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入半決賽

進入半決賽

第二天，裴安早早起床，比賽會場已經布置好了，舞臺對面坐着評委，裴安上前抽簽，抽到了第二名，心裏緊張更甚，手微微發抖。

裴安安靜地坐在後臺，周圍喧喧嚷嚷，不少選手是家人陪着一起來的，裴安顧不上觀察周圍環境，心裏默默背着譜子，手緊緊攥着長笛，手掌泛出青白，細細算起來，這是裴安第二次站上舞臺，站在萬衆矚目的情況下，之前就是一直考級。

很快就到裴安了，裴安閉閉眼，站起身向舞臺走去，這次的舞臺沒有聚光燈直直照着他；他站在舞臺中間，面前是一排的評委，正中間是攝像機，正閃着紅燈，記錄選手們的比賽情況。

裴安深吸一口氣，握着長笛，目光落在攝像機鏡頭，緩緩開口進行自我介紹：“評委老師好，我是榈市一中高二年級的裴安，已經通過長笛八級考試，表演曲目為《G大調協奏曲 （莫紮特）》。”

話音落下，評委點點頭，示意裴安開始，裴安點點頭，垂下眼，将長笛舉至唇邊，悠揚的樂聲傳出，評委專注看裴安演奏，時不時小聲交換意見，眼神中有純粹的欣賞。

裴安專心演奏曲目，長指在長笛上跳躍，一個一個高難度轉音被完美演繹，評委們時不時在評分表上打分；一曲完畢，臺下響起掌聲，裴安露出笑意，唇角微勾，對着評委鞠躬，然後下臺。

手心汗濕，手指僵硬地握着長笛，心髒在胸腔激烈跳動，額角覆着薄汗，他心裏翻湧着不知名情緒，現在非常想和顧淨說話，在看到老師殷切的迎接自己，将這個想法按下去。

“表現得很不錯！曲子完成度很高，評分不會低，今天應該可以晉級！”老師激動的握着裴安的手，臉頰漲紅，眼睛發亮的盯着裴安。

裴安手指還有點僵硬，感受老師手心溫度，微微蜷了蜷，勾起唇角露出笑意，又聽見老師開口說：“今天參賽的有一百多人，估計要到下午去，你可以回酒店等消息，我留在這給你看着。”

裴安點點頭，收好長笛包，跟老師打了聲招呼，準備回酒店和顧淨打電話，想到這，腳步加快，臉上也泛起薄紅。

老師還在後臺看着臺上比賽的同學，雙手緊緊攥着，胸腔翻湧着激動，他是從國外樂團退休後，被顧淨請來教導裴安；他教導裴安的時候，裴安已經準備考級了。

裴安的基本功十分紮實，他猜想裴安之前的老師也是非常優秀的長笛手，他帶着裴安一路考級，這是裴安第一次參與大型比賽，年過半百的他也不禁升起緊張情緒，昨天深夜還在為裴安查漏補缺；他看着臺上閃閃發光的裴安，仿佛看到年輕的自己；幸好，結果不會騙人，裴安就是很有天賦的，氣息技巧情感都展現地十分完美。

裴安刷開房間門，将長笛包放在沙發上，換上鞋子窩在沙發上，胸腔已經平靜下來，打開手機給顧淨打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揭起，顧淨好像是在車上，傳來細微的汽車駛過的聲響。

“顧哥，我比完了，老師說我應該可以晉級。”裴安抱着抱枕，蜷縮在沙發上，摳着沙發說道，眼裏泛着笑意。

“安安真棒，就知道你不會掉鏈子。”顧淨低醇的聲音透過電子設備傳來，泛着笑意。

Advertisement

“我都緊張死了，手心都是汗，還好沒有出差錯。”

“安安好好休息，晚上結果就會出來；吃飯了嗎？”

“沒有呢，我比完就想着給你打電話，忘記了。”

“就知道你會忘，給你訂的酒店有早餐，還不錯，在頂樓，不知道路的話叫服務員帶你去，要吃飯，知道嗎？”

