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一日的游園,那一日的她,海棠花落,她濃妝淡抹,那一日的她,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那一日的她,豔晶晶花簪八寶钿。

她說,她一生兒愛好是天然。

他擡起了手,裏面甚是安靜。

無人回應那句戲詞,無人……。

他輕輕推開了殿門。

“正是朕。”

她緩緩轉過了身,看了回應了他,無驚無喜。

“琳琅,将戲詞忘了嗎?”

琳琅瞧着姐姐,又瞧了皇上,開口唱:“玉妃到此久矣,請……皇上進來相見。”

皇上看着拂袖的她。

他的玉妃。

他的玉妃在唱他的詞,在唱他心中的話。

痛咽難言。

“想當日玉折香催,都只為時衰力軟,累伊怨慘,盡咱罪愆。”

“到今日滿心慚愧,到今日滿心慚愧,訴不出相思萬萬千千。”

他聽着戲詞,心中慚愧。

Advertisement

他的玉妃是在怨他。

怨他,将要娶旁人。

他的玉妃啊!

是他辜負了她。

他選妃,卻不能順自己的心意,更不能選了她。

唐玄宗能夠将他喜歡的人,一朝選在君王冊。

奈何,他,載湉,喜歡的人,不在冊。

後宮三千,只寵一人。

他也是做不到。

既然不能,還竟忍不住過來看她。

如今的她,可否再對他回眸一笑。

“是妾孽深命蹇,遭磨障,累君幾不免。”

“梨花玉殒,斷魂杜鵑。”

他凝了眉,手捂住了胃部,心是痛的,胃也是痛的。

他握緊了手,握住了身上穿着的常服。

衣服皺了幾皺。

“皇上。”

琳琅來到了皇上的身邊,伸手扶住了皇上。

皇上抽回了她扶着的胳膊。

“不必。”

琳琅站在皇上邊。

梨花玉殒,斷魂杜鵑。

玉錄玳卷了卷衣袖,看皇上的臉上起了一層冷汗,胃痛揪的他額頭上的皮皺起了幾層。

玉錄玳來到了皇上的面前,伸出了手。

“皇上,坐下歇歇。”

他忍者痛意,玉錄玳握着皇上的胳膊,讓皇上坐在了桌前。

玉錄玳拿出了手絹,輕輕給皇上擦拭臉上的冷汗。

“琳琅,皇上應該都沒有吃東西,看看飯堂可還剩下什麽粥。”

琳琅站着。

給皇上喝剩下的粥?

皇上抓住了玉錄玳的手。

琳琅看着姐姐還有皇上,玉錄玳擡眸:“還不快去。”

琳琅反應了過來:“是。”

琳琅走到了門前,關上了房間的門。

皇上來看姐姐,自然是很好的。

琳琅擡頭望着彎彎的下弦月。

她只有去飯堂将就一晚了。

玉錄玳瞧着皇上,道了句:“這間小小的耳房,皇上還要住在這裏嗎?”

皇上握着她的雙手,讓她面對着他。

“玳兒,你是想要讓朕留下的。”

“不然,你也不會将琳琅打發走,不是嗎?”

玉錄玳苦笑,“即便是将皇上留下了,不過就是一夜而已。”

“玳兒,朕……”

“皇上不必跟玳兒解釋,玳兒又怎麽會不聽皇上的話呢!”

皇上頭靠着她的小腹,忍受着胃部的疼痛,緊緊的懷抱着她。

“玳兒,這個晚上,就陪着朕吧!朕這裏很痛。”

他一手攬着她的腰間,一手握着她的手,讓她的手貼上他的心口。

小小的耳房,皇上躺在小小的木床上。

木床很涼,穿着常服,他也感覺到了冷意。

玉錄玳站在床邊,将被子給他蓋好。

她轉過了身,他拉着她的手。

“說好的要陪朕,你要去哪裏?”

