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光緒十七年底

绛雪軒的梅花開的很好,琳琅杵着大竹掃帚掃着青玉石板上的積雪,掃了一會兒,她停下了手,将大掃帚靠着身上,擡頭看了天際邊的太陽,雙手緊握着,嘴靠近了雙手,哈了幾口氣,嘆了一聲,悠悠道了句:“好冷啊!”

哈了口氣,揉了揉凍得冰涼的手,又握着了大掃帚,說了句:“太陽出來,雪化的時候,最是冷了。”

绛雪軒前掃出了一條小道。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琳琅掃着積雪,唱起了戲詞,打發這孤寂。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琳琅握着掃帚,轉動着身體,身體飛轉,原地飛舞,繞了一個圈。

“何似在人間……”

她腳步輕盈,掃帚滑過了雪地,成了一個圈,她杵着掃帚,望着東風吹落了梅花花瓣,她一手杵着掃帚,一手伸出,想要接住那向她飛來的紅色花瓣,可是,卻在她的指尖滑落。

琳琅垂下了眼眸,有些失望。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這句詞,你唱的很好。”琳琅聽了這句男聲,擡起了頭。

皇上握着一束梅花枝,緩緩向她走來。

她愣愣的瞧着皇上,皇上走到了她的跟前,她才察覺失禮之處,行了禮,道:“奴婢叩見皇上。”她剛想要跪地,皇上便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道:“地上都是雪,太涼了,禮就免了。”

琳琅起身,道:“謝皇上恩賜。”

皇上瞧着她,“你唱的戲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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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皇上贊賞,奴婢也就跟着姐姐學了幾句,自從姐姐服侍皇貴妃,奴婢也便沒有學了,唱戲的功夫委實沒有學得半分,這一句,說是唱戲,倒是不如說只是哼唱來玩的。”

皇上聽着,聽她說是她的姐姐,服侍了皇貴妃,便凝了眉。

那一年,唱《長生殿》的女子還在他的身邊,寒冷的雪日還躺在他的身邊,為他暖床,如今,竟好是未曾相識過。

皇上一笑,瞧着琳琅,問道:“你叫什麽來着?”

“回禀皇上,東壁煥圖書,琳琅滿目;西清瞻典冊,經緯從心。奴婢名喚琳琅。”

“乾隆帝書寫在軒內正堂的楹聯,琳琅,确實是個好名字。”皇上稱贊了她的名字,接着說道:“看來,你讀的書卷也是不少的。”

“回禀皇上,奴婢只是跟着姐姐學了一年的字。”

“跟着她,學了一年的字,你們可曉得在宮中學字是……?”

皇上并未說完,瞧着她,琳琅這下跪了,跪在了積雪上,膝蓋觸碰着厚厚的積雪,積雪被膝蓋壓了兩個小窩,真真切切的涼。

“回禀皇上,姐姐是想要交給奴婢學唱戲,便教給奴婢學了字,奴婢學得的字,大多都是背誦《游園驚夢》一出戲時,學來的。”

“背誦《游園驚夢》一出戲,學得的?”皇上問她。

“回禀皇上,奴婢聽姐姐唱戲,覺得好聽,便想着學戲,起初,姐姐并沒有教琳琅,說是還不到時機,奴婢最初學《游園驚夢》是在十三年的正月裏。”

“十三年的正月裏嗎?”

皇上重複了這一時間,想了想,最初聽她唱那曲《游園驚夢》是在十三年的春。

那日,他下了朝,心情不好,興致不高,便帶着溥倫、溥侗在院中轉轉,走上一走,想着,金魚池的魚兒應該歡實的很,便想着,學一次風流公子,做一場摸魚打诨的事,去金魚池瞧瞧那魚兒,垂釣幾只金魚兒,走到了園中,便聽得了她的聲音。

“進得園來。”

“你看,畫廊金粉半零星。”

他記得她唱戲的聲音,說不出什麽贊美的話,只是覺得很舒服。

做皇上的這些年,能夠聽到讓他舒服的聲音,已然不多了。

皇上想着,又問:“十三年的三月,那是你第一次跟她在園中唱戲?”

