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君

暴君

宋舒魚的道歉詞彙有限,一時已經不知道怎麽繼續下去。

便拉了拉裴恕的袖子:“好将軍,你別跟我一般計較了。”

裴恕抽手,不給她抓着袖口:“錯哪了?”

“不該偷偷跑。”宋舒魚道。

裴恕的手裏捏着鐵質的戒尺,有一下沒一下的撩動着:“做人講的是知恩圖報,而不是忘恩負義。”

宋舒魚乖巧點頭:“好将軍,我知道了,我一定謹記您的教誨。”

她認錯的态度很乖,乖得讓人覺得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可是裴恕知道,她并沒有真的知道,很多惡劣的習氣大概就是楊朝覆滅之後被沾染上的,比如油腔滑調,知錯不改,總想着走捷徑躲避很多的麻煩,可是捷徑并未使她真的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但有的時候她又太過單純,比如今天如果他晚到了一會,宋舒魚便會落在壞人手裏,她的心性不壞。

“書背了嗎?”裴恕話鋒一轉。

宋舒魚微微詫異,他還記得這檔子事呢?

搖頭,老老實實的承認:“沒有。”

“毯子洗了?”裴恕又問。

今早就兩件事,一件背書,一件洗毯子。

宋舒魚早上一來就看了兩頁書就睡着了,後面就忘了,低頭,嗫嚅:“沒有。”

聲音小到不仔細根本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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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話不管用是嗎?”裴恕聲音很沉,那把戒尺如同一把利劍,随時有可能要了別人的命。

宋舒魚看着戒尺,有點發慫,不敢嬉皮笑臉,而且她也确實沒有把他的話當軍令:“那書太厚了,我根本看不完,一上午就兩三個時辰。”

裴恕目光如炬,落在她低着頭的額頭上,還有那張因為講話,一張一合粉色的嘴唇,但凡她看了一頁或者盡力去做了,也不會讓他如此生氣。

“那你兩三個時辰做了什麽?”他語調帶着一絲戲谑。

宋舒魚支吾了好一會:“一…一來将軍……帳裏,就犯…犯困…”

實話是實話。

“手伸出來。”他道。

戒尺終于還是露頭了,宋舒魚從看到那一刻就知道可能自己完了,現在是真完了。

就像劊子手一直在給你展示他的刀,卻遲遲不落下來,現在要落了,宋舒魚怕了,可是她跑不掉,偌大的梅香城,她都跑不掉,何況在他的軍營裏。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白嫩的手心。

就在伸出來的時候,戒尺已經打在了她的掌心,第一下,她沒承受住,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手心被鐵質的戒尺打了一下,白嫩的掌心瞬間就紅了,她手心捏成拳,握在一起。

“疼,我錯了。”宋舒魚疼的直皺眉,眼淚就在眼中打轉,本來就怕疼,這一下簡直讓她疼的跳腳。

“手伸直。”他毫不在乎她的認錯。

宋舒魚搖頭,掌心握在一起,死也不伸手。

裴恕也沒有和她廢話,他伸手拉着宋舒魚,一把便禁锢住了她,直直的将她拖到了床邊,他伸手一推,宋舒魚便倒在了那塌上,裴恕一只手捏着她的兩只手,讓她俯趴在床沿上。

戒尺便直愣愣的落在了她屁.股上。

本來是打手心的,可是宋舒魚并不願意,那他也沒有跟她廢話。

屁.股肉多,可是受不得這麽重的戒尺,宋舒魚哇啦哇啦的叫起來。

“一件錯事,十下,自己數。”他道。

宋舒魚腦子嗡的一聲,一下就已經疼的鑽心,何況十下,而且屁.股比手心疼太多了,在她腦子飛速運轉的時候,第三下已經落下,她掙紮着叫疼。

“你打手心吧,手心吧…”宋舒魚想。

裴恕松開了她的雙手,宋舒魚縮在塌上,臉上已經滿滿都是淚痕,墨綠的眸子蓄滿了晶瑩的淚花,叫人心裏微微有些疼。

她跪在床上,伸出手:“輕一點,好不好?”

聲音很小,帶着一絲讨好。

裴恕的心在一聲“輕一點”中迷了方向,他銳利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忍,戰場上手起刀落的時候,他從未想過不忍是什麽,便是這雙眸子,讓他産生了不忍的情緒,或許是她年紀太小了,太容易讓人又恻隐之心。

她的手心因為第一下的緣故已經紅了。

啪的一下,戒尺又落下,宋舒魚抽泣起來,可是卻不敢縮手。

“自己說,今兒做錯了多少。”他道。

宋舒魚一邊哭一邊哽咽:“不該…不該把将軍的話當耳旁風,不該在營帳裏睡大覺…”

“疼,嗚嗚嗚……”

“将軍好意帶我出去,給我吃好吃的,我不該逃跑……疼…”

“嗚嗚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舒魚已經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說什麽能躲避這樣的懲罰,她見過李楓的下場,将軍殺伐果決,對人永遠都是狠戾暴躁的,今兒她已經領教了,她不敢了。

“我錯了…我不敢了…”

“以後再也不跑了……将軍說什麽便是什麽……”

“我看書,我聽話……嗚嗚嗚……”

……

宋舒魚從小聲抽泣到放聲大哭,從認錯到讨饒,可是裴恕便是裴恕,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他看她臉色的淚水越湧越多。

其實也只打了二十下,他便繳械在了她的淚水下。

裴恕扔了戒尺,看見那紅通通的掌心,他伸手抓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宋舒魚便被他拉進了身邊,他的手心一點點的磨過被打的手心,宋舒魚眨巴着眼淚掉出來,她嘴唇微動,張嘴就哭,極為慘烈。

裴恕的手指擦掉了她的眼淚,她又繼續哭。

“記住了?有些事不能做。”

宋舒魚點頭。

他起身去抽屜裏拿了活血化瘀的膏藥,一點一點塗抹她的掌心,冰冰涼涼的藥膏與火辣辣疼的掌心,那藥說來也是神奇,剛塗上就感覺沒那麽疼了。

可是宋舒魚還在哭,止不住。

裴恕替她擦完藥,看她晶瑩的眼睛,因為哭過,紅紅的,睫毛上挂着小水珠,太過招人。

“過來。”

宋舒魚有點怕,她不敢,可又不敢不聽話,一點點挪到他跟前。

他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塊梅香糕,淺淺的香味勾着她的味蕾,他把梅香糕遞到她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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