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蘇沅看向韓明軒手裏的小樣,大方道:“當然是送給你的,用帶子綁着的那種。”

韓明軒手裏小樣和正裝香水長得一樣,破損不規則的瓶身被皮帶捆綁束縛,第一次使用前,需要扯斷瓶身上的皮帶,露出瓶身上斑駁的痕跡,但也解開禁锢與束縛。

傅朔寒送過他很多東西,這是蘇沅第一次送他禮物,選香水時,他是花了心思的。

這瓶香的味道很适合傅朔寒,前調是苦艾與冷杉的結合,苦味散去後雪松的傲然貴氣顯現出來,尾調橙花又透出純粹與溫柔。

除了香調以外,這瓶香的名字和包裝設計也很吸引他,昭示。

扯掉束縛與遮掩,向所有人昭示滿身傷痛,苦韻散去,縱使傷痕累累,卻依舊傲然貴氣、澄淨溫柔。

遇到這瓶香時,蘇沅腦海裏都是傅朔寒的影子。

雖然他和傅朔寒最初相遇不是很美好,可刨除他看書時留下的刻板印象不談,蘇沅對真實的傅朔寒印象不壞,甚至在之後的相處中,漸漸對他産生依賴,所以分開的那幾天他才會那麽生氣。

蘇沅心裏清楚,如果自己對他沒好感,完全沒有理由生氣,協議提前結束拿到天價賠償,這是比中彩票還大的喜事。

但那幾天,他一點都不高興,甚至去銀行存錢時連利率都沒問,可見他當時的心情有多不好。

蘇沅的回答戳中了傅朔寒的啞穴,好半天那邊才傳來傅朔寒不确信的聲音:“小沅,你……你……”

蘇沅聽他支支吾吾的,心裏有些忐忑:“怎麽了?不喜歡嗎?”

“不是,喜歡。”傅朔寒這會兒回答得很利落。

聽到他回答得如此痛快,蘇沅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你喜歡就好,下次見面的時候送給你。”

“好。”

聊了幾句後挂斷電話,蘇沅将禮物放進櫃子收好。

傅朔寒這邊卻沒有蘇沅這麽平靜,得知自己即将收到一瓶捆綁香水的龍傲天有了心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江面。

濤濤江水遠不及他此時內心激蕩,幽幽目色之中跳動着躍躍欲試的火苗。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傅總一浪高過一浪的蕩漾思緒,助理曉臨提着一個沉重的箱子出現在門口:“傅總,關于蘇先生這些年在F國的所有資料,我都已經整理好了。”

傅朔寒浪蕩的思緒被打斷,冷眼瞥過他手裏的箱子,足足有一個32寸行李箱那麽大,詫異問:“這麽多關于他的資料?他是潛逃18國,最後在F國隐姓埋名的傳奇特工?”

曉臨被問得一愣,很快明白過來自家老板是不滿自己的工作:“傅總,這些資料大部分是蘇先生的病歷,我覺得很重要,可能對蘇先生以後的治療有幫助,就都留下了。”

說完曉臨打開箱子,把放在最上邊的一個文件夾遞給他:“蘇先生重要經歷和喜好全都在這裏。”

傅朔寒神色緩和了些,接過文件夾翻開,逐句逐行看得很認真,半晌擡起頭,神色難辯:“他的這些經歷和喜好你在哪兒弄到的?”

曉臨跟在他身邊的時間不短了,交代的事情都處理得很得當,這次也不例外:“傅總,我帶人去調查的,一小部分來自蘇先生在F國接觸過的熟人,一大部分來自蘇先生那邊的主治醫生口述。”

本以為傅朔寒聽過自己的彙報會放心,不想他眉頭蹙得更緊了:“你确定他們和你說實話了?尤其是姓楚的。”

曉臨立指保證:“肯定是實話,最開始他們的确不配合,但打折了兩根棒球棍以後,父子倆就配合了,我能保證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曉臨長得斯斯文文,但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方式很極端。

傅朔寒沒表态,又翻開下一頁繼續看,手指着其中一條:“他特別讨厭香菜,不能吃所有與香菜有關的食物,聞到氣味都不可以。”

這些資料都是曉臨親自收集整理的,所以對每一條都有印象:“是,楚冠逸說蘇先生對香菜的厭惡已經到了病理過敏的程度,剛去F國的時候他家裏人不知道這個事情,只用很少的香菜當配菜,蘇先生聞到味道吐了好幾次。”