“被子太薄了,皇上會冷的,玳兒去拿幾件皇上賞賜的衣服,蓋在被子上。”

“朕不要你的衣服,只要你。”

小小的木床,薄薄的被子。

他依靠在她的懷中。

他懷抱着她,閉上了眼眸,緩緩說道:“玳兒,就這樣,便好。”

就這樣,在朕的懷中。

彎月西斜。

耳房中亮了燭光

玉錄玳感覺到了一絲光亮,便睜開了眼眸,她看了在看她的皇上。

皇上頭枕着荞麥皮的枕頭,細細的瞧着,她睡着了,皇上瞧的是她的睡顏。

“皇上怎麽這便醒了?是胃口疼,疼醒了?”

玉錄玳伸了手,覆在他的胃上。

他握住她暖暖的手,緩緩道:“并不疼了”。

“那皇上怎麽醒了?現在還早。”

他看着她,怎麽也看不夠她。

“已經很晚了,醒了,瞧着你,便睡不下了。”

“皇上瞧着我,便睡不下了?”

“嗯,想着多瞧瞧你。”

玉錄玳笑了笑,道:“說起想要瞧的東西,玳兒也有一樣東西想要瞧。”

“玳兒想要瞧什麽?”

“皇上給皇後的金冊。”

“金冊有什麽可看的。”

玉錄玳緩緩說着:“那日我站在乾清門口提燈,站了一個時辰,看着數着那七十四座龍亭,還有那五十四坐采亭經過。”

她微微一頓,接着說道:“單單是皇後便可得,黃金二百兩、白銀萬兩、金茶筒一、銀茶筒二、銀盆二、緞千匹、文馬二十匹、閑馬四十匹、馱甲二十副。皇後的父母兄弟也是都能夠得到豐厚的賞賜。這些錢財是我們宮女永遠也瞧不見的。”

皇上聽到這裏,看着一臉淡然的她。

他懷抱着她的腰。

“朕怎麽不曉得玳兒原本是貪財的?”

“有錢總比沒有錢要好。”

“皇上娶皇後用的彩棚搭好了,也有我與琳琅的一份功勞,那日張貼了告示,琳琅便拉着我去瞧了。”

“我與琳琅回來,琳琅過了一日,便跟我承認了錯誤,說是不應該拉我去,讓我見了不開心。”

皇上細細的聽着。

一直未語。

臉上也沒有一絲變化。

手依舊搭在她的腰間,懷抱她。

“皇上,我是能夠想的開的。”

“這份錢誰賺都是一樣的。”

“只要可以糊紙,便可以賺銀子,豈不容易的很。”

“這多日做工,玉錄玳也是分得了一兩銀子。”

皇上未言。

“玉錄玳并不是貪求錢財,貪求皇後之位的。玉錄玳只是一個宮女,皇上也是瞧到了,我與妹妹在绛雪軒裏的苦,玉錄玳只是想要和妹妹過得好些,至少在冬日裏能夠吃上熱乎的嬷嬷,時不時能夠在爐火旁烤個紅薯吃,就已經是最好了。”

“你想吃烤紅薯,朕讓萊客公公烤好,叫溥侗送過來。”

玉錄玳沉默了片刻,良久,緩緩說:“皇上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玳兒不是這個意思。”

皇上的手撫摸着她的頭發,道:“太後喜歡她,朕卻不喜歡她,她即便有皇後的金寶金冊,也不會是朕的妻子,朕只有玳兒一人。”

玉錄玳無言。

皇上緩緩開了口:“皇上的彩禮也不是都可以得到手中的,內務府官會将金兩、銀兩、金銀茶筒、銀盆撤出,仍用龍亭舁請交進,緞匹會交總管太監接收,暫存邸第俟進妝奁時分裝箱內,馬匹鞍辔馱甲會交給該衙門領回的。”

他攬着她,道:“她即便是皇後,也得不到朕的任何東西。”

玉錄玳笑了笑,問了句:“那皇上呢?”

皇上一笑。

“朕這不是躺在你的床榻上嗎?還将你攬在懷中嗎?你還擔心朕跑了不成!”

皇上手摸了摸她的鼻子。

“睡吧!”

