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了都要
死了都要
段楠星有些臉發燙，拿被子蓋住臉像個縮頭烏龜。
透過棉被聽到謝天喊叫：“悶壞了，快出來！”
“聽見沒有？我親自來撈人了啊！”
段楠星這才連忙将被子掀開，卻背朝着謝天，哼唧着說道：“那個，你困麽？睡覺吧！”
沒看見謝天在背後笑她，輕聲說了句：“快睡吧。”
她并不知，其實謝天自己也萬分吃驚。原本就是想安慰她，可有些話就自己到了嘴邊。
一切安靜到只剩窗外的霓虹，謝天關掉亮着的燈。
然而段楠星也一直并未睡去，而是等熄了燈，自顧自地默默嘆息。
一切都有了答案，是她想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為什麽會心亂如麻，整個人失眠到了深夜。
到了後半夜，人還是迷迷糊糊的，起身上了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人又完全清醒。
段楠星先是坐回自己床上。黑暗中朦胧看見另外一邊睡去的謝天，想看清這個人的輪廓。
但似乎有些看不清，仿佛那裏根本就沒有人。接着，又仿佛有個人坐起了身……
段楠星一個冷戰，使勁眨了一下眼睛，一切仍然看不真切。于是起身走到那邊，蹲下去趴到對面床邊，看他的身影。
謝天是背着她的，很安靜。只看見一個後腦勺。他的頭發不再是寸頭，有了發絲，小拇指那麽長，散落着。
段楠星鬼使神差爬上床，緩緩躺在了他身側。有些擠，也不敢挨得太近，深怕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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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因為沒有困意，就算是頑皮或者任性胡鬧，反正打算躺一會兒回自己床上的，可誰知這麽一躺，很神奇地困意來襲，居然就睡了過去。
等謝天在夢裏沉淪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掙紮起來的時候，先是吓了一跳。感覺到身邊躺着其他人。又霎時被那種熟悉的香甜的洗發水的味道提醒，略微思索冰白了當下這個情況。
莫非是段楠星跑錯床，睡到了身邊？趕緊起身看。
眼裏是睡着蜷縮着的段楠星，睡在被子外面。大概是因為沒有遮蓋，整個人背部原本是緊緊貼着自己的姿勢。
謝天皺眉，手緩緩摸了摸她的手，以一種輕緩的姿勢。
實在不知道她何時到了自己身邊？又心疼她着涼，趕緊将人抱進被窩裏。
然而自己卻全然沒有了睡意，坐了半晌，感覺到夜晚的一絲冰冷，才緩緩躺回去，就在她身邊。将被子勻了一些過來蓋上，再給段楠星掖了掖。
結果，那一絲絲香甜不斷萦繞在鼻尖腦海。夜依然深沉。
他側過身，一手抓起散落在枕邊，她的一縷發絲在指尖之間繞着。像很多年前那樣。
那時，她紮着羊角辮，頭發漆黑柔軟散落在那鄉下大炕上紅格子的床單上，柔軟、漆黑，像是傾倒而出的銀河。忍不住抓起一縷揉玩。
再醒來，天色已亮。謝天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時間也就七點多。身邊段楠星仿佛還是那個最開始自己放好的姿勢沒有移動過。睡意正酣。
謝天眼裏那一處瑩白的脖頸，根本移不開眼睛。突然一個激靈，人就麻了。腦海裏一片空白。
那一處，飄散着絲絲縷縷的發，像極了光滑的剝了殼的雞蛋。想要一口要上去的沖動油然而生。
或者，可以去觸摸，感受到絲一樣的順滑……
謝天的手伸向那一處瑩白的脖頸，緩緩靠近，指尖碰到的時候停了下來。
那是玉，帶着溫度，是溫柔的水，是海浪，帶着狂潮。
謝天感覺到一陣灼熱直沖身體，将他淹沒。
他閉起上眼，心潮的澎湃，一陣恰似船在海浪中般的起伏後，猛然收回手，起身沖進了洗浴室。
二十分鐘後，頂着濕漉漉的頭發緩緩走出浴室。段楠星還在睡。
謝天卻在床邊猶豫了一番，沒有猶豫躺回了床上。
在她身邊。
段楠星沒有早起習慣，不用上課的時間裏都是使勁睡。盡管天都已經大亮，謝天躺在她身邊都快躺不住了，翻了個身。
将她的頭發不斷撩起來，在手指尖繞着，始終不敢再看那一處脖頸。直到段楠星翻了個身，與他面對面。那一處發絲從指尖溜走。
謝天“咯噔”一下，深怕她醒來突然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又怕她只是翻身，對一切都毫無所知。心中一種脹滿的情愫被抽走，像那一束頭發。
