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鐘粹宮
“皇後如何了?”皇上進入了殿中,竹青扶着皇後緩緩坐起,皇後回道:“回禀皇上,臣妾還好。”皇後咳了幾聲,皇上招呼了手,道:“皇後都病成了這個樣子,還不喂皇後喝藥。”碧玉應了一聲,便走到了皇後的床邊,竹青接過了藥碗,一勺一勺喂着皇後喝藥。
藥喝了大半
皇上開了口:“皇後生了病,這幾日就好生休息吧!”
“謝過皇上。”
皇上出了宮殿,皇後擺了擺手,道:“端到一旁吧!本宮不喝了。”
“是。”
景仁宮
珍嫔跪在佛像前,念了幾句經文,便忍不住咳了幾聲。
白芷拿着一件衣服,走到了珍嫔的身邊,将衣服搭在了小主兒身上,道:“小主兒昨夜淋了雨,這都咳了一夜了,要不奴婢去壽藥房,給小主兒熬些藥。”
“白芷,不必了。”
“小主兒的嗓子都變了聲,有些沙啞了,小主兒這般硬扛着也不行啊!”
“白芷,下去吧!”
“小主兒。”
“白芷,本宮無妨,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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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軒
琳琅杵着掃帚站在殿前,微微零星的小雨落在她的發髻間。
枝頭梅花花瓣随着小雨飄落。
青石石板上落了一地的梅花花瓣,一場春雨,夢裏花落知多少。
琳琅一下一下的掃着早已被雨水浸濕的花瓣,這掃除花|徑的雜活,她還要在幹多久?一場又一場的春,她再也沒有耐心去等。
“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
琳琅舉起了手,撫摸着自己的容顏。
她笑了笑,在這個寂靜的宮室,最初有多少的企盼和耐心也會不斷的被時光消磨,最後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愁怨。
她不想消磨了這半生時光,年華老去,就算被放出宮,她也得不到她的良人。
宿妝殘……。
掃着滿地的落花,琳琅走到了圓形的空花牆前。
新雨過後,皇上會不會來看她。
珍嫔禁了足,皇上又不喜歡皇後,總是會寂寞的,不是嗎?
她依靠着花牆,聽着不遠處金魚池的聲音。
皇上最是怕下暴雨,怕打雷了,但是,皇上卻有一個小秘密,琳琅一笑。
皇上走到了金魚池前,停了下來,萊客公公也停了下來。
腳底是咕隆的聲響。
“這聲音倒是好聽。”
萊客公公聽着,不覺得這管道瀉水的聲音是有什麽好聽的。
皇上一笑,瞧了萊客公公,道了句:“這聲音,朕聽着很是舒服,心中的沉悶之氣也沒有了大半。”
“你走吧!朕自己轉轉。”
“是。”
萊客公公走身後的小公公手中接過了一把傘,呈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擺了擺手,淡淡的道了句:“雨下的蒙蒙,不必了。”
琳琅聽着花牆外的公公走遠。
“來此已是花園門首。”
琳琅笑着,擺動着青色的宮裝裙,并未越出了景牆,只是站在花牆中,又唱:“進得園來。”
皇上看着花牆外的青衣宮裝侍女。
“畫廊金粉半零星。”
微微的小雨,花牆外的青衣。
曼妙的舉止,含笑的形态,是她。
绛雪軒
琳琅泡好了一壺三味養生茶端入了房中。
“皇上,用茶。”
琳琅将茶盞遞了過去,皇上握上她的手,撫摸着,道了句:“琳琅,你的手很涼。”
琳琅并未言語。
皇上拉着她的手,将她整個人拉到懷中,他攬着琳琅,一手端着茶盞,喝了口茶,一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問道:“琳琅,你等了朕一個晚上嗎?”