“倒不是,從奴婢跟着姐姐學《游園驚夢》,從正月到三月,每一日,空閑下來,姐姐都會讓奴婢跟着,去游園唱戲的。”

“原來如此。”

皇上一笑,他是不想要上課,一直想要插科打诨想着去金魚池釣魚,找些樂事,倒是,沒有想到,金魚沒有釣,遇見了個惹人憐的姑娘,這些年,原來真正做了姜太公的是那個唱戲作了伶人的一個。

她一直在唱《游園驚夢》,便是在等他,等他的路過,等他聽到她的聲音。

她的衣服,洗了多次的,特別的衣服,也只是想要引得他的注意,讓他憐惜她而已。

她确實是做到了。

若是第一場相見,他對她是好奇,這一次游園,她真的驚了他的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想想他身為皇上,卻讓一個不是伶人的人算計了,走入了她的戲中。

她對他的一切,一切的好,是不是都是一場戲而已。

為了得到他的寵幸,在他面前,上演的一出戲。

皇上笑着,道了一句:“你的姐姐,很是聰明的。”

她很是聰明。

很是聰明,他聽從太後的安排,選了皇後,選了妃子,她便讓他寵幸珍嫔。

即便他想要要她,可以給她名分,她也不情願。

不再見她,原本是他的氣話,但是,她之後,便一直躲着他,他也沒有鼓起勇氣邁入绛雪軒一步。

畢竟,在他的心中,還是他負了她。

他瞧着她,沒有他在,她也是過的很好。

在绛雪軒,只是孤寂了些,倒是沒有再凍着餓着。

一直,一直到她在太液池受了凍,陷入了冰中,凍着臉發了白,他那時,當真是心慌了。

若是她是他的,是他的,哪怕有一點位分在,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救她。

若不是溥侗站出,他想必,也是會義無反顧的走到冰上,縱然也會陷入冰水之中,他也會救她,宮中有任何的閑言碎語,她都不必擔心,他會在的。

但是,她卻是不需要的。

她可以雲淡風輕。

她舍了命,也要救下皇貴妃,不讓皇貴妃受一點傷,她很聰明,皇貴妃瞧上了她,她昏迷之後,便讓人帶着她走了。

她很聰明,很會算計。

他一直小瞧了她。

琳琅跪着,她的手已經很涼了,腿原本是涼的,現在似乎也是失去了知覺,竟然不覺得有什麽了。

皇上低眸瞧着跪着的琳琅,擺了擺手,淡淡的說了句:“你起來吧!”

“謝過皇上。”

琳琅稱了一聲,手扶着積雪,跪了好一會兒,腿腳發了麻,這,她就算是想要起來,也是沒有一點兒力氣了。

“怎麽了?”

“皇上恕罪,奴婢腿腳凍得有些麻木了,委實是起不來了。”

皇上一笑,伸出了手,道:“将手給朕。”

“是。”

琳琅緩緩伸出了手,皇上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确實很涼,她穿的衣衫,也的确很單薄,就如當年的她一樣。

皇上想着,言語了一聲:“你的手着實很涼。”

琳琅緩緩起了身,開口言道:“雪化的時候,最是冷了,皇上是否要去正堂坐上一會兒。”

“好。”

绛雪軒的正堂。

琳琅打開了殿門,皇上走到了門前,殿中一塵不染,還與當年的模樣一樣,不缺不少,還是那些東西。

“皇上請入內。”

皇上走入了殿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乾隆皇帝書寫的楹聯。

東壁煥圖書,琳琅滿目;西清瞻典冊,經緯從心。

皇上一笑,問她:“琳琅,你可曉得另外兩個楹聯是什麽?”

