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蘇茉兒給富察皇貴妃叩了幾個頭,富察皇貴妃看着跪着的蘇茉兒,她的頭這是怎麽了?

蘇茉兒緩緩擡起了頭,說道:“娘娘,蘇茉兒成為不了蘇麻喇姑,不能夠侍候在娘娘身邊了。”

富察姬蘭皇貴妃看了身邊的文鴛,說了句:“出去。”

文鴛應了一聲,出了殿中,殿門也關上了。

皇貴妃看着她明晃晃的頭,緩緩道:“蘇茉兒,你的頭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蘇茉兒低着頭,沉默了許久。

“正月不剃頭,二月龍擡頭。”

皇貴妃微怒:“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

蘇茉兒沉默。

“蘇茉兒,你為何這般做?”

蘇茉兒跪在地上,緩緩說道:“昨日娘娘為奴婢,說奴婢想不想要出宮,奴婢未回答娘娘。”

皇貴妃冷喝了一聲。

“蘇茉兒,這便是你對本宮的回答嗎?”

蘇茉兒低頭跪着。

“你跟着本宮身邊多年,本宮何時虧待過你嗎?蘇茉兒?你在詛咒誰?”

蘇茉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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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蘇茉兒不敢,娘娘從未虧待過蘇茉兒,是蘇茉兒不争氣。”

“蘇茉兒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死罪?”

“蘇茉兒知道。”

皇貴妃凝眉:“那你還這樣做?”

蘇茉兒咬了唇,緩緩說道:“娘娘,蘇茉兒犯了大錯,還望娘娘開恩,饒奴婢一命,讓蘇茉兒出宮。”

“蘇茉兒,這麽多年,被遣散出宮的宮女你也見多了,你以為她們會有什麽好的下場?”

“蘇茉兒明白。”

在宮中多少年,她自然明白。

在宮中侍候的宮女,能夠留在宮中的,自然想着法子要留在宮中的。

不少到了年紀被遣散出宮的宮女,大多都是不得主子歡心,或者得罪了主事的太監,本宮姑姑。

在宮中待不下去了,只有出宮了。

蘇茉兒笑着回道:“出宮的宮女都已然人老珠黃了,有的,父母都不在了,歸家不得,只得嫁給一般的旗官或者太監,有的,嫁不了人的,只好去尋個傭人的差事,維持生存。”

皇貴妃看着她,道:“蘇茉兒,你看的明白,為何甘願去宮外做個傭人,都不願侍候本宮?”

皇貴妃氣急了,将茶盞摔了地。

這麽多年,宮中侍女能夠順她心的,不過蘇茉兒。

如今,蘇茉兒竟然這般對她這個娘娘。

豈能不讓她氣憤。

“娘娘,蘇茉兒出宮不是為了做傭人,是去嫁人的。”

皇貴妃看着她,道了句:“嫁人?”

蘇茉兒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了手絹,疊起來的手絹中包裹着一支玉簪,她手扶着玉簪,緩緩說道:“娘娘,蘇茉兒早年未入宮的時候,有一個喜歡的漢人,他爺爺不肯剃頭,他的一家便被發配到了西藏,我和他從小在一起長大。”

“西藏?你要嫁給他?”

蘇茉兒笑着點了點頭。

“這麽多年,他還在等你嗎?”

皇貴妃笑了笑,道:“蘇茉兒,你真是傻,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就娶了別人吧!”

蘇茉兒看着手中的玉簪子,緩緩說道:“他不會娶別人的,他說過,他會親手為我戴上發簪的。”

皇貴妃看着她手中的玉簪子,從座上站了起來。

皇貴妃緩緩走到了蘇茉兒的身邊。

蘇茉兒看着發簪,緩緩道:“只要玉簪還在,我就會等他,等他為我戴上這支發簪。”

“讓本宮瞧瞧。”

蘇茉兒緩緩擡起了頭。

玉簪子她帶了多年,娘娘賞賜的發飾,她都未戴過,這玉簪子是她一直不肯摘下的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發飾。