琳琅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頭依靠在皇上的胸膛前,悠悠說道:“昨日夜裏雨下得很大,琳琅有些怕,想着皇上,等着皇上,便沒有睡着的。”
“朕也沒有睡好,陪着朕,睡一會兒。”
皇上端着茶盞,阖上了眼眸。
琳琅依靠在皇上的懷中,眯起了眼眸,抿着唇,看着皇上手中端着的三味養生茶。
三味養生茶,枸杞,提高腎陽,強陽壯體,琳琅手撫了撫肚子,過了一會兒,她便大膽的握着皇上的手,讓皇上的手覆在她的胸前,皇上睜開了眼眸。
琳琅悠悠說道:“皇上,去床上睡可好?”
皇上并未言語,攬着她的腰間,将她抱起,大步徑自向绛雪軒內室走去。
琳琅手撫了撫皇上的衣襟,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光緒十八年,五月。
景仁宮
侍女将早膳端入了宮內,珍嫔喝了口茶,看着桌子上的吃食,道:“白芷,你出去瞧瞧,皇上應該早就下朝了,皇上怎麽還沒有過來啊!”
白芷走到了珍嫔的身邊,應了一聲:“是。”
白芷走到了景仁宮前,門外還下着零星的小雨,一滴又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青石板的水也積聚成了銀屏的鏡面,那一滴微雨落下,竟還能驚起了微波。
零星的小雨落在她的臉上,微風垂着,一早的困倦,這時也都已經全然的散去了。
白芷在宮外等了很久。
她看着,看到很遠之處。
除了打掃積水的宮女,再無他人。
哪裏又有皇上的身影?
白芷緩緩走進了宮內,如實回禀道:“小主兒,白芷并未看到皇上的身影。”
珍嫔看着滿桌子的小菜和湯,已然沒有了胃口。
珍嫔手肘撐着桌面,手托着臉頰,悠悠問:“皇上怎麽又沒有過來呢?”
“小主兒,許是皇上批閱朝書,太忙,才……”白芷的話還未說完,珍嫔便凝了眉,言道:“白芷,就算是有冊子沒有批完,皇上也是會來同本宮用膳的。”
白芷應道:“确實是奴婢說錯話了,皇上哪一日不是來與小主兒用膳的。”
“可是皇上為什麽現在還沒有過來呢?”
“小主兒,許是青石板上積了水,道濕路滑,皇上才在路上耽擱了。”
珍嫔聽了這話,臉上依舊是帶着等人的憂慮,但是,總歸是比剛才的臉色太好看了些,白芷抿着唇,靜默的站在珍嫔小主不遠處,看着宮門口。
過了許久
“白芷,你再去看看,看看皇上來了嗎?”
白芷應了一聲,道:“奴婢這便出去瞧瞧。”
白芷緩緩出了景仁宮,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小雨還在下着,也不知還要下到什麽時候?
遠處來的步辇,白芷下了臺階,看着八人臺的步辇,八個太監的腳步,緩而平穩的走着。
白芷緩步走進了宮中,回禀:“小主兒,白芷瞧見了八人臺的步辇,是皇上來了。”
珍嫔站了起來,撫了撫發鬓,問:“白芷,你瞧瞧,本宮的頭發可亂了?本宮的衣服可有褶皺的地方?”
白芷擡起了手,手撫了一下鬓角,擦了擦落在臉頰上的小雨滴,走到了珍嫔的身邊,扶住了珍嫔,道:“小主兒,什麽時候都是很美的,頭發沒有亂,衣服也很好,小主兒,外面還下着小雨,小主兒可還要到門口等皇上嗎?”
珍嫔笑着,沒有言語,白芷已然明白,扶着珍嫔的胳膊,與珍嫔一起,走到了門口。
車辇落了地,皇上下了車辇,珍嫔迎了上去,微微俯身,行禮:“珍嫔拜見皇上。”
皇上伸出了手,道了聲:“過來。”
“是。”
皇上拉着珍嫔的手,皇上身邊侍候的小公公已經将碎花玉骨油紙傘撐開,皇上拉着珍嫔的手,緩緩走着。
白芷跟在身後,微雨落在她的發間,落在她的宮衣上。
景仁宮內
“白芷,茶都已經涼了,再去烹一壺熱茶來。”
白芷上前了一步,還未應答。
皇上便擺了擺手,道了句:“不必了,珍嫔還未用膳,先吃點東西,這湯應該還是溫和的,一會兒剛涼了。”
“是。”白芷稱了一聲,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湯碗,盛上了一碗,端到了珍嫔的跟前。
珍嫔拿起了湯碗中的勺子,舀出了半勺子湯,道:“皇上,這是臣妾讓內務府為皇上熬制的杜蓉湯,皇上昨晚批閱了一晚上的奏疏,都未睡的,皇上嘗嘗這湯可順口?”
