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暴君
暴君
宋舒魚望着那塊梅花糕,下午吃的早就消化了,現在聞見那淺淺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嚕叫了,她眼巴巴的看着那塊梅花糕,眼裏的淚水還在打轉。
委屈巴巴的看着那塊梅香糕,還維持着平舉手的姿勢,手心紅通通的,模樣甚是可憐。
裴恕把梅香糕放在她唇邊,很香很甜,宋舒魚吸了吸鼻子,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就是死也不張嘴。
裴恕用很深很深的目光看着她,細細的看着她的每一絲情緒。
他的眼神是那樣的透徹,将她看得清清楚楚,是宋舒魚因他而生的情緒。
“委屈了?”他道。
宋舒魚不說話,只是鼻子裏輕輕發出一聲“嗯”。
“你知道今天那老人是誰嗎?”
宋舒魚搖頭,一搖頭,眼淚又掉出來,像是止不住。
裴恕伸手擦掉了她滾落的淚珠,靜靜的看她吸鼻子的小可憐模樣。
偏是這樣偏讓人有種保護欲。
“千面郎君,凡是他到手的人沒有一個活路。”裴恕聲音清淺似在說一句無足輕重的事,可是宋舒魚卻是差點兒落在那千面郎君手裏。
她睜大了眼睛,輕咬着下唇,望着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眸,顫抖道:“怎麽會?他有個孩子的呀…”
宋舒魚對裴恕的話是非常相信的,因為在她追上裴恕,請他不要動那個老人家的時候,她就發現那個老人家消失了,以老人家的手腳速度根本不可能在裴恕的手中溜走,更不可能這麽快的消失。
只是她不願意承認裴恕又救了她一命,不願意承認她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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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宋舒魚軟了聲,擡起頭,一雙水眸看向他,“可是,你怎麽找到我的?”
裴恕伸手握着她紅通通的手,大手将手背托起,嘴輕輕朝着她的掌心吹了吹。
宋舒魚的手心癢癢的,剛剛塗了藥已經不那麽疼了,現在一股熱流穿過手心,前所未有的溫柔,她抿着唇,看他細心的模樣,和打她手心的人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他現在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輕,生怕弄疼她,她愣愣瞧着他過分妖媚的臉。
裴恕擡起頭:“動了全城的士兵,勞民傷財。”
宋舒魚的目光還在他的臉上,幾分熱燙,裴恕對她好還是不好,她竟一時無法分辨。
若說他好,可他打了她二十戒尺。
若說她不好,可他救了她兩次。
裴恕揉了揉她的頭,站起來:“我去練兵場,梅香糕在桌上。”
說罷走了出去。
宋舒魚看着他走出帳篷,心不自覺的微微一動,她試着蜷了蜷手,痛的倒吸了一口氣,伸直了不疼,一屈就疼的炸裂,她懷疑自己的手被打殘了,忍不住鼻子又紅了。
看着桌上的梅香糕,沒骨氣的低頭想吃。
奈何舔了好幾口,就是吃不進嘴裏,伸手去拿,手一伸就疼的倒吸了一口氣,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只舔了兩口。
氣得躺在了塌上了,這時屁.股隐隐又疼了一下,想起來屁.股也挨了一下,登時淚目,他這人下手真的不留情。
宋舒魚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裴恕後半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趴在塌上睡,手挂在塌前,像是一條擱淺的魚。
他坐在了她身邊,看她熟睡的側臉,睫毛上還挂着未幹的眼淚,他坐了一會,瞧見桌上梅香糕一塊沒動。
心想今兒個怕是真的打疼了。
宋舒魚翻了個身,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裴恕皺眉,轉而想起了什麽,便伸手解了她的衣服,動作太過自然,毫無色.情意味,只是不太會解女孩的服飾,稍稍費了一些力,輕輕掀開,一條寬寬的紅痕盤布在她細嫩的臀上,紅與白的對比讓人想到了盛夏的蜜桃,又是臀的位置。
他起身拿了膏藥,一點點的塗了些,掌心溫熱,落在姑娘的臀上,柔軟得像是一汪春日清泉,滑如絲綢,一只手掌便能握拳,真是小小的人。
膏藥冰涼,冷熱在指尖交替,他替她重新穿好衣服。
待一切做完,就對上了宋舒魚那雙迷迷糊糊睜開的綠眸。
有種被抓包的嫌疑,只不過他表現得過分正派。
宋舒魚惺忪懶散,呢喃了一聲:“将軍。”
下意識的伸手環住了裴恕精壯的腰。
他渾身僵硬,後背挺直,這樣的親密接觸已經是好幾次了,回回都是同她。
這種接觸并非男女之間帶有情意的接觸,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外,就像白天他抱着她看比賽,這樣的抱與男女間的擁抱有別,但也并非只是孩子與大人的擁抱。
更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引力,自然而然。
宋舒魚環着他的腰,腦袋抵着他的手臂,也不知道是睡醒還是沒睡醒,呢喃道:“我錯了,真的,将軍,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氣,我乖乖地,好不好?”
裴恕聽她呢喃輕語,耳根微微有些燙,她的聲音那樣軟那樣輕,輕的如鵝毛輕輕刮過他心上。
他道:“好。”
宋舒魚繼續摟着他的腰說:“今天好疼好疼,真的。”
裴恕的心又被她的話輕輕牽扯,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臂,眸子落在她的手心,顏色已經從鮮紅到深紅了,他的手指輕輕握着她的手。
什麽也沒說。
帳外一輪明月照着營帳,淺淺的月色裏,裴恕第一次覺得生命有了些生機。
宋舒魚就那麽抱着他,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還有那隐隐的梅香糕的味道,有些動作是下意識的,她那麽怕他,可是當他替她塗藥膏的時候,她又很委屈,只想找個抒發口,只想找個人得到安慰。
漂泊了那麽久,在這軍營裏她感到了一絲歸屬,他是她的将軍,以後她就做他的丫鬟。
這樣她就不必在四處飄零。
宋舒魚的手還在他的腰上,等到徹底緩和過來的時候,又厚着臉皮退了出來,就像從未發生。
裴恕看她退出來,暗色的眸子默許她剛剛對他做的事情。
誰也沒有多說,就像家長打了一頓不聽話的小孩,小孩認了錯,家長與她冰釋前嫌。
裴恕優雅的走到桌前,端起那碗沒有動過的梅香糕,夾起一塊,喂到宋舒魚嘴邊。
她張開嘴唇,輕咬了一口,大概是餓極了,猛地又吃了一大塊。
裴恕便端走了盤子:“這麽狼吞虎咽下回就沒得吃了。”
宋舒魚咀嚼着,想開口,就聽他繼續道:“吃完再說話。”
她努力的嚼着,直到梅香糕完全咽下去,裴恕才重新又給她繼續吃,他喂得很耐心,直到她吃到最後,還剩了兩塊。
“吃不下了。”宋舒魚說。
裴恕想擱回去,宋舒魚怕他浪費了,便只能說:“別,別浪費,我還能吃。”
“吃飽了就醒了,別為了一兩塊吃撐了。”
宋舒魚:“不撐不撐,真的不撐。”
裴恕卻是再也不給她繼續吃了。
宋舒魚以前在街上讨生活,最怕的就是浪費,今天浪費的食物很可能以後好幾個月都吃不到,習慣成自然:“浪費不好,我還是吃了吧?”
她看裴恕不肯松開:“将軍吃了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