皇貴妃将玉簪子握在手中,她細細看了玉簪子,笑了笑,說道:“只要簪子還在,你便想要出宮嫁人嗎?” “娘娘,奴才對不住你。”

皇貴妃冷笑,道:“對不住我,蘇茉兒當初你在本宮的宮中只是打掃宮女,是本宮将你提拔上來,成為了一宮的掌管姑姑,蘇茉兒,本宮賞賜了你這麽多的珠寶首飾,竟然比不過這一支破簪子。”

皇貴妃甩了甩衣袖,她左手的拇指食指撚着衣袖的邊,撫了撫衣袖。

蘇茉兒看着皇貴妃帶着的玳瑁金嵌珠寶镯,那只手還是十幾年前的模樣,那手中,再無她的那支玉簪子了。她只聽到了一聲輕響,不如茶盞摔碎的聲音響,卻很是清脆,輕輕的聲響,讓她心碎了。

玉簪子也碎了,斷成了不知多少截。

蘇茉兒臉很是蒼白,她失了禮儀,頹廢的坐在地上,擡着頭看着娘娘,良久,才問出了口:“娘娘,你為何……”這般待蘇茉兒。

這雙手,摔了她唯一的期盼。

發斷了,她與娘娘的姐妹情意也斷了嗎?

或許這十幾年,她與娘娘并未有過任何的姐妹情意。

娘娘怪她這十幾年瞞着她,可是……。

一入宮門,她能夠給誰說。

即便姐姐對她再好,如同姐妹,但總歸,她就是一個宮女,位分在高,也只是一個低賤的宮女而已。

“蘇茉兒,你連頭發都沒有了,還要這發簪子有何用呢!”

蘇茉兒眼眶中含着淚。

“娘娘不能放奴婢出宮嗎?”

皇貴妃富察姬蘭笑了笑。

“放你出宮嗎?”

皇貴妃冷冷的說道:“放你出宮?蘇茉兒,你犯的是死罪。”

二月初五

皇貴妃富察姬蘭走在前面,宮女太監跟在後面,她瞧着沿途的風景,甚是蕭條。

來到了彩娥殿,皇貴妃看着殿前,十一年前的種種情景,現在想來,還是記得幾分的。

文鴛上前了一步,喚了一聲:“娘娘,小心門檻。”

文鴛想要撫娘娘,皇貴妃富察姬蘭微微擡起了手,文鴛見娘娘如此,便退後了一步,富察姬蘭緩緩擡起了手,指甲上護着的是以金片捶揲彎曲而成的的金屬護甲,純金雕刻裝飾的是多姿的蝙蝠紋和祥雲紋。護指甲勾了一下一股發,輕輕撫了一下珊瑚灰的鬓發。

一行宮女站在其中,教導的嬷嬷手拿着手絹,走了幾步,看那站着的宮女瞧着外面,很是不專心。

教管的嬷嬷帶着怒意,轉身看着她們,訓導道:“走路要安安祥祥的走,不許頭左右亂搖,不許回去亂看。”

在列的其中一個宮女笑了笑,笑出了聲。

教管嬷嬷向前了一步,道:“伸出手來。”

那笑着的宮女抿住了唇,顫顫的伸出了手,教管嬷嬷從腰間拿了镂面戒尺,打在了宮女的手心。

手心紅了,宮女垂下了頭,道了句:“姑姑,含笑知錯了。”

教管姑姑冷哼,教訓她們道:“笑不許出聲,不許露出牙來,多高興的事情,也只能抿嘴一笑。”

教管姑姑看着低頭的含笑,冷冷的說道:“還有,臉上要總是笑吟吟地帶着喜氣,你們可是要侍候娘娘、皇上、太後的,主子說你們一句,打你們一下,你們便哭喪着臉,是要給誰看?!”