玉錄玳搖了搖頭,依在他的懷中。

“玳兒不睡了,睡了,皇上便走了。”

她悠悠的說道:“皇上幾時走了,玳兒都不知道的。”

皇上輕輕拍着她,哄着她:“睡吧,朕還會來看你的。”

正月二十七

使臣前往桂祥大臣府迎親。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在子夜便到了桂祥大臣府上。

福晉扶着身穿喜服的皇後出了府門。

皇上的使節名世和與随行的女官為皇後冊封。

使節名世宣讀。

“為副都統桂祥之女葉赫那拉靜芬授予象征皇後地位的金冊和金寶。”

女官手中托着的盤子中便是用五百兩純金打造,上面用滿漢兩種文字鑄造出‘皇後之寶’四個字,印紐處系黃色绶帶,做工十分精美的金寶。

玉錄玳拿起了盤中的金冊,遞給了女官。

女官将金冊承到了使節名世手中。

“葉赫那拉氏靜芬,溫婉淑德、娴雅端莊,着,冊立為隆裕皇後,為天下之母儀。”

皇後從使節的手中接過了代表身份的金寶和金冊。

冊封之禮完畢。

福晉和卓讓人端來了盤子,一盤子放着的是金質雙喜如意,一盤子是紅紅的大蘋果。

福晉和卓從盤子中拿出了金質雙喜如意,緩緩對成為皇後的女兒說道:“拿着這金質雙喜如意,願隆裕皇後在宮中事事如意。”

福晉都是喚她喜子的,她如今是皇後了啊!即便是她的額涅,也是要稱呼她為皇後的。

如意,如我心意,她實現了自己的心願。

成為了他的皇後。

喜子接過了福晉手中的金質雙喜如意。

福晉又從另一紅木盤子中捧了蘋果。

福晉和卓道:“在宮中,皇後娘娘要照顧好自己,平安是福,皇後娘娘平安,對于家人來說便是歡喜的。”

喜子不言。

她在宮中會過得很好的。

她從福晉的手中接過了平安蘋果。

“吉時到,皇後登鳳輿。”

玉錄玳提着燈行走在黃色鳳輿左右,燈明晃晃的,昏黃,側目瞥了一眼鳳輿,黃色的鳳輿更是晃眼,更是刺目。

喜子,葉赫那拉氏的皇後。

隆裕皇後,母儀天下嗎?

玉錄玳低頭看着腳下,看着腳下的路,踩在紅磚上,昏黃的花燈照着,暗紅、血紅。

乾清宮

萊客公公站在皇上身後服侍。

“此時,車馬該到何處了?”

正月二十七日,是大婚的正日子。

何時到何處,欽天鑒都一一規定了時辰,快一分,慢一分,都是不吉利的。

子初三刻十分皇後升鳳輿由邸第正殿檐下啓行。

子正一刻至東長安街。

醜初二刻十分至東長安牌樓。

寅初二刻五分至乾清宮。

萊客公公看了一眼天際。

“回禀皇上,此時寅初二刻,皇後乘坐的鳳輿這就到乾清門了,也就還有一刻五分便到了。”

寅正三刻五分至乾清宮檐下。

寅初二刻五分

侍衛守在乾清門左右。

鳳輿一行車隊行至乾清門前。

“入乾清門。”

鳳輿中

皇後葉赫那拉氏身穿龍鳳同合袍。

喜子披着蓋頭,她閉着眼眸。

身上的衣服她摸了好幾個時辰,這衣服的樣式,她閉上眼眸,便能浮現出來。

圓領、大襟右衽,馬蹄袖、裾左右開,綴金質蓮蓬扣五枚。

兩肩、前後胸和前後下擺都繡了金龍鳳同合紋八團,列十二章。

衣服通身遍飾紅雙喜、團金萬壽字、紅蝙蝠、仙鶴、五谷豐登等吉祥的紋樣。

龍鳳同合袍自然是華貴吉祥。

她笑了笑。

明黃色素紡絲綢為裏。

外面衣服的顏色,是她最為喜歡的紅。

她再也不必穿着以往在宮中所穿的翠綠、深綠、棕色的衣服了。

她是皇後。

她會與皇上夫妻和睦,幸福長壽的。

提燈映照宮廷

提燈宮女的照着前方的路,奉迎的鼓樂聲由遠及近。

王公大臣、命婦內監、禦前侍衛前後簇擁,整齊有序,逶迤數裏之長。

喜氣莊嚴。

玉錄玳跟着隊伍走過一塊塊石板,一塊塊宮磚。

這條路很遠,很遠。

艱難,又漫長。

幾萬塊宮磚了,她數不清了,也記不得了。

寅時三刻五分,鳳輿行至乾清宮檐下。

“皇後降輿。”

