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算命先生發現了有一個太監十分的可惡,便說這個太監動土犯歲忌招致了災禍,太監畏罪自殺。”
慈禧太後聽了這話,深思了一會兒。
“宮中的哪位太監可惡?沈大人?哀家好像記得那個可惡的太監是姓……”
“微臣并無此意,只是偏巧明朝的那位太監也是姓了李公公的姓氏。”
“既然如此,沈大人有何人選?”
“貞度門是宮廷禁地,晝夜都有人巡邏,燒毀了庫房,巡邏的侍衛自然也是有責任的,慈禧太後可以從這夜裏巡邏的侍衛中選出一人。”
慈禧太後展露了笑顏,滿意道:“沈大人說的這不錯,這件事情便交給沈大人了。”
“微臣遵命。”
“沈大人身體不适,早點回去歇着吧!”
“謝慈禧太後。”
沈大人行了拜禮,退出了殿中,殿中太熱,外面太涼,冷風吹的他打了大激靈,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打了個嚏噴。
這下,真是受了風寒了。
十二月二十三
九九消寒圖挂在正堂,玉錄玳站在桌前,看着繁花,等到這梅花再添上幾朵,過了正月,皇上便要娶葉赫那拉氏了。
玉錄玳手中握着一束梅花,手指夾着一片梅花花瓣,花瓣離了花枝,玉錄玳僅是一笑。
“姐姐,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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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打開了正堂的門,喊了她一聲。
玉錄玳将手中的梅花插入了春瓶中,琳琅已經來到了玉錄玳的身邊。
琳琅握住了玉錄玳的胳膊。
“姐姐,別在這裏待着了,我們回房去吃飯,我都餓死了。”
“別說這話。”
琳琅捂住了嘴唇,拉着玉錄玳往外走。
耳房
玉錄玳看了屋子裏坐着的兩個人,瞧着她,給個解釋。
琳琅笑臉:“姐姐,今日小年,他們來與我們一起過小年。”
玉錄玳挑了下眉,問:“琳琅,我怎麽不知道?”
琳琅笑了笑,道:“這不是想要讓姐姐高興一下嗎?”
玉錄玳擡起了手,作勢要拍她的頭。
琳琅立即雙手捂住了頭頂,說道:“豬頭爛熱雙魚鮮,豆沙甘松粉餌團,畢竟是過小年,有這麽多好吃的,自然要多些人吃才熱鬧。”
玉錄玳伸出了手,捏了捏她紅紅的耳朵,道:“豬頭爛熱雙魚鮮,豆沙甘松粉餌團,琳琅,你現在懂得的越來越多了。”
琳琅嗯了嗯,笑臉,道:“是姐姐教的好。”
玉錄玳左右看了她嫩嫩的小臉,道:“琳琅,我怎麽越看你,越覺得你就是豬頭呢!”
琳琅拿雙手護着兩側臉,嘟起了嘴:“姐姐,桌上是有豬頭肉的,姐姐就別打量着我了。”
玉錄玳笑着:“可是,我覺得你的連好捏呢?”
琳琅跑到了桌前,蹲在桌子邊,對一左一右的兩位公子請求:“兩位公子救救我,姐姐想要我的打我捏我的頭。”
玉錄玳緩緩走到了桌邊,琳琅蹲着身,挪着碎步。
“琳琅,你只學了這一句詩,姐姐再告訴你另一句話。”
琳琅躲在了溥侗的身後,歪了身子,豎起了耳朵,瞧了站在溥倫公子身後的姐姐,輕輕問了句:“不是什麽好話,我不聽!”
“那可由不得你,琳琅,你不說是姐姐教你教的很好嘛!姐姐自然是要好好教給你的。”
琳琅看姐姐往這邊邁過了一步,跑是跑過姐姐,于是……她手扶着地面,鑽到了桌子底下。
玉錄玳搖了搖頭。
玉錄玳蹲下了身,看着桌底的琳琅。
琳琅趴在地上,威脅道:“姐姐,你不能動我,若是動我,我便将這桌子肉菜掀了。”
“你若是不想吃飯了,那便掀了吧!”
