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男生的靠近,像是打開了勇氣開關,和他同行的另外兩人也走了過來,自傅朔寒的角度看,他們的眼中似乎有綠光閃動。
另外一男生直接向蘇沅伸出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曹陽,大二哲學系的。”曹陽要比剛剛的那個男生矮了一點,白襯衫搭配休閑西裝,帶着無框眼鏡,斯斯文文,長相秀氣幹淨,和最先過來的男生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蘇沅見遇到自己同系學長有些小欣喜,和曹陽握了握手:“好巧,我也是哲學系的,我叫蘇沅。”
最先過來的男生也将手遞到蘇沅面前:“學弟,我叫韓明軒,和曹陽同班。”
剩下的另外一個男生名叫時牧,黑衣黑褲棒球帽,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旁邊沒出聲,看着幾人互相介紹,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簡單介紹後,蘇沅看向傅朔寒:“傅先生,我可以和學長們去寝室,你快走吧,別誤了飛機。”
傅朔寒目光不着痕跡地從幾人身上掠過,面色嚴肅:“我送你到寝室。”其實他更想說我帶你回家,他突然很後悔答應蘇沅住在學校,尤其是見到這幾個人之後,把他帶回家的想法愈加強烈。
蘇沅看了看時間,距離十點鐘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再耽誤下去真的會來不及:“行李箱我可以的,你快走吧,不然真的來不及。”
曹陽:“您如果趕時間行李我們可以幫學弟拿到寝室,我們也在五寝。”轉而看向蘇沅“學弟,你寝室在幾樓?”
“3樓,312。”
韓明軒眼睛忽然亮了一個度,意外道:“竟然我們是寝室的!原來那個小少爺是你啊!”
“小少爺?”蘇沅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沒見面就給自己取了個這樣的稱呼。
曹陽胳膊肘撞了一下韓明軒,笑着替他解釋:“前幾天有位叔叔帶着幾個人來過寝室,把寝室裏從頭到尾打掃過,添置了不少新的東西,我們和那位叔叔聊了幾句,他說他是管家,提前來整理寝室。
我們随口開了句玩笑,說新室友家裏還有管家,是個小少爺。”
蘇沅其實不大喜歡這個稱呼,但看他們主動幫忙帶路,覺得他們又很熱心,叫小少爺大概是出于一種調侃,并不是惡意嘲諷:“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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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朔寒聽到他們不僅和蘇沅同專業還同寝時,本就冷着的臉又沉了一度。
讓蘇沅和這群眼冒綠光的家夥共處一室,是想想都要發瘋的程度。
正想着,放在他手邊的行李箱突然被韓明軒提走:“叔叔你放心,我們會把學弟安全送到寝室的,您去忙吧。”
“叔叔?!”
“叔叔???”
和傅朔寒對視的瞬間,蘇沅甚至在他眼裏看到了殺意。
蘇沅急忙挽住他的胳膊,将人穩住,看到他剛剛的眼神,好怕他會發火,邊說邊拉着他往校門的方向走:“傅先生,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傅朔寒氣到冒煙,咬着後槽牙說話:“我……老成這樣了嗎?!”
為了安撫老傅,蘇沅只能說點好聽的,攀着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他瞎說的,你才不老,我覺得你比他們都帥。”
傅朔寒哼了聲,還是很生氣。
蘇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軟軟甜甜:“別生氣了,傅先生最帥了。”
傅朔寒臉色緩和了些,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被蘇沅給擋了回去:“這都過九點了,你趕時間開車我會擔心你的。”
傅朔寒火氣在緩步下降:“擔心我?”
蘇沅滿眼真誠地看着他:“我不擔心你還能擔心誰呀。”
傅先生的火氣就是這麽不值錢,蘇沅幾句軟話散的幹幹淨淨,但危機感還是存在的:“和他們保持距離。”
蘇沅很乖地答應:“好的,我記住了,快走吧!”
傅朔寒也知道再留下去真的來不及了,他這次出差是和傅徊包機去L國,不僅有他們叔侄,還有公司裏項目負責人和合作方的幾位主理人,很重要的一次行程,不能耽誤,他只能憂心忡忡地走了。
幾位同學還在等自己,蘇沅不好耽誤太久,轉身跟着曹陽他們往寝室的方向走。
韓明軒提着行李箱走在蘇沅左側,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沒注意到剛剛自己的稱呼有什麽不妥,甚至還打聽:“剛剛那人是你叔叔吧?”
