好看,嘴唇也粉粉的,看着好高哦!”
“身材比例也不錯啊,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來腿長腰細。”
“好高冷的樣子啊,手指也好修長好好看,絕品!”
“皮膚好白啊,好羨慕,想知道他用的什麽護膚品!”
周圍的叽叽喳喳不絕于耳,裴安專心挑着水果,将挑好的放進購物車,推着車去零食區,幾經挑選,謹慎的選擇了一包黃瓜味薯片,「只買一包,顧哥應該不會發現吧?」裴安捏着薯片袋子,猶豫着,餘光掃到周圍隔着貨架看他的人,蹙了蹙眉,将薯片扔到購物車,準備結賬。
隊伍有點長,裴安排在最末,忽然想起馮豐說的,心裏嗤笑一聲,顧哥什麽樣他最清楚了,從小到大,自己沒有受到一點委屈,自己什麽要求顧哥也會完成,他是有多蠢才會相信別人的話,顧哥做什麽都是對的。
顧淨陪伴裴安已經五年了,已經生長在裴安心髒,汲取裴安感情作為養分,越來越壯大,也反哺裴安,讓裴安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信心。
裴安拎着購物袋往家走去,顧淨給他安排了兩點到七點的長笛課,他得快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