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手起家
白手起家
“你怎麽會有這樣一件衣服？”
謝天聽母親這樣在身側拔高嗓門詢問，跟捏住了對方命門一樣，有種“看，被我逮住了吧，別想逃”的狡黠。
一想到段楠星身上穿着件同樣的，謝天突然就有些語塞。雖然這不算什麽大事，可他也并不知道作何解釋。
所以說，一個人的任何習慣就不要随意去打破或改變，否則他人就會從中感受出蛛絲馬跡，來質問你為何會如此！而只有你可能覺得這是小事。
這件衣服就是印着米老鼠黑色套頭衛衣。段楠星買的。
夜間的天氣冷，謝天就随意套上這件衣服，出門去二伯家，找堂哥商量一些事情。
堂哥謝毅，平常就跑長途車。人性格比較活躍，社會上可能多認識些三教九流的人，人緣好。謝天想去問他有沒有能幹事，手上會一些工地上砌磚、抹灰的技術人，一起搭夥做事。
面粉廠門衛大爺的兒子在縣上工作，老板最近說是要建一家果汁加工廠，招建築工程包工建廠的建築隊。聽大爺說完，謝天就想試試。
可他不懂工程，拿下活兒後，還沒有這方面技術工人，所以就想問謝毅這方面的意思，可以的話就一起包下來幹。
可母親半路攔着問這個“小事”。謝天只好敷衍：“我買襯衣的時候送的。”
母親不信，但沒再糾纏，只說：“那個別村的女子，我和媒人聊過了，人家沒有意見，你爸也去打聽了，說人長得好，脾氣也好，家裏的活兒都能幹，這要是錯過再就難找了。”
謝天連原本就抗拒聽見這事兒，忙打斷：“媽，我找二哥有點事，咱回頭再說。”說罷連忙消失了身影。
有些事，拖着不但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任由其發展下去，有可能還會增添更多積怨。謝天走着，內心有了一絲深刻的恐懼。
走到了二伯家。謝毅迎面而來，兩個人打過招呼，就去談事情，直聊到了深夜，都感覺這事能幹。合計了一下，決定回頭去看看項目。
謝天心情又好起來，一路返回家中，立馬躺下睡着了，第二天回去縣上工作。中午和門衛大爺要到了那個建廠項目負責人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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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楠星和奶奶坐在炕角縫褂子。那個年代的人喜歡貼身穿這種立領的棉布白褂子，非要給段楠星也縫一件穿。
段楠星連忙拒絕：“我不要，這個不好看。”
奶奶則在一側笑。
段楠星想起三叔伯家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便找了個話題：“奶奶，你說三叔伯家的小孩子多早出生？”
“去年底的事兒，現在都快過百天了。”
段楠星：“三叔伯都和我爸一個年紀的人了，我都這麽大了，那這個孩子生的也有些過分晚了啊？”
“誰說不是呢！咱村原本是你十一叔家的孩子小，如今也都上了小學了。你三叔伯家這孩子已經是村裏你們這一輩年紀最小，将來讀書都沒有同村玩伴。”
“是麽？咱村裏小孩都在哪裏上小學？”
“咱們和隔壁的朱家堡、劉家村共用一個小學，在三裏地外朱家堡的地界上。”
“你是說三叔伯家孩子将來有可能獨自一個人從咱村上學？萬一還有別家的小孩呢？”
“不會有啦，和你同輩的孩子，年齡大的結了婚在城裏打工；有些在還城裏讀書，再小一些的也都在鄉下讀書，将來也是要去大城市讀書的，誰還願意回來這農村？從大叔伯到你十一叔，都有孩子了，你們同輩中只有三叔伯的孩子最小。”
段楠星仔細想了，明白了這層道理，有些替三叔伯家剛出生的孩子唏噓。
三叔伯年輕時候從高處掉下來摔傷了，是個腿腳有些不靈便的殘疾人，耽誤了婚娶。第一任媳婦因為碘匮乏病，脖子粗大，人也瘋瘋癫癫的，後來獨自走丢了。
如今這媳婦，據說是從別的村撿回來的媳婦。
就是說不知道是那個外省地方的女人，因為走丢到這個地方回不去，被人帶回來許給了三叔伯。
這媳婦說話有口音，村裏人都不太聽得懂，反正身材魁梧好生養。果然三叔伯老來得子，能得以延續自家香火。
這些事情在鄉下裏，被人們廣為流傳，又沒有人有何不妥。段楠星聽得卻是驚詫不已。
其實也純粹是無聊閑話罷了，說罷也就過了。
吃過中午飯，沒地方可去，段楠星又上炕去睡大覺了。
這樣過了兩天，準備回學校去，再順路去看外公，不打算住下。再從外公家直接坐車返回學校。可能會比較晚。