蘇沅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傅朔寒離開的方向,很怕傅朔寒聽到會殺回來:“他不是我叔叔,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曹陽和韓明軒異口同聲,就連一直沒出聲的時牧也看向他。
蘇沅被人這麽大反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對,我們訂婚了。而且他也沒有你說的那麽老,比我大幾歲而已。”
蘇沅覺得和他們是室友,以後要在一塊生活很久,而且他和傅朔寒訂婚的事情上過新聞,網上随便一搜名字到處都是,他們早晚都會知道,現在說也沒什麽。
聽了蘇沅的話,韓明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稱呼有問題,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不說他長得老,是他氣質的原因,他在那兒一站比咱們院長還嚴肅,我,我不尊稱他點什麽,張不開嘴說話。”
韓明軒性格直心裏藏不住話,有什麽就問什麽:“不過你這麽早訂婚?成年了嗎?”
曹陽又用胳膊撞他,眼神示意他少說幾句,別打聽太過。
蘇沅笑笑:“我成年了,其實如果不休學的話,我今年也應該讀大二,和你們是同級。”
韓明軒好奇心極強,俗稱八卦,曹陽剛剛提醒他的事,轉頭就忘了:“你休學了一整年?為什麽啊?”
曹陽清了清嗓子:“韓明軒,你怎麽什麽都好奇?”
這個問題蘇沅的确不想細說,含糊道:“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入學。”原主當時休學,身體不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當時蘇文淮和他的兩個兒子被執行死刑,蘇太太大病不起,沒撐過一個月也撒手人寰,當時的蘇家可謂天塌地陷,原主傷心欲絕,同時也躲着傅朔寒不敢回國。
被曹陽連續兩次提醒,韓明軒終于長了點記性,沒再繼續追問。
曹陽性格要比他沉穩的多,情商也高,回寝室的一路都沒有冷場,沿途路過的地點都會和蘇沅簡單地說上幾句。
為了盡快熟悉學校,蘇沅聽得很認真,他的記憶力不錯,以後要經常去的圖書館、各科教室、食堂他基本都記住了位置。
很快來到寝室,裏邊的裝修令蘇沅很滿意,四人間,上床下桌,空間很寬敞,有晾曬衣服的陽臺,還有浴室和洗手間,電器也很齊全,經常用到的基本都有。
蘇沅的床在左側靠窗的位置,對面是曹陽和韓明軒,時牧和他在一側。
但時牧一直沒說話,蘇沅還不知道他叫什麽,而且他回寝室不久就又出去了,蘇沅也沒機會和他打招呼。
大部分物品張管家已經來整理過了,蘇沅只需把帶來的換洗衣服挂在衣櫃裏就可以了。
衣服剛剛收拾好,他的手機就響了,是傅朔寒打來的電話,但他那邊馬上要起飛,并沒有聊太久,囑咐幾句後就挂了。
他們叔侄位置在貴賓艙,只有他們兩人。
挂了電話,傅朔寒把手機切換到飛行模式,盯着蘇沅的號碼看了好一會兒才熄滅屏幕。
坐一旁的傅徊看他的眼神都要噴火了,臉色鐵青氣,得咬牙切齒:“蘇沅的迷魂湯就那麽好喝,你喝不夠了?”
傅徊上次摔壞的胳膊剛好沒多久,還不能吃力,要不他非得把手裏的杯子砸傅朔寒身上。
傅朔寒對危險的感知力很強,收起手機,第一件事就收走了他手裏的杯子:“小叔,消消氣,氣大傷身。”
見了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傅徊不止眼睛要噴火,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這世上那麽多人你不找,偏偏被蘇文淮的兒子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你是瘋了。”
提起蘇文淮,傅朔寒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神色變得晦暗:“蘇沅和蘇家人不一樣。”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表面正人君子,實際卻是卑鄙小人,做最陰損毒辣的龌龊事!當年大哥就是被蘇文淮表面的樣子給騙了,傅家為此付出的代價還小嗎?你卻一點教訓都不長。”傅徊情緒很激動,握成拳的手還在抖:“我原本覺得你已經長大了,做事有分寸,不需要我事事提醒管教,最開始你把他弄到身邊才沒有幹涉,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麽?”
傅朔寒沉着臉色沒有出聲,半晌道:“我只是想等他養好身體,以後再……”
“住口!這麽拙劣的借口你是在騙誰?騙我還是騙你自己?”傅徊氣得幾欲嘔血,咳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你和他之間隔着幾條人命你數過嗎?你父母的命不是命?他父母和兩個哥哥的命也不是命?
你要戀愛我很高興,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不會幹涉,但唯獨和他不行!”
飛機開始滑行,平穩升空,傅朔寒的心裏卻風起雲湧,好半天才開口,滿滿的失落與無奈:“可我不恨他。”
傅徊到青筋暴起:“你不恨他,他就不會恨你嗎?別忘了,他的父親和兩個哥哥是你送進監獄的,如果沒有你暗中提供的那些證據,他們父子不會判死刑。他母親也是因為這件事死的,你不恨,他能不恨嗎?”
