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裴安爬山
裴安爬山
李子謹今天早上突然驚醒,宿醉讓他頭疼欲裂,房間空調盡職盡責輸送着暖氣,發出微弱的嗡鳴聲,他翻了個身,平躺着,晚上激昂強烈的音樂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旁邊的溫熱女體動了動,塗着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探過來,緩緩沒入被子:“李少,這還早呢,不再睡會兒?”
李子謹揉揉太陽穴,酒店房間的窗簾拉着,房間昏暗一片,地上散落着男人的襯衫和女人的□□鞋,室內彌漫着酒氣和石楠花氣息。
李子謹将女人摸上他的手扔開,緩緩坐起身,撈過床頭的外套,從裏面掏出一沓錢,扔到女人臉上,女人這時也坐起來了,錢砸在皮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鈔票鋒利的邊角似乎劃破了女人嬌嫩的臉頰,讓女人聲音都帶着一絲委屈:“李少…”
女人柔若無骨的手臂攀上李子謹脖頸,聲音愈發甜膩。
“滾吧,別找我了。”李子謹扯開女人的手,下床走進浴室,床上的女人還想說些什麽,看見李子謹徑直走進浴室,這才作罷。
撿起錢下床穿衣服,浴室水聲哇啦啦想着,女人将黑色小巧的薄片貼在李子謹錢包不起眼處,這才收拾好自己東西,拉開門出去了。
女人下了樓,天氣寒冷,女人攏了攏大衣,這會兒街上還沒有什麽人,路上飄散着早餐香氣,女人肚子咕咕叫,随便找了家人多的早餐店進去,點了餐坐下後,取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等待對方接起的時間,女人取出筷子吃面,“喂?”
“老板,是我啊,香香。”
“知道,事辦好了嗎?”
“辦好了,已經放到他錢包了,我弟弟…”
“你弟弟過得很好,醫生和護士都很負責。”
女人聽到這眼睛亮了亮,殘留着妝容的臉上也露出些許天真意味,連聲說着謝謝老板;電話那邊已經挂斷,女人加快速度吃面。
女人是一家會所的賣酒女,弟弟得了白血病,時時刻刻都要花錢,不得已才選了這個工作,幾個月前,一群人找到了她,要她接近李子謹,将竊聽器放到他身邊,事成他弟弟會得到最好的治療,自己也可以賺到一筆不菲的錢,足夠她和弟弟安穩度過餘生。
楊央挂了電話,将運行中的變聲期關掉,在顧淨樓下等着,正想着,顧淨已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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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淨拉開車門,帶着深冬的寒氣,楊央将暖氣打高了一點,不敢回頭,盯着窗外的路面彙報道:”竊聽器已經放到那位身邊了,那位沒有發覺。”
顧淨将手邊資料打開,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嗯了一聲,吩咐:“走吧,客戶已經到了。”
車緩緩駛出,路上薄霧漸散。
顧淨坐在平穩行駛的車內,閉目養神,在這個普通的早上,不合時宜地想到,同一個爹生出來的,怎麽李子謹就只顧埋在女人肚皮上呢?大概是李厲軒的劣質基因吧,想到自己身上也有李厲軒一半的基因,顧淨就嫌惡極了,空蕩蕩的胃也翻湧陣陣酸水,惡心的顧淨連連蹙眉。
今天的客戶是前幾年從李厲軒公司內退的徐總,在公司級別不低,他身上有顧淨想知道的;顧淨沒有打草驚蛇,這幾年聯系的都是脫離了李厲軒的人,倒也搜集了不少資料。
“徐總今天精神很不錯啊。”顧淨微微抿了一口冒着熱氣的咖啡,端坐在徐家書房,微笑着看着對面發福的徐總。
“不比顧總年少有為啊哈哈哈哈。”徐總被吹捧的舒服極了,特別是被近年最出色的年輕人力捧,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可惜,人老了,思維也糊塗了,送上門的肉,誰知道裏面有沒有鈎子呢?
“上次經過育英小學,碰到一個小朋友,看起來很有徐總風姿,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顧淨垂眼看着咖啡杯上氤氲的熱氣,含着笑意說。
徐總臉色微微一變,嗓音有點幹澀,說道:“孩子就是我們的希望,以後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徐總打着哈哈,試圖糊弄過去。
“說起來,徐總的孫子也是這個年紀吧?聽說成績還不錯,在班上很得看重呢,上周還代表年級在國旗下講話了是吧?。”顧淨笑意加深,輕輕吹了吹咖啡,擡眼看向徐總臉色驟變的表情,愉悅得手指微微發抖。
“顧淨,你什麽意思?“徐總的眯縫眼瞪大,說到這份上還不懂什麽意思,他就白混了。
“徐總別激動,這麽大年紀了,情緒起伏太大不好。”顧淨放下咖啡杯,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徐總渾身一顫,瞪着顧淨,顧淨微微一笑,顯露出溫柔意味:”我要李氏在你手上經手的資料,相信不會為難徐總吧?”
從李厲軒手裏全身而退的有幾個是幹淨的,都是沾着他們顧家的血。
徐總表情一變,細細看去竟然有些許恐懼:“我沒有,我哪有什麽資料,顧總是從哪聽來的?”
“徐總說笑了,李氏近些年越做越大,您功不可沒吧?不留點保命的東西,您怎麽安享晚年呢?”