“回禀皇上,琳琅曉得的。”琳琅笑着說道:“右室的楹聯是‘樹和暖煦輕籠牖,花與香風并入簾’,內室的是‘花初經雨紅猶淺,樹欲成蔭綠漸稠’。”

琳琅念着兩句楹聯,皇上已經走到了桌的前面,他伸手撫摸着面前的桌面,繞了一圈,走到了椅子後,拉了椅子,他坐在了桌前,桌子上的玉壺春瓶還在,裏面裝的是假花,假花五顏六色,卻沒有半分的生機,皇上凝了眉,從玉壺春瓶中取出了那一束假花放在了桌上,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梅花落入了瓶子,細細的撚了撚梅花紅豔的花瓣,他瞧着玉壺春瓶中的梅花,嘴邊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琳琅緩步走到了桌前,瞧着皇上一直看着除了玉壺春瓶再無一物的桌面,凝了眉。皇上低了頭,想了想,道:“朕記得,這裏放了一畫筒,牆上還挂着梅花圖,這兩件東西,去哪裏了?”

琳琅看着皇上,皇上的口氣,竟然有些失落之感。

像是,來到了許久未來的地方,有些物是人非。想要找的人不知去了何處,想要找的東西也不見了。

琳琅抿着唇,緩緩開口說道:“回禀皇上,绛雪軒許久都沒有人來,放在這裏筆墨紙硯總是不好的,所以,一些東西,奴婢已經收起來了,皇上若是想要看,奴婢去偏殿去取來,就是了。”

良久

皇上緩緩開了口,言道:“罷了,都是些舊物,不看也罷。”

琳琅聽了這話,暗中一笑,她想了想,說道:“皇上在雪中也站了許久,要不要喝上一盞茶,暖暖身子?”皇上擡頭瞧她,問:“軒中還有什麽茶嗎?”

“這一年,內務府也是每月會送來一兩茶葉備着,雖然茶的種類不多,但是,還是有幾樣的,琳琅這便去給皇上烹上一壺熱茶。”

“好。”

“是。”琳琅退出了正堂。

皇上看着四周,殿中很是空曠,只剩了他一個。

想起了許多。

那時,她還在軒中。

皇上撫摸着桌面,手指瞧了幾下方桌,皇上偏頭瞧着瓶中的紅梅,就好像她還在他身邊,在他身邊為他研磨,她作畫,他題字。

點點梅花是胭脂紅,一筆一畫,點點墨,是透着香氣的黛。

今年的梅花圖,她再也不會為他添色了。

庭前珍重垂柳待春風。

一筆一畫,如何待春風?

久久的失落。

琳琅端着茶進入了內室,将茶壺端到了桌前,從盤中取出了茶盞,倒了一盞,緩緩開口說道:“皇上,偏室這三味茶瞧着還可以些,奴婢便泡了這茶。”

琳琅将茶盞放到了皇上的跟前。

皇上瞧着茶面泛着微波的茶水。

三味養生茶。

他怔怔的瞧着茶面,心也起了波瀾。

枸杞、大力子、老茶三味。

那年,她告訴他,枸杞是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養生自然是最好。

他抿着唇,枸杞的另一種功效她沒有說。

隐晦的事情,她不提,他也能想到。

她要為他暖床,要他喝三味養生茶,補上一補。

他輕輕一笑。

在暖香中,他将這隐晦的話說出了口,拿來調侃她。

他攬在在懷。

何以致拳拳?绾臂雙金環。

皇上伸手端起了熱茶,抿了一口。

“這三味茶烹的很好,朕很喜歡。”

琳琅看着皇上的笑,道了句:“皇上喜歡便好。”

皇上又喝了一口茶,将茶盞放到了桌上。

“皇上是要走了嗎?”琳琅有些不舍。“皇上還未喝完一盞茶……”皇上繞過了方桌,看着低頭挽留他的琳琅,一笑,“今晚,在绛雪軒等朕。”

琳琅擡起了頭,有些許的吃驚。

“皇上是說……”

“嗯。”皇上輕聲嗯了一聲,話沒有說第二遍,便走到了琳琅的身後,打算離開。

琳琅轉過了身,瞧着皇上的背影,稱了一聲。

“是。”

景仁宮

珍嫔穿着皇上的朝袍,手中捧着一束假花,坐在美人榻上。

宮中有兩個小太監站在殿中,珍嫔瞧着殿中的木箱子,道了句:“你們瞧着,本宮這個姿勢可好?”

