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回去的路上,蘇沅坐在副駕上琢磨,可以和自己的禮物配合使用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要麽是香薰燈,要麽是擴香石。
不過這兩種再平常不過的東西,傅朔寒為什麽要露出那麽難懂的笑?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瞄了瞄他的側臉。
這會兒傅朔寒正專注地看着前方,完全看不出一點兒端倪,但蘇沅總覺得他笑得沒有那麽簡單。
注意到他的視線,趁着等燈的工夫在他腿上捏了把:“禮物回家給你,先帶你去看幾片地。”
蘇沅一直琢磨他的笑,沒跟上他的思路:“看什麽地?”
紅燈變綠,車子重新啓動:“建城堡的地。”這會沒到晚高峰,馬路上的車不多,沿途順暢,傅朔寒繞過一條街指了指路邊的幾幢樓:“這邊喜歡嗎?離你的學校很近。”
蘇沅透過車窗看去,是幾幢半新不舊的居民樓,并不是閑置的空地,按照傅朔寒的圖紙建,這些原有建築都要拆掉,一拆一建,少說也得一兩年的時間,蘇沅搖頭:“我想在這附近買房子,只是為了方便節假日休息而已,真的沒必要買地新建。”
這樣大肆鋪張,讓蘇沅有一種昏君為禍水敗家滅國的感覺。
傅朔寒注視着他的表情,确認道:“是不滿意這片地,還是不喜歡我設計的房子?”
蘇沅記得傅朔寒說過那張圖紙他準備了很久,而且樣式自己見過了,很漂亮:“我喜歡,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把它建在這邊。”
傅朔寒琢磨了一會兒,重新啓動車子:“好,那我們今天先回家。”
這次沒有再彎彎繞繞,一路直奔傅宅。
車子停在門口,蘇沅推開車門,下意識地想和張管家問好,擡頭卻發現人不在。
傅朔寒先他一步下車,走到他旁邊:“歡迎回家。”
蘇沅下車才發現不僅張管家不在,門衛和保镖也都不在:“家裏的人呢?”
傅朔寒替他擺好拖鞋,接過他的外套:“我給他們放了二天假,現在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蘇沅打量着偌大的房子:“那船長呢?”
他話音剛落,船長就從二樓的樓梯口飛奔而下,撒着歡兒地奔向他,由于跑得太猛,剎車不及時撞在蘇沅腿上。
蘇沅伸手将他撈住抱進懷裏。
傅朔寒挂好衣服轉身看到他懷裏的貓,幽幽道:“燈泡,下次你也放假。”
蘇沅一手抱着貓,一手提着要送的禮物有些拿不穩,幹脆把袋子遞給傅朔寒:“送你的禮物。”
傅朔寒頓了一下,笑着接過去,卻沒有拆開,而是很珍重地拿在手裏:“晚上一起拆。”
蘇沅一直好奇他準備了什麽禮物,又忍不住問:“是什麽?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傅朔寒瞥了眼他懷裏的貓:“不行。”
蘇沅覺得一直追問不禮貌,抱着船長坐在沙發上,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有些不慣:“廚師也休假了嗎?我們晚上吃什麽?”
傅朔寒俯身親了親他額頭:“我來做。”
“你會做飯?”
傅朔寒站直身子,提着禮物往樓上走:“你可以期待一下。”
如此自信的龍傲天讓蘇沅安心:“哦,那今天的晚飯就辛苦傅先生了。”
傅朔寒上樓把蘇沅的禮物放好,換下西褲襯衫,穿了身休閑的運動裝下樓,直奔廚房,系上圍裙:“做好了叫你。”
蘇沅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忙,放開船長也走進廚房:“我給打下手。”
傅朔寒像模像樣地拿起一旁的圍裙,頗具大廚風範地抖了抖,系在身上:“想吃什麽?”
“嗯……”蘇沅一時被問住了,他最近身體養得好了些,能吃的菜式也多了,但不了解傅朔寒擅長哪些菜,只能說個大概:“兩菜一湯可以嗎?”
“兩菜一湯?”傅朔寒覺得他的菜譜太寒酸了:“不夠豐盛。”說罷打開冰箱,挑挑揀揀,翻找食材,不忘征求蘇沅的意見:“雞湯可以嗎?”
蘇沅看着他手裏的食材,好心提醒:“這個是鴨。”
傅總仔細看了看,改口道:“那鴨湯可以嗎?”