鳳輿停落

在門前福晉接過了皇後手中的蘋果,将裝了珍珠兩顆、寶石兩塊、金錢兩個、銀錢兩個、金如意兩個、銀如意兩個、金锞兩個、銀锞兩個、金八寶兩個、銀八寶兩個、金銀米兩個的寶瓶恭恭敬敬的遞到了皇後面前。

皇後手捧着聚寶的玉瓶進入宮中。

皇後接寶瓶,四福晉攙扶。

內務府營造司設了火盆于乾清宮殿內。

營造司福格公公喊道:“皇後娘娘跨越火盆,驅邪化煞。”

皇後娘娘在四福晉朱赫攙扶着進入了乾清宮宮殿。

跨過了乾清宮,前往坤寧宮。

武備院已經備好了下面壓着蘋果的馬鞍在坤寧宮門檻上。

喜子的手中還拿着寓意財富的寶瓶,她從馬鞍上跨過,進入了坤寧宮。

玉錄玳回到了绛雪軒,天色已晚。

玉錄玳就站在梅花樹下,手折梅花,唱了一句戲詞。

“觀之不足由他缱,便賞遍了十二亭臺是枉然。”

“倒不如興盡回家閑過遣。”

琳琅走到了姐姐的身邊,瞧着姐姐,說道:“姐姐,你回來了,奉禮可熱鬧嗎?”

玉錄玳摘下了梅花一朵。

她并未回答琳琅的話。

嘴抿着,嘴角帶着淡淡的笑。

慈禧太後給她的侄女完成了一個她自己無法完成的心願。

那葉赫那拉家族的女人今日從大清門經由午門、太和門被擡入了皇宮。

琳琅看着姐姐,說道:“姐姐,我聽別的宮女說,說是那,當敲鼓吹樂的聲音傳過大清門時,午門上的鐘鳴九響,聲震九城,一早便在等着圍觀的百姓都看得目眩神迷,啧啧連聲。姐姐,你一路跟着,是這樣的嗎?”

“屋門的鐘鳴了九響,都能把我的耳朵振聾,你在绛雪軒沒有聽見嗎?”

琳琅笑了笑,道:“我就停見了聲響,姐姐,一路上,可算熱鬧?”

玉錄玳手握着梅花,緩緩說道:“目眩神迷,啧啧連聲嗎?”

玉錄玳手指間撚着一片梅花花瓣。

那場面,似乎是充滿洋洋的喜氣,歌舞升鑼鼓鳴的熱鬧。

但是……

她又是一笑。

太和門是假的。

用面粉在鍋中熬煮成的漿子,用彩紙剪出的紋路花紋。

一條條花紋,都是她親手拿刷子塗了漿糊在木頭上的。

大清王朝就如同那紙紮的太和門一樣,看上去威嚴、氣派、恢弘,內裏卻是朽木、爛紙。

着實是那。

金玉外敗絮中。

她抿着唇,□□着手中的梅花。

喜子,你即便成為了皇後,也會是有名無實的皇後,即便你有金銀寶珠,那也終究會還了皇家,歸了國庫。

你依舊是一無所有。

你所要的,所求的,注定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坤寧宮

皇上喝了酒席,與內務府的公公常寧來到了坤寧宮內。

皇上将那在龍鳳喜床上坐着的皇後瞧了一眼。

內務府的公公常寧看了皇上,又看了在床上坐着的皇後。

常寧緩緩開口道:“皇上與皇上行坐帳禮。”

皇上并未走過去,坐在床上的皇後擡眸看了一眼皇上,低頭好好的坐着,雙手交疊,她有些緊張,也是有些期待。

坤寧宮很是寧靜。內務府的公公也是有些為難,但是皇上就這樣站着,也是不行的。

“皇上。”常寧下定了決心,喚了一聲皇上,提醒皇上。

皇上徑自走到了床前,在床邊坐下。

常寧瞧着在床上坐着的皇上皇後。

他擦了一把汗,這……這中間還能夠坐一個人呢!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讓皇上和皇後靠近一點。

可是,該讓誰靠近誰一點呢!

