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蘇沅問得小心翼翼:“傅先生,您的要求是什麽?”
傅朔寒踏前一步,遮住了落在蘇沅身上的光,将他籠罩在自己的影子下,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聲線壓得極低:“不該問的不要問,有些事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蘇沅被他這一臉嚴肅的派頭唬住,當即不再多說,乖乖答應:“好的,我不問。”
每當蘇沅很乖巧地回答問題時,傅朔寒都會很受用,态度會好很多:“記住貓不能進我的卧室和書房,如果被我發現,會把你和貓一起關起來!”
蘇沅連連保證:“我會看住它的。”
傅朔寒走後,蘇沅就去找張管家幫忙,他剛剛退燒,醫生囑咐他不能出門。
張管家辦事麻利,沒出一個小時,小貓就被接了回來。
傅宅裏所有人都知道傅朔寒不喜歡寵物,這麽多年以來宅子裏從沒出現過任何小動物。
聽說要接一只小貓回來養,大家都好奇這只貓究竟長了一副怎樣的盛世美顏,能讓傅朔寒破例養它。
下午時間不忙,家裏的幾個傭人和張管家陪着蘇沅一起等在客廳,都想早些見到貓貓的絕世美貌。
派去接小貓的司機走下車,一手提着貓包,一手提着個碩大的購物袋,裏邊是小貓用品。
張管家見保镖進門,急忙伸手去接他手裏的貓包,振振有詞地感慨着:“你是先生第一個帶回家的……小貓。”
蘇沅聽到這句熟悉臺詞,下意識看向張管家。
張管家正好也将目光投向他,似乎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改口道:“蘇先生,你是先生第一個帶回家的人。”
蘇沅無意于和一只小貓争搶先來後到的事,示意張管家把貓包打開:“張叔,把它放出來的吧。”
Advertisement
張管家在一衆人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打開貓包。幾秒鐘後,一只小禿頭怯懦懦地從貓包裏探出來,同樣好奇地打量着其他人。
除了蘇沅,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光禿禿的頭頂支棱着兩只耳朵,眼睛倒是又大又圓,可瘦兮兮的臉上沒有肉,這對大眼睛顯得尤為突兀,甚至有點吓人。
趙辰彎腰向前湊了湊,盯着小貓看了又看,眉頭也随之越皺越緊,半晌轉頭問蘇沅:“蘇先生,是不是拿錯貓了?”
蘇沅一直擔心小貓的傷口,伸手把它從包裏撈出來:“沒有拿錯,就是它。”
“這……”趙辰搜腸刮肚地想了一番:“它長得……真有新意。”
蘇沅邊檢查小貓的傷口邊解釋:“它剃毛了,不然很好看的。”
小貓似乎聽懂了蘇沅在誇自己,細聲細氣地叫了聲,用它的小禿頭很賣力去蹭蘇沅的掌心。
蘇沅對它的讨好很受用,沒有半點嫌棄,撈起它抱進懷裏:“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小貓擡頭望着他,喵嗚叫了一聲,回應他。
蘇沅看着他其中一只眼睛上的黑色塊,覺得昨天晚上叫的船長就很貼切:“我就叫你船長吧。”
小貓這次沒叫,而是低下頭使勁兒往他懷裏蹭了蹭,算是默認。
蘇沅把船長帶到了五樓,安頓在他卧室的隔壁,兩間房的前陽臺是相通的,船長可以自由進出蘇沅的房間。初到新環境,船長有些怕生,逮到機會縮在椅子下不出來,蘇沅也沒勉強,由着它慢慢熟悉适應,他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臨睡前,蘇沅去看看它,小禿貓正在小心翼翼地巡視地盤,聽到開門聲又飛快地躲回椅子下,瞪着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蘇沅。
蘇沅蹲下指了指貓碗:“我要去睡覺啦,你自己在這乖乖的,別忘了吃飯。”
喵~嗚,船長小聲地回應,它是個有禮貌的小貓,蘇沅每次和它說話,它都會回應。
大概是早上發燒的原因,蘇沅覺得特別累,看船長以後就回房睡覺了。
今天他的身體狀态又變回剛出院的樣子,很容易累,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夜裏趙辰來看過他幾次,淩晨時候,趙辰輕聲叫醒了他:“蘇先生,蘇先生,您醒醒。”
蘇沅聽見趙辰在叫自己,他下意識地回應,可是嗓子啞得沒聲音,費力地睜開眼,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開口:“趙辰,我嗓子好疼。”
他不僅嗓子疼,頭更疼,情況比昨天更嚴重了。
趙辰把額溫槍放在一旁,在床頭找到退燒藥遞給他:“蘇先生,您又高燒了,先把退熱藥吃了,我去拿冰袋和毛巾來給您降溫,如果您還不退燒,我就去通知林醫生。”臨走前又遞了杯水給蘇沅,讓他都喝掉。
趙辰很快帶着冰袋和毛巾回來,張管家也來了,跟着他一起忙前忙後照顧蘇沅。
蘇沅的體溫沒有再繼續升高,可也始終沒降下來,并且他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有些異常,陣陣鑽心的刺癢,嗓子還是很疼,喝水像是在吞刀子,并且情況越來越嚴重,出聲叫趙辰:“趙辰,我臉上、身上都很癢。”
趙辰立馬打開卧室裏的主燈查看他的情況:“糟了,蘇先生你起疹子了。”
這下他和張管家徹底慌了,不敢再耽擱半分,急急忙忙聯系林醫生。
進進出出的聲音吵醒了這層的‘其他住戶’,隔壁的船長一路喵嗚喵嗚地跑來,從窗簾的縫隙探出腦袋,瞪着兩只大眼睛,很仔細地看他的臉,半晌後拉長音叫了一聲,像是再蘇沅問臉怎麽啦。
蘇沅指腹輕輕搓了搓臉上刺癢的疹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船長,我生病了,臉上身上都癢癢。”
一個人影停在門口,蘇沅注意力都在船長身上,而且地上鋪了很厚的地毯,聽不見腳步聲,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來,他還在和船長碎碎念:“這是什麽破疹子,好癢,全身都癢。”蘇沅忍不住把手伸進衣服,臉上怕留疤不能撓,但身上的無所謂,沒人能看到,最主要的是真的好癢,完全忍不住。
“呼!”撓過果然很解癢,但是沒抓的地方就會變得更癢,他解開了幾顆睡衣扣子,正打算脫掉,無意間餘光掃到一道人影,扭頭看過去,傅朔寒正面冷着臉站在門口,估計是因為大半夜被吵醒,心情很不好。
蘇沅脫衣的動作頓住,抱歉道:“傅先生,吵醒您了,對不起。”
看着蘇沅臉上的紅痕,傅朔寒邁步走進卧室,停在床邊,托住他的下巴打量一陣:“你這是過敏了?”