“可以。”
傅總把被選上的鴨子放到一邊,又轉向冰箱鼓搗:“清淡的炒菜也要做一個,西芹百合怎麽樣?”
蘇沅看了看他手裏拿着的香菜和大蒜,剛剛的安心被不安取代:“傅先生,你真的會做菜嗎?”
“我學了!”最近城堡的設計圖紙完成,傅朔寒偶然間看了篇情侶相處的心靈雞湯‘抓人先抓胃’,之後就開始研究食譜,但由于時間太短,他的廚藝還太娴熟。
蘇沅不好打消他的積極性:“那你繼續。”
被質疑後的傅總舉一反二,不再報菜名,而是把自己需要的食材一股腦地拿出來。
蘇沅一旁看他大刀闊斧地摘菜洗菜,翻炒放料,表情逐漸痛苦,惋惜地看着鍋裏痛苦掙紮含冤而亡的食材們,變成一鍋黑黢黢黏糊糊的不明物體,忍了又忍:“傅先生,要不還是我來吧。”
傅朔寒鏟子一揮:“我不累。”
蘇沅語氣委婉地勸道:“但是你這麽做菜……鍋會惡心吧。”
傅朔寒翻炒的動作停下,凝重地看着一鍋散發着煙熏火燎味兒的‘菜’默不作聲……
蘇沅趁機将手伸向爐竈,把火給關了,再不關火要發生核反應了:“我來吧。我會做些簡單的菜。”
傅朔寒的沮喪被詫異取代:“你會做菜?”
曉臨的資料裏說過蘇沅體質弱,從小嬌生慣養,自理能力很差,在F國這麽多年一直有傭人和保姆照顧,他甚至連用洗衣機洗衣服這樣簡單的家務都不會。
蘇沅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不僅會做菜,而且還色香味俱全。
傅朔寒在一旁看着他娴熟地切菜翻炒,表情逐漸變得深邃,但蘇沅轉向他的時候,又很快恢複如常,并進行誇誇。
但龍傲天誇人的經驗不足,聽上去怪怪的:“小沅,你好厲害,所有菜都乖乖聽你的話。”
砂鍋裏老鴨湯炖得差不多了,蘇沅打開鍋蓋看火候,奶白的湯汁在鍋中翻滾,香味四溢,傅朔寒湊過去學習:“小沅,你也學過做菜嗎?”
也?蘇沅詫異地看向他:“還有誰學過?”
“還有我。”傅總看了看垃圾桶裏的不明糊狀物,底氣明顯不足:“你是和廚師學的?”
“不是廚師,我外婆教的。”蘇沅沒多想,随口回答。
蘇沅父母早逝,他跟着外婆一起生活,老人家的身體不好,眼睛基本看不見,蘇沅從小就很懂事,洗衣做飯這些事他很小就學會了。
傅朔寒又露出頗有深意的眼神,因為他記得,蘇文淮的岳母去世幾十年了,蘇家的二個孩子,都沒有見過他們的外婆。
蘇沅正忙着調味,并沒有注意到傅朔寒的神情,舀了勺湯汁嘗了嘗,鹹淡适中,湯鮮味美,關火完成。
二菜一湯上桌,傅朔寒負責盛飯拿餐具,開動前蘇沅不忘給船長也開了盒罐頭。
傅朔寒身為冰山霸總,平時吃飯時都會板着一張臉,全程不會多說一句話,但今天他的話尤其多,嘗這道菜要誇誇,嘗那道菜也要誇誇。
蘇沅顯然很受用,邊吃邊笑眯眯地聽着他誇自己,好久沒人這麽誇他了。
以前外婆吃他做的飯菜會誇他懂事,自從外婆離開,以後的好多好多年,他只聽到嫌棄和謾罵。
傅朔寒說的話雖然和外婆不同,但蘇沅卻同樣感覺到了熟悉和溫暖。
吃過飯,蘇沅被傅朔寒哄去客廳和船長玩兒,餐桌的碗筷和廚房都是他收拾的。
由于是第一次做,進度拖得比較長,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
蘇沅等得有些無聊,這會正靠在沙發上打瞌睡,船長卧在他腳邊,也在呼呼大睡。
傅朔寒怕他在樓下着涼,輕手輕腳地将人抱起,帶回五樓卧室。
蘇沅這一覺睡得有些沉,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房間裏只開了一盞床頭燈,黑漆漆的一片,他下意識地想起身,手卻被拉住,傅朔寒的聲音就在耳邊:“睡好了?”
