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年無悔
那年無悔
最後以“金錢”收買人心的結局結束了電話，段楠星看着身邊奶奶那擔憂慈愛的表情後，就釋懷了。
其實現如今農村倒也不是缺錢，最主要是缺資源。
任何東西都是自給自足的狀态。想吃肉就得自己養豬。吃蔬菜都得趕去鎮上集市買。穿衣需要好一些的得去縣城。
都不太方便而已。
說到集市，因為路遠得大早就往過趕，晚了集市就散了，而且好多東西也就沒了。
段楠星也跟着奶奶去過的。
一步步晃悠着過去，看到個熱鬧非凡的集市，人頭攢動。
段楠星雖然不愛熱鬧，還頂愛去逛逛那人山人海的集市的，就是嫌路遠，走個來回七八公裏，挎着菜，吃些新鮮的小吃，很有些滋味。
吃的滋味，和長途走路的滋味是不同的。
農村哪有人家天天吃肉的！
奶奶總是買好多雞蛋回來，有時間就頓頓吃炒雞蛋，炖雞蛋。
其實段楠星沒有挑剔過這些，可是真的餓、饞，能有什麽辦法？
早幾年的時候，段永興也接二老到身邊生活，但是上了年紀的人真的全不喜歡城市生活，大魚大肉的也吃不習慣，腸胃出現了問題，又将二老送回了老家。
結果段永興就把老屋的房子翻新，裝電話線，裝電視，兩位老人家住的宅院還是村裏最氣派先進的。
也許父親的世界裏錢能解決很多問題，事實上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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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永興是小時候窮，才努力掙錢，想給家人不一樣的人生，至少讓孩子不受他小時候那種苦。他做到了，成功了，是個合格的父親。
唯獨此刻，段楠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別人能經歷的她也一樣能經歷，而她也只需要經歷完這個學期就結束了。
她不能責怪父親沒有高瞻遠矚的目光，讓她經歷了這些。也許正是經歷了這些才讓她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加深刻的思考。
她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幸運的生在了城市，今天的一切都是父親給的，好壞怪不到父親頭上。何況父親做得很好。
目前也必須接受這一切，經歷這一切。能夠經歷就是她短暫的成功。
一如既往周天下午返校。
其實學校有晨跑的活動，大清早六點多，全校學生圍着操場跑步。段楠星一次都沒參加過。
周一一早她實在不想吃帶過來的幹糧，就去校外的早餐攤上買了個雞蛋啃。看見操場上跑完步散去的學生。
等到第一遍上課鈴響了，她一口吞下半個雞蛋，端着豆漿往教室走。進教室門前将豆漿袋子扔了。
想想上周發生的事，自己還逃學了，就有些沮喪。
硬着頭皮，跨進了教室門，自顧自坐到了座位上。
“同桌，你可算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任偉這猴急的語調令段楠星一個激靈。
“……”
段楠星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又瞬間崩塌了：“你們？想……我？”
什麽意思呢？這過了周末而已，咋還“想”上了，聽上去還是“他們”。
“是！班主任問了幾遍你去哪了，沒來上課。這真的是我有史以來頭一回聽到他認真問一個同學怎麽沒來上課，而且……”他故意賣起了關子。
段楠星等了半天。
這個同桌已經能用他那半斤八兩的普通話同她交流了，但是怎麽還吊人胃口呢？
“快說！”
任偉只好接着道：“哎，你看見那邊最後面那個同學了嗎？”他指着最後一排另外一邊一個趴着畫畫還是幹什麽的男同學。
段楠星看過去。
一個瘦弱，但着略微長一些頭發的男孩子，謝霆鋒那款的，人的狀态看上去，很自由散漫。
段楠星看了一眼并沒在意道：“怎麽了？”
接着過道另外一邊的男同學拍了段楠星的桌子一下，被吓了一跳的段楠星轉頭看過去。
是個賊眉鼠眼的男生。
她真的沒注意過身邊同學都具體是什麽模樣，就覺得這個人，他不是個好人。
只見他遞過來一張折得很整齊的紙條子。段楠星猶豫了片刻接過來，打開來一看，懵了！
“姑娘，可否與在下相識一場？”
最後署名是個拼音的縮寫：syf
段楠星更懵了！
看向過道那邊不是好人的男生。小眼睛，大臉，笑眯眯地指向了最後一排的位置。仍然是任偉之前指的方向。
段楠星只好又瞟了一眼那個位置。那人動作沒有變，就懶得再看，把紙條遞給了任偉讓他翻譯：“這個syf是誰？”
任偉倒是不意外，看都沒看字條一眼，跟她解釋：“孫雨霏，我們班老大。”
“老大？”段楠星重複，有些不可思議。先不說這個“老大”是什麽組織頭目，那個瘦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的架勢，會是哪方面老大？
這也太離譜了！
“他是從古代過來的啊，怎麽還‘在下’？”段楠星被“姑娘”、“在下”這兩個詞語雷得裏嫩外焦，這個孫雨霏沒啥好感。
這無非是要交朋友的意思，可他寫個這樣的字條，還讓別人傳遞是個什麽意思？
令人費解！
段楠星拿起筆，在字條上大大寫了個“屎”字，疊好又原路傳了回去。
任偉大約是看到了，大笑道：“姑娘，你真是勇啊。”
段楠星懶得理會這些，其實高中早戀什麽的她倒也不是很排斥，原來學校裏搞地下戀情的她也是見過的，而且情書什麽的也是收到過一些的，就是沒有那心思。
這裏的同學就奇怪了，交個朋友還要傳字條的就有些古怪了！一個班裏，交朋友傳字條？多少有些離譜。
“其實，孫雨霏有好多女娃喜歡的，你怎麽這麽幹脆就拒絕了？”任偉嬉笑着說。
段楠星照樣不屑一顧，她要是想，下課就可以去桌邊告訴那人：我們一個班的，我叫某某某。以後都是同學了，關照！什麽的，但是她就是不想。于是給了任偉一個嘲諷的表情。
任偉這下徹底服了，他用手抹了抹臉，又道：“孫雨霏是個文采非凡的人，滿校園裏都知道，他喜歡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平時還自己寫，寫的武俠小說我們都喜歡看，傳閱度在滿校園都很高。而且學校裏好多稿子，包括校園文化板報都是他出。同學都知道是他辦的，每周新出的板報趕着去看。所以我們拜他為老大，在校園裏基本算是橫着走的，人緣很好。”
原來如此，段楠星倒是生出了些興趣，但是“屎”字都回了過去……
“哦，那挺好的。”她倒也無所謂，反正在一個班，還有別的機會吧。見面說兩句話倒是可以的。
中午吃過飯，她就去縣上找了家農村信用社辦了張銀行卡，找了家公用電話就把號碼報給了老爸，坐等收錢。
段楠星屁颠屁颠地回到學校。下午有英語課。她的英語原本也是狗屁不通，自從來到這聽不懂那方言版的發音就沒再聽過英語課。
來這裏總共不到四周時間，在新學校裏幾乎都是“放羊”了。爸、媽也從來沒問過她的學習。還有兩個多月就高考了，她居然毫無壓力。
熬到了周五放學，就回了老屋。院子裏的杏樹上發了芽，綠瑩瑩的一片，氣候也沒有從前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