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暴君

暴君

初一時候,宋舒魚換了衣服,李嬷嬷給她化個淡妝,化妝的時候,她腦子發懵,手指有些顫抖,打翻了桌上的紫砂杯,杯子碎成了很多瓣。

不知怎麽她覺得今兒早上心裏不大舒服,可能是要進皇宮緊張的。

宋舒魚打扮完,從門裏出來,裴恕負手而立,站在梅花樹下,一身玄色的衣服,發尾束着一根火紅色的綢帶,一如初見他時的模樣,妖嬈的不像話。

宋舒魚把手塞進了他的掌心,與他一同前往紅牆綠瓦的宮牆,上了馬車,她皺眉覺得不大舒服。

裴恕握着她的手:“怎麽了?”

宋舒魚搖頭,心想可能是緊張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風池穴:“睡會,到了我叫你。”

宋舒魚趴在他的膝蓋上,閉上眼,怎麽也睡不着,腦子裏很混亂,黑色的眼簾裏,她看到裴恕喝了一杯酒,看到他手中握着長劍,發尾的紅色綢帶掉落在地上,頭發散亂,他的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四處迎向他的禦林軍,裴恒握着長.槍站在裴恕前面,十二歲的少年渾身都是戾氣。

“裴恒,讓開。”一個穿着華服的人叫道。

裴恒的長.槍沖向了禦林軍,少年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宋舒魚一個踉跄,從膝蓋上摔了下來,額頭磕到了木制的尖角,磕出了一道血痕。

她驚慌失措的看向了裴恕,良久吐出三個字:“鴻門宴。”

她抓着裴恕的手:“将軍,是鴻門宴。”

裴恕知道她看見了,他伸手撫摸她的背。

宋舒魚快哭了:“我看見了,看見将軍喝了那杯毒酒,看見了将軍渾身是血,看見裴恒沖向了禦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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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魚,我會護你周全,你別害怕。”裴恕抱了抱她,輕哄道。

即便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來安慰她。

“不去行不行?會死的,将軍會死的。”宋舒魚的眼淚掉在了他的脖頸上,灼灼的燙人。

裴恕的手貼着她的後腦勺:“我死了都不會讓你死的。”

他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那塊被宋舒魚當給當鋪的玉佩,如今又回到了她的手裏。

“若是我有什麽事,你拿着玉佩去找梅二公子,讓他帶你去找白流香。”裴恕把玉佩戴在了宋舒魚的脖子上。

宋舒魚看着裴恕做的一切,他早就預料到了一切,所以才做的二手打算,只有她天真的以為是命運眷顧,讓她有機會進宮和皇上見面喝早茶,這根本不是什麽殊榮,伴君如伴虎說的真不錯。

“我不要。”宋舒魚摘掉了玉佩還給他,眼裏湧出熱燙的淚水。

“将軍說的我乖乖的,就讓我一生無憂,原來是這個意思。”宋舒魚揉了揉眼睛,眼淚越揉越多。

她擡頭很認真的看向了裴恕:“我這短短的兩年多時光裏,最快樂的便是在将軍身邊,雖然總說讨厭将軍,要回到街上要飯,可那只是說說的,是将軍将我從紅怡院救出來,是将軍給我好吃的好喝的,請師傅教我念書,是将軍讓我看到了我可以有很多的可能,就像将軍說的,我是将軍的人,如果将軍遇到危險,那我一定會奮不顧身的救你,而不是一個人選擇茍且偷生。”

宋舒魚從未如此認真,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這麽多話,其實她根本就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她怕死怕的要命,怎麽就願意為了将軍奮不顧身了!

她還怕疼!還怕挨餓!還怕受凍!

可是為了将軍,她就都不怕了。

裴恕聽得心裏微微動容,他的手撫過她的後腦勺,馬車颠簸,他的唇碰到了她的臉頰,只輕輕擦過。

“半點兒不聽話。”他道,卻帶着一絲寵溺。

宋舒魚點頭:“不聽。”

“詳細說說你看見了什麽。”裴恕道。

宋舒魚将夢裏的場景每個細節都複述出來,一絲一毫都沒有落下。

裴恕目光沉沉如寒潭一般,他抿唇,馬車已經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關卡,每近一步就預示着他們離危險越近,宋舒魚根本不能想到短短的幾刻能有什麽解決辦法。

下車之前,裴恕伸手脫掉了身上的玄色大衣,只着純白色的衣衫,發尾的紅色綢帶飛揚,宛如谪仙,宋舒魚被他抱下馬車。

她走過一道石門,終于想通了裴恕為什麽會脫掉外套,夢裏是玄色,如果他不穿玄色,那夢肯定就會破局,走向另一個結局。

往宮殿裏頭走,越發熱鬧了些,一路都是來參拜的大臣,還有大臣的親眷,也就每年的初一和中秋女眷才有機會來宮裏參加宴席。

宋舒魚這才發現自己一身粉黛色尤為出衆,因為其他的女眷大多選了紅色,一來喜慶,二來乍眼,容易吸引注意力。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襖子,領口點綴着白色的絨毛,扣子上特意幫了流蘇,看起來素雅,但走起路來,流蘇飄動,靈動而有趣,加之腦袋上紮了兩個發髻,有種壁畫上的仙童,而她旁邊的裴恕更加耀眼,一身白色的袍子,袖口是深藍色的綢緞鑲邊,他不用簪子,喜歡在發尾束一根發帶,顯得幾分不羁與放蕩,但臉又是一張冰山臉,便形成了冷與妖兩種極致的呈現。

他攜着宋舒魚,宛如仙人攜着仙童參加蟠桃宴。

步行到了主殿,各位大臣參拜了皇帝太後便入座了,宋舒魚看着流光溢彩的宮殿,驚得合不攏嘴,這也太豪華了,牆壁的壁畫都鑲着紅色的寶珠,柱子上的金龍好似活了一般,頭頂的吊頂一層又一層,每一層都雕刻着形狀各異的花紋。

她腦子忽然生疼。

——舒兒,你要喜歡,阿瑪明天就命人給你鑲上紅寶石

——舒兒,你快下來,別鬧你阿瑪

——舒兒——

宋舒魚疼的捂着腦袋,她的嘴唇發紫,下一秒裴恕把她抱到了位置上,他的手撫過宋舒魚的額頭,她趴在桌上大口的喘氣,随機端着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才緩過來。

“怎麽了?”

宋舒魚搖頭,她為什麽會覺得這裏似曾相似?

為什麽會有另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宋舒魚想不明白,這裏的每一處建築都看起來好熟悉,熟悉的讓她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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