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君

暴君

大殿之外,承王攜家眷入場,左邊是承王的千金何雲郡主,右邊是承王的夫人何柳,承王英俊潇灑,一身青色的朝服與夫人何柳一身青黛色的衣裳成對,承王腰間是紅色的寶石玉帶,而夫人的頭上是紅寶石的玉簪,每一處細節都體現了承王對夫人的愛。

裴恕站起身,與承王打招呼,只一剎那,夫人何柳露出了萬分驚恐的表情,裴恕看着何柳黑色的眸子,依稀能瞧出當年容妃的姿色,綠眸變黑眸,代價可不是一般,他也曾問過薛景筠,眼球換色不僅僅耗資巨大,最主要的是,換色之人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何柳的手緊緊抓着承王的,幾乎下一秒就要暈倒了,幸好承王托住了她,讓她得以依靠。

承王的目光落在了裴恕身邊的宋舒魚身上,冷笑輕哼:“将軍果然厲害。”

裴恕看向承王:“說起厲害,我怎敵承王一半。”

“這位便是将軍從戰場上救回來的孤女?”承王幾乎完全确認了宋舒魚就是前朝皇帝的子嗣,這朝堂之上能認出宋舒魚身份的人不止他一個,裴恕竟然這麽大膽,敢将宋舒魚這種身份的人帶到這千萬人的宴席之上,擺明了是要宋舒魚的命。

何柳忍不住渾身顫抖,她太清楚宋舒魚被人認出來後的下場,她的聲音很細很小:“承哥,別讓舒兒出事。”

承王看了眼正在與丞相府司攀談的陛下,拂袖壓低了聲兒:“将軍一旁說話。”

雲郡主要跟着去,承王道:“雲兒,你留下,跟你皇叔叔皇祖母拜個年。”

雲郡主指着宋舒魚:“為什麽她能跟你們去,我不能跟你們去。”

打從雲郡主入場就看見了宋舒魚,看見她與裴恕成雙入對,看到底下丫鬟讨論她好看而高貴,她又想起來那日在三觀樓,宋舒魚還沒答題,裴恕就幫忙解圍,憑什麽一切的關注都落在了這個女孩身上,她才是京城第一美人,憑什麽所有的光環在遇到宋舒魚後,全都被她搶了去。

“爹,我也要去!”何雲似乎是與宋舒魚較上勁了。

承王眸色一黑:“爹讓你去跟你皇叔叔皇祖母拜個年,你沒聽見?”

“我不!憑什麽宋舒魚能去我…”

何雲偏不,她的性子要起來了,可謂是把衆人目光又要吸引過來,承王甩手給了她一巴掌打斷了她的話,何雲幾乎不敢置信,捂着臉,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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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王狠了聲:“你要鬧一下,明天你就跟你娘一道住進那冷雨閣。”

說完往皇宮右側的一處小花園去了。

宋舒魚被承王吓到了,雖然她不喜歡雲郡主,可是看到她被自己的爹打,心裏也不是很好受,回想起她自己平時在裴恕面前鬧性子,他都沒有這麽發過火,看來她也得小心這個承王。

四個人走到了小花園。

拐到無人的花園裏,四周寂靜的只剩下風聲,宋舒魚貼緊了裴恕,生怕一不小心被承王抓去打一頓。

何柳朝宋舒魚伸出手:“我們去那邊玩好嗎?”

宋舒魚警惕的看着這個女人,難怪雲郡主那麽好看,原來她的娘親更好看,不過雲郡主倒是和她娘親的好看不太一樣。

裴恕拍了拍宋舒魚的腦袋:“魚兒,同你柳姨母去玩吧,沒事,別怕。”

宋舒魚拽着他的衣服,還是害怕,誰知道長得好看的是不是蛇蠍心腸,萬一打她呢:“我想跟将軍在一起。”

這話一出,何柳的臉色一片慘淡,她的心宛如刀子在割,她的女兒竟然寧可相信一個六親不認的男人也不願意相信她,她看着面前這個警惕心很重的女孩,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如果當初不是她喂她的舒兒吃下忘憂丹,她的舒兒就不會忘記她,可是當年她也沒辦法,她怎麽忍心讓舒兒去面對國破家亡面對母親死在她面前,現在她的舒兒不認識她了,甚至害怕她,都是報應。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何柳朝她伸出手。

宋舒魚縮在裴恕後面,其實她不怕,只是這個女人太熱心了,熱心的讓她不得不覺得有詐。

可憐巴巴的眼睛看向了裴恕,他說:“去吧。”

得了裴恕再三的肯定,宋舒魚才伸出手,跟着何柳去了一邊。

她能感覺何柳握着她的手在顫抖,宋舒魚仰着頭:“柳姨母,我看你手心出冷汗,你是不是畏寒,經常精神不太好?”