“不懂規矩,不守規矩,壞了規矩,是你們自己的不是,挨打挨罵,怨不得旁人。”

含笑擡起了頭,臉上笑吟吟。

教官姑姑看着她的表情,甚是不滿意,這笑還比哭難看的。

教管姑姑掃了一行的宮女,道:“都記住了,多痛苦,也不許哭喪着臉,挨打更不許出聲,不該問的不能問,不該說的話不能說。”

教管姑姑□□着,對着門口的兩個宮女交頭說着話。

教管姑姑凝了眉,走到了中間,那兩個宮女住了嘴,教管姑姑氣不打一處來:“剛才不是說的很熱鬧嗎?我這走過來,怎麽都不說了?”

兩個宮女都是沉默。

“我在教導你們,你們倒是說的熱鬧,一點規矩都是不懂,還不聽,以後,連怎麽拖出去打死了,都不曉得的。”

教管姑姑冷哼了一聲,對另外的宮女道:“在宮裏當差,誰和誰也不能說私話,今日你覺得她是你的知心人,将事情跟她說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害了你的人就是她的。”

其中一個宮女看着教管姑姑,摸了一下頭,道:“姑姑,我們誰也不可以相信嗎?”

教管姑姑一笑,道:“相信什麽?你想要相信什麽?”

宮女愣了愣,道:“我……?”

教管姑姑抿唇一笑,像是聽了什麽最大的笑話。

“你想要相信,姑姑也不攔着你。”

宮女還是不明白,喚了一聲:“姑姑”,說了句:“我不太懂得。”

教管姑姑不再多言。

能告訴的都告訴她們了,聽不聽的進去,是她們的是,出了這個彩娥殿,她和這些宮女,再沒有任何的關系。

她們各自的去處,以後的事情,甚至她們的下場,她都不會幹涉。

這麽多年,一批又一批的宮女,記得住,記不住名字的,走了,去了,來了,都與她無關。

教管姑姑看着她們,緩緩說道:“你們今後的日子或許還有很長,全然靠你們的悟性,不懂,懂了,都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教管姑姑話說一半,說的高深,初入宮廷的宮女自然不懂得。

教管姑姑抿着唇,一行宮女都甚是迷茫。

“娘娘。”

殿外喚了一聲娘娘,教管姑姑轉過了身,這才瞧見站在殿外的皇貴妃娘娘。

內務府的掌管公公元祿行了禮,教管姑姑念盧已然來到了門前,行了禮,道:“不知皇貴妃娘娘駕到,奴婢念盧有罪。”

皇貴妃娘娘道:“都起來吧!本宮也是想要看看學規矩的宮女。”

“謝過皇貴妃娘娘。”

內務府的掌管公公元祿還有教管姑姑念盧站了起來。

“念盧,這一批的宮女可有長相好些,穩重機靈點的?”

教管姑姑回道:“回禀皇貴妃娘娘,這一批的宮女都太不成樣子了,一個個都不懂規矩的。”

內務府掌管公公元祿聽了這話,緩緩道:“這些宮女剛入宮,現在不懂規矩不要緊,姑姑細心教導,之後懂得規矩便好,也是姑姑教的好。”

教管姑姑念盧緩緩說道:“奴婢倒不是說內務府的不是,只是這些宮女太不聽話了,公公多慮了。”

內務府掌管公公元祿也是抿唇,一笑了之。

教管姑姑念盧問道:“皇貴妃娘娘是從中挑個宮女?”

“宮中多有一兩個宮女不順心,便想要換了。”

娘娘這麽說,就是要立即換的,教管姑姑看了殿裏的宮女,這些宮女沒有一個是守規矩的。

“這麽多年,沒有一個宮女是能夠比得了蘇茉兒姑姑的。”

教官姑姑念盧提到了蘇茉兒姑姑,皇貴妃娘娘微微凝了眉,只是一眨眼,未察覺便又展了眉。

教官姑姑在宮中多年,細微的表情也是能夠捕捉到的,自然瞧出皇貴妃娘娘的不悅。

她不知,不該問的也便不問。

“回禀皇貴妃娘娘,這些宮女剛入宮,都太不懂規矩了,□□她們,也是需要費些時日的。”

教管姑姑靠近了些,小聲道:“娘娘先進去看看,瞧着哪個順眼些,奴婢單獨□□些,盡量讓快些她知曉規矩。”

“好。”

皇貴妃娘娘富察姬蘭進入了殿中,教管姑姑玉內務府掌管公公跟着皇貴妃進入了殿中。

皇貴妃娘娘站在殿中。

“奴婢(們)見過皇貴妃娘娘。”

宮女們給皇貴妃娘娘行了禮,皇貴妃娘娘看着跪了一排排的宮女。

“都免禮吧!”