“這個我給不了,李總不會放過我的,顧總高擡貴手,放過我吧…”徐總牙齒打架,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畫面,覆着老年斑的手緊緊攥着椅子扶手,聲音顫抖地和顧淨說道。
“我不是在和徐總商量,徐總也該想想自己後代,為後代做打算。”顧淨摩挲着手指關節,含笑看着徐總。
徐總打了個冷顫,咬咬牙,從書房暗格取出一疊資料和一個U盤,抖着手推到顧淨身邊,臉色已然灰敗,聲音也虛弱下來:“都在裏面了,顧總可要說話算話。”
顧淨偏偏頭,從進門開始存在感就極低的楊央走過來,将資料和U盤收好,顧淨轉頭看向死死盯着自己的徐總,輕笑着開口:“徐總放心,我顧淨說話算話。”顧淨站起身,理理領帶,轉身出門,而後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回頭說了一句:“徐總既然将東西給我了,想必也是有辦法遮掩過去的吧?”
還能怎麽遮掩?徐總眼球凸起,怒瞪着顧淨,攥着扶手的手用力到顫抖,他這是逼着自己死!
顧淨已經轉身向外走去,皮鞋落在地板上的清脆響聲,像是徐總的喪鐘,一下一下敲擊在徐總心上;徐總頹然靠回椅子上,李厲軒這次碰到活閻王了,不知道能不能活過去,徐總心裏詭異地想着。
坐上車的顧淨揉揉眉心,這幾天他都在連軸轉,昨天晚上算是踏踏實實睡了四個小時,現在太陽穴都脹痛到不行,好歹結果是好的,顧淨拿過楊央遞過來的資料,一頁頁翻看。
資料上巨大的錢款去向和對接人員,讓顧淨興奮的手指微微顫抖,資料鋒利的邊角将手指割破一個小口,絲絲鮮血滲出;顧淨抽出紙将傷口捂住,捏着眉心,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在常年表情寡淡的臉上顯得有些突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有了這份資料,他能狠狠在李厲軒身上咬下一塊肉。多日緊繃的神經此刻驟然放松,壓抑許久的疲憊湧現,讓顧淨幾乎繃不住,在車上就打起盹來。
常年的警惕心拉扯着顧淨,顧淨敲敲窗,吩咐道:“掉頭回家,今天所有行程推掉,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擾我。”
線條流暢的黑色卡宴聽話掉頭,駛向家裏。
裴安今天難得睡了個懶覺,睡醒時還有點發懵,昨天偷懶沒有拉上窗簾,今天陽光照在眼皮上,刺激得眼睛酸疼,不敢睜眼,摸索着拿過眼鏡戴上,才緩緩睜眼。
裴安坐在床上緩了會兒,才摸出手機,已經快十點了,裴安揉揉頭發,趿拉着拖鞋洗漱;昨天他背了一晚上譜子,還查了綏市景點,準備今天帶着相機出去拍照。
綏市有個天景山,裴安看視頻覺得景色不錯,準備爬上山拍日落;他将相機挂在脖子上,帶上遮陽帽出門。
裴安到天景山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他掏出手機買了門票,又買了跟登山杖,晃晃悠悠上了山;他一路走一路拍,到山頂時太陽快落下,赤金的太陽挂在天邊,散發柔和的光,裴安喘了口氣,擦擦額前的薄汗,将這一幕拍下。
山頂有間寺廟,香火很旺,這個時間也有人來上香祈願,裴安随着大流,買了炷香,跪在佛像面前拜了三拜,心裏默默祈願家人身體健康,顧哥所得皆所願,自己比賽順利。
裴安拜完站起身,眼前黑了黑,他站着緩了緩,擡眼看向佛像,佛像慈眉善目,垂眼看着芸芸衆生,金身是拈着花的造型,俯瞰世間,裴安凝望了一會兒,轉身走出寺廟;門口有賣祈願的紅布條,寫上願望後挂在大樹上,樹上已經有不少的紅布條,正随風搖擺。
「來都來了」,裴安心裏想着,買了根布條,寫上顧淨所得皆所願,找了個布條少的樹枝挂上去,他站在樹下,看着自己的布條随風飄搖,行楷行雲流水,灑脫恣意,他定定看了會兒,舉起相機拍了照片,準備坐着纜車下山。
坐上纜車的裴安腿微微發抖,平時的運動量嚴重不足,後果是在爬了趟山後酸軟的站不住,裴安抿抿嘴,心裏想着明天腿要疼一天了,看着相機裏今天拍的照片,準備回酒店導出來發給顧哥看,嘴角勾起笑意。
回到酒店的裴安累的不行,想立刻癱在床上,心裏還惦記着要把照片給顧淨看,抖着腿從沙發上站起,拿出筆記本導照片,然後一股腦兒發給顧淨。
顧淨已經醒了,正坐在餐桌前吃飯,手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他解開鎖屏,看見裴安給他發的一連串照片,後面還跟了一句情緒強烈的話「顧哥!天景山好好看啊!!!」。
顧淨露出笑意,先回了一句安安拍的真好,才點開照片一張一張的看;裴安拍照技術不錯,光線構圖都美輪美奂,手機還在不停震動,顧淨看完最後一張照片,回到對話框,裴安還在給他發消息。
「顧哥我腿酸死了,明天上臺不會腿抖吧?」
「我明天應該爬不起來了,從沙發上都站不起來QAQ」
「天景山好好玩啊,不過就我一個人,好多項目沒玩呢」
「你什麽時候過來啊,我們再去天景山玩一次吧?」
顧淨笑了一聲,一條一條回複裴安消息。
「酒店有桑拿房,去蒸個桑拿再按摩一下,明天會好很多」
「我的事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去找你,比賽完了可以一起去天景山,我陪你玩項目」
裴安的消息回的很快,幾乎剛收到消息就回過來了。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蒸桑拿!」
顧淨笑笑,放下手機繼續吃飯,還有一些事沒有收尾,今天晚上就差不多了,晚上開車去綏市,還趕得上裴安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