珍嫔手拿着勺子,勺子湊到了皇上的唇邊。
皇上擡了手,握住了珍嫔的手,珍嫔微微低了頭,皇上将一勺子杜蓉湯喝了,道了句:“這幾日朕忙着奏章,确實是忽略你了,今晚,朕好好陪陪你。”
“皇上說的什麽話!”珍嫔抱怨了一句,一臉嬌羞。
皇上攬着她的腰間,道:“不是嗎?你跟朕喝豬腰子湯,難道不是抱怨這幾日朕冷落了你嗎?”珍嫔低着頭,沒有言語,皇上又接着反問道:“珍嫔怎麽不說呢?朕是想錯了嗎?”珍嫔還是不語,皇上笑着:“若是朕真的想錯了,那麽今晚,朕便不來景仁宮了。”
“皇上。”珍嫔低着頭,輕喚了一聲皇上。
皇上輕輕在她的耳邊喚了一聲:“嬌娥。”珍嫔擡起了頭,皇上彎着嘴角,道:“美人兒嬌娥,接着喂朕。”
“不喂了,皇上就知道欺負臣妾,臣妾在房中等了皇上很久,臣妾都以為皇上不來了呢!”
皇上握住她的手,道:“朕是喜歡欺負你,你不許,朕也要欺負你的。”
“皇上。”珍嫔有些惱了。
“至于,朕為何來晚了嘛……”皇上沒有往下說,珍嫔豎着耳朵,瞧着皇上,皇上擡手捏住了珍嫔的鼻子,珍嫔嗯了嗯,皇上笑着道:“道濕路滑,朕便來得晚了。”
“皇上的八人車辇還這麽慢的。”珍嫔悠悠說了句。
“珍嫔覺得他們走得慢,明日,朕便讓內務府去尋摸幾個腿腳好的,将他們幾個換了。”
“道濕路滑,皇上別難為他們了。”
皇上瞧着她,無奈又寵溺的問道:“朕的美嬌娥,到底是你難為他們,還是朕難為他們呢?”
珍嫔吐了吐舌頭,道:“他們就是慢的,臣妾的四人車辇,都是比他們走得快的。”
皇上看着她,道:“四人的車辇,比朕的八人車辇要快嗎?”
“嗯,皇上不信,臣妾就與皇上比上一比。”
皇上一笑:“這倒是有趣,不知珍嫔什麽時候比,怎麽比呢?”
珍嫔歪着頭,想了想,白芷上前了一步,說道:“小主兒想要和皇上比誰的車辇走得快,奴婢倒是有個主意。”
“白芷,你說來聽聽。”珍嫔瞧着白芷,問了聲。
“回禀小主,今日的小主可以與皇上坐上車辇,定一段路程,一起出發,誰先到,便是誰的車辇走得快的。”
珍嫔點了點頭,道:“皇上,臣妾也是這麽想的,皇上敢比嗎?”
皇上笑着:“朕有何不敢比的。”
“白芷,去将本宮的車辇奴才也都叫過來。”
“是。”
景仁宮殿前
珍嫔府中的四個擡車辇的太監站在一側,皇上的車辇太監八人站在一側,珍嫔偏着頭,道:“皇上先請上車辇。”
“回禀皇上,回禀珍嫔,奴婢想着,有一件事情,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珍嫔看了白芷,有些疑惑。
“回禀小主,回禀皇上,車辇太監擡車,若是有一個太監覺得說他走得慢,很是覺得不服氣,駕車的時候,走得快了,別的太監都走的快了,那該如何?”
