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怦然心動

怦然心動

人，是見到了!謝天想繼續逗留，又沒有合适的理由。喝酒喝到微醺，自己又十分不舍得離開。

再喝估計是要醉了的，再逗留下去估計要失态。謝天便借口告辭：“酒可以改日再喝，我也确實留得太久，改日再來叨擾。”

段永興看似已醉了七分，擺手不知道要表達什麽。段楠星與謝天合力，将段永興扶到房間炕上躺下了。

段楠星還給他倒好水，說：“爸，你休息會兒，我去送謝天叔，他也喝了不少。”

段永興最終也松口：“兄弟那你就走吧，下次你再來，就讓我閨女送你！”

正和謝天意，便連忙道謝：“謝謝哥哥的款待，再聚！”再和爺爺奶奶道了別，謝天便和段楠星走出了門。

段楠星問：“你還好吧？”

謝天實則分辨不清此刻所謂好與壞的界限，總之不壞，便說：“我沒事！”

段楠星倒是毫無疑義，看了看停在大門口的車，再看向謝天：“我開車你敢坐嗎？”

謝天挑眉，點頭道：“敢！”和你在一起，不計後果。

段楠星則使用車鑰匙解鎖了停在路邊的黑色別克，是段永興新換的車。

将謝天先扶上車，段楠星坐在駕駛位上，提醒道：“系好安全帶！”

謝天照做。

段楠星也為自己系好安全帶，轉了一下車鑰匙打着車，放手剎，踩離合，推擋，點油門将車緩緩開了出去。

謝天倒也完全不吃驚，他喜歡的人從來都是如此，就是此刻說她會開飛機都不會令人驚訝。本就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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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謝天自己，說不明的挫敗感埋在心底。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不經意間就會擺在眼前，提醒着謝天自己，你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段楠星其實車開得不是很熟練，此刻就顯得十分專注，沒工夫在意身邊人的情緒，只笑着說：“你不要緊張。”

謝天一笑，并不在意，只問：“知道路怎麽走麽？”

段楠星：“不是有你麽？”

謝天淺又笑。那還真不錯，自己還是有些用的！

段楠星開車認真，謝天便再沒打擾，中途指了指路，車很快就開到了謝天家門口。

門是閉着的。

這家如今也怪冷清，只剩謝母一人居住。謝虎考了不錯的大學，獨自上北京讀書了。

謝母大概是去村口人堆裏閑話去了。

看此景，謝天也沒着急下車，對段楠星說：“我給你買了橙甜家的甜點，記得吃掉。”橙甜家的甜點除了好吃還有貴。

段楠星當然高興，先是左右看了看車的前後左右鏡子，發現沒人出沒，便扭頭把臉湊到了謝天跟前，嘴巴嘟得能挂油瓶。

這是要送上香吻。但礙于兩個人都被安全帶綁着，段楠星正要伸手解安全帶。謝天便也湊了上去，淺嘗辄止。

段楠星還餍足得說：“再待一會兒吧？”

謝天：“嗯。”

段楠星把右手塞給謝天的左手裏，被握住，才說：“你公司的事都忙完了？”

“都差不多了，可以暫時休息兩天，也待不了多久。”

段楠星理解，點頭道：“我爸他可能還得待一陣子，你要是回公司，跟我留言。雖然送不了你，但也至少知道你的行程。”

謝天也答應：“知道。”

段楠星：“也幫不上你什麽忙，辛苦都是你自己的。時間倒是很快，我感覺轉眼就能看到你成功了……”

謝天長久注視着她，過肩的黑發瀑布一樣垂在耳旁，人又仿佛已經不是他心中最初模樣。

謝天自以為他看着段楠星從一個學生模樣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美好到令人心悸。但其實這些都不如最初的模樣深刻。

但其實那個最初的小姑娘，沒有現在美麗，但是在他心中駐紮最久的樣子。

對上她烏黑的瞳仁，心理的澎湃就多出幾分。

謝天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才開口：“小星，我喝了酒，但我還想吻你。”

段楠星心中羞澀，不太好主動。驚慌似地又左右看了看，正看見擋風玻璃前很遠處走過來一個人影。

謝天看她那模樣，像是百爪撓心，笑她，又不想放過。往她面前湊了湊，叫：“小星！”

段楠星回頭與他對視，心動就再也無法抑制。

長這麽大，頭一回談了這麽個人，放走可真不甘心。

這人他是怎麽做到，占據了她的心，還這麽令人不省心的？

謝天，有着同齡人沒有成熟，有着她接觸不到的堅韌和上進心。能走到今天是他自己步步為營争取來的。有多少辛酸不為人所道。

雖然這些經歷也是他自己該得的，可段楠星不得不承認，是她這個“大廢物”根本做不到的。

對他的信任堅定不移。

此刻眼裏的謝天，又有些不同。這雙眼裏裝滿了對戰勝一切的渴望與占有，少了一份從前的單純。他也不是段楠星心裏那個最初的謝天。

段楠星猜謝天的占有欲多半是對他目前所擁有的事業多過于對她這個“小侄女”，這是正常男人的選擇，情情愛愛的都是追求事業男人的附屬品。

段楠星是最期盼他成功的那個人，但也是最不希望他成功的那個吧……

女人總是被情愛之事牽絆，想要與之高下，卻知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難當。母親這輩子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還要思考下去的段楠星，突然被人狠狠吻住，鼻息周遭都是謝天散發出來似有若無的酒氣，裹挾着她的舌尖，在腦海裏萦繞。