永祿公公回了話,道:“小主兒的姿勢擺的很好看的。”

珍嫔笑着,道:“那就開始照吧!”

珍嫔剛說完了話,永祿公公正彎下了腰,将頭伸出進了紅色的擋布中,剛想要照,身後便傳來了一句話。

“珍嫔這是有想起了什麽新的姿勢?”

珍嫔将一束假花放到了美人榻上,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永祿公公也将頭從遮擋的布中伸出來,與另一邊的宣五跪到了木箱子兩邊。

“叩見皇上。”

“都平身吧!”

“謝皇上。”

珍嫔走到了皇上的面前,看着他手中的一束梅花,一臉開心的說道:“皇上這是去了绛雪軒采了梅花嗎?是送給臣妾的嗎?”

皇上将一束梅花遞到了她的手中,道了句:“這花自然是送給美嬌娥的。”

珍嫔笑着接過。

皇上瞧着她的裝扮,又瞧着她頭頂豎起的男子發髻,笑着說道:“你這又想起了什麽花樣?”

珍嫔握着皇上的胳膊,眨了眨眼:“臣妾想穿皇上的衣服,照一張相片,皇上過來一起照吧!”

皇上敲了敲她的頭:“現在你是皇上,你叫朕陪着,難道是想要和男寵留下一張照片?”

珍嫔一笑:“臣妾沒有。”

皇上捏了捏她的臉,笑了笑:“去照吧!”

“好。”珍嫔笑着點了點頭,皇上讓她穿着他的衣服照相就好了。

雖然經常和皇上換着衣服穿,但是,穿着這朝袍還是第一次的。

珍嫔緩步走到了美人榻前,她坐着美人榻上,手中捧着紅豔的梅花,皇上坐在了旁邊的桌前,自己倒了一盞茶,珍嫔笑着,光一閃。

珍嫔笑着走到了皇上的身邊,道:“皇上,臣妾換件衣服,陪着皇上照一張。”

皇上将手中的茶盞放到了桌上,道:“朕還有些奏章要批閱,你去外面,找找好的風景,擺擺姿勢去吧!”

珍嫔瞧着皇上,有些失望:“皇上真的不能陪臣妾了嗎?”

皇上笑着說了聲:“自己玩去!”

“嗯,好吧!”

皇上離開後,珍嫔喚了白芷,道:“服侍本宮換衣服吧!”

“是。”

白芷服侍珍嫔換了件桃紅的衣裙,問道:“小主兒要去哪裏照相?”

珍嫔想了想,道:“绛雪軒的梅花開的很好,去绛雪軒瞧瞧,照幾張相片。”

“好。”

承乾宮

玉錄玳烹好了茶,端入了殿中。

玉錄玳倒了兩杯茶,端到了姬蘭皇貴妃和隆裕皇後的跟前。

皇貴妃嘗了一口茶,對隆裕皇後道:“今日烹的是你最喜歡的春茗茶,皇後怎麽不喝呢?”

隆裕皇後一臉愁容,“皇貴妃不知,這些日子,皇上給珍嫔尋了個西洋玩意,珍嫔是越來越不知規矩了。”

“哦?怎麽了?”