珍嫔想了想,氣鼓鼓的道:“皇上,若是你威脅他們怎麽樣都要走得快些,那臣妾不是輸定了嘛!皇上,你就知道欺負臣妾!”
“朕不欺負你,你覺得朕有作弊的嫌疑,那珍嫔說,該當如何?”
珍嫔看了一眼白芷,白芷小聲說道:“小主兒可以坐皇上的車辇,皇上做小主的車辇,這樣,這些問題,便都不存在了。”
珍嫔想了想,道:“這個主意不錯。”
珍嫔看着皇上,問道:“皇上覺得這個主意可好?”
皇上還是笑着:“朕聽珍嫔的。”
“那定在哪裏呢?去什麽地方呢?”
珍嫔拿不了主意,瞧了白芷,白芷走到了珍嫔的身邊,緩緩說道:“回禀小主兒,從景仁宮,也就去绛雪軒的路還來往的人少,寬敞好走些。”
“皇上,绛雪軒,绛雪軒的海棠開得很好,小雨零星,賞海棠最是好了,臣妾早就想看軒中的海棠花了。”
“那便去绛雪軒。”
珍嫔嗯了嗯,上了皇上的八人車辇,皇上也上了四人車辇,珍嫔坐好,看了皇上,問道:“皇上,可以開始了嗎?”
皇上擺了擺手,頭首太監喊了一聲:“起辇。”
路上
珍嫔偏着頭,看着遠遠被甩在後面的坐辇。
珍嫔遠遠的看着,悠悠說道:“白芷,我們怎麽甩開皇上這麽遠呢?”
白芷也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四人車辇,沒有言語。
珍嫔手托着臉頰,嘆了嘆,而後招了招手,說了一聲:“白芷,本宮有話對你說。”白芷應了一聲,道:“車辇先停上一停。”八人停下了腳步,稍微将車辇降了降,白芷靠近了些,走到了珍嫔的身邊,珍嫔輕聲道:“白芷,像個法子,這樣不行啊!”
白芷小聲回道:“小主兒,別急,奴婢倒是有一個法子。”
白芷小聲說了句,珍嫔點了點頭。
“起辇吧!”白芷退回了一旁,吩咐了八人太監,又道:“慢點,道滑路濕,若是摔到小主兒了,你們可擔待的起。”
“遵命。”
八個太監放慢了腳步,珍嫔托着腮,看着石板上的積水,聽着耳邊細碎的聲響,一聲又一聲,是幾個小太監踩在積水上發出的聲音。
珍嫔合起了眼眸,很是無趣。
過了一小會兒
珍嫔睜開了眼眸,偏頭看了白芷,問道:“皇上的車辇到哪裏了?”
“回禀小主兒,皇上的車辇還在後邊。”
珍嫔聽了這話,立即回過了頭,咿呀了一聲,道:“皇上的車辇還在遠遠的後邊啊!”珍嫔一臉失望,瞧着八個太監的腳步,輕嘆。
幾個小太監都走得這麽慢了,皇上還是被遠遠甩在後面,這是什麽道理?
按照道理還說,她的車辇沒有這麽慢的!
珍嫔托着腮,想了想,抿了唇,板着臉,很是不悅。
青石板上,兩個小宮女瞧着遠處的四人車辇,又瞧了後面八人的車辇。
一前一後的兩車辇緩緩靠近。
兩個小宮女跪了地,兩輛車辇緩緩向前走遠。
一個小宮女開了口,道:“怎麽皇上坐上了珍嫔的車辇,珍嫔坐了皇上的車辇呢?”