他……。

“常寧,還愣着做什麽?”

常寧啊了一聲。

皇上瞧了他,冷冷的說道:“下面的話,還要朕教給你?”

不用的,不用的。

常寧眼睛跳了跳。

“皇上皇後同禦龍鳳喜床上,向正南方天喜方位,坐帳禮畢。”

坐帳禮畢

皇上出了坤寧宮,喜子獨自坐在龍鳳喜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

內務府的女官妙舞進入了宮室,她回禀道:“皇後,稍候皇上過來,皇後便要跟皇上交杯用合卺宴,請皇後換上朝袍。”

皇後稱了一聲。

女官妙舞吩咐身邊的侍女華裳,花容兩個侍女為皇後換衣梳發。

脫下了龍鳳同和袍喜服,換上了朝袍朝褂。

喜子坐在鏡子前,看着花容将她頭上的鳳冠珠寶發飾摘下,看着花容用白玉梳将她的發一點一點梳開。

福晉一早給她梳的發,皇上都未看清楚,這便要拆了。

喜子看着鏡中的她自己,換上了朝袍朝褂,配上這樣的妝容和大拉翅,她不再是閨閣女子,而是皇上的女人了。

她臉上浮出了笑意。

內務府女官妙舞恭進了宴桌,令跟随的侍女鋪設了坐褥在龍鳳喜床沿下。

喜子坐在床邊看坐褥都已經鋪好了。

她不由的問了一聲:“女官,皇上幾時回來?”

女官還未回答。

皇上便從門口走了進來。

喜子看着皇上,他回來了。

女官妙舞讓侍女倒了酒,開口道:“請皇上皇後相向坐。”

皇後居左,皇上居右。

兩人相向坐。

坤寧宮外歌聲傳來。

喜子細細的聽着。

是結發的侍衛夫婦在屋檐下唱祝福的歌。

那女子的聲音倒是好聽。

像是喜鵲的叫聲,她聽着,心中也是歡喜的。

女官妙舞拿了酒盞,遞到了皇上皇後面前。

“恭請皇上、皇後交杯用合卺宴。”

绛雪軒

玉錄玳手中托着玉壺春瓶還站在梅花園中。

她一聲聲唱着戲詞。

“瓶插映山紫,爐添沉水香。”

“驀地游春轉,小試宜春面。”

“春呵春!得和你兩流連。”

琳琅站在宮殿前,看着姐姐圍繞着梅花樹走了一圈又一圈。

姐姐……

姐姐……

姐姐這從回來,便唱起了游園。

奉迎禮,姐姐得到了機會,跟着去提燈,在自己的眼中是熱鬧,但是,在姐姐眼中,卻不是熱鬧吧!

一次又一次,惹得姐姐不開心。

琳琅啊!

你怎麽總是後知後覺。

琳琅垂了腦袋,嘆息。

坤寧宮

他壓她在床上。

他拉開了她的衣裳。

他擡起了手,扶着她的臉頰,看了許久,緩緩說了句:“我的皇後,你長得真像朕的一個暖床的宮女。”

喜子一怔。

皇上……。

皇上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唇。

一下又一下。

她的唇被他的手摩的紅腫。

她喘息着:“皇上……。”

他的眼中含了淚光。

她有些莫名,痛的是她,她的唇好像都被磨破了,掉了一層皮。

他起了身。

她又愣了。

“表姐,你是朕的表姐啊!朕怎麽能夠讓你為朕暖床呢!”

他說完了這話,便拉了拉衣袍,兩三步便走出了坤寧宮。

她手拉了拉衣襟,掩了幾分春光。

她看着宮門晃了晃。

皇上已經走遠了。

黃雲的緞底,九彩鳳帷堂罩,黃寸蟒床單,雲頭素慢,素彩靈龛,香花燈燭,她獨自一人坐在坤寧宮中。

皇上為何要将她自己留在這裏?

只是因為,她是他的表姐嗎?

還是因為,她像極了他的暖床宮女?

對于那個暖床的宮女,他有過一分憐惜嗎?

因為沒有過憐惜,也不喜歡她這個皇後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