“謝過皇貴妃娘娘。”

“都擡起頭來,讓皇貴妃娘娘瞧瞧。”

教管嬷嬷念盧吩咐了一句,宮女們緩緩擡起了頭。

皇貴妃娘娘細細看了她們,走到了中間,停了下來,瞧着那宮女,緩緩問道:“你的樣貌着實不錯,叫什麽名字?”

“若輕。”

宮女回了一句。

教管嬷嬷走到了皇貴妃的側後方,道:“娘娘,這個宮女太多話了。”

皇貴妃瞧了瞧若輕,看了教管嬷嬷,道:“念盧,你是說她與旁邊的宮女交頭接耳嗎?”

教管嬷嬷沒有再說。

皇貴妃娘娘笑了笑,道:“着實,樣貌是不錯,就是太張揚了些,不甚穩重。”

若輕宮女聽了這話,跪在了地上:“娘娘……”

皇貴妃娘娘并未理睬她,接着往前走了走,看了那些宮女,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了句:“好不容易有個模樣好的,還什麽規矩都不懂的。”

“娘娘,若輕會好生學規矩的,還望娘娘……”

“多話。”

教官嬷嬷念盧訓了若輕一聲。

皇貴妃娘娘笑了笑。

內務府公公元祿向前了一步,道:“這一撥的宮女過上一年懂了規矩便好了,娘娘宮中缺宮女,這裏沒有瞧上眼的,別的宮中不知可否?”

“別的宮中的?”皇貴妃娘娘有些疑惑。

內務府的公公元祿緩緩道:“早幾年不是有幾批入了宮的,這幾年在宮中,想必也是磨平了性子,在登記的冊子上,找找看,應該能夠找出一兩人的。”

“一十、一十一年或者之前的就不要了,從這幾年找找,找一個幹淨些的。”

內務府公公元祿應了一聲,緩緩道:“一二年或者之後的宮女沒有服侍過其它主子的比較少,樣貌好些的,穩重些的,想必也只有在幾個宮中繡錦、執帚的幾個宮女。”

“在冷宮打掃的?”

內務府公公元祿道:“奴才回去便親自監督內務府的人準備一個冊子,單獨記上打掃的幾位宮女的名字和入宮時間,娘娘從中挑選便是。”

皇貴妃娘娘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交給元祿,本宮很是放心。”

“謝皇貴妃娘娘賞識。”

二月初八

蘇茉兒手中撚着佛珠,對的不是佛像,而是空無一物的牆壁。

偏殿的門緩緩打開,文鴛端着飯盤進入了偏殿。

文鴛将飯食放到了殿中的桌上,緩緩開解道:“姑姑,您就吃一點吧!娘娘雖然讓您面壁思過,但是,也沒有不讓你吃東西啊!這都已經三日了,姑姑您再這樣下去,您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蘇茉兒撚着佛珠,緩緩睜開了眼眸,轉過了頭,問了句:“文鴛,宮女打掃的時候,你可看見我的玉簪子了嗎?”

文鴛搖了搖頭,道:“姑姑,你就吃一點東西吧!”

蘇茉兒阖上了眼眸,撚了手中的佛珠,淡淡的說了句:“你出去吧!”