隆裕皇後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珍嫔這些日子,總是叫太監擡着木箱子到各宮照相,在太監宮女前,搔首弄姿,很是無法無天。”

“那洋玩意是皇上賞給珍嫔的新年禮物,她在各宮前肆意妄為的照相,也是皇上許可的,就算她在宮女太監前擺弄姿勢,多有不雅,皇上都不追究,別人又怎麽好說什麽。”

“皇貴妃,她每日都是要找各宮景色好的地方,任意擺弄拍照,這萬一,她那日想着要到儲秀宮,讓太後瞧見了,還不礙太後的眼。”

玉錄玳聽着,珍嫔拍照的事情,在宮中,宮女太監都知曉,都配合着,慈禧太後老人家哪裏有怎麽會不曉得,即便是礙眼,也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去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出多大的岔子,也就不管了。

“皇貴妃,皇上順着她,太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和她計較,但是,我們不能就這般看着她在宮中肆意妄為啊!”

姬蘭皇貴妃将茶盞放到了桌上,道:“皇後可曉得今日珍嫔去何處了?”

“喜子來時,正好碰見珍嫔,她身後的太監擡着木箱子,珍嫔跟喜子行了禮,說是要去绛雪軒賞梅花的。”

姬蘭皇貴妃瞧了身邊的玉錄玳,道:“本宮的丫頭一年多前便是在绛雪軒打掃的,本宮今日便跟皇後去绛雪軒瞧瞧。”

“是。”玉錄玳稱了一聲,站在皇貴妃的身邊,将皇貴妃扶着。

绛雪軒

琳琅握着大掃帚,殿前的一段路,已經掃出了,她将厚厚的積雪掃在了一棵梅花樹下,積雪積的很高,将樹幹埋了一截,樹枝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化了,琳琅舉起了凍紅的小手,撫弄着含了雪水的梅花花瓣。

美人梨花帶雨很美,梅妃梅花帶雨更美。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琳琅念了一句《李延年》歌,望着近在咫尺的紅梅。

她想要的,她一直所想的,都會掌握在她的手中。

“小主兒,绛雪軒的梅花開得真好。”

“是啊!”

琳琅聽到了這幾聲話語,壓着梅花花枝的手松開,花枝亂顫,梅花花瓣上的幾滴雪水落在了琳琅的臉上,琳琅閉起了眼眸,用衣袖輕拭了打落在臉頰上的水滴,睜開眼睛,瞧着那梅花深處。

白芷扶着珍嫔走進了。

琳琅跪在了掃幹淨雪的地面上,她行禮,道:“奴婢琳琅,叩見珍嫔小主。”

“免禮吧!”

“謝過珍嫔小主。”

還未感覺到地面的涼意,琳琅這便站了起來,她緩緩開口,問道:“珍嫔小主,奴婢可以為小主兒做些什麽。”

“本宮這裏不需要你的侍候,你接着做手中的事情吧!”

“小主兒是要照相吧!小主兒即便先不需要奴婢的服侍,軒後還有一處的雪還未掃,奴婢先去掃那一處裏了,若是小主兒有吩咐,可吩咐人到殿後喚奴婢。”

“好,你先退下吧!”

“是。”

琳琅拖着大掃帚,緩緩走離。

琳琅站在殿後,掃着雪,瞧着不遠處的梅花樹。

珍嫔手握着藤繩,坐在了秋千上,她身後的奴婢,輕輕的為她推着秋千,秋千一晃一晃,樹枝也輕輕顫着,琳琅舉起了手,摸了摸頭頂的頭上,剛才花枝也有水滴滴在了她的頭上,也不曉得,梅花花瓣上的水滴會不會滴落在珍嫔小主的發髻上。

琳琅一笑,手握着大掃帚,一下一下的掃着地上的積雪。

雪結了一層霜,凝在地上,有些不好掃了,她一下一下的掃着,瞧着地面上留下了一條一條枝脈絡的痕跡。

珍嫔在秋千在晃了晃,招了招手,吩咐道:“将照相機擺過來。”

“是。”永祿公公和宣五應了一聲,将照相機擡到了秋千前。

琳琅瞧着那木箱子一閃,怔怔的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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