蘇沅被托着臉,在他掌心上點了點頭,顧不得形象又把手伸進衣服裏抓癢。
剛剛衣襟被他解開大半,領口開得很低,露出大片肌膚,他身上的皮膚很白,透出的紅疹格外明顯,上邊還遍布着他自己抓癢時留下的一道道紅痕。
散亂的衣服加之他身上深深淺淺的紅色痕跡,莫名透出幾分旖旎。
傅朔寒移開目光,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的手從衣服裏拉出來,語氣強硬:“別抓了,再抓就破了。”
他用的勁兒雖然不大,但蘇沅力氣更小,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小聲解釋:“可是傅先生,真的很難受,身上抓破沒關系的,看不見。”
傅朔寒掃過他身上抓出的紅痕,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很兇很大聲地警告他:“說了不能抓就不能抓!再敢亂抓把你手綁起來。”
蘇沅被吼得很委屈,想躲開離他遠一點,但手還被他抓着不放,只能悶聲悶氣地答應知道了,然後側身躺回床上,閉上眼睛抿着唇,不動也不出聲,硬挨着。
傅朔寒為了阻止他亂抓,索性坐在床邊抓着他的手腕。
卧室裏突然變得安靜,只剩兩個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漸漸地,其中一道呼吸聲越來越重,傅朔寒注意到蘇沅的氣息不穩,掌心裏握着的手腕也越來越熱,低頭去看。
蘇沅感覺到他在看自己,将臉又往枕頭裏埋了埋。
“護工通知林耀過來了嗎?”傅朔寒開口打破了沉默。
蘇沅已經把半張臉埋在枕頭下,悶悶地嗯了聲。
雖然只有一聲,傅朔寒還是聽出不對:“哭了?”
他話音剛落,吧嗒一滴眼淚落在了枕頭上,淚珠在燈光下輕輕顫了一下,轉瞬氲到枕頭裏,只留下一小點深色的水跡,全都被傅朔寒看在眼裏。
蘇沅閉緊眼睛,抿着唇不出聲。
傅朔寒沒得到回答,煩躁地松開他的手,轉而扳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從枕頭上撥開。
被他壓在下面的枕頭濕了更大一片,看得出已經哭了好一會兒。
蘇沅不想被他發現,倔強地又躺回去,想把淚痕遮住,可眼淚它不聽話,越想藏住,它就流得越多,即使閉着眼睛,還是一顆接着一顆湧出眼角,氲濕的痕跡越來越大。
傅朔寒不由分說地撈起他的肩膀,把人從枕頭上移開:“別藏了,眼淚濕那麽大一片都看見了。”
蘇沅被他的話氣到,憤憤地睜開眼瞪着他,但滿眼水光淚痕,看着一點都不兇,只剩委屈。
傅朔寒也看着他,聲音比剛剛低了幾度:“不讓你抓是為了你好,哭什麽。”
蘇沅吸了吸鼻子,開口帶出棉軟的哭腔,全世界他是最委屈的那一個:“我難受。”他還發着高燒,皮膚熱得燙人,疹子越冒越多,又疼又癢。
躲在窗簾後的船長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從窗簾縫隙裏探出頭,睜着大眼睛盯着。
傅朔寒瞪了它一眼,船長倒是沒怕,大模大樣蹲下身子,歪頭蹭了蹭窗簾,發出喉嚨裏發出呼嚕聲。
傅朔寒看着它的動作,忽然想到了什麽,把手覆在他的背上,上下搓了搓,問:“這樣會不會好點?”
蘇沅身上穿的是絲質睡衣,又軟又滑的,他這樣來回搓動并沒有止癢效果。
蘇沅燒得頭暈,沒坐穩栽回床上:“還是很癢。”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小聲道:“你把手伸進我衣服裏,大概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