文鴛也是無可奈何,便應了一聲,出了偏殿。

正殿

內務府掌管公公元祿來到了殿中。

“娘娘,這便是這幾年入宮的宮女,樣貌好的,未犯過過錯,未服侍過主子的,總共就這一十一人。”

“承上來。”

太監進玉走到了掌管公公元祿的身側,弓着腰,從元祿公公的手中接過了冊子,承到了侍候娘娘的夢含宮女手中。

夢含宮女走到了娘娘身邊,手中的冊子恭敬的遞了過去。

皇貴妃娘娘展開了冊子。

她将冊子上的名字掃了一眼。

景陽宮烏雲珠拂塵宮女

绛雪軒玉錄玳執笤宮女

體和殿格佛荷織錦宮女

……

“這才三日,元祿公公便将冊子上的宮女排查了一遍,選出了這一十一名宮女,公公費心了。”

元祿公公道:“這不全然是元祿一人的功勞,內務府上下為皇貴妃娘娘做事是應該的,娘娘覺得滿意便好。”

皇貴妃娘娘笑了笑,道:“賞元祿公公二十金,另外內務府的公公每人一兩。”

“奴才代表內務府上下,謝過皇貴妃娘娘賞賜。”

文鴛給皇貴妃泡了盞茶,皇貴妃拿着冊子,細細的看着,文鴛将一盞茶端到了皇貴妃面前,緩緩說道:“娘娘,蘇姑姑面壁了三日,已經三日未吃東西了,這麽下去,蘇姑姑會昏倒的。”

皇貴妃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文鴛,你若是不想在本宮殿中待下去,本宮明日便讓內務府的公公将你帶到辛者庫。”

文鴛看了娘娘手中的冊子,住了嘴,退到了一邊,不再說了。

皇貴妃瞧着冊子,冊子上的一十一個宮女,單瞧着這名字和年紀,還有在各宮做的活計,實在瞧不出什麽。

皇貴妃娘娘看了一旁站着的文鴛,問了句:“文鴛,你說本宮選宮女,有何好的法子嗎?”

文鴛想了想,跪了地。

“回禀娘娘,奴婢愚笨,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

皇貴妃瞥了她一眼,瞧着冊子,喝着茶,淡淡的說了句:“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們。”

二月初九

蘇茉兒四日未進食,臉色蒼白的很。

文鴛這日到了時辰,便又給蘇茉兒姑姑送來了飯菜。

文鴛将新的飯菜放在了桌上,撤下了昨日晚上的飯菜,緩緩走到了牆壁前,道:“姑姑,您這是何必呢?出宮有什麽好的?”

蘇茉兒撚着佛珠子,盯着牆面,緩緩說道:“這銅牆鐵壁擋了我十幾年,文鴛,姑姑我不想,讓它困住我的一生。”

“這一生太短暫了,這一刻,我還好好的在這,不曉得下一刻會不會……”

蘇茉兒沒有往下說。

文鴛側着看着蘇茉兒姑姑的發,看了許久,道:“姑姑,文鴛年紀小,但是也入宮了三年,跟着姑姑是兩年了,文鴛不想看着姑姑就這樣餓死。”

蘇茉兒笑了笑,轉頭看了文鴛一眼,道:“你年紀小,就沒有想過要出宮嗎?”

文鴛苦着臉,她父母都離開了,她出宮,也沒有親人,在宮中,還是有姑姑的,姑姑待她就像娘親一樣,她不想看着姑姑餓死。

父母便是餓死的。

文鴛緩緩說道:“但是,宮中有規矩,哪個宮女在哪個宮當差,便是不許越宮門一步,違反了,便是要打要罰,姑姑曉得文鴛貪玩,想要去各門串門,溜達着玩,便每次只要姑姑受了娘娘的差遣,去哪個宮傳話送東西,便都會帶着文鴛的。”

蘇茉兒未言語。

文鴛難過道:“姑姑對文鴛的好,文鴛都記着的,姑姑,您就吃一點東西吧!文鴛求姑姑了。”

文鴛跪在了姑姑的身邊,姑姑的臉色太差了,她真的擔心,擔心姑姑就這般餓死了,不能……不能陪着她了。

蘇茉兒并未偏頭看她,還是閉着眼眸,撫摸着佛珠,緩緩道:“文鴛,你尚且貪玩,想要去別的宮轉轉,姑姑,也是想要去外面轉轉的。”

文鴛握住了姑姑的胳膊,道:“姑姑,文鴛不再到處跑着玩了,姑姑也不要貪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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