傅朔寒從資料上擡起目光,看着曉臨:“可是他吃香菜,我親眼見過不止一次。”

曉臨:“……”語塞半晌“可是傅總,我真的沒胡寫應付您,我一直……”

傅朔寒擡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想多了。”說完把手裏的文件夾阖上:“這個我留下,剩下的病歷全部送到林耀那兒去。”

曉臨遲疑了一下,似乎還想再解釋,但被傅朔寒冷幽幽的眼風掃過,解釋的話默默咽了回去:“好的,傅總。”

曉臨提着沉重的箱子離開,傅朔寒坐在椅子上,重新打開文件夾。

不知不覺間,他将資料全部看完,再擡頭看向窗外時,天已經黑了。

此時他的臉色和外邊的天色一樣晦暗,手肘撐着桌面,雙手摁在突突發疼的太陽穴上。

曉臨跟在他身邊快五年了,他相信曉臨不會瞎編敷衍自己,但資料上描述的人和他認識的蘇沅出入太大,從行為習慣到厭惡喜好都相差甚遠。

傅朔寒甚至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認錯了人。

躊躇間,他的手機響了,是林耀。

接通電話,那邊的聲音同樣嚴肅:“傅總,您有時間嗎?有些關于蘇先生病歷的事需要和您詳談。”

與蘇沅反常的行為習慣相比,傅朔寒更關心他的身體:“我們在哪裏見面?”

“我去您家吧,事情有些複雜。”

林耀家離傅宅并不遠,很快便到了,他手裏提着曉臨中午時送過去的箱子。

見面以後林耀直奔主題,将事情和傅朔寒一一說明。

傅朔寒的臉色随着他的話逐漸變冷,陰雲密布:“你是說蘇沅現在的身體狀況有很大一部分是人為造成的?”

林耀阖上可疑的病歷,扶了下眼鏡:“從這些存在問題的病歷上看,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但病歷我還沒有全部看完,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傅朔寒靠回沙發上,努力回憶着有關于蘇沅的記憶,但能想起來得卻少之又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蘇文淮一家雖然惡毒,但對于小兒子的寵愛是真的。

他曾經調查過蘇文淮的資金流向,每年都會有近千萬的花銷用于支付蘇沅在國外的治療費用,在蘇家破産後,蘇文淮還曾四處借錢用于支付藥費。

所以蘇沅的病一定不是蘇家人在做手腳,而蘇家的仇人想要報複,不至于把目光放在一個邊緣化的透明人身上。

傅朔寒面色凝重地看着林耀:“是他的主治醫生?”

林耀遲疑了一下:“這麽做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他的主治醫生一定脫不了幹系,病歷從幾年前就有端倪,那邊的主治醫生一直在運作這件事。”

想到楚家對蘇沅做的一切,前段時間竟然還敢到國內來繼續糾纏,傅朔寒屈指輕叩桌面,眼底一片寒涼:“林醫生,我的律師明天會聯系你。”

林耀明白傅朔寒所指的意思:“傅總,您是想送他們去坐牢?”

“那種人不适合再繼續當醫生。”

林耀痛快答應配合。

傅朔寒又将目光轉向辦公桌上的那份文件:“林醫生,一個人會因為生活環境改變而性情大變嗎?”

林耀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您指的是蘇先生?”

傅朔寒憂思半晌:“是,他回國以後的很多習慣甚至是厭惡喜好發生了很大變化。”

林耀很清楚蘇沅在傅朔寒心裏的位置,并沒有唐突解釋:“傅總,行為習慣這方面的情況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建議您還是咨詢一下心理醫生。”

傅朔寒點頭:“我會聯系心理醫生,不過今天的事暫時不要讓小沅知道,等一切安排好了再和他講,免得他焦慮擔心。”

送走林耀,傅朔寒片刻都沒耽擱,吩咐曉臨聯系國內最好的心理醫生。

***

時間轉眼到了周五,蘇沅這個星期課程排得滿,傅朔寒因為前段時間生病沒有去公司,工作也很忙,兩人只能每晚抽空在電話裏膩乎一會兒。

由于在宿舍,還有其他室友在,蘇沅也不能表現得過于膩乎,多數時候都是傅朔寒沅沅寶寶地叫他,蘇沅紅着耳根偷偷答應個一兩聲。

終于到了周末,傅朔寒昨晚在電話裏說好今天下午來學校接他。

最後一節課結束,蘇沅還沒走出教學樓,傅朔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已經在校門口等快一個小時了。

蘇沅帶上要送給他的禮物,地趕到校門口。

傅朔寒的車很好找,蘇沅一眼就看到了,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傅先生……”

“我在後邊。”駕駛位是空的,傅朔寒的聲音在後座傳來。

蘇沅有些詫異,關上副駕駛的門,又拉開後座的門:“你帶司機來了?”

