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思如注
相思如注
周六一早，段楠星是被樓下的聲音吵醒的。
“段楠星！”
不知道是那個挨千刀的非要大清早擾人清夢，再一看時間：9：41分。
程武燕起床後，樓下走了一圈回來在陽臺洗衣服。另外的人都還睡着。
段楠星趕緊起身下床去過道看，宿舍在三樓，看下去兩個男生也仰頭看。
段楠星回頭去端了杯水潑了下去，才道：“等着！”
樓下倆人堪堪躲開，說了句：“算你狠！”
刷牙加抹了一把臉不到十分鐘，段楠星就下樓去了。倆人蹲在女生宿舍樓下，路過人紛紛注目。
段楠星走過去，将倆人拉起來，迅速消失在了女生宿舍樓下。
“你們就不能低調點？大早晨來我們學校女生宿舍樓下吼叫！”
“大早晨？你管這叫大早晨？你是不是對早晨有什麽誤解？”穿夾克衫的男生說道。
“我們去男生宿舍樓下喊你也不對吧！”穿灰色緞面對襟手縫開衫的男生說。
這倆人一唱一和将段楠星逼到直接語塞。張嘴結舌半晌弱弱說出一句：“我們去哪？”
“先陪我倆去兼職，完了我倆請你吃飯。我一直擔心你要抛我墳頭的事。這不終于掙到錢了。”夾克男說。
“任偉你！還有你，孫雨霏，你倆，就是缺德！”段楠星簡直要發瘋，跟這麽倆神經病怎麽認識的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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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你們請人吃飯，還得讓人家自己兼職賺錢，直接說讓我請不就成了？”這一早段楠星真是一肚子脹氣。
“哎呀，你就別抱怨了，我倆也不容易，就當是陪我倆，不然今兒肯定約不到你人。每次電話約你都被拒絕。”夾克男任偉說。
段楠星無奈點頭任命，道：“你們什麽兼職啊？”
“站街上，賣‘娃哈哈’飲料，一天二十箱的任務，也就兩百來瓶。有你我們還能早點結束也說不一定。”任偉一個勁說。
段楠星直翻白眼，但是沒拒絕，繼續同這倆人走着。輾轉來到鼓樓前。
十一點的時候有車送過來物料、展臺、宣傳立牌，幾個人将臺子搭好，路人零星确實還都有來消費。
這個地點原本就不錯，很容易推銷。
全程任偉吆喝，孫雨霏收款，段楠星也跟着吆喝兩聲，覺得其實還挺能豁得出去，遞水給付過款的顧客什麽的。
幾人忙到了下午四點多。完成任務外還另外多賣出了一箱左右。費用當天結，兩個人掙了60元加一箱的提成幾塊錢。
這就準備去吃東西。
段楠星也頭一回體驗這類兼職，還真站累了。一想到吃飯還要花掉那兩個家夥掙的錢，有些不忍，便說：“我們随便吃米線、冒菜啥的，吃飽回宿舍睡覺，累死了！”
任偉不願意了：“瞎說，好歹吃‘高老莊’自助。我聽宿舍人說，每位六十随便吃，裏面飲料肉都不限量，吃撐了也沒人管。”
孫雨霏也是贊同：“我們這麽努力兼職，就是為了享受生活的，吃什麽冒菜。”
感情段楠星太多心，人家哪需要她擔心！看兩位很堅定，便就随他們去了
吃完出門任偉還說：“也就是個高端的冒菜，也沒啥特別嘛。”
孫雨霏：“你懂個屁，這就叫世面，吃過一回不就懂了？”
段楠星也覺得其實沒什麽特別，一瓶可樂喝了個半飽，服務員使勁推銷各種飲料，完全就是套路。
最後也就吃了些肉，魚蝦什麽的拿回來也不太好吃，主食面還有面條什麽的，光這些都吃飽了。其它菜根本就沒有吃到。
“我們絕對吃虧了。”任偉總結。
“廢話。”孫雨霏總結。
段楠星不打算發表意見。
“我們去廣場看噴泉，周末有音樂噴泉開放。”任偉又提議。
段楠星不樂意：“你們都不累麽？”
那兩個人異口同聲：“不累！”
段楠星沒轍只好又跟着去。
廣場上老老少少甚是歡喜，幻彩的音樂噴泉起起伏伏，三個人坐在休息的長椅上觀賞着一切。
孩童濕了褲腳，霓虹的夜晚帶着人間的煙火。
“段楠星，你從前怎麽在我們鄉下待下去的？我如今覺得很佩服你。”任偉說。
段楠星沒搞懂：“什麽意思？”
“我上個禮拜回老家，下地種麥子。我的天，熱死了，想喝一瓶冰鎮的北冰洋來着，沒有！那一刻就突然想起你。”他說。