飛機還在不斷攀升,傅朔寒的心卻跌入了谷底,漆黑冰冷,面對傅徊的質問,他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他這模樣,傅徊也不願意見,但有些錯事如果不及時止損,以後只會更痛苦:“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他年齡小,蘇文淮當年做的事不算在他頭上,你們從此以後不互相幹是最好的結果。
但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心狠,我反正已經是個廢人,可以和他一命換一命,那樣死後還有臉去見你父母。”
傅朔寒從窗外收回視線,目光冰冷一片:“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動他。”
傅徊這次并打算輕易罷休:“時間呢?”
“我會盡快處理好。”
***
蘇沅整理好物品,休息一會到了午飯的時間,韓明軒和曹陽剛剛被同學叫出去了,時牧一直沒有回來,這會只有他自己在寝室。
剛剛來寝室的路上,曹陽已經告訴他食堂的位置,蘇沅記得很清楚,帶上鑰匙出門。
明天開學,學生已經基本都返校了,這會去食堂的人很多,由于蘇沅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只能先買飯,再找座位。
站在食堂窗口前,他一時有些發懵,不知道吃什麽才好,其實他不是很餓,但是待會要吃藥,不能空腹。
猶豫間,胳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被撞過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疼,蘇沅提着衣服轉身,一個男生端着托盤正瞪着他:“你怎麽回事?好狗還不擋路呢?你站路中間訛人嗎?”
男生手裏端着的大概是米線或者湯粉一類的東西,剛剛撞過來的時候灑了好些熱湯,這會蘇沅半邊袖子都濕了,又燙又疼,他只能扯住衣袖,讓它不貼在皮膚上,皺着眉頭看撞他的人:“明明是你走路不小心撞到我的,怎麽你還惡人先告狀。”
“誰看到是我撞的你!明明是你故意撞過來想訛我,你想碰瓷訛我錢吧!”撞他的男生張口閉口都是訛人訛錢,不過是想堵蘇沅的嘴,他心裏自己清楚,這麽熱的湯灑到身上一定會被燙傷,少不了要去醫院檢查、賠償醫藥費,所以他才要倒打一耙。
蘇沅身體弱,但也不是誰都能捏一把的軟柿子,抖了抖濕透的衣袖:“這裏是學校,我也是這裏的學生,怎麽會在食堂碰瓷訛人,至于到底是誰先撞的誰,待會一查監控就知道了。”
聽到兩人争執,有不少人圍了上來,男生聽到要查監控,要驚動導員老師,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我待會還有事,不想和你糾纏浪費時間!”說完放下手裏的托盤,轉身就想走。
蘇沅上前攔住他:“你要是敢走,我立刻報警。”
撞他的男生雖然長得不高,但是很壯,根本不把蘇沅放在眼裏,擡手就要把他推開,蘇沅後退兩步躲開。
男生還想上前,胳膊卻被人扯住,時牧抓着男生的胳膊,把人搡開:“事沒解決別想走。”
蘇沅回過神,看到時牧很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男生見蘇沅這邊有了幫手,氣焰頓時小了,支支吾吾,但還是嘴硬:“又不是我的錯,憑什麽…憑什麽不能走?你們想仗着人多一起訛人。”
蘇沅聽出他就是想耍無賴,明白和這種人說再多都是浪費口舌:“張口閉口都是我要訛你錢,那我們就報警吧,如果我真的是故意碰瓷,正好讓警察把我帶走。”
男生漲紅着臉,為難道:“報警就報警,我又沒錯!”