蘇沅嗯了聲:“幾點了?”
傅朔寒看了看時間:“快十點半了。”
“這麽晚了!”蘇沅起身看了看窗外映進來的燈光:“你怎麽不叫醒我。”
傅朔寒在身後擁住他,額頭抵在他後頸上,喃喃道:“你睡得太香了。”他才不會說自己像個變.态,人家睡覺他在旁邊盯着看了好久,舍不得叫醒。
蘇沅轉過身回擁住他,貼着他的側頸:“禮物拆了嗎?”
被擁住的瞬間脊背繃緊着,蘇沅的氣息近在咫尺,傅朔寒呼吸漸重:“還沒有,等你一起。”
搭在他腰上的手拍了拍:“現在拆開吧。”
傅朔寒有些不舍地松開手,起身去拿禮物。
這次不只是一個禮物袋子,而是兩個,連帶着他要送給蘇沅那份。
蘇沅開了燈在等他,傅朔寒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放在一邊:“先拆你的。”
“好”蘇沅蹭過來和他排排坐好,看着他撕開包裝,打開盒子,拿出裏邊的香水。
他指腹摩挲着瓶身,而後轉頭看向蘇沅,正對上一雙澄明幹淨的眸子。
蘇沅笑得單純,細看之下還帶着些小羞怯:“遇到這瓶香水我就想到了你,它很像我認識的你。”
蘇沅示意他把瓶身上的綁帶撕開,傅朔寒照做。
每扯下一道綁帶,都會露出瓶身上破損的痕跡,或深或淺,斑駁不一,随着綁帶被拆開,瓶身的束縛也被卸下,按動噴口,馥郁四溢,苦調很快散去,緊随而至的是雪松清冽矜貴的氣息。
蘇沅攀住傅朔寒的胳膊滿眼期待:“喜歡嗎?”
傅朔寒自然是喜歡的。
見他點頭,蘇沅眉眼笑得更彎了一些:“這瓶香前調的苦散得很快,現在是雪松的味道,還很濃郁,身邊人都能聞到清清冷冷的味道,很像你。”話說到一半,蘇沅摟住他的脖頸,靠進他懷裏。
傅朔寒張手便抱了個滿懷,香香軟軟的人埋在胸前,小聲喃呢:“它還有一部分後調,是很溫暖的橙花,氣味比較淡,貼得很近才能聞到,這也像你。我可以在你懷裏,只有我能聞到。”這份溫暖的味道就像傅朔寒的愛意與溫柔,都給了蘇沅,也只有蘇沅一個人可以體會到。
傅朔寒聽得心動,托住蘇沅的腰,把人放在腿上,細細慢慢地吻過他的眉眼:“只有你。”
蘇沅捧住他的臉,滿眼真誠地望着他:“我的傅先生。”
無數次聽過他叫傅先生,但沒有哪一次這樣讓人心動,想吻他是忍也忍住的沖動……
若不是船長經過門口時喵了一聲,蘇沅的嘴唇還要比現在更腫些。
蘇沅微微向後想拉開點距離,但剛剛挪了半寸,人就僵住不敢動了。
傅朔寒今天穿的是寬松的運動褲,毫無束縛感,某些變化就越發地明目張膽,想藏也藏不住。
蘇沅害羞地躲開他的視線,搜腸刮肚地想話題轉移注意力,餘光掃到傅朔寒準備的禮物,開口:“我們現在拆你的禮物吧。”
他的轉移法果然有用,傅朔寒表情立刻冷了。
說冷其實不準确,而是慌,是十分害臊的那種慌。
傅朔寒看着蘇沅細心挑選的香水,腦海裏是他認真講送這瓶香水的意義,耳邊還是他真誠又單純地說‘我的傅先生。’
可是傅先生的思想卻不單純,他……他TM聽到捆綁香水腦子裏就浪到沒邊,去橙人店買了捆綁的玩具。
在單純面前,黃色廢料無地自容,如果蘇沅拆開禮物,問禮物的意義,他總不能回答“我的小淫、娃”
蘇沅半天沒等到他的回應,卻看到他臉色一分鐘變八個色,很詫異:“能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