何柳聽着她的話,眼睛毫無防備的潮濕,她的女兒還是向從前一樣,喜歡幫助其他人。

“嗯,有點。”何柳回。

“您可以讓府裏的膳房師傅給您在粥裏加點百合,如果您喜歡吃甜呀,在快熟的時候再加點白糖,百合可以潤肺也能寧心安神,還可以煮點黃薯茶,用黃薯當茶底,黃薯可以補氣,也能止汗。”宋舒魚将自己在書裏學到的講給何柳聽。

何柳聽着鼻子發酸:“你從哪裏學來的?”

她的舒兒記性一向很好,從小如此,三歲就能熟背唐詩三百首,四歲還特意在她父皇面前作詩,五歲宮裏來了位西域的歌姬,她又屁颠屁颠跟着別人後面學了胡琴、琵琶…宮裏沒人不知道她的舒兒天資卓越,即便現在失去了記憶,她的舒兒還是一樣的優秀。

宋舒魚抿唇一笑,眼睛彎彎:“将軍教的。”

何柳看向了池塘邊談話的兩個男人,她曾經聽何承講過裴恕,說是裴恕出生的時候,裴府路過一個算命先生,算出了這孩子的八字,當時那算命先生跌坐在裴府門口,勸谏裴老爺也就是當今聖上将這個孩子掐死,裴老爺沒殺了裴恕,反而殺了這個算命老先生,老先生死前大喊:“殺兄弑父,這天下要毀了,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裴恕出生後,裴老爺的仕途變得格外不順,後來裴老爺就把裴恕與他娘囚禁在了偏房,這一囚禁就是整整八年。

何柳想起了自己的過去,與裴恕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自己的囚禁失去了自由,而裴恕的是折斷了羽翼,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不報複,殺兄弑父,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什麽好人,她的舒兒怎麽可以這麽相信這種人!

“舒兒,你不要與裴恕走的太近,他并不是什麽善人。”何柳道。

宋舒魚抽出了手,臉沉了下來:“我不喜歡別人說将軍的壞話。”

何柳臉色一僵:“你難道不知道裴恕手上沾過多少血嗎?他殺人不眨眼,你怎麽能指望他保護你呢?”

宋舒魚覺得這個柳姨母特別奇怪:“我知道将軍殺過人,可是那又怎樣?柳姨母,我覺得你人還可以才同你玩,你要說将軍的壞話,我就不同你玩了。”

小孩子的世界裏,哪有什麽好壞,對她的好的便是好,對她不好的便是不好。

何況裴恕對她真的不錯,他是戰場上的殺神,可是戰争本來就伴随着死亡,如果将軍不殺人,那麽将軍就會被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何柳看她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多言:“舒兒,你對裴恕多留個心眼,終歸是沒錯的。”

宋舒魚皺眉:“我不叫舒兒,我叫宋舒魚。”

何柳心就像被刀刺了一下,她是宋舒,去留無意,漫随天外雲卷雲舒的舒,當初取名舒就是希望她的舒兒能夠有這般心境。

“柳姨母,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宋舒魚可以對所有人留心眼,獨獨對将軍不行。”宋舒魚很嚴肅很認真的說道。

她的手握着胸口裴恕給她的玉墜子,将軍帶她如何,她便待将軍如何,将軍明知是鴻門宴,卻還是想好了她的出路,那她便死也不會棄将軍于不顧。

他們的感情就像這枚玉墜子,他可以用這玉墜子護她一生無憂,那她也可以用自己的預知能力護他一生周全。

何柳的心如墜深淵,她看着宋舒魚,明明知道她站在深淵,卻無能為力,她不知道裴恕對她的舒兒做了什麽,竟讓她毫無保留的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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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取名那句詩選自《小窗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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