“知道啦顧哥…”裴安撅着嘴，絮絮叨叨地和顧淨聊了一會兒，被顧淨催着去吃飯才挂斷電話。

手機被捏的微微發燙，裴安摩挲着手機外殼，護士已久的胃開始抗議，他站起身，準備去吃飯。

吃完飯的裴安回到房間，解開手機查看比賽直播，這場比賽在網上有同步直播，可能是太早了，觀衆沒有很多，彈幕也沒幾條，裴安找到自己的直播回放，點開看，屏幕裏的白發少年垂眼吹奏長笛，光線灑在身上，有種不真實的美感。

裴安看着屏幕裏的自己，腳趾尴尬地蜷縮，他還是不習慣以第三視角看自己，眼睛微微轉開，只聽自己有沒有失誤。

回放結束，裴安沒有聽出自己的失誤，心裏有些雀躍，站起來在房間轉了幾圈，走到客廳将長笛細細擦拭一遍，又妥帖放回長笛包；按着手指不知道幹什麽，打開客廳的電視，換了幾個臺，又将電視關了，轉回房間，聽着德語音頻背譜子。

太陽漸漸落下，出風口緩緩輸送着暖氣，發出細微聲響，床上的裴安動了動，炸着頭發坐起來，眼眸半眯，眼裏還有這剛睡醒的懵懂，他轉頭看看淩亂的床，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麽睡着了。

手機響起，裴安慢吞吞将手機從枕頭底下摸出來，解鎖一看，是老師發的消息。

「裴安你晉級了！初賽第一名！」語氣強烈的感嘆號表明老師有多激動，裴安心跳漸漸快了起來，捏捏臉頰，有明顯痛感，這才傻兮兮笑起來，回複了老師，才轉到顧淨的對話框。

「顧哥我過了！初賽第一名！」後面還跟了一個大笑的黃豆表情。

顧淨沒有秒回，可能是在忙，裴安劃拉幾下手機，斟酌着要不要将這個消息告訴媽媽，又怕後面的比賽沒有好成績，這時顧淨消息跳出來：「剛睡醒嗎？」

「你怎麽知道？」

「結果我在你前面知道的，你沒給我發消息我就知道你在睡覺」

「不知道怎麽睡着了，老師跟我說的初賽第一名」

「真棒，之後的比賽加油，我這邊的事很快就完了」

「真的嗎，我在這等你過來啊」

「好，禦酥坊的點心要不要給你帶一點？」

「要！謝謝顧哥」後面還跟了一個貓咪親親的表情包，裴安發這個表情包的時候猶豫一瞬，還是抖着手發出去了，顧哥又不知道我做夢，應該不會多想吧？裴安抱着手機，有些忐忑。

顧淨的消息跳出來，一個ok的表情，裴安松了口氣，心裏隐隐有些失落，放下手機，準備洗把臉去吃飯。

初賽過後是複賽，昨天的初賽刷掉了一半的人，今天後臺的人比昨天少了點，依舊是選用的抽簽形式，裴安走進後臺，準備去抽簽。

今天的運氣沒有昨天好，抽到倒數第三名，裴安确定了順序，找個角落背譜子，臺上陸陸續續上場，或激昂或婉轉的樂聲傳來，裴安垂着眼，仔細聽着。

賽程過半，裴安沒有聽到和自己撞曲子的選手，裴安今天準備的是《F大調浪漫曲（貝多芬曲）》，這首曲子難度很高，觀賞性也很足，在演奏中需要用到大量的手部技巧，還有大量的跳音和和弦轉換，對裴安來說也是有難度的。

“嘿同學，我們又見面了！”肩膀突然被輕拍了一下，耳邊傳來有些熟悉的女聲。

裴安轉頭，發現是上次和自己搭讪的女生，他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女生也不介意，自來熟的在他旁邊坐下，開口自我介紹：“我叫沈萱，也是來比賽的，本地人，你呢？”