她在乎一桌吃的,姐姐卻是不在乎的。
琳琅看用飯威脅不了姐姐。
她雙手合十,求左右的兩位公子:“兩位活佛救救婢女脫離苦海吧!”
玉錄玳看了左右的兩個人。
“婢子争鬥君莫問,貓犬角穢君莫嗔。”
溥倫一笑。
溥侗說了句:“我們是救不了你了,姐姐太兇了。”
“你們……”琳琅在桌子底下,胸中沉悶,壓了一肚子的氣。
玉錄玳笑着,伸出了手:“地上髒,到姐姐這裏來。”
琳琅看着那伸過來的手,要不要自投羅網呢?
“若是你不出來,就不要吃飯了!”
姐姐凝了眉,很兇。
琳琅伸出了手。
四人坐在桌前,琳琅拿起了筷子,剛要夾菜,玉錄玳便怕了她的手,琳琅一臉委屈:“姐姐,我錯了,你就要我吃飯吧!”
玉錄玳拿出了手絹,倒了盞水,水灑在了手絹上一點,将手絹遞到了琳琅的面前,訓道:“擦擦手。”
琳琅啊哦了一聲,擦了一下手,剛要放下,玉錄玳又道:“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細細的擦,擦得幹淨些。”
琳琅低了頭,抿着唇,聽話的擦着手指。
擦完了手指,手絹放了桌,琳琅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三四片豬肉片,剛想要放在口中,姐姐便說了句:“守些禮,慢點吃,別噎着。”
琳琅看了一眼姐姐,豬肉放在了面前的盤子中。
她說了句:“兩位公子請用膳。”
溥倫和溥侗拿起了筷子,溥侗夾起了一筷子菜,放到了玉錄玳的碗中,道:“都是一家人,沒有這麽多規矩。”
琳琅附和,“就是,就是。”
玉錄玳剛想要開口,琳琅手拿起了一塊糖瓜,湊到了姐姐的嘴邊,将糖瓜堵住了姐姐的嘴,笑着說道:“姐姐吃塊糖瓜,粘住嘴,別說我的壞話了。”
十二月二十四
耳房
玉錄玳坐在桌前,琳琅坐在旁邊,看着姐姐手指上起的逆胪。
琳琅輕輕摸了玉錄玳的手指,道:“姐姐感覺疼嗎?”
“不疼的。”
姐姐說了這話,琳琅更是傷心了。
琳琅俯身吹了吹姐姐的手指,十分愧疚:“姐姐,都是琳琅的錯,琳琅不應該晚上偷了懶,沒有刷碗筷,留下碗筷,讓姐姐刷了那幾個盤子。”
“與那幾個盤子有什麽關系!”
“這碗筷盤子又不是你的活,為何就偏偏要留給你刷!”
琳琅含了淚光,喚了聲:“姐姐……”
琳琅很是傷心,玉錄玳有些不忍心,偏過頭,淡淡道:“就幾個盤子而已,誰刷都是一樣的。”
琳琅低着頭,留下了眼淚:“姐姐,我今早去送盤子,飯堂裏洗盤子的嬷嬷跟我說了。”琳琅嗚咽着:“嬷嬷說接觸了污濁油垢,氣血失和,肌膚不潤,風邪乘隙內入了腠裏,便會引起倒刺的。”
“我不過才刷了幾個碗盤,便氣血失和,肌膚不潤了。”
“你別聽那嬷嬷胡說。”
琳琅瞧着姐姐,問道:“那姐姐喜歡刷碗盤嗎?”
玉錄玳并未回答。
“一看姐姐就是不願意刷碗的,那嬷嬷還跟我說,她瞧姐姐第一眼,便覺得姐姐不會是粗使的丫鬟,單看姐姐的手,就覺得金貴的很。”
玉錄玳上翻下翻看了自己全是傷的右手。
她彎了嘴角:“我怎麽瞧不出,我這手竟是那嬷嬷所說的金貴的很。”
“姐姐的手很是金貴,姐姐是要做娘娘的。”
“娘娘?”