指尖都還裸露在空氣中，沒有了她的依偎。
他将目光緩緩落在她的眉心，光潔如平靜的夜晚的湖面，鼻梁高挺。她的眉峰帶着鋒利的角度，讓這個人此刻帶一些英氣，雙目緊閉，烏黑的睫毛似卧着漆黑的毛毛蟲。
她的嘴唇緊抿，由于側睡被擠壓得微微嘟起。很像個孩子模樣。
盯着看的謝天不自覺露出笑容。
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她似乎也就是這般模樣，轉眼間很多年過去。兩人還能如此相對。
也不知算不算緣分。他今年23歲，再給他五年時間，一切一定都會不一樣，他會有資本去提親。
你要等着我！
美好大約也能如此簡單。謝天沉浸在這種暢享裏，忘卻了現實裏短暫的苦惱，他看到了自己熱愛的女子出現在他将來的生活裏。
為他守護着幻想中平靜美好的家，他們有了孩子，一起教育他或者她成人，再相伴而老去……
此時段楠星大約從夢裏感覺到了灼熱的眼神，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滿世界都是謝天微笑的面容。
他就那麽雙手環抱，帶着甜蜜的笑容看着自己。
段楠星一下子心情也很好，笑着問：“你真好看！”
謝天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起來。
段楠星居然露出她女流氓氣質，令人啼笑皆非。這人半夜爬人家床不說，此刻醒了還垂涎人家美色。
明目張膽垂涎完了美色，又覺不妥，接着拿被子蒙住腦袋，甕聲甕氣地說：“你走開！”
謝天真是毫無招架之力，這人就像個幼稚鬼，能拿她怎麽着？受着呗！看她鬧、樂，居然也是一種享受。
心動不已。想要這麽一直看着，以後還能一直守住她。
不一會兒又怕這人在被子裏悶着自己，溫柔責備道：“快把被子拿開！”
“不要！”
“那我要親自動手了！”
結果段楠星掀開被子将謝天整個人蒙住。
誰知謝天跟沒事人似的，一動不動。段楠星等了片刻，隔着被子叫：“叔！”
沒反應。
又叫：“叔？”
“謝天？”
還是沒反應。于是又趕緊把被子拿開，結果又見謝天瞪着一雙眼看她。
可這行為一點也不好玩，段楠星感覺無趣，有種挫敗感，放下被子，自己撲了上去。整個人扒在他身前。
然而謝天還是沒動。段楠星又心有不甘，就算這人是中邪了，但也要給他看到一點顏色。于是盯着謝天的嘴唇。
一個猛子，無所畏懼，親了上去。
只聽謝天一個悶哼，僵住了一般，更加一動不動了。
段楠星嘴唇瞬間來自謝天傳來的溫熱，柔軟陌生……
有種發現了新大陸的新奇感，想要去探索，去延續，去深刻感受那堅毅又有些危險的世界
天哪！她果真是個色魔吧？就這樣主動非禮了一個男人？
謝天會不會覺得被輕薄了，然後将她推開？
可是都沒發生，一切就像靜止了。她看到謝天的眼神從驚恐，變換成享受，最後似乎有了掙紮，卻是絲紋未動。
瞬間段楠星又感到無比洩氣。緩緩拉開了距離。抿了抿唇，感受最後那絲殘餘的溫度。
謝天依然沒動。看着她慌亂的逃開。
他哪裏是沒有感覺，只不過是不能輕舉妄動。那奔流而出的要将眼前揉碎撕裂的沖動根本難以抑制，在身體的每個毛細血管都走了一遍。
最終令自己撕裂。
他怕下一刻就會蹦起來将人摁住……最後吓着她，自己又于心不忍。
就這麽将自己深埋。
心裏則吶喊：你等我，等着我！會有這樣一天，不會再這樣放開。
等謝天整理好了自己，卻感覺段楠星去了洗手間許久沒有動靜。整個人頓時吓得一個激靈，沖進衛生間。
就看見她坐在蓋着蓋的馬桶上，一副沮喪的小表情，看着他。
謝天頓時很自責，緩緩走過去，蹲下身問：“你生我的氣？”
段楠星眨巴着眼看他：“叔，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謝天差點又要忍不住沖動，平靜了片刻，低頭緩了口氣息，起身将人拉起來，輕柔地抱進懷裏。
“小星！什麽也沒有，不要胡思亂想，你很好，我怎麽可能生氣。”
“我……非禮你……對不起。”段楠星看似道歉，實則給自己臺階下。
謝天頓時就又些繃不住，噴笑，差點背過去。“你……還是別道歉了，省得我氣死。”
段楠星還認真地：“嗯”了一聲。
謝天真是好氣又好笑，剛才還有一點擔心自責，這下都揉進了滑稽裏，什麽都發作不出來。
兩個人還笑作一團，互相擁抱着，依偎着，不想分開。
段楠星低頭在他懷裏蹭了蹭，想一直這樣擁抱着。死在彼此的懷裏，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