畢竟在學校裏,老師很快趕來,把報警的事給壓了下來,查過監控以後,确定是男生撞的蘇沅,帶蘇沅去了附近的醫院看傷,男生也道歉賠償了醫藥費。
但在衣服賠償方面又産生了問題,原因很簡單,男生賠不起。
蘇沅今天穿的是件限量款外套,價格小六位數,被弄濕的袖子不僅染色還因為溫度過高燙壞了面料,沒辦法送去修補恢複。
男生聽到衣服的價格被吓到半天都愣在原地,老師叫了幾次才回過神兒,完全沒了剛才的嚣張氣焰,慫到哭着給蘇沅道歉,說他家裏窮叮當響,求蘇沅放過他這一回。
如果一開始男生給自己道歉,蘇沅不會非得讓他賠償,但現在情況不同,蘇沅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男生:“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衣服的購買單據明天我會送給你,可以給你抹個零頭,但剩下的十二萬,你要一分不少地賠給我。”
男生見求他沒用,又回過頭去求老師,老師象征性地講了幾句情,但蘇沅不肯退讓,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讓男生聯系家裏,盡快籌錢賠給蘇沅。
蘇沅還趕時間吃午飯,不然會耽誤他吃藥,便離開了醫院。
剛一出門,發現時牧竟然等在醫院門口。
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他,蘇沅走過去道謝。
時牧回了句不客氣,打量他身上的衣服。
蘇沅把外套脫給那個男生,就只剩下裏邊的一件單衣,雖說是春天,但只穿打底的單衣還是很冷。
時牧解開自己的外套拉鏈:“我裏邊有衛衣,外套給你穿。”
蘇沅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直戴着棒球帽,甚至都沒看清樣貌,不好意思去接他的外套:“謝謝你,不過我沒有那麽冷,回學校沒問題。”
時牧脫衣的動作停住,看了蘇沅一會兒:“好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回學校的路上,蘇沅順便買了份粥回宿舍。
時牧一路像個隐形人跟在他身邊,一句話都沒說,兩人全程無交流。
回到寝室,蘇沅喝了半碗粥,之後開始翻出他的一大包藥,時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游戲,偶爾會掃向他這邊。
蘇沅沒有太在意,把該吃的藥吃完以後,找到剛剛在醫院拿回來的藥膏帶去浴室。
他胳膊被燙紅一片,火辣辣地疼。
他身上衣服袖口比較緊,不能推上去,想要上藥只能把衣服脫下來。
脫衣服的時候,衣料摩擦到燙傷的位置,蘇沅皺眉忍着疼,才把衣服給脫下來。
蘇沅先把燙傷的地方放在水下沖了會兒,然後慢慢擦幹皮膚抹上藥膏。
藥膏塗上以後冰冰涼涼的,疼痛緩解了一些,等藥膏吸收得差不多了,他才套上寬松的T恤從浴室出來。
時牧還在玩游戲,曹陽回來了,視線停在他的通紅一片的胳膊上:“我剛剛聽同學說了食堂的事,讓我看看你燙傷的地方。”
蘇沅只把胳膊擡起象征性地給他看了下:“不嚴重,已經塗過藥膏了。”
曹陽表情顯得很氣憤:“去醫院以後陳磊給你道歉了嗎?那人平時就挺無賴的,蹭吃蹭喝還不講理。”
蘇沅也才知道那人叫陳磊,當時在醫院老師好像叫過他兩次名字,不過蘇沅沒仔細聽,更沒記住:“道過歉了。”
曹陽又看了看他的胳膊:“要記得按時上藥,一會兒準備個冰袋吧,燙傷晚上會疼得嚴重,用冰袋敷一敷會好點。”
“嗯,我待會準備,謝謝你學長。”
曹陽說得沒錯,燙傷的地方到傍晚的确疼得嚴重了,塗上藥膏只有開始的幾分鐘會舒服點,過一會兒還是火辣辣的疼。
蘇沅把提前準備的冰袋包上毛巾,敷在紅腫的地方,手摁着冰袋坐在書桌前,出神地看着桌上的小擺鐘發呆。
大概是到了陌生環境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燙傷的地方不舒服,他的情緒有些低落,坐在椅子上不動也不出聲。
韓明軒回來得很晚,知道蘇沅被陳磊燙了的事以後比曹陽激動得多:“艹,那逼狗着呢,他欠你的衣服錢你得催着他要,不然他一定會耍無賴拖着不給你。”
蘇沅情緒不高,沒和他聊太久,拿起手機看了看,沒有消息也沒有電話,又失落地放了回去。
上午飛機起飛前,傅朔寒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下了飛機會聯系他的。
華國到L國坐飛機大概六個小時,他應該已經到了,估計是在忙工作。
不知不覺,蘇沅在椅子上坐到了十點鐘,敷在胳膊上的冰袋已經化成了水,但手機始終沒有動靜。
他把冰袋扔進垃圾桶,毛巾收好,拿起手機爬上床。
将近十點半的時候,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是傅朔寒發來的消息,個字—睡了嗎。
蘇沅看到信息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握着手機,打字飛快—還沒睡,你忙完了?
信息發過去不久,傅朔寒的電話打了過來。
蘇沅沒有接,而是下床披上衣服去了陽臺,穿衣服時太着急,蹭到到了燙傷的地方,但他并沒理會,甚至看都沒看,關上陽臺的門,點下接通的鍵,怕打擾到其他人,他将聲音壓得很地,向貼在耳邊說悄悄話似的:“傅先生。”
電話那端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過了好一會兒,蘇沅甚至以為自己的手機出問題了,又試探着叫了一聲:“傅先生,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那端才傳來傅朔寒的聲音:“可以聽到。”
蘇沅愣了一下,傅朔寒的聲音聽上去疲憊又落寞,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這周末提前回國,有件事想和你說。”
聽傅朔寒的語氣,蘇沅能明顯感覺到他情緒低落的原因不是因為工作累,而是因為自己:“是關于我的事?還是關于我們的事?”
那端又靜了幾秒:“關于我們的事。”
蘇沅:“不能現在說嗎?”
“電話裏說不清。”
蘇沅沒再繼續追問,因為他已經隐約猜到傅朔寒要和自己談什麽:“好,我周末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