裴安攥着長笛，有些無所适從，他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女孩子，不知道怎麽處理，只能握着長笛，淡淡地回了一句：“裴安。”

女孩也不介意，還在繼續和他說話：“我在老後面呢，還有好久才到我，等得我心慌，你呢？”

裴安垂眼盯着長笛，抿抿嘴，不知道怎麽接話，又聽到女孩說：“你抽到多少名？現在都比到一半了。”

裴安側側身，拉開點距離，悶悶回道：“倒數第三。”

女孩撐着下巴的手放下，轉過臉看着自己，驚喜道：“真的？我在你前面兩個，大概還有八個人就到我了。”

裴安轉轉臉，沒回，從發絲間探出的耳尖漸漸染上薄紅，和陌生人說話讓他十分局促，他張張嘴，不知道回什麽。

女孩看出他的局促，抿着嘴笑了，低聲說：“對不起啊，我太緊張了，每次我一緊張就喜歡說話，我爸媽被我說煩了，把我趕過來散散心。”

裴安扯扯嘴角，眼睛盯着後臺來來去去的人；沈萱人緣好像很不錯，後臺的選手他差不多都認識，裴安側頭聽着沈萱叽叽喳喳和他說這參賽選手，緊張微微褪去。

很快到了沈萱上臺，她和裴安打了聲招呼，回到父母身邊，拿上長笛做着上臺準備；裴安垂眼盯着長笛，耐心等待輪到自己，臺上響起悠揚的笛聲，是沈萱，她氣息很足，在指法方面有些不足，她選的沙拉邦達舞曲，節奏緩慢，曲調悠長。

裴安靜靜聽着，在傳來掌聲後，站起身走到後臺上場處，等待上場；沈萱歡快地下臺，看到裴安後對着她舉了舉拳頭，小聲說加油，裴安點點頭，推推眼鏡，微微仰頭看着臺上。

輪到裴安上場，他像昨天一樣做了自我介紹，等待評委宣布開始；裴安活動活動手指，垂眼演奏，複雜的技法被裴安完美展示，跳音和轉音也沒有失誤。

一曲畢，評委率先鼓掌，裴安露出笑意，鞠躬下臺。

“裴安你好厲害！這是八級曲了吧？”裴安剛走下臺階，就看見沈萱還沒走，估計是等着宣布名次，裴安有些害羞，握着長笛的手緊了緊，點點頭。

沈萱跟着裴安回到自己位置，想到自己有些失落：“和你比起來我好差勁，還在備考七級。”

裴安将長笛裝進長笛包，聞言側頭看了一眼沈萱，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你的氣息很好，就是指法有些問題，可以多練練指法。”

沈萱聽到裴安回複自己，有點激動，壓抑着雀躍說：“我手指不聽話，太複雜的指法我總是練不好。”

“多練習總是有用的。”

“嗯嗯，我要向你學習，你是不是已經考了八級了啊？”

“今年考的，不難。”

“你太可怕了，我七級都還沒過呢。”

裴安比完心情就放松了，和沈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比賽也結束了，評委們湊在一起讨論名次，結果呈現在大屏幕上；沈萱已經回到父母身邊，準備查看名次。

大屏幕微微滾動，從最後一名開始顯現，裴安專注盯着屏幕，老師也走到他身邊，輕拍着裴安的背，裴安沒有回頭，緊緊盯着屏幕，屏幕緩緩滾動，一個又一個名字顯示出來，沈萱在第十名，不上不下的名次。

屏幕終于滾動到了第一名，裴安的名字赫然顯現，裴安松了口氣，心裏冒出高興的泡泡，和老師抱了一下，準備一起回酒店。

複賽結束，下一場是半決賽，間隔一天，讓選手好好休息；裴安迫不及待回到房間，将好消息分享給顧淨，顧淨好像也是早早等着，電話剛撥出去就接通了，裴安難掩興奮地和顧哥絮絮叨叨說着比賽，顧淨也不插話，靜靜聽着裴安說話，時不時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