因為謝天不在，沒人送他，要走到外公家。奶奶一早就做好了飯，吃過，叫段楠星盡早走。
段楠星便和奶奶告別往村子南口走了。
初春的農村地裏的麥子依然是韭菜模樣，除此之外一切都感覺荒涼，走着還怪冷的。
半路上接到謝天的電話。
“小星，你在去外公家的路上麽？”
“是的，你咋又知道？”
“剛打電話，大媽告訴我的。”
這麽說，是謝天把電話打到奶奶那得到的消息。段楠星便說：“哦，你上班呢吧，快好好上班。”
“你知道去你外公家路麽？”謝天也不知道是不放心，還是在調侃段楠星。
這麽久了哪能不知道？
“走了多少遍了，再笨也該知道了，快上你的班吧！”
只聽見謝天在電話那頭笑。
一路上莊稼地裏很少有大樹、房屋之類的遮擋物，風吹得臉頰疼，段楠星一只手舉着電話，一手捂了捂臉頰。
電話聽筒裏斷斷續續的雜音傳來，突然就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在這地方手機信號極不穩定。所以謝天就一開始打得老屋座機電話。
段楠星在這邊極力解釋：“叔，我這信號不好，等回頭我再打給你！”
墨跡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麽信號就挂了。
等到外公家，劉佳欣都已經開學返校沒見到人。在外公家待過午飯，吃飽了才離開。
順着平時和謝天一起騎車的路線，走了一個小時多到公路上，搭了過路車回到了X市。到學校的時候天已晚。
宿舍裏另外三位舍友也都已經回來。段楠星舒舒服服洗過了澡，躺回床上和大家聊寒假見聞。
從假期大家的富足生活聊到了學校生活。
“哎！今年出去我們都大二結束了，大學生活過去了三分之二，離畢業也不遠了……”說話的是程武燕。別看人五大三粗，卻是個敏感的人，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感覺有些傷感。
韓小娟接上：“還有……要進社會找工作！話說，咱們真的要當幼師麽？我怎麽感覺不喜歡小孩子？”
劉文婷：“不知道哎！”
段楠星：“很迷茫哎！”
然後大家統一都沉默了。
大學畢業，對這一群人來說就相當于學生生涯的結束，因為她們當中沒有人繼續升本讀研。反正目前沒聽到要繼續讀下去的。
真是一群沒前途的衰仔。
段楠星也同樣“胸無大志”。想着想着，就成了——畢業……也可以先嫁人？
這麽一想，就沉溺進了美好的幻想。
她會穿上婚紗，嫁給心愛的人，然後……也不是不可以當幼師。
到時候……等自己有了小孩，就帶着他一起上幼兒園……
正在美好幻想的緊要關頭，手機響了。
“你怎麽都不給我回電話？”
是謝天。
段楠星：“找你就得經過門口大爺！”這個借口很爛，趕緊改口：“啊……那個，我到學校都已經晚了，和宿舍其他人也一個假期沒見面，聊了會兒天。”
“這會兒在幹嘛？”
謝天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樣，段楠星感覺。回答：“我躺着呢。你是在門衛打電話麽？站進去，不然會……”冷字沒說出口被打斷。
“你猜我這會兒想幹嘛？”
段楠星摸不着頭腦，把挂在嘴邊的一個“叔”字默默咽下，說：“你？想幹嘛？”
宿舍裏她盡量避免不被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是“叔”。
“想見你！”謝天停頓了片刻，立馬又語氣變調：“那個，想一起吃點肉，喝點酒……少喝點……那個，就是想想，”
段楠星“呵呵”笑着，“你，好像心情很好！”
“還可以的，和你說兩句心情也不錯。”
“說說，有啥好事呀，心情這麽好。”
段楠星居然有些吃味，總覺得開心事還能沒有自己在他身邊添磚加瓦，誰能有這能耐？
“好事！不過還沒定下來，回頭再告訴你。”
段楠星好奇也猜不出，又不能繼續追問，就說：“那，你可說了，要一起吃肉喝酒，不準騙我！”
“臭丫頭，就記得吃。等我周末去找你。”
一個宿舍裏的其他人，此刻都安靜如雞，段楠星也不太敢過分表現出親昵，就開心答應挂了電話。
韓小娟就說了：“星兒都用上手機了，不便宜吧？”
段楠星想低調也不能了，就說：“不知道，我爸送的。”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富二代。”程武燕及時補刀。
就這位性格耿直！
段楠星“嘿嘿”一笑了事，宿舍安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