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比賽
去比賽
周一，裴安今天甚至是在顧淨前面起床的，天還沒亮，裴安坐在客廳沙發上，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他細細擦拭着長笛，在燈光下散發的溫潤的光芒。
顧淨推開房門，剛邁出自己房間，就發現裴安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他甚至還揉了揉眼睛，發現不是自己眼花，才帶上房門走到客廳。
“安安，今天怎麽這麽早？”顧淨穿着柔軟的家居服，淩厲的氣勢也軟化下來，他捏着裴安下颌，看着裴安眼底淡淡青黑。
“醒得早，我做夢夢見評委說我的頭發不倫不類，把我趕出去了…”裴安沒戴眼鏡，迷蒙的眸子盯着顧淨，視野中是顧淨幹淨利落的下颚線。
顧淨在裴安身邊坐下，柔軟的沙發微微下陷，因為重力，裴安微微向顧淨那邊靠過去；顧淨揉揉裴安發頂，拉過裴安的手，發現掌心濡滿汗漬，連手指都微微發抖。
“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你的情況我和主辦方說過了，沒事的。”顧淨取過紙巾細細擦拭裴安手心的冷汗：“不過我安排不了比賽名次，安安有信心拿第一嗎？”顧淨嗓音帶笑。
裴安蜷蜷手掌，将顧淨擦拭的指節攏在手心，顧淨的手很溫暖，略高的體溫透過接觸的地方，直達心髒；裴安抿抿唇，露出笑來：”當然有了，我聽外婆說，夢都是反的，我說不定會驚豔全場呢。”
說到這，肚子叫了兩聲，裴安臉蛋紅紅，手條件反射的抽回來捂住肚子，顧淨笑出了聲，捏着裴安臉頰問：“起這麽早，餓了吧？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想吃牛腩面。”裴安撅着嘴，眯眼看向顧淨。
“好，我先洗漱。”顧淨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裴安看着顧淨背影，少年已經有了成年人的姿态，肌肉結實，在家居服下隐隐可見，寬肩窄腰長腿，是裴安見過的男人裏面身材最好的那個；裴安眼睛閃了閃，想到不可言說的夢，只覺得口幹舌燥，站起身倒了杯溫水冷靜。
牛腩面的香氣氤氲在燈光下，裴安捏着筷子吃面，顧淨在給他熱牛奶，對面也放了一份面，比裴安的碗大一號，微微冒着熱氣。
定的是八點出發，十點的飛機，吃過飯，顧淨幫裴安收拾着行李，絮絮叨叨地囑咐裴安，裴安坐在床上，含笑聽着顧淨的話。
“比賽結束了就等我，不管有沒有拿到第一名，我們直接去德國，護照和證件給你放在包裏，和長笛包一起拎着，聽到沒？”
“知道啦顧哥，你說了好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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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煩啦？”顧淨擡眼看了一眼裴安，将行李箱關上，拉起拉杆。
“沒有啦，我會想顧哥的，我要每天和你視頻！”
“可以，我把晚上的時間給你留出來好不好？”
“好！”
顧淨将裝着證件的小包包往裴安身上挂，長笛包放在行李箱上，帶着裴安等電梯。
“顧哥你送我上飛機嗎？”裴安沒骨頭似的靠着顧淨，盯着電梯門反射出的畫面；他和顧淨靠在一起，一個沉穩一個活潑。
“我等你上飛機再走，餓了的話去機場再吃一點。”顧淨怕裴安摔倒，攬着裴安的腰；裴安的腰細的不可思議，一只手就可以圈過來，年輕人火氣旺，特別是早上，顧淨有些蠢蠢欲動，将行李箱拉到身前遮住。
“我又不是豬，我剛剛還吃了一大碗面呢，”裴安嘟囔着：“我最喜歡的水果糖給我帶了沒？杏仁酥呢？”
“都帶了，杏仁酥在行李箱放着，水果糖也在，放了幾顆在你包裏，坐飛機不舒服可以含幾顆。”
“顧哥你真懂我，我沒有你可怎麽辦呀。”裴安撒嬌似的蹭蹭顧淨。
顧淨瞟了一眼裴安小貓蹭人似的動作，眼底笑意彌漫。
停車場陰冷，裴安一下電梯就打了個冷顫，将臉向圍巾裏埋了埋；此時上班的人都将車開走了，顯得停車場有些空曠，兩輛車就并排停在不遠處。
寂靜的停車場想起行李箱咕嚕咕嚕滑動的細微動靜，裴安先上車，顧淨将行李箱放在後備箱後也上了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停車場，老師和保镖坐前車開路。
裴安上車後将圍巾解下，在車內溫暖的環境中，忽略已久的困意來襲，坐在座位上腦袋一點一點，顧淨伸手升起隔板，将歪歪扭扭的裴安攬過來靠在自己肩上，自己将平板放在膝上處理文件，裴安閉眼嗅着顧淨身上的烏木香，漸漸睡去。
裴安在車上補了會覺，下車後神清氣爽，讓人去取登機牌後，鬧着要顧淨推坐在行李箱上的他；顧淨拗不過他，只能來來回回推了幾次，然後覺得丢臉，讓裴安自己劃拉着玩，裴安也不挑，他腿長，坐在行李箱上自己蹬着玩，看顧淨打電話。