玉錄玳淡淡一笑。
“哪裏來的娘娘?我只曉得皇上正月裏會娶葉赫那拉氏作為皇後,倒是有兩位娘娘,她們是他他拉氏兩姐妹。”
“琳琅,你不知嗎?”
琳琅低了頭,抿了唇,又擡起了眸子,道:“可是,皇上是喜歡姐姐的。”
玉錄玳又是一笑。
“琳琅,自古帝王便是薄情的。”
“他現在喜歡我,不知什麽時候便會不喜歡了。”
“我,玉錄玳,對于他,也只是一個暖床的侍女而已。”
“姐姐……”
琳琅坐在一邊,看着姐姐。
姐姐越是這般說,就是真的很在乎皇上的,可是,皇上下月便要大婚了。
太和門燒毀了,這幾日內務府也是亂着的。
這幾日
內務府卻從宮內和宮外召集了一大批搭棚子、裱糊、紮彩的工匠,奉慈禧太後令,要工匠日夜趕工,在火場搭建起太和門的彩棚。
那些工匠即便是拼了命,也是要搭建成的,都是因為有很大的誘惑。
琳琅嘆了一聲,宮中貼着的告示,還是她拉着姐姐去看的。
搭建成彩棚,工匠都會有重賞。
侍衛、太監還有宮女都可以去幫忙,每日還是根據表現給打賞。
打賞,她是想要去的。
可是,姐姐是喜歡皇上的,皇上大婚,姐姐是很不開心的。
她竟然……
琳琅想到了這裏,嗚咽道:“姐姐,我這些日子惹姐姐傷心了。明明知道姐姐喜歡皇上,還拉着姐姐去看那告示,還想着要去賺些錢的。”
“琳琅,你沒有錯,能夠賺錢是好事,你想去便去吧!”
琳琅哭了。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姐姐,我……”
琳琅不曉得該怎麽解釋,事實上也是她見到別的宮女幫忙一日分得的銀子,眼紅了,禁不住誘惑,便拉着姐姐一起去了。
琳琅哭着,都是她的錯。
都是想要賺錢,而養成的惡習。
“這是怎麽了?這一大早哭什麽?”溥侗問。
“還未進屋,便聽到琳琅的哭聲了,這怎麽了?這是又犯錯了?”溥倫笑了笑。
琳琅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擡了眼,瞧着他們兩個,抱怨自己,道:“是我見錢眼開,傷了姐姐……”
“你做了對不起你姐姐的事情?”
琳琅嗚咽着。
“你見錢眼開,出賣了你的姐姐?”
琳琅啪嗒啪嗒掉着眼淚。
“阿珲,出賣這詞,也說的太重了。”
溥倫瞧着越哭越傷心的琳琅,住了口。
這打趣的玩笑話,琳琅竟然哭的更傷心了。
他着實不會哄人的。
溥侗說了這句,走到了桌前,從懷中掏出了手絹,遞到了琳琅面前,“別哭了,不是什麽大事,姐妹兩人,吵吵嘴,也就過去了。”
琳琅看着他。
“你的姐姐很疼你,她不會怪你的。”
琳琅止住了眼淚。
“你說真的?我拉着姐姐去看搭棚子賞錢的告示,想要賺錢去幫忙,姐姐真的不會怪我?”
溥侗凝了一下眉,“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何況是皇家定下的日子,是萬萬不能夠更改的。”
玉錄玳一笑。
“無論發生什麽,慈禧太後都會想出一切辦法,讓大婚能夠順利舉行的。”
琳琅接過了溥侗手中的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姐姐,你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和我生氣的嗎?”
玉錄玳并未回答琳琅的話。
她看了站着的溥侗和溥倫,道了句:“兩位公子怎麽又過來了?這次琳琅沒有叫兩位公子過來吧!”
