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君

暴君

宋舒魚臉上一僵:“你出爾反爾。”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是大将軍,你說的話對于別人來講就是聖令,是權威的,你剛剛都說“誰要我死了!”那意思就是不想我死,我當真了!”

裴恕輕捏眉心,眼底說不出來的煩躁:“閉嘴。”

宋舒魚被唬住了。

門口侍衛端着木質托盤進來,托盤上放了兩盤雞腿,一盤小菜還有一碗米飯,灰溜溜的擱在宋舒魚面前的桌上就退出去了。

帳中氣氛凜然,如等待一場肅穆的審判。

宋舒魚聞見了肉香,她吞了口口水,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一聲,自言自語:“我,我做個飽死鬼。”

說完伸手抓起了雞腿就吃了起來,這算是這段時間的加餐了,平時哪能吃到雞腿,拖了大将軍的福。

肉味久久不散,裴恕眉間風霜更甚,他的帳裏什麽時候有過這種雜味,沉香與飯菜,混成了一股讓他難以忍受的氣味,擡頭看見她把一只雞腿塞進了嘴裏,冷哼了一聲。

宋舒魚咬着雞腿,看見了他因為冷哼傲嬌的表情,她在營裏也有些時日,聽過關于裴恕的事跡,十四歲初上戰場大顯身手,自那以後他與戰神.的名號息息相關,如今不過十九歲,已經聲名赫赫,當今聖上的江山一大半都是裴恕打下來的。

傲嬌的時候眉毛微挑,眼神非常不耐,倒讓宋舒魚窺見了少年時候的尊容,應該也是這般讨人厭的傲嬌鬼。

宋舒魚大口吃肉,吃飽喝足,看他那冷冰冰的閻王臉:“你要來一點嗎?”

裴恕皺眉,眉間隆起一座小山,看着她碗裏剩下的那個迷你小雞腿,還帶着褐色的焦皮。

“吃完就滾。”

“不吃就不吃嘛,兇什麽兇。”小嘴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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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恕擰眉,輕嗤一聲:“吃飽了?”

宋舒魚打了個飽嗝:“差不多了。”

果然那腿是吃不掉的,活膩了,眉梢眼尾都是怒氣。

宋舒魚不知死活的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明明睡了一覺還覺得困,她軟了聲:“裴恕哥哥,我困了,想睡一下。”

這詞兒用的極為巧妙,“想睡一下”是陳述句不是問句,她并不是征求意見,而是陳述她要睡一下。

女孩的聲音如細雨在裴恕心上輕輕飄過。

裴恕:“!!!”

他眼角微微抽搐,她剛剛叫他什麽?

果然是市井滑頭,他真不知道一個前朝帝王之後怎麽會落得如此境地,小小年紀已學會勾人之術。

裴恕擡眼,只見那宋舒魚已趴在桌上睡了過去,他登時五髒六腑都被氣炸了,轉身出門把侍衛打了一頓,又在練兵場練了一個時辰。

星月高懸,風吹過他的鬓角,一派肅殺之氣。

裴恕辰時沐浴後回營,一進屋便看見宋舒魚躺在他的榻上,裹着他的狐裘毯子睡得流口水。

連他的塌也敢躺,活膩歪了。

他走至她跟前,握着長劍劍鞘微微一挑,她被翻了個身,滾到了塌裏頭去了,裴恕和衣躺下,眉間染了一層倦意,閉着眼假寐,長長的睫毛在眼皮下落下一片濃密的影子。

帳裏還有些煩人的菜香,他起來走到了桌前,伸手撚起冷卻的小雞腿,舌尖輕輕碰了碰,甜膩膩的味道,最讨厭甜食,雞腿都放糖,夥房的人可以換一批了。

複又躺回了榻上,側過臉看到宋舒魚抱着那狐裘毯子,嘴巴吧砸吧砸着不知道在吃什麽。

他一手枕着腦袋,一手把食指放在她的嘴邊,宋舒魚吧砸吧砸就舔了他的指尖,剛剛撚了雞腿只擦了擦,手指上還沾着雞腿的味道,她大概也感覺到好吃,張嘴就是一口。

小虎牙咬着食指骨節,裴恕蹙眉,眼底波瀾陣陣,一點點疼,卻又透着些癢。

她的小嘴整個的咬着他的指尖,還啃上瘾了,咬了一口,咂咂嘴,口水濕漉漉的裹着他的指尖,宋舒魚發現咬不動,眉頭蹙着,使了狠力,這回疼了。

裴恕想抽手,手指被她死死咬在嘴裏。

他臉黑了:“松不松?”

表情是可怖的,但語氣又是輕柔的,根本不想吵醒她。

另一只看熱鬧的手,輕輕握着她的下颚,稍稍一使巧力,宋舒魚張開了嘴,裴恕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指尖被咬了一圈很深的牙印,有幾顆滲出些淺紅色的血。

他看着這罪魁禍首,睡得賊香,絲毫沒有任何做錯事的态度。

睡醒了再問罪。

裴恕仰靠在榻上,閉眸,指尖微疼,嘴角卻翹了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如果他也有妹妹,應該是宋舒魚這樣的。

轉而一念,如果他真有妹妹,或許她會親手為他端上毒湯,告訴他,這是世間最好的藥湯,帝王之家,何來親情又何來安穩。

宋舒魚亦是如此。

腰間一重,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腰間,随後整個小人抱住了他,裴恕呼吸微凜,不知死活的宋舒魚把他當成了抱枕。

他也有些困,先放過她,睡醒扒了她的皮。

一直到日上三竿,宋舒魚才醒,搜了揉眼睛,當即吓傻了。

她……她枕着裴修羅的胳膊?

是她爬上了裴恕的塌,還是裴恕爬上了她的塌…

塌是他的塌,至于誰爬的誰的塌真是說不清楚。

宋舒魚不敢動,怕一動裴恕就醒了,她翻來覆去,自己怎麽就連着兩次睡着了,難道是吃了雞腿?

或許自己的失眠忽然好了。

“醒了?”

冷冷的聲音。

宋舒魚吓得滾到了塌裏頭,滾太急,撞了頭,痛的嗷嗚叫了一聲。

裴恕坐起來,整了整衣服,手指上一陣清晰的疼。

被她咬的食指已經腫了一圈。

“我……你……”宋舒魚不知道說什麽,“我還是個小孩,你還是人嗎!”

他套了衣服,回眸,如冰的眸子落在她臉上,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因為剛剛睡醒格外的清澈,如一灣璀璨的湖水。

“小孩?”他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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