顧淨買的頭等艙，有專屬的休息室，在拿到登機牌後，顧淨拉着還坐在行李箱上的裴安往休息室走，裴安乖乖坐着任顧淨拉着走。
怕裴安無聊，顧淨在包裏還裝了游戲機，裴安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靠在顧淨身上，邊玩游戲邊看顧淨工作；顧淨打開筆記本，上面的資料密密麻麻，裴安看了就眼痛，老老實實玩游戲了。
“顧哥，這關我過不去了！”裴安舉着游戲機給顧淨看。
顧淨拿下護眼眼鏡，揉揉脹痛的眼角，接過游戲機，三倆下過關，游戲機發出過關的提示音。
裴安探頭探腦的看顧淨通關，嚷着沒看清，顧淨握着他的手，操作着小人通關，裴安看的眼睛發亮，毫不吝啬的誇贊顧淨，誇的顧淨露出笑意，關掉筆記本，頭碰頭的研究游戲了。
沒過一會兒，有空姐來提示兩人要登機了，顧淨細致的将裴安翻得亂七八糟的包整理好，跟着空姐，将裴安送到登機口後才停下腳步。
裴安眼眶紅紅，他從來沒有這麽久的離開過顧淨，看着停在自己身後的顧淨，心髒像被人揪着喘不過氣，他向顧淨揮揮手，看見顧淨點頭後才繼續跟着空姐登機。
直到坐到座位上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将額頭貼着窗戶，像小時候貼在顧爺爺家的書房玻璃張望着媽媽一樣，張望着顧淨，可惜和小時候一樣，他看不見媽媽，也看不見顧淨。
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裴安掏出手機，顧淨的消息跳出來：
「好好比賽，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去找你」
裴安心情好轉一些，噠噠噠給顧淨打字：
「知道啦，我現在就開始想顧哥了」
「顧哥也想你，去了那邊有什麽想買的就買，我給你綁定了我的副卡」
「嗯嗯，空姐提醒我關機了，顧哥你忙吧」
裴安将手機關機塞進口袋，從包裏掏出水果糖，靜靜感受着飛機滑行的微微抖動，心思逐漸沉寂。
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顧淨安排接機的人效率很快，裴安和老師拿完行李，就跟着老師上車，前往比賽場地旁邊的酒店。
裴安直到到了酒店房間才松懈下來，在外人面前，他總是繃着臉，只有在家人和顧淨面前才會露出柔軟肚皮，裴安将行李箱靠在門邊，仰躺在大床上，盯着潔白的天花板發呆，手指緩緩摩挲着被子，發現和家裏的手感差不多，心裏有事一堵，直到手機響起他才回神。
j：到了嗎，餓不餓？
an：到了，在酒店發呆呢，不想收拾行李
j：放那吧，吃完飯再收拾
an：不知道吃什麽，我還沒有來過這邊呢，我在想要不要出去逛逛
j：可以逛，想去哪和司機說
an：知道了～
j：乖，我先忙了，有什麽事和老師說
an：嗯嗯～
裴安扔下手機，綏市氣溫比他們市高，也不準備戴帽子，拿上手機和房卡出門覓食；裴安下了樓，嗅着空氣裏飄蕩的淡淡食物香氣，胃裏也蠕動着叫嚣饑餓，裴安擡腳，找了家順眼的飯店進去吃飯。
飯還沒上，裴安盯着手機背譜子，周圍用餐的人還很多，吵吵嚷嚷的；菜一道一道上來，裴安剛出院，點的都是清淡的，裴安抽出筷子擦擦，撥了下額發準備吃飯，桌子被人敲了敲，裴安擡眼看去，是一個嬌小的女孩，臉頰發紅，水一樣眸子看着自己。
裴安側側頭，作出疑惑的表情，那個女孩臉頰愈發漲紅，将自己的手機遞過來，期期艾艾地說：“你好，我也是在這吃飯的，想和你加個聯系方…”
裴安垂眸看着遞到自己眼前的手機，屏幕上還有二維碼，裴安頓了頓，擡眼對上女孩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
女孩肉眼可見的失望，收回手機，聲音更小了：“好…好吧，打擾你了，你真好看！”說完轉身跑了，裴安順着她的身影看過去，是在自己斜後方的那桌，還有幾個一起的女孩，幾個人嘻嘻哈哈打鬧。
裴安不感興趣的回頭，繼續背着譜子吃飯。
吃完飯，裴安又買了盒水果帶到房間，看見長笛老師說今天只練習兩小時，剩下的時間多背背譜子；顧淨開的是套房，除了卧室還有會客室，裴安站起身開門，将老師帶到會客室，拿上長笛練習。
會客室的窗簾沒拉上，陽光從窗戶灑進房間，裴安站在床邊，垂眼吹奏長笛，吹着長笛的裴安和平時截然不同，周身萦繞着溫潤氣息，像是小說裏的小王子。
“狀态很好，基本功也很紮實，明天保持這個狀态，拿到名次沒問題。”長笛老師含笑看着裴安，眼神透露着驕傲。
裴安放下長笛，對老師笑了笑，老師拿出一個文件夾，說道：“這是參賽選手的資料，你過來，我給你分析分析，争取拿到第一名。”
裴安依言走過去，聽老師講解選手的優劣勢，要參加比賽的實感這才顯現，指尖緊緊貼着長笛，指尖泛出青白，将老師說的話一字一句記住，陽光灑在白發上，泛出淡淡赤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