段楠星看他。
“想起一年前，你是如何從城市來到我們那個縣三中，居然适應了？你就沒有想念城市的某樣東西？如我似的，想喝冰鎮水的時候是怎麽熬過去的？”
廣場中央一股噴泉如柱沖上半空的架勢，引起周遭一陣驚呼聲後，又只剩歡聲笑語。
“難怪你當時要退學回家，我想了想，要是換了我估計也待不下去。”任偉繼續說。
孫雨霏打趣：“你沒事老想人家姑娘幹嘛？”
“我這叫懷舊！”任偉辯解。
……
思緒流轉，段楠星想起高考結束哪一天，回去的路上，謝天依然騎車帶着她，走過長長的回鄉下老屋之路。
記得那天到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在地裏裝麥子，根本無人問她考試結果。
後來估分填報志願的時候。段楠星意外的只選擇本省院校。雖然是随便找了幾家專科學校填報的。都覺得她是考不上的，她自己也沒抱希望，想好了考不上去學插花。
結果意外地錄取了。
高考的那三天，全程都是謝天陪着她。為她擔心，為她準備一切。而她真的就是只需要帶上他的囑咐與提她準備好的一切進考場參加考試。
這些說起來似乎也沒什麽，但是那時光想起來就很安心。
考前的那個晚上，段楠星最終沒有忍住，叫了謝天。謝天最終也留了下來。
她總覺得一個人躺在異鄉的小客房裏，等待第二天高考的時光，真的不想一個人，就當是她任性。她躺在旅店的床上，謝天最後也躺在了旁邊的那張床上，聊天聊到睡着的。
考試當天一早被謝天叫醒，一起到縣上吃豆腐腦當早餐。
段楠星緊張到總是肚子疼想上廁所。謝天不住在安慰他，給她買水，把鉛筆、橡皮、鋼筆、準考證等一些物品檢查齊全。
考完，一切都結束的那天。走出考場一眼就能看到門口等她的人。她是跑着過去的：“都結束了！”
謝天當時也開心地笑着。笑容如當時的陽光明媚。
無論如何那一切就那樣很快結束了。段楠星回到老屋，還上地裏幫大家裝麥子。後來回到了原本屬于她的那個家。
最後，就這樣很快就忘記了整個高中三年以來的颠沛流離。
如果那一學期，她沒有遇到謝天，今天的她會在哪？
這一刻，她突然很想念謝天。想到那些時光裏有這樣一個人能在身邊陪着她，照顧她，為她做了很多。就感到無比幸運與欣慰。
思緒還在夜裏翻飛，肩膀被人碰了碰。
任偉說：“和你說話吶，想啥呢？”
“這很複雜，你再換個話題。”段楠星說。
結果任偉說：“我倆在說。那時候說過的：我們一起天天吃‘娃娃頭’來着，你還記得麽？”
“記得！”段楠星又流轉思緒，想起來那天是他們三人逃課坐完過山車，說了這麽一句話。但是到現在看見過山車都覺得頭皮發麻，“怎麽，這會兒要吃？”
“沒有，”任偉說，“就是突然想起來。真是神奇，這會兒倒是大家真的在一處，卻再沒有那個想法。時間過得真快……”
這兩人齊齊點頭應和。
趕十點前回到了宿舍的段楠星被舍友嘲笑道：“以為你至少是去約會了，怎麽還去做兼職？”
劉文婷：“你是被強行拉過去體驗生活了？他們是對你這個隐形富豪有什麽意見吧？”
韓小娟：“體驗如何？明天還去麽？”
程武燕：“張輝我今天又碰上他了，問你去了哪……”
結果這句話成功吸引了那兩位将話題轉移到了程武燕身上。
韓小娟：“你怎麽老是遇到他，不然你倆湊成一對得了，省得來煩我們星兒。”
結果惹得段楠星和劉文婷齊齊大笑。
劉文婷：“也不是不可以啊，老程！你努努力。”
程武燕這下急了，扯着嗓門就說：“別瞎說啊，人家可不一定看上我。啊呸，我也不一定看上他。”
程武燕是長得不算難看，就是身上有股很粗狂的氣質，整個人很有安全感；還有就是嗓門太大。這一嗓子估計能從宿舍門傳出去到樓道的盡頭。
段楠星笑着看向宿舍座機發呆。
等一宿舍人洗漱完畢回到上鋪躺下，段楠星還是惦記着電話。
這會兒電話打到那個門衛老大爺處，接到估計要破口大罵。
想着就笑，然後才躺了下去，宿舍燈也熄了才平息心思。
從廣場回來她就一直放不下心中一點沖動，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總想立刻就看到人，或聽到聲音。
直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