又一個宮女道:“胭脂,別亂說話,好好做事。”
“是,如霜姐姐。”胭脂緩緩起身,看了一眼膝蓋上濕的一片,她垂着頭,彎腰撿起了放在身後的小掃帚,接着掃青石板上的積水。
绛雪軒
珍嫔乘坐的車辇停在了海棠樹下,她看着樹上開着的海棠花,展露了笑容,她緩緩伸出了手,輕輕觸了一朵海棠花,海棠花瓣垂下,吐露了滴露。
皇上乘坐的車辇停落在了她車辇的旁邊,“海棠花羞低了頭。”
珍嫔瞧了一眼車辇上坐的皇上,偏過了頭,沒有言語。
皇上笑了笑,從枝頭摘下了一朵雪白的海棠花,輕輕嗅了下海棠花,道了句:“這海棠很香,和你衣服上的味道一般。”
珍嫔轉過了身,看着皇上,皇上輕輕吻了海棠花瓣,笑着道了句:“珍嫔,側着身子,頭靠過來些。”
珍嫔頭歪了歪,皇上将手伸了過去,将一朵雪白的海棠花戴上了她的發鬓。
珍嫔抿着唇,皇上瞧着她,道:“還不開心嗎?”
珍嫔哼了一聲:“皇上作弊了,即便是贏了臣妾,也是不光明的。”
“不光明嗎?原來珍嫔也是知道不光明的。”
皇上笑着,珍嫔不做聲了。
“朕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許珍嫔讓太監走慢些,就不許朕讓他們走穩當些了。”
珍嫔下了車辇,俯身道:“臣妾知錯了,皇上恕罪。”
皇上也下了車辇,握住了她的手,瞧着她,問道:“可胡鬧夠了?”珍嫔微微擡起了頭,一兩滴小雨落在了她的臉頰上,皇上伸手撫了她的面頰,身後的太監展開了紙扇,舉在了兩人的頭上。
“胡鬧夠了,就跟朕回景仁宮。”
珍嫔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皇上淡淡的說了句:“上車辇。”
珍嫔轉過了身,想要上自己的四人車辇,皇上握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她轉過了頭,沒有言語,只是眼睛中含着光瞧着皇上,皇上挑了下眉,道:“再去朕的坐辇上坐着,朕的坐辇舒服些。”
“皇上。”
珍嫔吸了吸鼻子,皇上笑着,問了句:“讓朕抱你上去?”
“不用……”珍嫔搖了搖頭,皇上也松開了握住她的胳膊,白芷扶着珍嫔,坐上了坐辇。
皇上也走到了坐辇前,上了坐辇。
“起辇。
琳琅打開了绛雪軒正堂的門,眯起了眼眸。她在門前的臺階上站着,瞧着車辇離開,車辇遠去,只剩下了空飄落的幾片海棠花。
半個時辰前,她還在皇上的懷中,半個時辰後,皇上便與珍嫔到了绛雪軒。
天還未亮
绛雪軒
皇上睜開了眼眸,琳琅也便睜開了眼眸。
“皇上,不再睡一會兒嗎?”琳琅依靠在皇上的懷中,
“不睡了,天色不早了。”
琳琅抿着唇,皇上下朝剛過來,這也不過是就躺了兩盞茶的功夫,皇上說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她便陪着皇上躺了。
皇上閉起了眼眸,她也跟着閉了。
她依靠在皇上的懷中,細細的聽着皇上的呼吸聲。
只是兩盞茶的功夫,皇上睡沒有睡着,她不曉得,但是,她,着實是沒有睡着的。
琳琅抿着唇,她曉得,皇上是要去看珍嫔的。
她又哪裏能夠說什麽,拉着皇上不讓皇上走呢!
她只是绛雪軒的一個宮女,不是皇上的嫔妃。
琳琅頭靠着皇上的肩膀,皇上攬着她,道:“朕明日再來看你。”
明日嗎?不是晚上,今晚,皇上也不會來看她了。
皇上抽回了她枕着的手臂,起了身,琳琅也剛想要起身,皇上手壓着她的手臂,道:“你不用起來了,再躺一會兒。”
皇上已經下了床,拿過了架子上挂着的衣服,三兩下便将衣服披上,穿了身。
琳琅并未開口,淡淡的看着皇上系上了腰帶,緩緩走出了房間。
琳琅正身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