“香袋忘在此處了。”
“重要的東西,還會忘記嗎?”
溥侗不言,琳琅站了起來,道:“香袋在我這裏,我給你拿。”
琳琅拿回了香袋,遞到了溥侗的手中,對玉錄玳解釋道:“姐姐,我覺得溥侗的香袋好聞,便聞一聞,看一看,便忘記給他了。”
“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兩位公子請回吧!”
“溥侗,我們走吧!”
中午
玉錄玳手中拿着一塊昨日剩下的糖瓜站在绛雪軒前殿前。
“姐姐,你在看什麽呢?”琳琅走到了玉錄玳的身後,問了句。
“今日的陽光倒是很好。”
玉錄玳伸出了手,接住了從天際落下的一水滴。
屋檐上積了幾日的雪,都緩緩化了,露出了原本的琉璃色。
琳琅邁下了臺階,站在了玉錄玳身邊。
琳琅笑着看着天邊的驕陽,笑着道:“倒是暖和些。”
玉錄玳一笑,緩緩擡起了手:“琳琅,這塊糖瓜給你。”
琳琅謝了姐姐,接過了糖瓜。
玉錄玳擡眸看那冬日的豔陽,淡淡的說道:“琳琅,在這個宮中,不是誰都會平白無故給你一塊糖的。”
琳琅手捧着糖瓜,攬住了姐姐的胳膊,道:“琳琅知道在這個宮中,姐姐對琳琅最好了。”
玉錄玳側目看了一邊在她身側撒嬌的琳琅,臉色未有一絲變化。
“琳琅,不知小年夜的糖堵住了多少人的嘴。”
琳琅低了頭,凝着眉,難道姐姐是在怪她不聽話,拿了糖瓜堵了姐姐的嘴?
琳琅雙手握着玉錄玳的胳膊。
“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不懂規矩,只是,我覺得溥侗說的對,我們都是一家人,姐姐,就不要生氣了。”
玉錄玳握着琳琅的手。
“琳琅,我說的不是你。”
琳琅不解,也不相信:“姐姐怎麽說的不是我?溥侗一早過來看姐姐,還看了姐姐的臉色。”
琳琅悠悠道:“姐姐,你明顯是不願意跟他們兩個過小年的,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們兩個陪我們過小年呢?”
“他們是皇上身邊的人,我們與他們幾次三番往來,不合規矩。”
“皇上不能來看姐姐,是皇上讓他們多照顧姐姐的吧!”
“皇上與我沒有什麽,他們兩個來绛雪軒,除了賞梅之外沒有任何的理由,別連累了他們兩個。”
琳琅抿了唇,“琳琅聽姐姐的。”
天漸晚
琳琅與玉錄玳正用晚膳。
溥侗來了耳房。
琳琅與姐姐分了一個馍馍,溥侗敲了幾下門,進入了耳房。
琳琅握着馍馍,站了起來,道:“溥侗,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玉錄玳掰了一小口馍馍放入口中,淡淡的問道:“溥侗公子是過來吃飯的?”
溥侗來到了桌前,将袖子中的小盒子那了出來,放到了桌上,道:“皇上近日的睡眠都不甚好,太後讓膳房為皇上準備了珍珠粉。”
溥侗看了她,她細嚼慢咽吃着馍馍,不打算回應一聲。
“我走了。”
琳琅站在桌邊,看着他,“你這便要走嗎?”
“我只是來送東西的,既然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琳琅有些不舍。
“琳琅,好好照顧你姐姐。”
琳琅點了點頭。
溥侗出了屋。
“姐姐,你打算不理皇上,也不理溥倫和溥侗兩位公子了嗎?”
