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童是幹“那個”的

第2章 書童是幹“那個”的

新上任的江都縣令李鏡年方十九,出身淮南李氏,祖上是憲宗皇帝的次子。爵位傳到他父親李赟那裏,是淮南伯,到李鏡這裏,剛好就沒了。好在李鏡争氣,自幼性格沉靜好讀書,在李氏宗族一衆纨绔小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出挑。加之他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雙神光內斂、不怒自威的鳳眼頗具威嚴,世人皆雲“此子必成大器”,稱他為“淮南公子”。

淮南伯李赟去世後,族中長老便将滿腔厚望寄托在他的獨子李鏡身上,指望李鏡有朝一日封侯拜相、複興淮南李氏。所幸李鏡不負衆望,于今年明經科省試及第,考中第六名,後又經過吏部铨選,補了江都縣長官的缺。

李棋則是淮南伯府的家生子,父母都是府裏下人。他比李鏡小三歲,自幼在王府後院長大。與別的世家公子一樣,三年前李鏡束發之時,家裏要為他選個聰明伶俐、清秀可人的男孩兒充作書童。那日管家老爺叫來四五個年紀、模樣都合宜的後生,在李鏡院裏一字排開,請他挑一個進房服侍。李鏡打小身負使命,從會走路起便終日受管教約束,素來少年老成、行止端正,沒有一丁點兒歪心思。他随手指了個眼熟的,便是李棋。

管家老爺道:“公子可選定了?知根知底的固然方便,可他……不識字啊。”未及李鏡開口,李棋先梗脖兒插言道:“不識字不能學?誰也不是生來就識字罷!”管家老爺正要出言訓他,卻見李鏡點了點頭。

管家老爺向他交代的職責,是要“服侍公子日常起居”,“為公子奉茶掖被”、“間或消消晨火”。可實際公子的衣食住行都有府裏下人安排,晨起也并不發火,除了端茶倒水、批衣理帶而外,李棋根本找不到活兒幹,到頭來真的只能讀書了。

要說這李棋倒真有些本事,旁人六七歲開蒙,他十三了才頭一回摸書,進步卻極快。先生并未特意教他,他只拿着李鏡練筆的廢稿誦讀臨摹,不到半年便讀書、抄寫自如,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更有甚者,李棋還有一件本領,無論多複雜繁瑣的文章、事務,李鏡同他講過一遍,他便能精準複述,且經久不忘,隔十天半月再問起來,諸般細節他仍可對答如流。李鏡愛惜他這般天資,對他愈發嚴格管束,不教他瞎頑亂跑,整日就只與他對坐讀書。

兩年來,李棋一路陪伴李鏡趕考、赴任,兩人相互照顧扶持,名為主仆,實則情同手足。原本兩人彼此胸懷坦蕩、素無嫌猜,可自從前月李鏡衣錦還鄉、與諸公子會飲之後,事情便起了變化。

那時李鏡金榜題名後即往江都赴任,路過家鄉淮南府時被族中父老攔下,連着宴飲慶賀了幾日。自古東南一系同氣連枝,吳郡王李炎、南越将軍獨孤嘯、海陵侯李峥等與淮南李家毗鄰的宗室貴子,也受邀來府上共襄盛舉。其中李炎與獨孤嘯是甥舅倆,年紀都與李鏡相仿,常同席共飲。他們的伴讀、近衛和書童,也因此得以在廳外廊下相聚閑談。

李炎的伴讀是個俊美無比的豔妝男子,着一襲白衣,半披着發,倚在廊柱上擺弄一支青翠玉笛。李棋從沒見過如此明豔動人的人物,盯着人家看呆了。那美人忽而擡眼沖他笑道:“啧,原來淮南公子也未能免俗。你生這般模樣,你家公子可疼你罷?”

李棋心道,啥叫“疼我”?倒是從未打罵過我,于是點了點頭。此時獨孤嘯的英武近衛卻兩手抱胸勾嘴笑道:“看走眼喽!這小子還是個雛兒。”美人懶懶翻了翻眼皮,招手讓李棋走近。李棋湊上前去,被他身上脂粉香味熏得直犯暈。

“你家公子肏過你沒?”美人伸手在李棋臉蛋上輕捏了一下問道。李棋雖未通人事,這句糟話卻聽得明白,當下變了臉,沒好氣道:“你放尊重些!仔細你主子掌嘴!”

那兩人一愣,随即雙雙笑得前仰後合。笑完,美人沖他眨眼道:“你家公子沒玩過你屁股?可曾要你……”說着竟虛握着拳,在自己口前比劃兩下,“品簫?”見李棋似懂非懂,又補道:“吃他且子。”李棋大驚失色,臉刷地紅透,忙不疊搖頭。那武士笑道:“你別逗他了,看把人吓得。”

美人兒撲哧一聲樂了:“當真甚麽也不懂?你不是書童嗎?哪家書童不幹這個?哈哈哈哈……淮南公子真真眼高于頂,這樣兒的都瞧不上?趕明兒我來會會他……”

李棋又羞又惱,氣得撒腿便跑,兩人在他身後又是一陣大笑。

那晚李棋一宿沒阖眼。憤怒羞恥過後,他又無比失落。美人幾句話說得明白:他作為書童,原該為公子做那些事,可公子“瞧不上”他,所以不曾碰他。

Advertisement

蒙在被裏偷偷哭了半宿,李棋最終想開,瞧不上便瞧不上罷,跟着公子讀書知理,不比被他當個玩意兒亵弄強?可天亮之後,再見到一臉正直無邪的李鏡,李棋又轉過彎來: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他恐怕也不知書童是幹“那個”的罷?

從此李棋便添了許多心事,總在默默留心觀察李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試圖判別李鏡是否知曉書童是幹“那個”的、以及李鏡是否“瞧不上”他。揣摩了十幾日,竟一無所獲,李鏡好似全無那種心思。可不知為何他心裏仍不踏實,非要弄個明白似的,他竟舍下臉皮,時不時找些借口賴在李鏡房裏過夜,與他同床共枕,試探他會不會趁機有所動作。李鏡每次都規規矩矩睡得安穩,除了晨起時正常的褲裆裏支起老大一截兒,再無其他反應。

兩名差役搬進浴桶,挑來熱水。李棋使瓢調兌水溫,熱騰騰的霧氣蒸得他面紅如火。往常都是他賴着不走,可方才李鏡竟主動開口,叫他“洗洗”!這不就是要他伴寝的意思?李棋不禁心驚肉跳,恨恨地想,好你個僞道學、假正經,裝了這麽久,到底還是起了壞心,我就知道!

作者有話說:

“李且”:每日晨起需要“消消火”的,是且子我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