“沒有,只有我。”傅朔寒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撈進懷裏,随即關上車門。

蘇沅被他急迫的樣子吓到,手撐在他胸口:“你很着急,待會有工作嗎?”

傅朔寒壓下他的手,把人禁锢在懷裏,頭埋進他頸側,深深嗅着他的味道:“急,急着見你。”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間,他說話時唇瓣擦着皮膚帶起一陣癢.意,蘇沅下意識想躲,但大手緊扣着他的腰,根本逃不掉。

過于親密的動作令蘇沅心跳加快,呼吸跟着變重,輕喘着和某人商量:“癢,放開我一點。”

摟着他腰的手松了些,但蹭他脖頸卻更用力了:“寶寶,我好想你。”

蘇沅緊繃着的身子被他這聲寵溺稱呼給叫得軟了下去,卸了所有力道,軟軟地依在他懷裏,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唇瓣翕動半晌,最後只嗯了聲。

其實蘇沅遠不如表面平靜,心跳快到像在打鼓,他想給傅朔寒平等回應,也想親密的稱呼他,但是話到嘴邊就羞到舌頭打結,最後只能慫慫地嗯了聲。

扣在腰間的手緩緩上移,隔着衣料擦過他的胸前又升到耳邊,微涼的指尖撚住他熱燙耳垂,輕輕搓撚着:“就只有嗯嗎?沒有其他的嗎?”

蘇沅這棵小鐵樹書裏書外活了一十年,沒對其他人心動過,更沒和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緊張到手腳發麻,木木呆呆的由着人家撩.撥,大眼睛無措地眨呀眨,無辜又單純:“我……也想你。”

傅朔寒得逞地勾了勾唇角,在他耳邊吐氣低喃:“想親親你。”他懊悔沒有給蘇沅一個美好的初吻回憶,即便現在蘇沅原諒了他,但他仍顧及蘇沅的感受,不想貿然吻上去,怕再吓到他。

蘇沅腦海裏的确想起傅朔寒第一次親自己的情景,本就過快的心跳變得更重了,抿了抿唇瓣,軟軟地支吾着:“那你……你別太兇。”

得到允許,傅朔寒依舊沒有妄動,輕輕吻過他的眉眼,慢慢向下,即便思念牽動情愫,即便再急不可待,他的動作都是溫柔的,侵占與掠奪都小心翼翼。

蘇沅漸漸腰身發軟,不自覺地躺在椅子上,傅朔寒順勢俯身……

車內缱绻的氣氛升溫濃郁,蘇沅睜開濕漉的雙眼,抓住摩挲在自己腰.間.的大.手。

傅朔寒停下動作,黑泠泠的眸子緊緊地盯着他,濃重的欲.念.在翻湧,語氣依舊是溫柔的:“不做什麽。”

蘇沅這段時間身體養得不錯,但依舊纖弱,腰細到一只手就能遮住,傅朔寒舍不得折騰他:“別怕,你身體沒養好。”

傅朔寒撈着他的肩膀把人扶起坐好:“是坐副駕駛還是坐後邊?”

蘇沅這會兒才察覺出不對,開口時嗓子啞啞的:“你剛剛為什麽會坐在後座?”

傅朔寒迎着他詢問的視線笑了,伸手揩去他睫毛上的細碎淚珠:“坐前邊親你不方便。”

蘇沅:“……”

擦完眼淚順手托住他的下巴,湊過去在微微紅腫的唇上啄了口:“送我的禮物呢?”

蘇沅指指副駕駛:“在前邊。”

傅朔寒瞟了眼副駕駛上的手提袋,露出一瞬別有深意的笑:“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什麽禮物?”蘇沅下意識問。

“可以和你的禮物配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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