倒是她思慮過多，其實醉着也挺好，昏昏沉沉就能到達美好。

車內氣氛瞬間升溫，糾纏着的唇齒，能将彼此吞沒進腹。段楠星有些欠了力道，招架不住的時刻，伸手在謝天胸前上下其手，摩挲着什麽。

謝天悶哼一聲，抓住這個不安分的爪子再沒松開。

段楠星只好換另一只手，這一下就碰到那個純金“小星”，得意收回了手。

謝天有些無奈，牙齒沿着她的唇邊使了些力道，以示懲罰。

段楠星吃痛也是一聲悶哼。

謝天只好依依不舍撤離，松開她道：“做一件事要專心。”

段楠星咬牙切齒。

謝天餘光看向擋風玻璃前緩緩走過來的身影，語氣悠悠：“你開車回去，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留言。”

段楠星點頭，臉頰還泛着紅暈。謝天指腹劃過她嘴唇被咬出來的一點紅潤，最後又在她額間留下一吻：“我走了，你快些離開。”

段楠星頓時感覺自己是那個被穿水晶鞋跳完一支舞逃離而去的公主抛棄了的王子，此刻剩自己心動不已，簡直不要太心酸。

看謝天掀門下去，叫了一聲：“叔！後面有一些熟肉，帶上。”

謝天露出一點驚訝：“你特意帶的？”

段楠星點頭：“多買了一份。”

謝天看了看兩手空空的自己，也就沒有再客氣。他今天是先到了段楠星那處，禮行都放下了，想着最差也能留錢給母親，便不甚在意。

但是此刻有現成的，也就不想客氣。去後備廂拿了東西，關上。

段楠星則看了看車前走過來的人影已靠近，是三舅姥。一踩油門迅速離去。雖然她并不想這麽不禮貌。

但确實不太想去打招呼。上趕着，也不是她的做派，就讓謝天自己去周旋吧。

段楠星車開走，唇邊傳來一絲疼痛，伸舌頭舔了舔，嘗到一絲血腥。她笑，踩剎車将車停下，拿手機回了一條信息。

你咬破我嘴唇了。

然後再将車開走。

謝天下了車站在自家門口，先是看段楠星将車開走到不遠，停下來一刻，又繼續開走不見了蹤跡。

接着口袋裏手機信息響了，謝天打開一看，露出一個笑容。

聽見母親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天兒，你坐誰的車回來的？”

謝天沒空回信息，先将手機裝好，撒了個謊：“是同事的順風車，你不認識。”

再走進院子，各處都打掃得幹淨，這個季節顯得蕭瑟。院裏種的是月季。都快長成樹的形狀了。

謝天将熟食放到廚房，母親在身後問：“回來幾天啊？”

謝天有些不忍，也覺得這麽大個院子，住着一位老人過于孤獨了，很放松地說：“也許能多待一天，你晚飯想吃什麽？我帶了些熟肉回來，給你做點喜歡吃的。”

提到熟肉謝天就開始深刻感激起段楠星。否則此刻他該顯得多不孝！好久不回家，還空着手回來。

謝母笑着看向兒子，心情不錯的樣子：“我一天到晚都閑，做頓飯還輪不到你，我給你騰個饅頭，拌個涼菜吧？”

謝天瞬間有些失語。鄉下大鍋大竈，開火燒鍋其實算得上是個大工程，所以騰飯菜比較省事，炒菜什麽的确實要啰嗦一些。

謝天也便不想自己做飯！原本想着熬一些小米粥，炒兩個菜的。結果對着謝母說：“也行。我拌個黃瓜，你吃些肉吧。”

謝母沒反對，掀開蒸籠，是昨天早上蒸好的饅頭。往竈臺鍋裏填了些水，搭上篦子，轉去燒火了。

謝天從菜架子上找到一根黃瓜，洗幹淨拍好裝盤，拌上料汁，切肉裝盤。每人倒上一碗水，晚飯很快算是備齊了，饅頭幾乎同時騰好出鍋。

謝天不餓，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硬是陪着母親吃了半個饅頭，就着一碗開水。

其實這些在從前來說，是十分平常的用餐，今天卻頭一回感到了一點不适。

去年謝天還在工地大竈上吃大鍋飯，但也是分面食、米飯和幾菜幾湯的，吃多了也是十分厭煩。反而這清湯寡水的一頓飯，令人哽咽又難以下咽。

若不是段楠星記着他，施舍了肉，這頓飯真是心酸至極。

謝天內心五味雜陳，吃完了半個饅頭，看母親毫無異樣的動作，便更加自責。

或許，時日不久，他就能結束這一切，開始一種不一樣的生活，帶上母親和心愛的人一起生活。謝天這樣想着，面對這個有些潦倒的家，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