玉錄玳未言語。
琳琅低了頭。
“好不容易有兩個人經常來绛雪軒看看……”
姐姐便趕人家走了。
玉錄玳擡了眼眸,喚了一聲:“琳琅。”
琳琅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我記得姐姐說的話。”
“坐下吃飯。”
琳琅聽姐姐的話,坐下。
她卻看着手中的馍馍,沒有了食欲。
心裏也是空空的。
正月裏
皇宮的宴席一場一場,绛雪軒卻還是冷寂,沒有半點過年的喜慶。
琳琅坐在桌前,一手握着剪子,一手托着疊起來的紅紙,歪着頭,細細剪着。
一只紅鳥栩栩如生。
琳琅将赤鳥夾在指間,迎着光,迎着風,赤鳥仿佛在揮動着翅膀。
玉錄玳走進了耳房,瞧着那扇動翅膀的赤鳥。
赤鳥在掙紮着,嘶喊着。
可是,那狠心的人兒,不肯放過它。
那狠心的人兒,她手染上了鮮血。
玉錄玳緩緩走到了琳琅的身後。
琳琅的手中拿着剪子,她歪着頭,鳥兒的腹部有一點多餘的紅紙,不太完美。
赤鳥的腹部一滴血。
那剪刀緩緩伸向赤鳥的腹部。
玉錄玳沉着臉,恨恨的瞧着那緩緩伸過去的紅手。
“姐姐,你做什麽?”
琳琅瞧着黑沉着臉的姐姐,姐姐這又是怎麽了?
“姐姐,你弄疼我的手了。”
玉錄玳緊緊的握着琳琅的手,不肯放開。
“姐姐……”琳琅又喚了一聲:“姐姐,你這怎麽了?”
玉錄玳松開了琳琅握着剪刀的手,笑了笑:“這赤鳥栩栩如生,很是好看的。”
“姐姐喜歡,我再給姐姐剪上一個,許久沒有剪,有些生疏了,瞧,這還有點多餘的。”
琳琅作勢要剪去那塊多餘的紙。
“這樣很好,這個便很好。”
“那這個就送給姐姐。”
琳琅将剪刀放了桌,将剪紙托在手心,遞到了姐姐面前。
玉錄玳接過了剪紙。
她看着那只在手心中趴着的紅鳥,濕了眼眶。
琳琅撓了撓頭。
姐姐這是開心,她送她剪紙嗎?
這,只是剪紙,而已。
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正月二十五日晚
月兒彎彎,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提着花燈。
萊客公公跟在皇上的身邊,皇上止步,停下,萊客公公也止了步。
萊客公公注意到皇上的手臂伸到了身前,他便上前了一步,詢問道:“皇上可是腸胃又不舒服了,這一日宴席,皇上并未吃東西,卻陪着王公大臣喝了許多盞酒。”
皇上未語。
“可要請太醫來瞧瞧?”
“不必了,朕獨自走走,莫要跟着了。”
“皇上……”
皇上沉着臉。
萊客公公行了禮:“為奴明白了。”
绛雪軒
耳房
笙歌,一聲聲戲詞。
離卻玉山仙院,行到彩蟾月殿,盼着紫宸人面。三生願償,今夕相逢勝昔年。
屋內仙女唱:“娘娘分付,請玉妃少待。等上皇來見過,然後相會。請少坐。”
屋內沒有了聲。
是她在等待他?
載湉望着殿上的彎彎的月亮。
月圓月缺,他都很是想她,很是想見她。
他緩緩走到了殿門前。
“來的莫非上皇嗎?”
柔和的聲音,滿是期待。她也是想着他的。
他在心中接了一聲,正是。
慈禧太後喜歡聽戲,這十幾年,他在慈禧太後身邊,也是常常陪着慈禧太後在小戲臺聽戲。
他聽過許多伶人唱戲。
慈禧太後甚是欣喜,每每打賞頗為豐厚。
他本來是不喜歡聽戲的。
大概,小孩子都覺得戲是無趣的吧!
長大了,懂事了些。
更是不喜歡了。
不喜歡伶人濃妝豔抹,為的讨好聽戲的人。
在朝堂,在宮廷,卻有許多他看了不順心的伶人。
更是不喜歡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